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停下来,看着渐渐行远的轿撵,惊异的交谈说道:“是鸠姑娘?鸠姑娘回来了?”
十娘并未听见这些,射出几道元气之后,她便放下了轿帘。
她闷闷的想,当初离开这南央帝都去修罗宫的时候,不是已经惩罚了这些北冥人吗?
还将他们的莲止大国师吊在城门口用裂魂鞭不停的鞭打,难道这些都没有起到震慑的作用?
看街上这些北冥人,比以往还要多,比以往还要嚣张,真不知道夜兰息这皇上是怎么当的!
心中微有抱怨,心念一动,裂魂鞭已经回到了她的掌心。
她细看鞭身,乌黑的裂魂鞭颜色润泽莹亮,是狠狠鞭打过别人,吸足了别人的气血,才会有的颜色。
由此看来,她当初将红衣莲止困在结界里,用裂魂鞭抽打,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救他?
那这些北冥人如何还敢嚣张成这样?
心中正是纳闷,轿身突然猛烈的摇晃了一下,轿夫的声音怒喝道:“谁家小孩,怎么当街乱窜?”
十娘不经意往外面瞟了一眼,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穿着华丽的锦衣,正一边慌张逃窜,一边不安的回头张望,那惊惶的神色,好似身后有猛鬼在追一般。
十娘只瞟了这一眼,就认出这正是自己丢失了的拓儿!
第185章大梦醒()
它虽然穿着华丽的锦衣,脸上和颈脖处的淡金色鳞片也淡了很多,可是那样稚嫩的五官,十娘只看一个模糊的轮廓,就能断定这就是自己的拓儿。
还有那柔软的小眼神,十娘绝对错看不了!
十娘张口,急切的想要唤住它,却只勉强发出一个不清的音节:“拓”
小苍拓跑得极快,在冲撞了她的轿撵,又撞翻了一个卖柿子的簸箕之后,闪身进了一个幽深的胡同。
十娘急忙也从轿撵中掠出,身形如电的追进了那道黑胡同。
“”她想要张嘴叫拓儿的名字,相信拓儿听见她的声音,一定会飞扑着扎进她的怀里。
可惜的是,她的嗓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修罗宫回来之后,竟是忘记要怎么发音了!
在幽深昏暗的胡同里面来回察看,拓儿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竟是藏着不肯现身。
十娘心下着急,来回找不见拓儿,不由得生出暴躁之意,恨不得将这幽深的胡同巷子用内元之气夷为平地去!
正焦躁的来回踱步,忽听见身后传来怯怯的稚气声音:“娘亲”
十娘急忙回头看过去,拓儿就站在她身后三五步远的地方,一双澄澈的眼眸在看见她回头的时候,瞬间明亮起来:“娘亲,我就知道是娘亲!”
十娘所有的焦躁在看见拓儿的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惊喜:“拓儿!”
拓儿二字出口,她的眼泪带着连日阴郁悲痛的情绪,涌了出来。
她蹲下身,将飞奔而来的拓儿紧紧抱在怀里:“拓儿,拓儿你去了哪里?娘亲担心死了!”
拓儿在她身上亲昵的蹭呀蹭,闻呀闻,带着哭泣嗫嚅了一声娘亲之后,就用软软的小手不停的为她擦泪:“娘亲不哭,拓儿再也不离开娘亲了!”
十娘紧紧抱着拓儿,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呼呼。
若有一天,自己也像娘亲一样从这世上消失了,拓儿怎么办?还有火凰怎么办?
从前的时候,她一直都希望身边的灵兽能够像当初见到的那只烈焰幻鸟一般,忠贞不二,有情有义。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好希望身边的灵兽都无情无义,最好是不要和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这样的话,将来,就算她不在了,它们也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她抱着拓儿软软的身子,心中压抑不住的惶恐和害怕:“拓儿,拓儿”
拓儿身上穿着的那件锦衣,已经不知道被它给扔到哪里去了,现在它小小的身上,就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缩在十娘的怀里,有些畏寒的样子,瑟缩了一下:“娘亲”
十娘急忙将它一把抱起:“你身上的衣服呢?”
“我扔了!”拓儿指了指前面的暗处:“那个男人说要带我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还给我穿了那么难看的衣服!拓儿不喜欢那样的衣服,也不喜欢那衣服上面的味道!拓儿喜欢娘亲身上的味道!”
说着,趴在她身上闻了又闻。
十娘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急忙扳正它的身子,看着它的眼睛问道:“拓儿,你告诉娘亲,那天晚上,是谁将你从娘亲的身边带走了?”
拓儿抬手往前面一指:“是他!”
十娘急忙顺着它所指方向看过去,夜兰息负手站在那里,黑沉沉的胡同,因为有他眼眸中的那点笑意,似乎明亮了不少。
十娘却有些迷糊了!
当夜她在悬空寺,他在皇宫,她做了一场伤筋动骨的怪梦,他却在皇宫里面抱着靑魄的灵位完成了大婚。
这怎么的,拓儿就到他的手中了?
这看起来毫不相干的表象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呼之欲出!
她伸手将拓儿抱起,走到夜兰息的面前:“是你?”
“是我!”
夜兰息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满怀敌意的小苍拓,有了小苍拓的指认,他再想要隐瞒,已经是不能了。
十娘面色变了变:“那天晚上,你到过悬空寺?”
“因为要将永姜带回身边管教,所以我到过悬空寺!”
夜兰息如实回答着,见她神色猜疑,便又看了小苍拓一眼,岔开话题说道:“我已经契约了这个小东西,可是它好似总想挣脱我的契约”
十娘用手轻拍了拓儿的后背,神色冷淡了很多:“你要我到醉仙楼,就是想要问问如何才能成功契约拓儿?”
夜兰息唇角一抽,似乎想要说什么,犹豫之后,又沉默了下来。
十娘面色更冷,自幻囊中取出那片一直没用得上的风之羽,递到夜兰息的面前说道:“多谢皇上的好意!这风之羽我没能用得上,现在还给你!”
夜兰息没有伸手:“你留着吧!”
“我用不上!”
她字字清冷,手指一松,风元气凝成的风之羽轻飘飘落在他脚边地上。
夜兰息也不看掉落在地上的风之羽,眸光只落在她的脸上,说了一句无关的废话:“十娘,你脸色不好!”
十娘嘲讽的笑了笑,低头亲吻了一下怀里的拓儿,示意他不要害怕,这才仰头冷道:“夜兰息,你身为南央帝王,不关心南央子民的安危,引得北冥人入境,大街上随处都是杀戮血腥,难道你的眼睛看不见吗?你得到了拓儿又能怎样?拓儿一出生你就伤它半块翼翅,你以为它会臣服于你么?”
十娘越说越生气,抬手凝了火元气往夜兰息的面前拍去:“你这个混蛋!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夜兰息身形晃了一下,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十娘”
他的靠近,吓得拓儿在十娘怀里狠狠瑟缩了一下,轻声说道:“娘亲”
十娘护住拓儿,极冷极冷的看了夜兰息一眼,侧身从他的面前掠了过去。
拓儿也不知道是有多恨夜兰息,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口中竟然喷出几团属性不明的元气团,往他的身上打过去。
夜兰息抬手将拓儿的元气团挥开,抬步追了上去,哑声道:“十娘!”
十娘一刻也没有停留,抱着拓儿几个纵跃,消失在了胡同口。
“十娘”
她的背影已经不见,夜兰息还艰涩的唤了一声。
他俊脸上的表情都隐没在胡同的幽深昏暗当中,追着十娘的方向走了两步,慢慢又停了下来。
他返身回去,将地上掉落的风之羽捡了起来,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些隐痛的情绪。
血从他的身上不断下滴,落在地上,惹得角落里面一种嗜血的银色爬虫,迫不及待的从泥土缝隙中钻了出来,贪婪的吸食地上的血滴。
十娘抱着拓儿离开胡同,又转过几条街道,见身后并未有人追过来,这才长呼了一口气。
拓儿仰着小脸,稚声问她:“娘亲,你的心跳得好快!”
十娘捧着它的脸揉了揉,有些困惑的问道:“拓儿,刚才那个人身上有好重的血腥味,你闻到没有?”
拓儿也学着她的样子,伸出小手捧着她脸,认真的回答说道:“今天他将我从幻囊里面放出来,逼着我穿那些难看的衣服,说是要带我去醉仙楼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刚刚穿上衣服,就来了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两人什么都没说就打起来了!估计他就被打伤了吧!”
十娘听得心惊肉跳:“那然后呢?”
“然后?”拓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如实回答说道:“那黑衣人很厉害,身形快得像影子,打得他不停后退!我,我就没管他,自己跑出来了”
拓儿说着,又往十娘的怀里拱了拱,粘声说:“娘亲”
十娘听了拓儿的话,额头上冷汗涔涔,悬空寺的那场大梦,好似到这时候才悠悠醒了过来!
拓儿察觉到她的异样,小心的问道:“娘亲你不舒服吗?你出了好多汗!”
“娘亲没事,是刚才跑得太着急了!”
十娘安慰它,又亲了亲它的额头,对它说道:“拓儿,你先进娘亲的幻囊好不好?火凰姐姐一直都很担心你”
拓儿撅着小嘴说道:“那只灵龟还在里面吗?如果那只灵龟还在里面,拓儿就不要进去了,拓儿会头晕喘不上气的”
十娘摸摸它的小脑袋,歉疚的说道:“没有!灵龟已经不在了,里面就只有火凰姐姐,拓儿你可愿意?”
“愿意!”拓儿这才爽快的答应下来。
十娘将它收入幻囊,步伐有些凌乱的往前面走去。
她心绪浮乱,午后的日头正盛,照得她晕头转向,每一步好似都走在梦里。
身边行人来往不断,有人撞到了她,在她身形不稳就要偏倒的时候,又有人从另外一个方向将她给撞回去。
就这样,一路上被拥挤的行人夹裹着,她有些恍惚的跟着来到了南央帝都的城门口。
当初她吊红衣莲止的地方,此时正吊着一个白发白须的古稀老者。
老人穿着一身质地上乘有福寿图文的的缎衣,满头白发被揪扯成束,吊在一根粗大的绳索上。
本就苍老的脸,因为这样的吊扯,已经变形,呈现出一种心酸的滑稽!
第186章看得懂()
十娘随人流站在城门口,看着这样的场景,恍惚涣散的心神这才慢慢收拢了一些,身周围,人们的议论声也跟着渐渐入了她的耳!
“哎!今日这是第十九个了吧?惨呀”
“早就听说北冥人手段残忍,没想到竟会残忍到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昨天在这城门口吊杀的一个,还只是不足六岁的孩童,造孽呀”
“都怪那什么鸠十娘,好端端的去招惹北冥人做什么?还将人家莲止大国师在这城门口吊了足足一月,害得这些北冥人拿我们这些无辜的百姓出气”
“对呀!那鸠十娘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惹恼了北冥人,居然拍拍屁股就走了!”
“嘘,快别说这鸠十娘的坏话了!不然又该有人为她出头了!”
十娘被这些人的议论声又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当初一时热血冲了脑袋,教训了当街行凶的北冥人,戏弄了莲止大国师,居然会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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