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紧要的话题。
无关紧要的人。
从他有意无意疏远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无缘无分,无关紧要。
001()
当今天下最繁华的是哪里?当属京城最为热闹。
苏南则是水土养人宜居的好地方。
人皆心向往之。可在不知名的乡镇;也有它不知名的好处;譬如桃花镇。
桃花镇为水路两处交界处;依山傍水自然是年年五谷丰登;可因为地处交界实难管理;两处的县令为此没少闹过不合。可当地百姓的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在桃花镇不得不提那有头有脸的大户——金家;或许是落了这名字的好;金家祖上三代都是靠着商产赚的盆满钵满,虽说比不上京城那些贵绅,可在这桃花镇可是说一不二的;路过金家漆金门匾时,人人都得羡慕一句,同时也少不得叹一声。
金家哪都好;金家老爷乐善好施;金家夫人想当年也是镇里出名的勤快的姑娘,可唯独这金家的独子;那可是生下来的讨债鬼;整天跟着一帮泼皮赖猴鬼在镇上东街走西街转的;没少干缺德事。刚开始还指望去去金府理论;时间一长;金家的老爷夫人都懒得出来替自己儿子善后了,区区几两银子就打发了。
因此在街上吆喝卖着糖葫芦的老头听闻轻音询问金府的位置时;吓得花白的胡须都颤了颤。
“小姑娘啊,我看你这是从外乡来的吧;去金府走亲戚?”
轻音还没张嘴;她身后的丫鬟碧儿就开口俏生生道:“老人家,我家小姐是金家少爷的未婚妻呢,”说完洋洋得意地捂嘴笑。
谁知那老头一听眉头皱得更深了。
“老人家,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轻音拧眉不安地问。
“没有没有,”老头一听这是金家那小魔王的未婚妻,却是怎么也不敢寻常对待了,这个时候怎么敢说金家的不是呢,心里对面前妥帖的小姑娘存了点怜悯,伸手指了指西北方向:“你从这条小巷子过去,右转再过一条街就到了,”那气派的牌匾,可不是一眼就能瞧见了。
“小姐,咱们赶紧过去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吧,”也好早些歇脚,到了未来姑爷家,总算可以喘口气了,这一路的奔波可把碧儿给累坏了。
远远看着门口的那两只大狮子,碧儿都觉得未来姑爷家真是了不得。
“不急,”轻音瞧见了金家的牌匾也就松了口气,“先找个旅店住上一晚,明日上午在过来拜访也不迟。”
“可。。。我们都到这了啊!”碧儿有些不大乐意,走了小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找到的,怎么不进去?
“我们这身打扮登门有些不礼,”两人连日赶路皆是灰头土脸的,再加上登门,怎么也要买些礼品才算是有理数。
“就听小姐的,”碧儿看到轻音一眼,觉得自家小姐大概是想让未来夫婿看到最好的一面吧,欢快地在前头问路打听着旅店。
金府大堂内,金夫人从雕花梨木椅上站了起来,看着在地上跪着的三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跪着的三名女子皆是应声抬起了头,头一个相貌平平,不过身子不错,胸前鼓鼓的,屁股也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另外两个倒是长了个好颜色。
金夫人定定地看了半晌,才开口道:“从今个儿起,你们就去少爷的屋子里服侍,伺候得好了,少不了她的好处,你们可都得好好表现。”
底下跪着的三个女子顿时苍白了脸,其中一个更是抖如筛糠,惊恐地连连摇头。
少爷是什么人物?即便以前甚少见面也听闻不少,伺候少爷?哪怕是脸命都保不住了。
可卖身契在金家捏着,能怎么办呢,只能照做,只能盼望着少爷能看自己顺眼些。
金夫人扫兴地挥了挥手让三个丫鬟退了出去,手掌握拳撑在脑袋重新坐了回去。她又何尝想这么做,但自己儿子不省心啊。
作为母亲,她没有办法。这些年他闯的祸还少了?别人是念着金家,不敢轻举妄动,有什么事用钱压一压就好了,可她不放心啊,就她儿子这名声。唉!
“昭儿呢?”疲惫地问向一旁站着的嬷嬷。
“少爷一大早就说去了,说是。。。”嬷嬷揪着帕子不敢往下说。
“说干什么去了?私塾先生都给他请到家了他上哪去了!”金夫人按着桌子,隐忍地问道。
老嬷嬷看她要生气的架势,赶紧上前说明实话:“少爷一早就说了,今天同陈家公子一起出游。”
“陈二?”金夫人想了想问道。
老嬷嬷点了点头。陈二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跟着少爷,只怕这下子夫人更要生气了。
果然不错,她这话刚一落地就听到金夫人的命令:“让家丁把少爷带回来,晚一个时辰扣一个月的月钱。”
众人寻找的对象此刻正在镇上挥着折扇优哉游哉。
“子冀兄,你看,那不是金秀才的儿子嘛?”陈二拿着折扇指着在猪肉摊前和屠夫女儿阿秀拉拉扯扯的青年,穿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青色长衫,胳膊和腿都露出了一小节。
真寒酸。金昭看着都觉得牙酸倒胃口。
陈二倒是好奇。也不怪他好奇,这金秀才算起来和自家还算有些亲缘,但听父亲说两家很多年就就不走了,那时候金秀才刚得秀才,立马言说和金家这等酒肉腐败之亲断绝关系再不来往。
这些年,也没过得多好。
陈二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抻着肩膀故意大力撞了金耀名一把,真不知是真的虚弱还是装模作样,金耀名捂着肩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手里本来提着的几两肉也掉到了地上。
陈二哈哈笑了两声:“金耀名你看你把我的靴子都弄脏了,你赔吧!十两纹银,”说着伸出手,一副要债的嘴脸。
“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呢?”阿秀从猪肉摊前跑到了金耀名身旁,担心地问他有没有被撞到,金耀明摇了摇头,阿秀立马调转枪头对着陈二:“刚刚明明是你故意撞到的耀名哥,我看是你应该赔他的肉前,也不多,就五钱银子就行,拿来吧!”说着也学着陈二的样子伸了伸手。
陈二一下子愣了,他只知道闯祸,可不知道收拾烂摊子啊,再说了,他身上都是几百两几百两的银票,哪里有几钱银子?他都没见过几钱银子是什么样的。
“你们两倒是熟啊,”金昭扯着陈二的后领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去,看向护着金耀名的阿秀:“耀名哥耀名哥,喊得这么亲热是你相好?”
“你!胡说!”阿秀一张脸硬是被金昭气成了猪肝色,心虚地看着为了一圈对她指指点点的街坊。
“子冀,你别乱说,我和阿秀姑娘清清白白,你怎么说我没有大碍,但是姑娘家的清誉万不可损伤分毫,”金耀名拱了拱手,十分严肃地说道。
“本少爷的字是你能喊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说着看了眼掉在地上惹来几只苍蝇的丁点肉:“这事打算怎么解决?陈家少爷也是你们能欺负的?”
身后的陈二附和地哼了一声。
金耀名的脸色如同他的衣衫一样,泛着青色。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简直是无理取闹。
“两位少爷,想必刚刚在场的父老乡亲也看到了,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是陈少爷自己撞过来的,我尚未让他赔偿我的损失,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道理?再者若追究下去,也请两位少爷为自己说过的话同阿秀姑娘道歉。”
“要给阿秀姑娘赔偿吗?”金昭收起折扇一下一下地拍着手掌。
金耀名挺了挺胸膛:“此事应问阿秀姑娘的意愿。”
金昭嗤了一声。金耀名的背僵直了。
“我记得昨日金秀才来我府上借钱,我娘没借吧?不是说都揭不开锅了吗,怎么今天还有闲钱买肉呢?”金昭不急不缓地出言讽刺道。也亏得他眉清目秀,连嘲讽都是俊俏儿郎的模样,要是放在身后的陈二来做。。。。。。
金耀名顿觉颜面尽失。这肉确实不是他花钱买的,而是阿秀硬要塞给他的。
众人纷纷议论着,没想到一向自视甚高的金秀才还会去金府打秋风呐!以前不是都断绝关系了吗,啧啧,可真是没想到。。。。。。
“这样吧,”看出了金耀名的难堪,金昭执着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我倒是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不如你唤我一声金昭大哥,我便让陈家少爷免了你这赔偿怎么样,另外我再借你二百两银子,不用还了。起码能好过一阵日子,不用大老远过来赊几两肉了。”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上,红润的唇吐出来的话仿佛是个绝妙的建议,嘴角一侧更是浮现旋梨涡。
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儿郎。
金耀名已过弱冠两年之久。
002()
“你实在是太过分了!”金耀名被金昭的一番话说的脸色变了又变;拳头紧握。还未有什么动作便被阿秀拉到了后面。
“这么替你相好忿忿不平呐?行啊;”金昭唇角微挑;笑容玩味道:“不然你叫我一声金昭哥哥;叫得少爷我舒坦了;免了这笔账怎么样?”话说完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折扇;似乎是在给阿秀和金耀名思考的时间。
“对对对;在叫我一声哥哥,今天你这摊上的猪肉,少爷我全包了!”陈二对着阿秀挤眉弄眼。
“呸;想都不要想,今天我就是一分钱卖不出去也不会如了你们的愿!”阿秀万分嫌弃地啐了一口。
双方僵持不下,即便陈二占了下风;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金昭看这架势更是稳稳地站着;瞧着金耀名脸色渐变,心里更是爽利了几分。
后面闻风而至的家丁可算是找到了人;赶紧拨开围着的人群;领头的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着:“少爷;快随我们回府吧;夫人正找您呢!”晚了一个时辰就要扣他们一个月的月钱;这不是让他们喝西北风吗!
“行了行了,这就回去;在这鬼哭狼嚎什么呢!”金昭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身后的陈二有些着急:“那这怎么办?”说着指了指对面的金耀名。
“还能怎么办;热闹看够了;回去吧,”看都没看金耀名一眼,扭头就走。
陈二狠狠地瞪了金耀名一眼:“今个少爷有事,饶你一命。”
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阿秀才收回仇视的目光,楚楚可怜地看着金耀名道:“耀名哥,你看这肉都掉地上了,我再给你割一块吧,你拿回去补补身子,”瞧他瘦的,都让她心疼了。
金耀名捂着嘴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用了,我这就回去,阿秀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刚刚我的行为确实并非君子所为,”惭愧地朝阿秀作了个揖。
几个家丁跟着金昭后面进了府,才暗自抚胸松了口气,暗道总算把月钱给保下来了。
金夫人面色不豫地看着金昭朝自己走过来。
谁成想金少爷本人比她还气闷,撩了袍子就往椅上一坐,抬着茶盏就往嘴里灌。
“你又上哪去了?又跟陈二去外头鬼混了是不是?”金夫人拍案而起,手指着金昭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今天刚请来的先生又被你给气走了,你让为娘怎么做才好?”
“早点走人也好,总之我也不想读书,让他待在这也是无用,”金昭毫不在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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