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乘风笑道:“此许误会,还望将军莫要在意,小孩子总是气盛一些,打着打着便习惯了。”
李良连忙说道:“哪敢怪前辈,是不肖子有错在先,下官即刻将他带上来为前辈赔罪。”他转头对那营千总说道:“叫那小子上来。”
“不妨事。”卢乘见道,“其实与令郎有误会是的我家掌柜,我家掌柜想进城内买些冬衣,所以才来了此地。”
“你家掌柜?”李良不听,心中更是一惊。想当年,除了岳远辉之外,无人可以遣动卢乘风,这家伙连皇命也敢违,现在竟有一个掌柜?
“这便是我家掌柜。”卢乘风指着凌小星笑道。
李良看了一眼凌小星,一个屁大点的小孩竟然是卢乘风的掌柜?他觉得脑子有点乱,不过还是笑道:“小兄弟一表人材,难怪能得卢将军青眼相加,下官有礼了。”
凌小星笑道:“他是我意外捡来的,只是没想到原来他在你们这里是那么有名,看来以后我得好好对他了。”
“捡来的?好好对他?这是什么鬼话?”李良傻了眼,他看不出这小子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让大名鼎鼎的卢乘风心甘情愿地做起了马前卒。
“我家掌柜姓凌,”卢乘风看出了李良的意思,继续笑道,“名小星。”
李良拱手笑道:“原来是凌掌柜,久仰久……”他还没说完,脸色一变,脚下不由用了点力,将椅子移开数尺,几乎跌倒在地。
凌小星?
“你……他……”李良看着凌小星,又看看卢乘风,语无伦次。
“是他。”卢乘风道。
“是我。”凌小星道,他又指了指枭夜,“他叫枭夜。”
不单是李良,就连站在一边的兵卒只觉天昏地暗,连带刚刚上楼的营千总与李不纯也觉得头顶一片漆黑。
李不纯更是真昏了过去。
得罪了铁三角,醒着更怕,哪怕是他爹有三千兵马。
七年前,凌小星便几乎灭了慕容世家,更令四家族之首的独孤世家半残。
尽管,这只是七年前的事,但不论是江湖中还是在军方眼中,都已成一大传奇。
但更为令军方引为传奇的却是金蚕门一战。
两百悍勇番兵,从项钦州报告上得知,对方应该至少还配备了两百强弩,据报告上相关数据显示,那两百强弩杀伤力强过当前朝廷弩箭近乎一倍。
军方看到项钦州报告,便知道这股番兵实力超然,战斗力远远高于中原内境大部分战部,尽管军方对项钦州所列数据略有怀疑,却也从六十年前那一次大战的记载中看出端倪。
所以军部知道,除了边军,内境军队根本不可能以同等人数相恃,想打赢那两百番兵,人数至少需十倍以上。
可就是这股番兵,却在金蚕门被凌小星等人所灭。
全灭!
第二百三十五节 骑马官是什么官()
再后来,万云飞再上奏折,附上自己与岳远辉推测,更为详尽在阐述了此事,唯一的疑点便是凌小星是如何灭了那股番兵。
此折一出,朝野震动,凌小星与枭夜当即被朝廷嘉奖,分另被封为正三品上轻车都尉、从三品轻车都尉,这一封赏,同样令朝中大员侧目。
他们皆不明白,皇上为何一下便封了如此级别的武将品介,尽管只是散官可不归任何府司管辖,可以往不论是武职京官还是武职外官,都只从从六品开始。
圣旨及一应赏赐早已到了云霄阁,只不过凌小星他们一直在路上,不知道而已。虽说云南布政使蓝田差人从云南快马传信,却又哪里找得到这支专走山道的卒字营?
所以,凌小星与枭夜,在军方眼中的神秘感更甚七年前,而前前后后这些,李良一干人等又岂能不知?
李良很想像自己儿子李不纯一样昏过去,哪怕是不再醒来,可是,他也不敢昏了过去。上刻的凌小星,不单是朝廷红人,就连官职也压了他一头。
他单膝跪地,低下头颤声道:“下官教子无方,冲撞了大人,请大人留犬子一命,所有罪责下官敢请一并揽之。”
他一下跪,那营千总一众也急忙跪了下来,纷纷代为请罪。
“这又是哪一出?”这下,凌小星愣了,枭夜也愣了,卢乘风也愣住了。
凌小星忙将李良扶了起来,说道:“你说明白,我不怪你。”
这时,李良才知道凌小星对朝廷封赏并不知情,听他并不会怪罪自己,先行谢礼,再将封赏之事说与他听。
凌小星听到自己竟然被朝廷封了官,还是三品,虽说不知道三品是多大,却是咯咯大笑起来,像只小公鸡一般。
凌小星先让李良将楼下的那些兵散了,再吩咐酒楼老板重新开席,让这次来的几百人全都吃好喝好。
酒楼老板看出凌小星为人很好,而且还是一个三品的大官,能接下这个差事,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欢喜得不得了,早忘了自己牙齿的事。
只不过他这家酒楼哪能安排得了四百人同时吃喝,便让伙计知会附近几家酒楼同时开席,俨然是一副永顺城酒楼商会会长的做派。
至于进城买货的事,有卢乘风这个老兵油子在,凌小星也便不管不顾,只是逗逗韵儿逗逗二狼笑笑枭夜。
将近酉时,除了八张车上全都装上了所需之物,李良有意结交凌小星,更是多装了五辆车,而且还是军方专用物需。
卢乘风却是知道,这些军方物需都由各府制造司提供,不得外流。不过既然凌小星现在也算是朝廷命官,也这不算违了朝廷法度。
既然李良会做人,凌小星也未占他便宜,所需银两一应结清,只是那五千银两不足以支付那些物需与几百人的吃喝。
“铁母鸡”韵儿哪会让自己男人刚封官便失礼于人前,就算几家酒楼掌柜与李良一再推辞,她还是取出了银票,付了物需余额及千两饭钱。
李良及几家掌柜见凌小星不索分毫,更显得极为大义,都纷纷挽留他一行人多住几时,凌小星哪里会肯留。
韵儿更是不允,这好几百人吃饭那得多少钱?
最后几家酒楼掌柜各自将自家好酒各搬了十来坛及一些烧鸡烧鸭等熟食,当是劳军,凌小星这才收下。
将夜,一行人才酒足饭饱地出了永顺城,李良相送五里便被卢乘风拦回——凌小星现在的势力暂时当然不能让人知晓。
这一晚,凌小星用鸡鸭酒水“犒赏”未能进城的卒字营余众,掌柜发了话,卢乘风也不阻止。直到第二日下午待众人酒醒,将三队合为一队向常德府而去。
对于江湖人,凌小星被朝廷封赏个什么轻什么都尉,与卒字营一伙大大咧咧的家伙没有任何关系,倒不如昨晚从城里带回来的酒肉让人开心。
他们无所谓,凌小星却有所谓。
他一路上也未坐在车里,而且韵儿一直都呆在装银子的车上,自己坐在车上也没什么意思。青衣是破军的女人,也不能随便“调戏”。后来青衣也不坐车,与韵儿还有二狼一同呆在“解款车”上。
他自己弄了匹马,与卢乘风枭夜、破军、黄老等人前后而行,脸上露出春风得意的表情,又开始哼哼叽叽起来,那如苍蝇一样的嗡嗡声,就连冷冽的秋风也吹不散,令他身边的人心里时而哀愁,时而愤怒,时而惶然,更多是却是无奈。
特别是卢乘风与枭夜,旁若无人地从新买的棉袄里掏出一点棉絮塞住耳朵,脸色才变得稍稍好些。
只有破军似不被凌小星“叽叽”之音干扰。
韵儿在银车上盯着马上的凌小星,狠狠的,觉得此时的他就像是秋后的虫一样,在冬天来临之前死命地折腾,发出极不和谐的声音。
一千两银子的一顿饭啊,够白族一个稍好的人家过上大半辈子,让这小混蛋进一趟城就给惹没了。所以她又在想,这小混蛋不是封了个官么,不知道朝廷给了多少银子。
“卢教官,你知道朝廷给一个什么骑马的官的银子是多少呢?”韵儿问道,她并不知道卢乘风塞住了耳朵,听不到她说的话。
凌小星却听得到,听到韵儿说起自己的官职,极为开心,很想让卢乘风帮自己显摆一下,便对他打了个手势。
卢乘风取出一只耳朵里的棉布,看着韵儿,想让她再说一遍。
凌小星看着他手里的棉布,笑道:“老卢啊,以后我唱歌的时候别老塞耳朵行不行,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个掌柜。”
卢乘风马上一脸嫌弃的样子。
本来韵儿说的是银子,可这两个家伙还说到“歌”上去了,眼见又要被凌小星移开话题,叫道:“小混蛋,你再敢在教官面前唱歌,姑奶奶我就吹死你。”
众人见老板娘发火,离得更远了一些。
凌小星似未听到一般,对卢乘风说道:“姑奶奶刚问你,朝廷给我的那个骑马的官多少银子。”然后又小声补充一句“可不能说得太少,最好说有五百两。”
五百两?卢乘风看着凌小星,就像是看着一个白痴小子一般。
第二百三十六节 回到云霄镇()
黄老暗笑:“这小子,以为五百两很多么?堂堂三品上轻车都尉只值五百两?”
卢乘风看着凌小星,摇摇头,叹叹气,说道:“上轻车都尉正三品,是朝廷为外姓功臣与外戚的爵位称号,无实权非实职。一应赏赐有金、银、绵缎、玉器之类……”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正一脸紧盯着自己的韵儿,笑道:“若是全部折合白银来计,当有五万两之多。”
“五万两啊,这么多。”凌小星又呵呵傻笑起来,“我也能赚钱了。”
韵儿两眼放光,一时闪着金色的光芒,一时闪着银色的光芒,眼睛又变成了一弯新月,暗想:“这倒是没亏,可是婆婆不知道会不会还给我。”
“婆婆?”韵儿心头一紧,脸上倏地绯红,“我怎么想到凌夫人叫婆婆了?”
她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卢乘风又使坏说道:“枭夜这职比小星低一级,不过赏赐应该也有三万余两。哈哈哈……”
果然,韵儿一听,马上不再理“婆婆”,看着枭夜的背影可爱地笑道:“枭夜,你的银子……”
“当然是给你管着,”枭夜头也不回,不知是什么表情,只不过从声音里听得出无可奈何就像长江一样长,“让你管我放心。”
“嗯,破军还未赚到银子,总不能让他白吃白住吧。”枭夜看着山道两边的光秃秃的树林,懒散地说道,就好像说的这句话与自己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韵儿一听,立即说道:“是啊破军,你什么时候当个官哦……”
“韵儿,枭夜看上了云南布政使蓝大人的女儿,可是自己不敢说。”凌小星见韵儿又想打破军的主意,在她还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便转了个话题。
“驾……”枭夜一声轻喝,驱马向前急奔而去。
卢乘军治军极严,解甲于大理做一牢头后更是不苟言笑,知道自己的心还是留在军中,若不然,岳老也不会让自己帮凌小星。只是他想不到,当年的铁三角竟然是这副“德性”,嬉闹起来跟一帮小孩子一般。
“黄兄啊,你有一个好孙女。”能管得住凌小星那个祸根,能压得住枭夜那等“奸滑”之人,又岂能是易与之辈?
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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