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文章课,给他们讲课的人,就是虞正齐。
“在讲课之前,我先统计一下,想要参加此次举人试的名单?”虞正齐道。
人群齐刷刷地举起手来,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所花费用不高,人人都愿意尝试。
就算失败了,至少能多些失败的经验,以后中举,希望就会大些。
中了举人,名利双收,身份地位,马上不同,如果能弄个官差,更是风光无限。
“哈哈,大家都想参加,只是分配给我们班里的名额,却是不多,肯定要进行资格选拔。”虞正齐一脸无奈地道。
“虞先生,那些新来的,还有一些常拖班里后腿的人,最好就不要参加资格试了,如果参加,只会丢人。”冯子京直言不讳地道。
在这个班里,冯子京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杨灿冷笑。
从在这里,见到冯子京的那一刻起,杨灿就知道,这小子指定出来找麻烦。
果然,虞正齐话音刚落,冯子京就颇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抗议。”数名学生,一起举起拳头喝道,显然他们,就是常拖后腿的人。
“我同意冯兄意见,我们资历尚浅,就算勉强参加举人试,都只会跟着丢人。”苏万年蓦地抬起头来,沉声道。
冯子京眉开眼笑,没想到苏万年,居然这么识时务,不由地夸赞道:“如果都象这位学弟,识大体,顾大局,那我们丁午班,一定会蒸蒸日上,将来前途,大有可期。”
杨灿心中一阵的恶寒,没想到苏万年为了打击他,居然放弃参加举人试的机会,真是心机阴沉。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杨灿傲然道,“人生在世,岂能拘于资格,而妄论实力乎?”
此言一出,引得人人侧目,没想到杨灿这么厉害,居然出口成章。
“你的意思,你的实力,比我们要强?”冯子京面色一沉,怒声喝道。
杨灿笑了:“强不强,难道在棋赛上,还看不出来吗?”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会心的笑声,谁不知道,杨灿在这次棋赛上,大出风头,连冯子京的老帅都给拿掉了。
“棋是棋,文是文,岂可混为一谈?”冯子京冷笑道,“天下只闻有文举人,可没听说过有棋举人?”
这番话说完,冯子京只觉得他的脸,一片火辣辣,棋会里的重要人物,居然说出这种话,实在对不起他下了那么多年的棋。
“琴棋书画,到了高深境界,一脉相通。这些,说了只怕你也不懂。”杨灿微微地叹息道。
这些学问到了最后,都可以归结为一个道字,而这个道字,恰是太极。
“我不跟你扯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杨灿,你可敢跟我对赌一局吗?”冯子京使出了激将法。
杨灿一脸平静地道:“赌什么?怎样赌?”
“如果我赢了,要你的文宝棋。”冯子京脸上,露出极其贪婪的神色。
杨灿一愕,没想到冯子京居然这么贪婪,不由地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冯子京顿时语塞,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他可没有什么宝物,可以抵得上文宝棋。
“你有文宝书吗?我们来赌文宝书。”冯子京从怀里,掏出一本文宝书来。
杨灿晒然一笑,将手一扬:“文宝书,当然有了,你看。”
眼前这一幕,何等的熟悉,苏万年不由地想起,他在一伙同伴的簇拥下,找杨灿对赌的情景。
苏万年很想提醒冯子京,千万别轻易跟杨灿对赌,可是他干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苏万年跟冯子京交情毕竟尚浅,如果擅自出言,不但冯子京不会听从,说不定还会将他怒斥一顿,那就是自找难看了。
苏万年瞧着杨灿手里举着的文宝书,真是太熟悉了,这就是他借来对赌的文宝书,为此弄得债台高筑,到现在都缓不过劲来。
“我们就比试一下,看在此次举人试中,排名谁先谁后?”冯子京踌躇满志地道。
要知道,下棋之道,或许有天赋,可是作为刚从外门来的新手,冯子京自料,这次举人试,一定能胜过杨灿。
杨灿点了点头:“好,那我就与你,试上一试。”
冯子京笑得乐开了怀,背地里向虞正齐使了一个眼色,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否则,只怕连这次资格试,你都无法参加。”冯子京特意加重语气道。
杨灿将那本文宝书揣回怀里,他相信再不济,赢个区区冯子京,当不在话下。
“相信,你们或多或少,都接触过文章。知道那些镇国传天下的锦绣文章,有着催人奋进的力量。可就算再高明的写手,都要从基础学起。我们这里所说的写文,与你们原来所学,并不相同,你们要好生记得”
虞正齐板起脸来讲道。
“想要写文章,与诗词不同,文章要求一定要言之有物。一篇文章,要表现特定的人物,还有围绕这个人物,发生的曲折情节。很简单是不是?当你们真正拿起笔来,就知道其中的困难了”虞正齐颇有几分辛酸地道。
一群人都认真地听着,他们以往都专心于读书,很少想到写书的事,这些都是新鲜东西。
“可是,我们写书的人,比起那些读书的人,更容易封圣称神。这条路,纵然艰难,总得有人走,不是”
虞正齐的脸上,露出自傲神色。
“敬告各位,你们要做的事情,不是好高骛远,不是初来乍到,就想着考取举人。而是踏踏实实地伏下身子,写好你们的每一个字,将句子先给理顺了,再说”
虞正齐话语中,有着隐隐地嘲讽之意。
杨灿撇了撇嘴,他能听得出,虞正齐对他的不满,事实上,丁午班的许多人,都认为他太傲了。
“我事先声明,勿谓言之不预也。我待会,将会布置试题,这次测试,就是举人的资格考试。如果答得不令人满意,就别想考举人了,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吧”
虞正齐话未说完,一群人都开始哄笑起来。
这堂课,虞正齐滔滔不绝,讲了两个时辰,只讲得神采飞扬。
到了出试题的时间了,一众人等,都充满紧张地望着虞正齐。
“试题很简单,就是写一篇文章。如果谁写的好,自可参加举人考试,如果谁写的差,那就一边凉快去吧。”虞正齐道。
冯子京闻言,挑衅地向杨灿望了一眼,得意地摊开了桌上灵纸。
杨灿瞬间有了决断,只是在心中酝酿着,到底该如何写法。
“哈哈,牛皮吹破了吧。”冯子京写了一段,见杨灿犹未动笔,不由地暗自得意。
杨灿一听小说类的文章,就想到了极其著名的一篇,只是该如何写,倒真该仔细盘算。
“可怜一片无暇玉,误落风尘花柳中。”
杨灿提笔写道,脑海中不由想起一个绝色佳人的模样,正是他心中,杜十娘的形象。
只是寥寥数语,杜十娘形象,已然呼之欲出,保证让人过目不忘。
杨灿写了李甲的多情,缠绵于杜十娘处,耗费千金,那怕其父数次召唤,总是不归。
对于仗义疏才的柳遇春,杨灿同样不吝笔墨,写出一个侠士形象。
杨灿重点写了李甲替杜十娘赎身的不易,写了杜十娘的聪明多智,对李甲的一片深情。
至于孙富的定计,巧舌如簧,杨灿更是刻画的淋漓尽致。
更有李甲的貌似多情,最终为了贪恋钱财,居然将相识两年,恩情深重的杜香娘,让与他人。
特别是关键时刻,杜十娘将百宝箱打开的那一刻,不但震惊了世人,更是令得李甲愧恨交加,令得孙富望之色变。
至于杜十娘将一箱一箱的珠宝,投入到江中之时,更是令到李甲痛哭流泣。
写到杜十娘抱着百宝箱沉入江底的那一刻,杨灿不由地搁笔叹息,深深地为这个故事打动,心中油然而生难过之意。
这等凄惨场景,连旁观之人,都是咬牙切齿,争相举拳,欲痛殴李甲和孙富。
至于后来杜十娘赠柳遇春银两事,则是尾声了,引发几多叹息。
这故事非常地曲折,里面包含了炎凉世态,各色嘴脸,堪称经典文章。
杨灿初动笔时,众人只看到他书写流畅,似行云流水,深深地感叹,他体内灵气充足。
见到杨灿越写越多,这些人不由地惊讶万分,要知道,写灵气文章,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不但需要大量灵气支持,还需要特别地书写技巧。
没想到杨灿写字水平,居然是这样的高明,一时引得众人侧目。
越看众人越是惊诧,杨灿文章中的才气,居然越积越厚,在他的身侧聚集,如同云蒸霞蔚,散发着炫目色彩。
“发生了什么事?”
一群人呆呆地望着杨灿,差点连他们手中的文章,都忘记写了。(。)
第一百六十章 奇言怪行虞先生()
啪!
虞正齐手中的笔,落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杨灿。
在虞正齐的脸上,充满惊叹,他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刚踏入内门的学生,居然能造成这么大的异象。
冯子京彻底的呆住了,望着杨灿不断挥动的笔,他心中一片茫然。
如果说先前,冯子京惊诧杨灿棋道上的成就,如今,更是惊奇杨灿所写的文章。
“文气升腾,若云蒸霞蔚,原来这传说中的境界,真的存在。”虞正齐喃喃地念道。
冯子京更是傻了眼,本来他想着,凭他与虞正齐的交情,一定能将杨灿,拦在资格考试。
瞧眼前这种情形,只怕一切念想成空,虞正齐拦也拦不住,估计他也不敢拦。
苏万年,这个外门昔日的学霸,脸色惨白如纸,一想到,刚才故意跟杨灿作对,他就恨不得,扇他自己的耳光。
“不会风流莫妄谈,单单情字费人参。若将情字能参透,唤作风流也不惭。”
杨灿最后以这首诗结局,写完之后,灵纸上文字,发出嗡嗡的自鸣之声。
一直等到杨灿写罢良久,身旁文气,才缓缓地消散,露出桌前一篇文来。
只是瞧着那密密麻麻的灵字,众人就感到无比羡慕,需要灵气相当地充沛,才能写得出来。
“杨公子,这篇文,我可以看吗?”虞正齐一溜小跑过来,神色相当恭敬地道。
学生们都是相当诧异,没想到一篇文章出来,虞正齐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虞先生,但观无妨。”杨灿点了点头,写出来文章,本就是要人看的。
虞正齐恭恭敬敬地向着这篇文章行了读书礼,然后才一脸凝重地捧了起来。
“虞先生,不必如此。”杨灿在一旁看到,觉得有点可笑。
虞正齐摇了摇头:“杨公子,我不是拜你,而是拜这篇文章,不管是机缘巧合,还是妙思偶得,都值得我如此尊重。”
杨灿住了口,他能看得出来,这位虞正齐,倒是个真正的读书人。
由于虞世南等人的缘故,杨灿对于虞家的人,实在不抱好感,没想到在虞正齐身上,竟有被打破的迹象。
“好,好一个有情有义聪慧过人的绝代佳人。”虞正齐坐在讲台上,刚读了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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