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娘儿们!”
尤兵恨恨地想着,不经意间瞥见士凤手里拿着一件金黄色的东西。下意识摸了摸裤兜,李泽阳那条金丝领带不见了。
莫非她知道内情?
尤兵想要追过去,可下身已经搭起了“帐篷”。
不远处,食堂里走出一拨学生。尤兵只好蹲下身子,装作系鞋带,眼睁睁地看着士凤消失在人流之中。
学校食堂的后厨只有一个一米多宽的小门供人和三轮车进出。
尤兵来到后厨门口,转了两圈,没敢轻易进入。不进入的原因有三:
一是这里是厨房重地,一个毛头小伙子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如果出什么事情,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二是张慧娇在202宿舍那一场,让尤兵有些后怕。如果后厨里再出现一个疯丫头突然抱住自己。自己是束手就擒呢,还是主动宽衣呢?尤兵想想都可怕。
三是毛毛仅仅是个实验班的学生,她去后厨做什么?难道是想勤工俭学?
没办法,尤兵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拿出手机。庆幸的是,毛毛那死丫头居然没有关机,手机通了。
过了好一会儿,手机里才传出毛毛的声音:“尤兵,你在哪儿?我们在后厨等你好长时间了,快过来!”
我们?尤兵愣了。
听毛毛的话外之意,后厨里面并非只有毛毛一个人。难道毛毛和自己打情骂俏,还需要别人在旁边参观?靠!
毛毛说的后厨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厨房,而是学校在做饭的厨房里扎了一下小房间,供项风居住。
此时,只有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里坐着四个人:毛毛、余天、项风和项雨。
见尤兵进来,余天问:“张慧娇怎么没来?”
“她临时有事,不来了。”尤兵没敢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假小子一直吵闹着想看看阿三。阿三来了,她却没来。”余天一脸的无奈。
见尤兵没有听明白,毛毛补充了一句,“阿三就是那条狗。”毛毛说话间,指了指项风脚下。
尤兵进门时,只顾看屋内众人,没有留意项风脚下还卧着一条小狗。
这条小狗尤兵看见过,就是今天早晨配合项风碰瓷的那只小土狗。
“你叫我来,是让我看这条狗?”尤兵顾不上和旁人打招呼,质问毛毛。
毛毛没有在意尤兵的表情,目光依然落在小狗上,“尤兵,这只小狗太神奇了。”
“我知道,它会装死骗钱!”尤兵赌气拉起毛毛,“狗看完了,咱们走!”
屋内兴高采烈的几个人霎时安静下来,愣愣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尤兵。
此时的尤兵感觉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头顶。
为了毛毛的一句话,自己潜入女生宿舍,险些与张慧娇擦枪走火;屋漏偏逢连夜雨,半路上,自己又被士凤戏弄一番。经历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为的竟然是——看一条狗!
在场人中,余天反应最快。
他上前拍拍尤兵的肩膀,“兄弟,你别急,毛毛叫你来是因为咱们不是外人。这条狗和普通狗大有不同。”
尤兵停下脚步,看了看余天。余天一脸正色,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再看看毛毛,毛毛一脸委屈,泪水在眼眶中团团转。尤兵又把目光落在这个叫阿三的小黑狗上,典型的土狗,而且是串种,没有丝毫的异常之处。
见尤兵疑惑,余天呵呵一笑,冲着项风说:“再端点饭来。”
时间不长,项风从食堂端来满满一盆和着菜汤的米饭。
项风将米饭放在阿三面前。阿三也不客气,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五分钟后,盆内的十斤米饭被阿三吃得一干二净。
好大饭量!
尤兵咽了下唾沫,吃惊地看着眼前这只小土狗。
一盆米饭吃进去,肚子居然没有鼓起来,还是那么瘪瘪的。
“怎么样?”余天笑着问尤兵。
“忒能吃。”
“这已经是第五盆了。”
余天说得虽然轻描淡写,但话语间充满了自豪感。
一盆米饭十斤,五盆就是五十斤!
这只小狗体重不足十斤,饭量五十斤。也就是说,阿三能吃相当于它体重五倍的食物!
尤兵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发现李泽阳的领带莫名其妙地攥在自己的手中。
“这是狗是哪儿来的?”尤兵脑袋有些发晕,对阿三来了兴趣。
“问他。”余天指了指项风。
项风轻轻哼了声,“我的狗啊,是为了骗钱拐来的。”
“好好说话!”余天瞪了项风一眼。
原来,黑狗阿三是三年前被项风老爸无意中发现的。
那是一天早晨,项风老爸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进行晨练。当他走到尤家镇北部的时候,发现禁区方向有大团火光在闪动。
“出于本能,我老爸向火光方向走去。”
谁知,那火光仅仅是一闪而过,在地面和周围没有留下任何烧灼的痕迹。正待项风老爸疑惑间,旁边传来一阵异响。项风老爸循声看去,在低洼之处发现了黑狗阿三。
“当时,阿三被烧成了重伤,已经奄奄一息。我老爸也没多想,将阿三带回家中精心救治。阿三命大躲过了一劫。不过”
“不过,从那天起,项风老爸得了一种怪病,时间不长,就去世了。”余天说着,叹了口气,“还好,小狗知道感恩。项风老爸刚去世时,它在坟前守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一直流泪。”
“也就因为这个,我们才给它起名叫阿三。”项风说。
原来如此。阿三,顾名思义,项风老大,项雨老二,小狗老三。也就是说,项风项雨把阿三当成了一家人。
收留流浪狗是一件好事,但是,阿三的饭量着实让项风项雨难以承受。
由于老妈死得早,老爸的突然离世让项氏兄妹成了孤儿,同时也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
就在项氏兄妹发愁之际,余天得知了此事。
“项风项雨的老爸是我的小学老师,在学习方面常常给我开个小灶。前段时间,我见项风项雨常常喊饿。在逼问之下,才知道两兄妹将吃的都给了阿三。不过,现在事情解决了。”余天指着地上五个空盆,“食堂每天免费给五十斤米饭。”
听了余天的话,尤兵的眼睛一亮,“这件事是不是和昨天的集会有关?是不是和李泽阳有关?”
余天没有回答,不置可否地呵呵一乐。
对于学生集会,尤兵并不认为余天做得有何不妥。毕竟,取消实验班这个特权制,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是公平的。
路见不平就应该一声吼。
变质的实验班就是不平的路,至于怎么个吼法,惊动了哪些人,都是一种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人受益,自然也会有人受到损失。总之,只要利大于弊,就是正确的。
见尤兵像没事人似的和余天攀谈起来,刚刚受到委屈的毛毛气不从一处来,“尤兵,你要给我个说法!”
尤兵的脸抽搐了一下,悔不该刚才的冲动。
“好啊,你欺负我,还不认错!”毛毛说着,眼泪又开始围着眼圈转。
“毛毛,你别委屈,我替你出气。”项风摇摇晃晃来到尤兵跟前。
好家伙,两米高的个头在跟前一站,尤兵只能仰着脖子看项风。
“你想干什么?”
项风嘿嘿一乐,双拳攥紧,手指关节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
A16 胎记背后()
第一章尤家小镇第十六节胎记背后
士凤回到办公室时,刚刚十二点半。见时间尚早,她斜倚在床头,拿出那条金丝领带,认真查看着。
这是一条崭新的领带,商标刚刚拆去,细细闻来,还有一股淡淡的包装味道。
领带自中间部位断开,断开的两段相互缠绕在一起,如同死蛇挂树。
士凤双手抓住领带两头,暗暗较力,领带发出“刺啦”一声,被硬生生拽断。
断开领带,至少需要一百二十公斤的力道。如果换成念力,需要人阶初级的功力。士凤双眼一亮,终于看到希望了。
士凤伸个懒腰,正要休息,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止办公室门口,紧接着是轻微的有节奏的敲门声。
士凤皱皱眉头,将断成几节的领带用报纸包裹起来扔进了垃圾篓里,然后起身下床打开房门。
门外,主教英语的小马老师一脸兴奋,看样子是刚刚理完发,还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
“你这是”
士凤目光落在小马手上,那是一大束怒放的玫瑰。玫瑰花上方,还有一只蝴蝶在飞来飞去。
“送给你!”小马老师将玫瑰递到士凤跟前。
士凤没有接,美目一转,看向附近的一个垃圾箱,“你送的花都在那里。这捧花是你扔,还是让我扔?”
“小凤,你别这样。”
“请叫我小士,或者士主任。”士凤瞪了小马一眼,“小凤是家人对我的称呼。”
“小凤,不,小士,三个月来我天天为你送花,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天天扔花,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想法。况且,我已经明确说了,咱俩没有深交的可能。”
“不是这样的!”小马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头,“今天是我第一百天送花。前九十九天你把花都扔了,可今天早晨,也就是第一百天的花你没有扔。这说明,你被我感动了,咱俩是有希望的。”
“今天的花”士凤回头看了看办公桌,花瓶中果然插着一束鲜花。
“请你不要误会,今天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扔。”士凤说着,将花连同花瓶一同扔进了垃圾篓里。
“好吧,我知道了。”小马没有再说什么,看了士凤一眼,之后默默走了。
看着小马落寞地背影,士凤张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进去。
说实话,小马这个人不错。高高的个子,健硕的身体,长相算不上英俊,也是中上等。最重要的是小马对情感的执着,连续为士凤送了三个月的花,风雨无阻,无怨无悔。
看来,小马今天是真的失望了。
如果我是普通人,也许会接受这份感情的。士凤想着、想着,不由叹了口气。
士凤目送走小马后,关上房门想休息一会儿。可她刚进屋,身子突然停住了。
办公室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不是自己香水的味道。士凤警觉地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发现窗户被人打开,桌子上赫然放着一张纸条。
在自己和小马说话的时候,有人进过办公室!
士凤将脑袋探出窗外,外面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学生端着饭盆从食堂向宿舍走去。
士凤走到桌边,慢慢打开了纸条——“士凤老师,可否到燕山五棵松一叙。”
从这张纸条上,士凤发现了三点线索。
一是纸条字迹清秀,应该是女人所写;二是称呼自己为“士凤老师”,看来这人与自己敌意不浓;三是纸条字迹未干,是刚刚写的,甚至是自己在门口与小马交谈时,这人在屋内写的。士凤想到这一点,惊出一身冷汗。
初盛午时,燕山山麓。
士凤穿着一身粉色运动夏装,在山道上匆匆行走着。
在常人看来,这个漂亮姑娘在爬山游玩。可仔细看去,如此热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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