“刀战法”第一式——千军辟易。
张明华神情肃穆,横刀当胸。
空气中突然有一种无形的气势扩散开来——
有几朵随司马畅进击的火花疾飞在前,几乎就要射中张明华了,却像是猛地撞上了什么,“啪”“啪”的连响几声,竟被反激回去!
这副情景着实出人预料,一时之间,身随剑走的司马畅不敢相信,眼中有了瞬间的呆滞。
然后,只见张明华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剑横扫而出。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式横扫,毫无花哨,但张明华的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额头也隐隐见汗,仿佛长剑有千万斤重,不堪负荷一般。
而他手中的长剑剑身竟然也随之微微颤抖,似乎有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在其中肆虐!
风起。
从张明华的身上涌起了强烈的气势,居然带出了狂风!
杀气!
风中混杂着无尽的杀气!
渐成杀势!
夺人心魄!
……养势即成,则千军辟易!
就在这时,一旁的东看台上,张家派来观战的供奉赵公初竟豁然长身而起,满眼震惊,喃喃地道:“不可能……”
剑光降临。
司马畅面色如土。面对这样一剑,他竟然升起一种根本无从抗拒的念头,似乎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不!”他在心底狂吼,奋力挣扎。
突然,司马畅在张明华澎湃的气势中,寻找到了一丝空隙!他眼睛一亮,身体陡然前冲,疾刺过去!
上当了……张明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当然可以用“刀战法”迅速击败司马畅,让对方根本没有机会反击。但那样一来,自己的实力恐怕会暴露出来,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而现在……
轰然,两道人影交错而过!
张明华一个踉跄,单手撑了一下地面。他左肋的衣衫,出现了一道极长的破口,露出里面的皮肤。
而擂台另一侧的司马畅却神情一呆,脚下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跌倒,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被狂风卷走,掉落到擂台底下。
随着剑势飞射的火花,绝大多数直接熄灭了,还有几朵飘飘摇摇,不知所往。
“啊——”
蓦地,呆若木鸡的司马畅双手捂脸,一边哀嚎,一边满地翻滚起来。
台下一阵哗然。在众人的眼中,是张明华与司马畅最后一次极为凶险的碰撞,然后微弱优势险胜。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但这司马畅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竟会如此痛苦?
原来,刚才那一式比拼,竟有一朵火花在被杀气混杂的风中熄灭之前,恰巧落到了司马畅的面颊上——
“骤雨剑”的这一式,本是以剑尖摩擦出的火花耀人眼目,趁势进击的招数,但经过司马家的改造,已经偏离了本意。
在司马畅的长剑上,抹有淡淡的一层易于引火的松油,同时,还混杂了一些能令伤口加剧溃烂的药物——这并非毒药,也不易为人察觉。
司马畅以这一式扑击张明华的面门,是存心要给张明华毁容!
然则,在还未完全成熟的“刀战法”下,他一时分心,自食其果。
“张明华——我早晚与你不死不休——”哀嚎声中,司马畅翻身跃起,以手掩面,掉头就走,几个起落跳下擂台,撞开人群,直奔郡学后的水塘而去。
这时,张明华早已收剑入鞘,望着司马畅的背影,心中略有明悟。
应该……是他害人不成终害己吧?
他正发愣,身为裁判的白屠子脸色接连变了几变,上前一把抓住张明华的手腕,举向空中,大声宣布:
“郡学今年秋比,第一组,榜首为——张明华!”
说完,白屠子也不管看台上如何欢呼,如何议论,脸上就闪过一阵得意的笑容。接着,他二话不说,拉起张明华,纵身就走!
“白先生?”张明华手腕被擒,用不上力,身不由己地跟着白屠子几纵几落,心中大是没底,忍不住开口询问。
白屠子冷哼一声,脸上却禁不住笑开了花:“要是现在不抓住你小子,一转眼你肯定就被别人抢了去。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要来做这个该死的裁判?走,跟我去藏书楼说话!”
“说什么?”
“……说说你今后在郡学中要走的路!小子,听好了,从今往后,我让你学什么,你就得学什么!凭你的天分,再加上我的教导,不出五年,我还你一个炼精高阶就是!”
“等等!白屠子,你好生小气!”蓦地,白屠子与张明华两人身前斜插进一个人影,双臂大张,拦住了去路。
正是高高瘦瘦的“剑阁”阁主,“冷面阎罗”田宽。田宽鄙夷地瞪了白屠子一眼,忽地满脸堆笑:“明华啊,别听这老家伙的,你还是到我的‘剑阁’来,我只需四年半,就能送你突破到炼精高阶,你觉得怎么样?”
“姓田的!你敢抢我的买卖?”白屠子气得暴跳如雷,正在发火,旁边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四年零三个月。”
却是“血手罗刹”柳红。
——然后就打起来了。
张明华瞠目结舌。
第71章 赤阳心诀()
气流汹涌。
三道人影穿插交击,只是一次碰撞,就宛若山呼海啸。陡然,高台上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却在每个人耳边响彻。
是郡学的山长孟瘦竹。
三名教师如遭雷殛,顿时分开。他们朝高台上看了一眼,都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讪讪不语。
但白屠子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张明华的手腕,道:“跟我走!”
张明华只觉得浑身力气一点也用不出来,被带着腾云驾雾般的走了。冷面阎罗和血手罗刹大吃一惊,侧脸看看孟瘦竹,发现他低垂眼皮,一点要主持公道的意思都没有。
只听孟瘦竹自言自语般地说:“手快有,手慢无啊……”
两位教师一时气结。
白屠子带着张明华,一阵旋风般卷过郡学,很快来到藏武楼前。他推开大门,同时吩咐那些护卫:“守住,谁来也不开门!哼,我就不信,他们敢来砸藏武楼!”
“是!”护卫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领命而去。
大门砰然关闭,白屠子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张明华这才恢复了自由,他疑惑地看着白屠子,一头雾水。
“嗯……”白屠子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咳嗽一声道:“张明华,你可知道,我带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什么带,明明是抓吧……张明华腹诽着,摇摇头说:“还请先生明示。”
“相比你也清楚,我是想收你进藏武楼,”白屠子向里面指了指,一排排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武学秘籍,略显得意地说:“带你来这里,就是展示一下,咱们藏武楼的收藏之丰富,是别处比不了的!”
张明华点点头。确实,眼前堆积如山的秘籍,实在是让人心生向往,难以把眼睛移开。不由问:“您是说,如果我要进入您的门下,这里的藏书……”
“你都随便看!”白屠子大手一挥,很豪气地说。
张明华心头砰然一动。这种待遇,确实让人心驰神往。他吸了口气,问:“可是,我用的是剑……”
白屠子大怒,道:“难道你想拜入冷面阎罗门下?那个农夫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了?难道你想学种地不成?天天一套五牛拳,也不嫌跌份!”
张明华嘴角抽搐,心道:您还不是天天摧山掌?
“张明华,你听我说。”白屠子正色道:“剑阁作为郡学四大阁之一,自然有自己独到的地方。不过,他那里都是剑谱,其他的一概不收。”
“剑谱?”张明华心想,这不正适合我么?
“但是!”白屠子道:“你才多大年纪,就决定了一辈子用剑不成?要知道,高手都是经过多年磨砺,才确定自己的道路。我不反对你将来用剑,但现在就决定用剑,不是正确的选择。明白么?”
张明华若有所悟,点了点头。
“另外……”白屠子皱了皱眉,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打败司马畅的招数,是刀法吧?”
“是。”张明华道。
白屠子一声咆吼:“难道你还要拜入那个小刀把子门下不成!”
张明华被震得一个哆嗦,赶忙摇头。开玩笑,那个刀阁阁主袁清,显然是亲近许家的,自己躲还来不及。
“那就是了。”白屠子面色一缓,道:“你瞧,又不是习惯用什么武功,就要专精于此,对不对?趁着年轻,应该多涨些见识再说。”
张明华点点头。白屠子虽然为人暴躁,但说出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那么……”白屠子瞪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张明华,道:“你的选择是……”
张明华深吸一口气,一躬到底,朗声道:“师父!”
白屠子哈哈大笑,脸上仿佛开了一朵硕大的花。旋即,他摇摇头,道:“不可,这师父,我可当不起。”
看着张明华疑惑的表情,白屠子解释道:“咱们是郡学,只有老师和学生,这是早就定下来的规章。你叫我一声先生就行了。”
“先生。”张明华又是躬身施礼。以前,张明华叫白屠子白先生,现在直呼先生,显然是亲疏有别了。
“这就对了。”白屠子笑道:“不过,你之前那声师父也不白叫,我给你个好东西。”
说着,他走到书架的尽头,伸手在书架上轻轻一推,嘎的一声,书架上半层微微挪动,露出下面一个暗格。
白屠子从暗格中取出一本书,递给张明华。
张明华恭恭敬敬接在手中。这是一本红色封皮的秘籍,上面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赤阳心诀”。每一个字都神气完足,好像跳跃的火焰。
“这是……”张明华看了看白屠子。
白屠子笑道:“按说,你得了秋比第一,应当奖励一本玄级下品的秘籍,一般来说,还是招式类的。”
张明华心头一动,盯着手中这本《赤阳心诀》,这是一本玄级下品秘籍?但看名字,不像是招式类的啊。
仿佛看懂了张明华的心思,白屠子略显得意地笑道:“不过,既然入了我藏武楼,自然不能只是如此……这本“赤阳心诀”,是玄级中品的内功心法。”
玄级中品!内功心法!
张明华心头大震!要知道,内功心法的珍贵程度,一向是高于招式类秘籍。更何况,这是一本玄级中品的心法!
“先生,”张明华忍不住道:“这样,您会不会担风险?”
张明华居然能想到这一点,让白屠子非常满意。他无所谓地说:“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再说,谁让你是秋比第一呢?稍微优待一些,别人也说不出什么。”
“谢谢先生了。”张明华衷心地感谢。
“好了,你回去吧。”白屠子道,“这本心法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问我。要是想看书,也可以随时进来,不用禀告。”
“是。”
“不过,你还是先专心研究这本“赤阳心诀”比较好,短期内,不宜分心。”
“明白。”张明华知道,白屠子说得是肺腑之言。
“去吧。”白屠子挥挥手。
看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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