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凳,狠狠冲着那床榻冲砸过去,砸破了帷帐,这才瞧清楚床上压根没人!
她是一个人来的,想来一路定是疯跑了不少步子,发髻凌乱。
见人不再,自己竟扑了个空,一边哭嚎着,一边泄恨的在皇子央的屋中一顿猛砸!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简嫔就是。
她的人昨夜里带着迷烟,一身不亚于宫中侍卫的武艺,扛着与她争宠的姜嫔潜入皇子央的寝室。其目的是什么?
皇子央这孩子或许怎么也想不到那一块去,他单纯。
可十四却不是一张白纸,她见识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样龌蹉心思的没见识过?
一个刚满十三岁的孩子,只因为简嫔站队是在皇后这边,皇后不悦这皇子,她便一计毒生,想一石三鸟,一边弄垮了对手姜嫔,一边祸害了无辜小皇子,一边还能讨得皇后欢心,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想要写一出皇子与妃嫔通奸的剧本,那十四便以其人之道还彼之身,送她一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笑话!
此时,这简嫔疯闹一场,后头才姗姗来迟追来几个宫女太监,几番劝阻之下,总算是把这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摸的人儿给哄了回去。
只大家都清楚,虽说帝王不怪罪,明显是相信她是无辜的,可相信又有何用,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简嫔这一次,即便是被人所害,也注定失宠于帝前了。
虽说简嫔一开始大闹皇子央住处没人亲眼看见,可那般声势,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长舌的奴仆,很快便传开了,简嫔在凤槐苑大闹了一场。
帝听闻,正好是下朝以后,心中担忧,便起驾凤槐苑,途径御花园时正巧碰见这事件的主角皇子央,彼时跟个没事的人似的,胳膊腿也没缺一块,正被他身边的奴才撮着去御花园里面转转。
见着这孩子安然无恙,他便放心了。
一碰面,待皇子礼过之后,他才有意无意的找了个由头与皇子央同行,并未直言自己是听到了传报,知道简嫔闹出的动静了。
直到看到凤槐苑皇子房中那宛如台风席卷的景象,心中的怒意当真是被激起了,只当得帝王不动声色,只顺着台阶要求身边的奴才回头给这重新翻新一下,便压抑着怒气,匆匆回了御书房。
还不是时候,皇帝告诉自己,还不是到与皇后撕破脸的时候,忍,还得再忍一段时间。
帝离开后,特别在一旁暗自唏嘘:鬼神就是料事如神,倘若那会自己不听劝,就看这惨状,只怕自己早被逮住大卸八块了!
“这这”而央却当真被惊到了,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想着,自己这屋里连个值钱的玩意都没有,再说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贼人,既然如此,又会是谁干的?看这景象,倘若之前没听特别的,出去走了走,正好避开,这架势是真打算把他大卸八块不成!
特别趁此机会不忘了表现。
她抓着皇子央冰凉的手,轻拍着安劝道:“殿下莫担心,倘若那贼子还敢再来,都有奴才拼死挡在前头,断不会让殿下受半点惊吓的,安心,安心。”
贼子?反正真有什么贼子,鬼神也会提醒她避开的,呵呵。
央收回神来,沉默良久,方对她道:“央幸得此生有你相伴。”
这话听起来,多美妙!
特别两耳一红,仔细近看,殿下当真人中龙凤,生得是越发的俊俏了!
“殿下”她刚准备顺杆子爬上去,便被耳后一道略冷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急忙把手给抽回来了。
彼时,十四正眯着眸子站在她身后,凑到她耳边,低道:“作为一个忠心护主的奴才,这会不应该赶紧去内务府领新榻被褥这些,帮自给的主子收拾屋子么?”
特别忍着耳边的凉寒之意,主动请缨:“殿下,奴才先去内务府一趟,争取早些替殿下收拾好屋子,殿下稍等。”说罢,便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望着特别匆匆离去的背影,央低眸冲脚边的虎儿驱风笑了笑,道:“若我无他,只怕早被仍在这凤槐苑里自生自灭了,若真有一日,有歹人害我性命,我定不会置他于不顾。”
皇子央苦于没师傅教授箫音,不出一月,便阴差阳错的白捡了个乐坊里的师傅,为此他还偷偷地给他那惨死的娘烧了纸钱,言谢她娘在九泉之下的庇佑。
十四除了当过与官家庶女的老相好,这一次又一不小心当上了皇子央九泉之下的娘,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并不存在,被当成了什么,也只任人想象了,反正,作为任务执行者,当谁都成,独独不能做自己。不是吗?
央用了两年的时间,从他师傅那出师,倒不是说他才艺绝绝,只能说那师傅的技艺也止此于步了,央母妃被打入冷宫后,帝因忆起旧爱方觉箫声凉,于是宫里头最好的箫师傅便从此收拾了包袱早早退休养老去了,宫里头能找出来个吹的不错的,且还敢于教授的,也就她给他找来的那位师傅了。
是以,两年都未整,便教无可教,准他出师了。
他出师当日,只一个转身的空隙,回过头来便瞧见桌上多了一物,被锦布包裹的仔细,上面还附着了一封信。
他先取下信展开来看,一见字迹,便笑了,许是心情好,自跟着眼念出来:“听闻殿下随身佩戴一玉箫,不才手里正巧有些独箫曲谱,鄙不才,不通乐理,此物留着一无是处,故借花献佛,赠与殿下。”
第56章 大宦官(又名公公特烦恼)【056】()
五月初,宫中为皇子选秀一事忙转了起来。
老六跟央的年纪左右不过一岁,早在一年多前便迎了侧妃,从他开始排,直到年仅十四的十二皇子,七位皇子挤到一块给办皇子妃选秀,秀女虽多,可家里有权势的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说白了,这是七人之间的竞争。
八皇子捷与九皇子央在同一天出生,因着两位的母妃几乎是同时阵痛,皇帝偏心于老九的母妃,故而即便八皇子早九皇子一刻,却也是早一刻面对这不公正的命运,这才是他与老九势同水火的因根。
央的母亲‘自缢冷宫’后,八皇子却不会因着这手足年幼丧母的可怜处收敛收敛,仗着自己有娘,往日里没少欺负他这个弟弟,似乎想一口气把过去的隐忍都给抖出来。
所以,这宫里真正想要为难央的,便只有二人,皆因过去的嫉妒,一位是八皇子的母妃,她教唆着自己的孩子一点点的践踏着那人的尊严,一位便是皇后了。
当然,皇后贵为六宫之主,明面里是不会拉下脸给皇子央难看的,再没有什么能比坐稳了这至高无上的宝位更重要的事。
而老八这几年来事离奇的多,多的都没那闲心逸致去刁难自己这个过去处处压他一筹的弟弟,他与她的母妃同气连枝,不是斗一斗宫里头这位,便是宫里头那位。
帝王均沾雨露,后宫嫔妃又广,生儿育女的那便是一眼瞧去成片成片的,开枝散叶可谓是年年有出,因帝王是幼帝登基,一开始是仰仗皇后娘家那只手遮天的权势,皇后生下长子后,后宫便迎来了首次扩充了,慢慢的,帝王宠幸的女人越来越多,一开始或许皇后会有争心,时间久了,便也淡了许多,皇子们能顺利生出来的也就多了。
这里不得不说,皇帝是个有能耐的,从登基到后宫逐渐开枝散叶,他蛰伏的时间不算长,却逐渐能与皇后身后的势力抗衡,这是许多帝王都做不到的,一旦外戚干政,皇帝多半也只能够当个傀儡,可这位皇帝偏不,先是美男计折服了他的妻子,后又各种计谋轮番上阵,等皇后意识过来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曾几何时与自己耳鬓厮磨的,是个帝王!
而九皇子的母妃在皇后眼中是不同的,那是她还深爱着自己丈夫的时候,被碎了夜夜心的情敌,那个女人轻易得到了她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是帝王的真心。
将那个女人视若珍宝,两人成双时,她看见的不是帝王与嫔妃,而是一对鸳鸯,一对情到浓时的神仙眷侣!
回来!扯远了
这里说到了老八,这一回的宫中皇子妃选秀,因得势于皇后,虽不是明面上的得势,皇后抬捧他也会变着法的避讳着一些,毕竟他与他母妃明着里是小打小闹的为难于老九,这宫里就属他这皇子欺负起老九来最跳脱,皇后表面上做过分的时候轻轻惩戒一下,背地里可没少奖励他们母子,说白了,他们就是皇后的枪,指哪打哪,不讨喜,却深得皇后欢心。
因得势于皇后,这次的皇子妃选秀花落谁家大家心底多少有点数,不说最好的,那上佳的必落老八这没跑。
因这事,他近期格外收敛,不仅没有与其他皇子暗斗,更不会去找老九的不是,自然,因背后有十四操纵,严格来讲,他确实好久没与老九为难,这一次的选妃,想必皇后想抬他也是轻而易举,甚至有可能比预想的结果要好。
因为皇帝下次的釜底抽薪即将展开序幕,这时候的皇帝对皇后必定百般和顺,再到那时,皇后与皇帝便不再是分庭抗衡的平势了,也离废后,不远了。
自然,这些除了十四,还有这次任务重生的宿主,旁人便无人知晓未来的走势将会变化如此,连当今的皇帝都不敢说抱有百分百的自信去做去谋划。
秀女进宫的那一天,几位皇子都各派了心腹过去观摩,老九性子淡,对这些事从不感兴趣,若不是拦不住那一早就没了影的奴才,想必今日里众奴才探头探脑的人群中,也就独缺他家一人了。
十四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宫里的藏书她差不多都看完了,一大早天还没亮见着宿主特别措手措脚的摸出房门,便也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宿主自然不是对那些个莺莺燕燕感兴趣,她去的原因十四猜,多半是想替她主子物色几个看起来好拿捏又不至于太漂亮的,重活一世,这假太监的心更大了,若非有十四在一旁监督,只怕早打起了‘未来皇后’的算盘。
这也是个理,毕竟在外传中不难看出虽然她先叛主,后卖出,可也是经过一番内心争斗的,谁叫她的主子面皮生得好,气质又出挑,她难不动这心思。
这不,探头探脑远远躲着看了看,还一边自语叨叨:“这狐媚子果然上辈子老八有福气唉?这闺女上回被问话时舌头都捋不直,还当场哭了出来,被赶了回去,如今一看,竟是个活泼伶俐的,感情上辈子是在演戏?我觉得这个倒是挺适合殿下的,中规中矩,看起来又是个短命的”
这算盘果不其然打得真有趣,有趣得紧!
看起来是个短命的?这就是她对所谓合适自己主子的另一半所期许的及格线?
“上辈子殿下就是被指了她,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这女人参加不了面选!”她暗想着:反正有鬼神助我,少了这份权势背景,殿下照样能登基为帝!
她只顾着自说自话,替她的主子挑挑拣拣,却不知道身边还站着一个神情越来越冷凝的女人。
也是,这宫里又有谁能看得见这明明存在却不为人知的人
掌六宫之人与日理万机的天子召秀女前来,选秀的那一日,众皇子亦被应邀参看,羞得许多养在闺阁的小娘子不是红透了脸颊,就是被点名时张口磕磕碰碰紧张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