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鼎眼睛微眯,觉得身前这细皮嫩肉的小子根本不像外表那样懦弱,很是狡猾啊。
“你去山上打柴,柴呢?”
白玄早有对策:“衣服被勾住后我去拉,结果重心不稳,摔了一跤。衣服因此被撕碎了,而我身上的柴滑到了崖下,柴刀也丢了,又因为身上被划了几道伤,所以就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滴水不漏啊!
白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已然认真起来:“那你就赤着上身跑到留春池去,还对灵儿妹妹耍流氓”
白鼎说到后面,目光不断从尹淮身上飘过,生怕他又来一巴掌。
“我并没有对小姐耍流氓,说起来还是小姐找的我。”白玄道,“说是要给我换房间,因为小的因为受伤单独住着一个院子,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搬出来了。”
这人,居然如此难以对付!白鼎目光冷冽,但心底却是一笑,已然有了拿下白玄的准备。
“那你把灵儿推进水里?”
白玄听到此话,头低了下来,目光也变得躲闪,尹淮见此眉头一皱,手指轻轻叩了一下:
“说!”
“其实”白玄脸上尽是为难之色,但他瞥了眼尹淮,咬了咬牙道,“其实是小姐坐在栏杆上与我开玩笑,失去了平衡,我去拉的时候却被小姐小姐恶作剧地一起拖进了水里”
白鼎一滞,如果是别家,有人这么说自家小姐,那这人不是脑残就是智障,但是把它放在白灵儿身上。
这事的可能性很大!
想当初她为了在自己脸上画乌龟,居然给自己喝下了迷药的水。
为了好玩,在自己落水的时候故意又拉一个人,这很有白灵儿的风格啊!反正留春池那点水也淹不死人。
但白鼎毫不气馁,他突兀地笑了起来,拿出了杀手锏:
“你既然没穿上衣,为何不回住处换上衣服?反而还在留春池晃悠?”
“这个”白玄突然挺起了腰,“家里好像还没有不准赤着上身在外的规定吧!”
白鼎挑了挑眉,看到白玄突然硬气起来他不怒反喜,因为他是主子,而白玄只是下人。
下人给主子摆脸?
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我怀疑你私通外敌,不回家就是像在留春池搞些什么事情!”
白玄突然吼了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一进门就要杀我,凭什么一张嘴就说我私通外敌!就是你一张嘴,我的生死就由你摆布吗?我不知什么地方惹了你,如果有请你告诉我,我白玄定当三跪九叩,磕头道歉!”
“你告诉我呀!我平白无故呜呜呜”他说着,胸口不断起伏,泪水也适时地滚落。
白玄两步走了出来,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却是尹芸手疾眼快拉住了他,但他还不依不饶地哭着喊着:
“我只想能有个安身的地方我真要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告诉我呀!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尹淮腾地站了起来,一脸阴沉,看着白鼎不怀好意。
白玄这翻话算是刺痛了他的心,曾几何时他也为一处安身之所奔波,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落身白家。
白鼎也不曾想过白玄居然说哭就哭,一个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痛哭可是很掉份的,但这货却毫不犹豫。
他犹豫起来,想起了自己的话,一个“私通外敌”确实过了,只这一句话几乎就把白玄逼到了绝境。
那这人到底是演戏,还是根本就承受不住压力,崩溃了。
如果是前者,此人当真恐怖。如果是后者,那自己确实是过分了。
但这种半点压力都承受不了的人,也不配和尹芸在一起。
白玄当然是在演戏,演他最拿手的戏——装可怜。
白鼎的步步紧逼,加之那白家家主继承人的身份,无疑是把自己推上强者的地位。而白玄一点点如实的回答,加之自己下人身份,亦是一步步把自己往弱者的地位上推。
到最后的爆发,反而显得更加合理,而且爆发也不以逼迫为主,反而越发贬低自己。
听了尹芸的讲诉,他也大致明白了尹淮的经历,这样再一结合。加上最重要的最后一点,即尹淮对他的印象极佳。
以退为进。
这个可怜装得完美!
“我”白鼎看着被尹芸拉住跪不下去的白玄,顿时觉得头痛无比,也不知怎么接下去。
继续质问,尹淮绝对会把他拎出去,自己还会得个小心眼的称号;放下身段和好,那不就是承认他输了么!
尹芸扶住了已经用衣袖在擦眼泪的白玄的身子,看着白鼎冷着声音道:
“白玄是我叫过去的!”
白鼎心一下子乱了起来,尹芸的语气好冷啊!以前从没见她对别人这样。
除了和白灵儿一起逛街遇到其他家族的人时。
尹淮狠狠地瞪了白鼎一眼,才诧异地把目光移到自己侄女身上。
尹芸脸却红了,白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感觉不妙。
刚才那因让白鼎陷入进退两难境地而高兴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我真跟外面没关系!没私通外敌!姐姐你一定要冷静啊!这事关你的名节啊!
“我本是想跟他说些布置房间之类的事情,结果脚一滑一口”
她脸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却是没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
“我觉得很就回去了,在路上又遇到了小姐,恰好小姐找他有事。”
白玄心顿时跌到了低谷,但仍然憋红了脸,只是眼睛偷偷从衣袖缝里瞟向尹淮,看到这位好汉的脸色微妙的变了。
目光有意无意地从白玄身上扫过。
侄女控!
死定了!
尹芸似乎没发现尹淮的目光,她大声道:“如果小玄真的是私通外敌,那就这么一会时间他能干什么!”
白鼎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失魂落魄。
当然让他这样的不是白玄和尹淮,而是尹芸。
那个在白家对谁都温温柔柔的尹芸,居然居然吼我了啊!
白鼎如丧考妣。
这时门外有一道人影闪过,下一瞬间便落到白鼎身旁,单膝跪地。
“赐夜见过尹叔。”
白玄心里一动,放下衣袖,看着来人。这人身穿黑色劲装,除鞋底外没有其它颜色,眉毛剑一般插下,高耸的鼻梁,眼睛里自有一股锐气。
他这一身黑色劲装配上他的相貌,整个人便如一件雄兵,器宇轩昂。
只是他嘴唇略薄,看上去有些刻薄。
“嗯?”尹淮脸上的阴沉居然散去,白玄见此心里越发沉重。
“你来干什么?”
“家主有事找鼎哥儿,正巧我速度快,便冒昧过来了。”
尹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既然是家主有事,你带他去吧!”
白赐夜拉了拉白鼎的身子,后者才回过神来,却没有任何动作,低下头转身就走。
白赐夜站了起来,抱拳道:“今日冒昧打扰,还请尹叔别放在心上,日后登门,赐夜还望着尹芸姑娘沏的茶水”
尹淮当即脸一翻:“快滚!”
白赐夜也是听过尹淮侄女控的名号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跟上白鼎的脚步便出去了。
他根本没看过哭哭啼啼的白玄一眼。
第41章 药()
雨又一次降临,只不过这次并不像上一场雨那样温婉,而是如天水决堤,暴雨倾盆。
白玄盘膝坐在床上,片刻后睁开眼,呼出一口浊气。
他已经能感受到灵力了,但就像以前一样,灵力一进入体内就消融了,根本无法到达身体中心,形成灵力场。
如此一来,他的努力又白费了。
外面的雨声连成一片,空气越发的湿冷,他的心也越发的冷了。
从怀里取出小瓷瓶,白玄把它举到眼前,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照在它身上,更显得它明亮光滑。
“秦邺叶逡”他默念着这两人的名字,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这气血丹虽说是秦邺托他转交,但是此物的价值非凡,又怎么会随便托人送去呢?
秦邺和叶逡认识?
这是绝对的!
但叶逡的表现和语言,分明就是在说他和秦邺没有关系。
那就是这俩人在哄骗自己,为的是在自己身上谋求什么利益。
只是白玄身上有什么利益?给白家做下人得到的银钱?叶逡可以为这些银钱算计他,但秦邺有那一手恐怖的催眠术,还会愁没钱?
他想不出来,因为他还有些自知,大概知道自己的价值,不过是一个小钱袋罢了。
杀手生涯让他大胆,又让他胆小。胆小让他谨慎过了头,只是一些猜测,白玄也不敢冒险。
临了死才会知道生命的可贵,白玄以前并不当回事,但现在他对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原因不过是自己确实直面了一次死亡。
白玄重重地呼了口气,终于“啵”地一声弹开了瓶盖,倒出了一粒药丸。
红色的药丸在他手心平躺,一半沐浴在透过窗户照进来的不大明亮的光里,一半则是藏在影子的黑暗里。这颗气血丹比他吃的第一颗要小很多,想来是为了装瓶故意弄得小了些。
白玄自我安慰道:“这么小,就算要掺些什么东西,也掺不了多少吧!”
说罢,闭上了眼睛,把瓷瓶盖上后塞回怀中,才猛地把手上的气血丹丢进嘴里。
熟悉的腥味在嘴里炸开,这味道从味蕾向上进军,呛得人想吐,但组成它的材质却颇神奇,入口即化。
灵力基础功法运转,一边感受这体外的灵力又一边引导着气血丹化开的能量。
这种引导很有意思,要先把脑子放空,把心神全都投入到自己身体里,感觉气血丹化开的力量,再想象着让这力量往自己想要的地方前进。
这种做法其实只限于有灵力感应的人,没有灵力感应的人想这么干只能是徒劳无功。而有灵力场修练出灵力的人根本不用这么做,他们只需用灵力引导,便能让这些外入的力量如臂挥使。
热流从白玄小腹向身体四周散开,这一次没有秦邺的帮助,但他多了灵力基础功法。
热流在体内流淌,体外的灵力也活跃起来,除了上次在尹芸的帮助下修练他从未感受到这么多活跃的灵力。
灵力由体外注入体内,比前面任何一次都顺利。虽然在这过程中还是有很多灵力跑着跑着就消失了,但更多的进入体内,把这一劣势挡住了。
白玄嘴角下意识的翘了起来,只要灵力流通全身,就可以说是为灵力场的形成打下了基础,只需长时间吐纳就可以筑成灵力场。
灵力场出,凡与不凡。
灵力越发的深入了,在这一过程中消失的灵力也越来越多,如果一个正常人修练时吞吐这么多灵力,恐怕都能形成灵力场了,但白玄连灵力流通全身都做不到。
不过此时体外的灵力不仅没有颓势,甚至愈演愈烈,要一口气灌进白玄身体。
终于,灵力进入他的腹部。
与此同时,气血丹的热流也遍布全身。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这热流淬炼,如同一件兵器,被火焰一点点磨掉杂质。
形势一切大好!
窗外的雨小了,本来瀑布般的“哗哗”声也暗了下去,头顶的瓦被没了密度但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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