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十一一脸惊骇,她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将茶碗放下,她手肘搭在桌边,指微曲,轻轻敲击茶碗盖,慢条斯理的继续:“得不到的,便是床前明月光,心口朱砂痣。得到了,就是六月雨阴晴不定,说变就变,这样的人,听说,是皇姐最为厌恶的?”
“你是谁?”十一猛地一拍桌子,完全将皇女形象抛之脑后,指着十四的鼻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根本不是我十四皇妹!”
她指尖敲击的节奏依旧沉稳有序,含笑反问:“皇姐觉得本王不是凤麒云,依据呢?”
“你根本就是”穿越者三个字话到嘴边硬生生被咽了下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一转怒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此刻竟阴涔涔地笑起来,“这还用问?若非妖魔附身,我那一向不晓事的皇妹怎会突然转了性子?辞藻不通、文理不懂,又怎会出口成章?”说实话这样的表情并不适合她,太阴暗。
说罢,十一竟高呵一声“来人啊!”,待人上前,她看向羡王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般,那股子居高临下的漠视,冷哼道:“此人不是羡王!还不速速将这妖物拿下!”
随着这一声号令,彼时指尖停下了有规律的敲击,遂懒洋洋的往椅背上一依,盯着梁上某暗卫不小心露出的衣角,朱唇轻启:“从不知皇姐亦有这般纯真美好的一面本王,今日算是长见识了。”说罢笑意更甚,将视线拉回在那双总莫名仇视她的眸前,完全无视了十一带来正欲擒拿她的几个宫卫,笑着说道:“不过是以往志不在政权,随便玩玩罢了。这宫里哪一个不是人精,难得稀罕个蠢的,觉得有趣而已。皇姐不也享受过这么一段装傻充愣的岁月么?本王算算,好像也没过多少年。”
说话的空隙,有人试图逼近羡王,便被梁上黑衣三五下打趴在地,反观羡王,好似压根就没瞧见一般。
十一一时咬牙,暗悔自己怎么一激动竟忘了这档子事,这羡王深得皇宠,在宫里里里外外遍布暗卫,这些暗卫还各个身手不凡。
她起初并没有怀疑羡王不是原装货,只当南下治灾是背后有高人指点,那次死里逃生必是走了狗屎运。
可如今上门听她一席话,那是越发不对劲,那蠢货何时变得这么有脑了?当床前明月光心口朱砂痣从蠢货口里蹦出来时,她顿悟了!
这特么也是穿的!
这还得了?
她本该是天命所归,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
有着超越古人的智慧,有着源源不绝的才思文涌,举世无双!
但无论她再怎么完美,再如何的谋略超群,羡王的身份却是她最大的障碍,一个足以一失足成千古恨的障碍!
从前的羡王是个蠢货不足为虑,当芯子换一个人做那就截然不同了,此时的她羽翼还未长开,而羡王却拥有着最强的暗卫差遣,更何况羡王坐拥三军将士!三军是什么概念,三十万人啊!她却还是个未承爵的皇女,只有诸侯才有资格坐拥军士,又或者是拿了兵符的将门武官,然她却只有正夫的娘家小舅子,还是远在边关的一军,虽说骁勇善战一个顶三,可到底羡王仍旧比她更具优势。
只消羡王派出顶尖的暗卫来暗杀她
她便是有再大的雄韬伟略也没有机会施展了!
简直该死!
所以,这个人绝不能留!
十四看着女主一瞬间面色是变了又变可谓精彩至极,虽不知道女主的心理活动,但也猜得出个大概来,不知为何,她发觉这才坐了一小会,就有些坐不住了,脑袋里总是会时不时的想起穆海棠来。真是奇了怪了,听闻那小子哭闹撒泼打滚,起初是觉得傻蛋至极,惹人发笑,可慢慢地就变了味,逐渐趣意冷却,扬升起来的却是几分担忧。
十四也搞不懂了,见面吧,嫌他难缠,这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给自己争取了点修养身心的时间了,却又担心那孩子太过死脑筋,真把自己给哭坏了。毕竟在她心目中,那单薄仟瘦的小胳膊小腿糯糯地,可不就是弱柳迎风能形容么,也不看看自己身子弱成什么样?还成天蹦蹦跳跳,还敢叨念着要生娃!简直胡闹!
想着想着,十四越发觉得跟女主在这里耍嘴皮是浪费时间,她得过去盯着那娃娃吃药,吃完了药还要再多罚他抄几遍经书!十几岁的人了竟学着三五岁的娃娃满地打滚嗷嗷嚎啕,以后谁敢娶他过门!
恩。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管家何在?”羡王起身,招呼管家准备送客,见十一皇女还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笑了,朝管家补了句:“今日十一殿下登门,给本王送了一口白玉棺材寓意‘升官发财’,此物甚得我心。你把殿下安全送回后,再着库里挑一些寓意多子多孙的礼品送过去。”
十一急忙拦住她:“等等!我有话问你!听雨被劫持一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凤麒云,不管你再怎么演戏,能做这混账事的,翻遍帝都,最有嫌疑的就是你,如今当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当又算什么!你是不敢承认对吧!我告诉你凤麒云!如果让我知道是你伤害了听雨,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看着淬了毒的眼神,想来之前说了一大堆是白费口舌,人家压根没听进去,这问罪的架势仿佛在说她就是觉得柳听雨给她带绿帽了,这绿帽还是羡王给带上去的一般,简直胡搅蛮缠!
“不是我做的,为何要承认?”羡王终于收起了笑意,绷着一张脸,要不是碍于她的任务目标是受害人,她此刻真想
唉,算了。
“侧皇妃被劫持一事我会派人追查,局时,抓到真凶便交由皇姐你来处理。这是皇姐的家事,我本不该过问,但为着这份误会,缉凶一事本王自会尽力。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三遍,凤讳宣,你闷心自问,如果你真的爱他,在这件事上难道相信他有那么难吗?那孩子百分百是你的种,如果你再疑神疑鬼的又端去一碗去胎药,正好亲者痛仇者快,设下这个圈套的人想必巴不得看你谋杀亲子。我言尽于此,你觉得我虚伪也好,在演戏也罢,我只是不希望他柳听雨择你非我,到头来不过是个笑话。”
言罢,她大步一迈,留下四字:“管家,送客。”
话虽那么说,实际上十四清楚,有些事有些人,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柳听雨选择十一皇女或许是因为原主与她对比起来,差得太多,可看过原着的十四却知道,柳听雨选择的不是优秀,而是爱情。
早在女主穿越来以前,那小子就对十一皇女一见钟情了,那时候十一皇女母妃被打入冷宫,失去靠山的她又生得一副善良且软弱的性子,什么蛇与农夫的典故在她身上上演了是一出又一出,可总不会吸取教训。对外,又因着软弱更无靠山,总被欺负。
柳听雨是在那时候怜惜上了她,也对上了眼的。
后来,女主穿越来了。
性子那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下,柳听雨依旧如一,为了他选择的爱情,甚至为女主的变化找了一堆又一堆的借口说服自己,当执着成魔,甭管是不是最初那个人,在他眼中唯凤讳宣不改。
所以,即便未来最坏的可能,真的被十四一言成谶,明月光、朱砂痣化为六月的雨了,想必柳听雨仍会为自己的执着找一堆又一堆的借口。
想着想着,就走到了穆海棠所住的院子。
远远就能听到屋里头那缺心眼的傻小子还在嗷嗷哭。
一边哭一边嚎:“她明明提醒过我洗脸怨我就这样跑出来给她丢尽了脸面别管我!让我哭死算了!”听这上气不接下气的,十四不查,眉头已然深皱。
大步流星朝着院里迈去。
第107章 扶弟魔的弟妹(又名我儿子是男主角)【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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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户外敞,对风自南北两面对流,阵阵花香袭来,引得蝶儿翩翩。
书桌岸上整齐摆放着叠叠宣纸用四四方方的玉镇压着,砚台上还是崭新的,与毛笔一并理在了一旁。
这原本有个碧意剔透的玉花瓶,此刻被挪放到了桌前那一扇窗前,花瓶里还摆放着清早宫人换来的新鲜花枝,花瓣那头一只迷路的蝴蝶驻足停留,若非偶尔扇动碟翅,一眼望去还以为花朵儿颜色。
遍地垂纱帐,在南北风向里飘摇出不一样的璇怡情怀,在这清透泛着红得纱帐中央,可卧十数人的床榻边上,此时正坐着一对璧人,映在身后不远处那一座玳瑁彩贝镶嵌的铜镜里,并肩紧挨,一人说,一人听。一人笑,一人和,仿若天作之合被铜镜静静地观望着。
穆海棠好哄,那是相对于他而言,只要是羡王,她说的、她想的都是他在乎的且乐意配合的。所以,羡王可以一句话就让他消停,也可以一句话就让他笑得一双眼亮晶晶,仿佛住下了漫天星辰,可以被一个人一句话轻易左右的,就是他穆海棠。
彼时他手中献宝似捧到羡王面前的锦囊带,看得出那精致漂亮的绣工是过去多少年下足了功夫的,绣着一条栩栩如生地银龙,底布则承用了纯黑厚锦缎,无论是质地还是绣工,此物费劲了心思。
“海棠绣工生疏,用了许久才制成这钱袋,王爷平日里衣着偏暗,适才用了这底色,也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就差封口处收收边,便可佩带。”
这女尊世界中皇家藩王侯爵用得是四爪金或是银龙图,皇女则用三爪,同样凤用在了后宫那些男人身上亦有一定的讲究。
“海棠入门以来,还未曾为王爷做些什么,旁家的正夫们,最迟的初年都给妻主经手过丝线这都入门一年又半载,海棠惭愧。”
他还说:
“一会吃了药膳,海棠就提笔抄经书。”
正对着的屏风绣着一墙梨花,梨花下是一架做工精美雕着繁琐纹样的矮桌,桌上是用锦布盖着的古琴,十四知道,入门后海棠才开始学的琴,在他身伤养好处理事务的时候,海棠跟着随嫁来的老嬷嬷背着她偷偷地下了苦功学习。无论是为了借此打发沉闷又孤单的时间也好,还是为了刻意去讨好谁,仔细算下来,他确实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做什么绣工。
可这孩子却把时间私下里排的那般紧,没有粘着自己的时间里偷偷的花尽了心思捣鼓出这么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却还谦虚的说自己是绣工生疏,要她这个连片叶子都绣不出好的‘真女人’情何以堪。
于是只拉着这总也长不大的孩子到榻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由衷的夸赞道:“做的很好,本王甚是欢喜。”
说罢,她弯弯唇角在少年精巧的鼻尖轻轻一点,道:“记好你与本王的约定,日后再不许再这样嚎啕大哭,还像孩童一般就地撒泼不肯起来。”
晶晶亮亮地眼神,他把头点的像啄木鸟,薄薄地唇重复着:“恩!再也不!”再也不。
有了他再三的保证,羡王展颜一笑,他也跟着笑,笑得比羡王还要灿烂。
傻海棠啊。
“海棠,有件事本王一直很好奇。你母亲以海棠为你命名,为何我从未看到你用海棠的图案?却常见梨花。海棠很喜欢梨花?”
“恩喜欢!喜欢梨花。”那是他的秘密,一个如今越发庆幸的秘密。
七岁那年,被羡王误打误撞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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