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是自己儿子,虽说秉性乖张,倒也颇为懂事。此事发生之后,她便整晚将自己关在房中,黯然垂泪。
自凌小星被掳走之后,凌云霄即在云霄阁加倍安排人手。先前来者虽可能无甚恶意,但此刻的云霄镇仍有叵测之辈!
是夜,云霄阁如临大敌,明暗哨位密布。
凌云霄安排好阁中布置,便回到房中安慰燕紫莺,但才不久,便听得东南方山林之中有大笑传来。
“星儿?”二人心中一凛,对视一眼,“是那人!”
那笑声清朗畅快,但其中功力之雄浑,纵然二人知道今晚来人异常强悍,但骤闻此声,神情仍是大变!
二人长身而起,破窗而出。
他们本以为今夜断难寻得凌小星下落,只等对方提出条件时方与之交涉。但此刻陡然知道儿子似就在不远处,本就如焚之心情,再也沉不住气!
就算交涉不成,到少也需要弄明白此人意图!
“凌三凌四随来,”凌云霄身在空中,冷声道,“其它人各待原地!”
“无我命令,不得动手。”他对跟来的两人道。
“是!”
待他们寻到凌小星时,天已将亮。
阳光透破云层,如剑般千丝万缕投射下来,远处层林尽染,煞是夺目。
只见凌小星正靠在要颗大树根边呼呼大睡。左手抓着几根草掩在胸口,右手也抓了几根草掩在西瓜皮般的肚皮之上,嘴角还挂着一缕几乎半尺来长的口水,但身边并无任何人迹!
燕紫莺一把将他抱了起来,且惊且喜之间,痛哭出声。
她仔细检查了凌小星全身,除了他手中死死抓住的几根草外,并未发现有何异样,哽咽道:“那人怎会将星儿丢在此处,会不会是给星儿吃了什么?”
凌云霄虽面有喜色,但神情淡然,道:“应该不会。这人武功应该远高你我,断不会以此要挟。如他真需要阁中之物或者其它,大可直接动手。”
他将凌小星从燕紫莺怀中接了过来,负在背上,道:“回去再说,待星儿醒来,必能知晓一二。”
这时,凌小星眼睛忽然睁开,见到东方日现,迷迷糊糊似想到了什么,“咦,真的看到日出了哦!”
燕紫莺见他醒来,忙问道:“星儿,昨晚……”
她话还问完,凌小星双眼一合一闭,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又沉沉睡去,但脸上却满是笑意。
“莫非昨晚来的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见此情形,燕紫莺知道儿子无事,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凌小星一觉醒来,已近午时。他在床上伸了下懒腰,又用力折腾了几下身子,睁开眼睛,就看见坐在床上脸笑意的燕紫莺。
“娘,饿。”凌小星嘻嘻笑道,“爹呢?”
“他在陪苦无大师他们呢,”燕紫莺一脸温柔,从脚边拿起一个封闭的匣子,取出几份精致点心,一大杯羊奶,道:“你吃完了可以过去看看。”
凌小星塞了几块点心在嘴里,喝了口羊奶,摇了摇头,说道:“不去,那和尚老想收我当徒弟,他自己都没长毛,还教我干嘛?”
燕紫莺白了他一眼,道:“星儿,大师是你爹前辈,以后你千万不可对大师无礼,知道吗?”
她摸了摸凌小星的头,笑道:“明天我家会来很多人,全都是来看你的,到时候需要你帮忙哦。”
凌小星吃完,吧唧吧唧嘴,舔了舔手指头。
燕紫莺笑道:“吃饱了吗?”
凌小星打着饱嗝,眼睛笑成一条缝,“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燕紫莺将他从床上抱起来,笑道,“要说实话哦!”
凌小星知道娘想问自己什么,低下头,手指抠着娘衣袖绣的蝴蝶。
“昨晚是谁带你出去玩的?”燕紫莺柔声道,抚摸着他的头,“他有没有欺负你?”
她声音极柔,好似昨晚将他掳去的人就是被韵儿带了出去玩一样。
凌小星想到昨夜情形,并不害怕,想到他二人真做了自己徒弟,心里暗自窃喜。
他虽不知天地双煞名头,但听得天煞说爹爹、黄老头等都跟蚂蚁一样,虽然不信,但听起来还是很厉害的样子。
听娘问起,正欲将收徒之事和盘托出,脑中天煞之言犹在耳边。
“今日之事仅我三人知晓,其余一人知道杀一人,百人知道杀百人,云霄镇人知道,屠镇。”
凌小星虽然年幼,在他眼中,天底下除了自己爹娘外,最厉害的就是韵儿姐姐了,而且毕竟“行走”江湖也有几个年头,其中利害倒也知道一二。当下抬起头,看着燕紫莺,一脸正色,道:“娘,行走江湖是不是要信守承诺?”
“当然啊,不然会为人所不齿。”燕紫莺一愣,想不到他竟能有此一问。其实她哪知道,凌小星在黄老那里听到的江湖典故无数,这一套一套的东西大都知道一些。
“所以我也要信守承诺。”凌小星紧握肥胖的小手,豪气凛然,“星儿不想为人所不齿,更不想韵儿姐姐不齿。”
他见娘还看着自己,笑道:“娘,您放心,那人没对我有打我,也没有吓我,他还说会保护我的。”
凌小星似想到了什么,神色一黯,扑到燕紫莺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武林小聚之后,会有人接你暂去他处。”
他们带我走,怎么办啊?可是又不能跟爹娘说,我不想离开爹娘,不想离开韵儿儿姐姐,不想离开云霄镇!
燕紫莺见他哭得如此厉害,以为他还沉在昨晚阴影之中,拍着他的背,泣笑道:“星儿乖,妈不问了,妈不问了。”
她将凌小星放了下来,抹了抹眼泪,笑道:“走,我们去看看今天来了哪些客人?而且,今天会有好多好吃的哦,全是你喜欢吃的东西呢!”
凌小星随娘来到厅中,此时厅中已坐了多人。除了少林掌门苦无大师外,其中大多数人也都有些模糊印象。
忽想到天煞对自己说过的话,他看着厅中诸人,脑中闪过一幅幅蚂蚁、蚂蚱的画面,适才萎顿失落的心情一下平复,不由“呵呵”笑了起来。
凌云霄见他来到客厅,看了燕紫莺一眼,见她只略微摇头,已知并未问出什么。对凌小星笑道:“星儿,来,见过诸位长辈。”
“各伯伯叔叔、阿姨婶娘,大哥大姐,星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凌小星双手抱拳笑吟吟地说道,而且用的还是江湖上常用贯口。
厅中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
燕紫莺拍了拍他的头,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笑容,牵着他走到凌云霄旁边,抱起凌小星坐了下来。
苦无大师看着凌小星,笑道:“星儿,可愿随我去少林小住几日?”
凌小星看着这只没有毛的“大蚂蚱”,嘴微微撇了撇,不情愿地说道:“你们那里又没有肉吃,星儿可是要吃肉的。”
闻言,众人又哄然一笑。
凌云霄看了他一眼,嗔笑道:“星儿,不得无礼。”
“无妨。”苦无大师摆了摆手,道:“星儿这可有所不知了,本寺斋食却也极为不错,润心健胃,对你大有妙处。”
燕紫莺担心凌小星又会说出什么话来,遂笑道:“大师,此事稍后再议。餐席早已备好,请各位先行用餐如何?”
用罢午饭,在众人小憩之时,凌云霄引领苦无大师进入后堂,燕紫莺牵着凌小星也走了过来。
凌云霄便将昨夜之事和盘说与苦无大师,正色道:“大师可知此人来历?”
苦无大师听完,面露凛然之色,道:“以你所言,此人武功当真极高。就算是老枘亦难有此力。”
他想了想,又道:“以老枘之力,震晕那几个护院倒也不难,但能不声不响掳走星儿而不被你二人发现,自道尚略有不及。但在老枘印象之中,却也找不到有这等人物!”
凌云霄苦笑道:“此人虽掳走星儿,但晚辈以为其并无恶意。但他为何要掳走星儿,晚辈却百思不得其解。”
燕紫莺似想到什么,道:“莫非他是看中星儿天赋,得知自身武功有不足之处,所以才掳星儿?”
苦无大师笑了笑,道:“以此人修为,就算其武功有何不足之处,对他来说,也完全不足为虑。”
“武功中的破绽攸关性命,却如何能不以为虑?”凌云霄怔了一怔道。
“譬如你我。”苦无大师喝了口茶,道:“以武功来说,老枘自忖略高于凌施主一二,若老枘与你生死相较,胜负如何?”
蝼蚁()
凌云霄道:“晚辈万万不是前辈对手!”
苦无大师淡然道:“此刻我等就事论事,剖析个中原由,凌施主大可不必过谦。”
凌云霄想了想,道:“不论是切磋还是生死相较,晚辈也自认必输无疑。”
苦无大师笑道:“如果你知我武功中有一破绽,生死相较之时,胜负当难预料。”
凌云霄与燕紫莺闻言,不由骇然失色。
天下武功虽出同源,但各门各派经千百年暗自锤炼,早已大相径庭,各有所长。而各门绝学更属门中大忌,断非外人所能窥得。
但“修复功法”之举却能窥探到各门武功其形,纵只是表皮功夫,但如有心人加以研习,必能一窥门径,找寻破解之法。
如此武林大忌,叫二人怎不心下大骇。
此时经苦无大师提醒,蓦然想所谓“修复功法”实乃大愚之举,轻则受江湖中人恶意中伤,重则会引来云霄阁灭门之祸。
凌云霄站了起来,正色道:“晚辈愚昧了,多谢大师点破!”
苦无大师笑了笑,道:“凌施主言重了。况且此事你也无须挂怀,但凡来此之人,断不会将本门绝学演示出来,他们只是本着看热闹之心慕名而已。”
又听处苦无大师笑道:“如何来,如何去,你只管随意便可!”
凌云霄心下稍慰,道:“大师教训得是,晚辈记下了。”
“凌施主着相了。”苦无大师微微一笑,道:“你我二人武功相差不大,如你识得我武功中破绽,却大有胜算。但对那人呢?”
凌云霄正言道:“晚辈自道与那人相差何止云泥,就算有机可乘,也断无胜理。”
“所以说,星儿对于那人并无半点用处。”苦无大师道:“只是老枘不解,那人却为何掳走星儿,难道仅为一时兴起?”
凌小星看着一只“蚂蚁”与一只“蚂蚱”一直叽叽歪歪,说得自己睡意袭来,握着娘的手,打了个哈欠,道:“娘,我想睡了。”
“星儿乖,等会再睡啊。”燕紫莺道:“再陪大师聊一下我就陪你去睡好不?”
“嗯。”
燕紫莺知道想从他嘴里问出昨晚之事不太容易,暗叹道:“要是韵儿在就好了,说不定她能问出点什么来。”
“韵儿?”她心里一动,已有主意,对凌云霄与苦无大师使了个眼色,笑道:“星儿,你真的喜欢韵儿姐姐吗?不如我们让苦无大师帮你提亲?”
凌小星本就睡意朦胧,听到娘到韵儿姐姐,还是与自己婚事有关,顿觉神清气爽。
“星儿与韵儿姐姐都还好小,不能成亲的。”虽脸上略有扭捏之色,但鬼都知道这家伙心里欢喜得不得了。
“你们订亲就可以了,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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