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我几下?”
“你这呆子,怎么好生无礼。”
柳如风却从背后将一盏兔子灯递给她,“看了第一眼就觉得很配你,好了,我走了。”
瑶小姐拎着兔子灯伫立在原地看着青衫消失在人群当中,直到丫鬟寻了过来才回了神。
沧冥心情很好的拨着算盘,一边细细的听着左边一桌客人谈的事情。
“听说啊,瑶丞相的千金被关起来了。”
“议论丞相家的事情你不要命了啊?”
“那就不提那两个字呗,你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这都传遍整个大街小巷了,不就那家小姐喜欢上亡国的王爷了嘛。”
“听说啊,私藏逃犯,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呢。”
“可我怎么听说,这两人早就喜欢上了,现在好像是上头的那位非要让那小姐嫁了嘛。”另外一个人说的含含糊糊的,对着旁边人使了个眼色,“嘘,我也只是听说来的,不说了不说了,吃菜吃菜。”
送走了一桌又一桌的客人,眼瞅着都要打烊了,灵秀怎么还不回来,沧冥在门口遥望着,小黑干脆提着灯笼出门去找了。
过了半晌,小女孩又下来闹了一通,沧冥揉揉额头,“小茹,不要再皮了。”
小茹回头看到楼梯口的身影,看到少女向她招招手,放过了沧冥,回到了楼上。
蜡烛烧了半截,沧冥等到快要睡着的时候,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恩?”沧冥看到手上出现的信筏,打开了后门,灵秀背着个女子,小黑提着菜篮子,里面几条鱼还在欢快的蹦跶着。
“这个姑娘还真是命大,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就倒在巷子里面了。”
“是客人,送给主子吧。”
沧冥敲门进去的时候,小茹已经在主子腿上睡着了,主子对他比了比手势,沧冥抱起小茹进了内间。
眼前一层又一层的纱幔,有些轻柔的飘在脸上,见她醒了,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走了过来扶她起身。
“姑娘可算是醒了。”
丫鬟俏盈盈地望着她,女子有些力不从心的站着,“敢问,哪位是恩公?”
“是我们家主子。”丫鬟在前方带路,穿过一水榭长廊来到门外,只见丫鬟轻扣了门三下,门便打了开来。
女子望去,案几前一少女端坐着,待到前头细看,眉若柳叶,细长中带着忧愁,桃花眼却不是那般勾魂入魄,反而让你觉得坠入冰窖,背后一冷,好一双洞察人心的双目,唇如粉樱,娇艳可人,让女子羡慕的便是那一头乌发,如黑缎垂落在地上,天九国喜好女子长发,发越长,女子的名声地位也就越高。
第5章 请愿()
再想细看时,额头却遭受到一阵剧痛,女子扶额,等到双眼恢复清明,已然察觉不到少女的模样,只是房内多了一个六岁左右的丫头,小丫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却又有些不高兴。
“在主人家,盯着主人看可是不礼貌的!”
女子歉然的朝少女俯身,“抱歉,失礼了。”
“无妨,坐。”
案几前方还有用珠玉制成的帘子,帘子外隐约可见一手持书卷的男子,像是在记录着些什么。
“于元日,瑶家千金前来拜访,相谈要事。”
凡是一些王公贵族,都会有一人在旁记录一言一行,效仿天子身旁近侍,要说礼数也就那十多年前被灭国的凤燕国数一数二,传言道,凤燕人,喜青衣,善诗文,上至皇家下至平民都习得一身风骨,论起来要说风骨极佳的也就是那柳家二子,原南阳王柳如风,有人说道,南阳王善六艺,喜画桃花,更爱去天九的桃花坞里的桃花庵,一待便就是三个甲子。
“敢问恩公尊姓?”
“唤我朱砂便可。”
“朱砂,可是由眉心红痣而来。”
“也不尽然。”朱砂抿了抿嘴,未说下去。
瑶家小姐观房内摆设,又恰见少女摆弄的玉兰花,心下有了几分猜想。
“可是那传言中,素玉仙子?”
本来歪躺在朱砂膝上的女童一下子笑出来,笑声让瑶家小姐面上有些晒然。
“小茹。”
朱砂低头唤了一声,笑声戛然而止,小茹却又抬起脑袋,说道:“这称呼从何来?”
“这是从坊间流传,传言有位仙子可助人完成心愿,又有人说那位仙子犹如玉一般清洁,便取了素玉二字。”
“你我有缘。”朱砂从玉兰花上摘下一片花瓣递给了她,“但是选择还是你选的。”
瑶家小姐双手郑重的接过那片花瓣,落到手上却变成了一颗蓝色的珠子,守在帘外的男子站起身道:“时辰到了。”紧接着便听到衣袖翻滚的声音。
瑶家小姐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到站稳,已然在了丞相府外,本来在府外忙碌的家丁、护卫、丫鬟看见她一下子都惊呼。
“快告诉老爷!小姐找到了!”
瑶小姐捏了捏袖里的珠子,方知不是神游幻境,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到了闺阁。
瑶丞相颇为恼怒,见了瑶小姐便给了两巴掌,宫里的太监递来口信说是过两日便会下达圣旨,要让瑶小姐亲自接旨。
瑶丞相原以为是女儿在外私会敌国之人的事情被泄露,圣上前来抄家问斩。等到那日,却出乎意料的听着侍从念着圣旨:瑶宿离,年十八,德艺双馨,举止有礼,颇有前皇后风范,于正月十五入东宫,封太子妃。
瑶宿离听闻脸色苍白,略微颤抖的双手接过圣旨:“臣女谢圣上恩典。”
瑶丞相递过一些银两给传旨的公公,公公却摆手道:“哎呦,杂家可不敢收,以后丞相千金可就是太子妃了,好了,没什么事,杂家就回宫了。”
“爹爹,恕女儿难从命。”瑶宿离朝瑶丞相扣头。
瑶丞相狠了狠心,开口,“圣旨已下,你不嫁也得嫁!”
当夜,瑶宿离倚靠在床边,一旁的贴身丫鬟莺草见自家主子愁眉不展,心中叹息,要是这个时候南阳王能带着自家小姐逃跑就好了,可是南阳王毕竟是亡国之人,圣上想必会是斩尽杀绝。
“莺草,明日我想去趟桃花庵。”
“小姐老爷这段时间不让你出门。”
“我知道,我就去一会儿。”
莺草狠狠的下了决心,“小姐!我帮你,我带你去找南阳王!”
第二日,莺草给瑶宿离拿了套丫鬟的衣服,画上了妆容,故意两次进出房门,再到第三次出房门的时候将门给上了锁。
门口的侍卫高昌喜欢着莺草,看见莺草带着个不认识的丫鬟颇有些诧异,“莺草,今日不是虹裳陪你出门吗?”
“高侍卫,本姑娘喜欢谁陪还要你过问吗?”
另外一旁的侍卫嗤笑,高昌别过脸,催促道:“快走吧。”
等到她们离去的时候,高昌却心里一紧,莺草希望你没有事。
桃花庵里,没有几个香客,柳如风捧着酒坛靠在桃花树旁大口大口的灌着,“她要嫁人了”
随身的侍卫从树上跳下来,“主子,瑶小姐来了。”
宿离?柳如风眼眸有一瞬间亮意,一会儿却又黯淡,“派人拦住她,不准让她上桃花庵,从今往后,她连桃花坞也不得进。”
第6章 桃落()
这样对谁都好情早有断的时候,是谁开始动了情,也不知然,最终却是他狠心断了这缘。
瑶宿离在去桃花庵的路上迷了路,她就知道柳如风是不想见到她了,“竟绝情到如此吗?连最后的安然之处也不肯让我踏进。”
正月十五,上元节,皇家大婚,太子夜君远娶亲,张灯结彩,皇帝下令大赦。于同年云莱太子病重,天九帝派神医前去蓬莱救治。
瑶宿离坐在花轿中昏昏沉沉的,莺草却在外面焦急,小姐自从那日回来以后一直不怎么进食,神色瞧起来憔悴了很多,而且不知怎么了,她的心里总是有一阵不安感。
花轿抬到玄月湖的时候,乌云已经开始密集,风也开始渐渐大了起来,前方的人对着后面的人喊道:“加快点速度,怕是要下雨了。”
轿夫应了一声,脚步稍稍加快,待到桥上的时候,雷电交加,一阵狂风使得轿夫不得不停下脚步,却浑然未见轿中闪过一阵蓝光。
柳如风将桌上的酒坛摔碎,用剑挑起新做而成的喜服,红色的真刺眼,耳边却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如风。”
魂牵梦萦的身影站在房门外,柳如风一个信步冲上去,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不是”
“如风,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
柳如风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她的头,却发现根本碰不到,“怎么会这样!!”每碰到一次,身影就越来越淡,“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雨夜,柳如风跪在青石台上,大雨滴落在脸上,却一步一跪求着那高高在上的佛祖,“佛祖在上,求你护她周全。”
身后一众暗卫想要帮忙却被制止了,待到柳如风来到佛祖面前已然可见衣裳上血迹斑斑。
“佛祖在上,信徒柳如风求佛祖赐她周全。”
而在屋檐上一只青鸟低吟了几句,在一旁的还有一只犹如老虎的黑兽都看着依然跪着的柳如风,青鸟的神情有些哀伤,对着旁边的黑兽低吟着,黑兽却趴了下来丝毫不理。
青鸟扑棱棱的飞往东宫,黑兽也在房檐上跳跃着,很快一兽一鸟来到东宫前,就看见他们的主子牵着小茹朝他们看了一眼,进了房内。
“来晚了呢。”
“恩。”
朱砂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蓝珠,又看了看在一旁的勾魂使者刚要带着瑶宿离离开,白无常瞟到一旁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的小黑,心里却是慌得不得了。
“我现在倒是信了你真的是仙人的说法了。”瑶宿离看了看床上的自己,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死了。
“为何?”
“大概是我想得到解脱吧。”
门外传来脚步声,白无常也不敢多留在这里,只是将勾魂索从瑶宿离的手上拿了下来,对着朱砂笑了笑,就是效果不太明显,反倒遭到小茹的鬼脸。
剩下的几人悄然离开了房间,站立在屋檐上,东宫中传来尖叫声,一下子皇宫大乱。
翌日,太子妃瑶宿离暴毙的消息被压了下去,对外只是说是病逝,朱砂提着长信宫灯游走在宫内,听着宫人们的窃窃私语,太子从不远处走来,阴沉沉的看了一眼那些宫人们,宫人们吓得俯首在地。
夜君远却看见提着宫灯置身事外的少女,“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如此这般,成何体统!”正欲走上前,却闻到一阵花香,一时有些晕迷,待到清醒时,哪还有宫女的身影。
“你们可知刚才的宫女是何人?”
“回太子刚才那边并无人啊。”小太监颤抖着身躯回话。
小茹好奇的望着下方在沉思的太子,再看了看心不在焉的朱砂,“姐姐,刚才那个人看见你了。”
“大概是因为有龙脉的影响吧。”
“哎呀,另外一个宿主死了。”
柳如风被发现的时候还是扫地僧去后山的桃花林上打扫,结果发现自毙的柳如风手拿着嫁衣跪在不知何处来的坟墓前,上书:柳如风爱妻—宿离。
那一日,桃花林的花瓣从桃花庵飘落到桃花坞再飘落到山下,落了山麓一地,天公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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