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仁”则是天大的忌讳。
为什么?因为欧阳方已经故去多年,对他不敬追究之人甚少,而仁将不同。
仁将是何许人也?他目前位居兵族三大长老之首,其排位仅次于兵王欧阳求败。仁将的门人弟子极多,据说他振臂一呼,兵族四阶以上的修炼者,十有三四便会应和追随。由此可见,仁将其权势有多深多广。
就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之人,眼前这个三尺高的白胡子老头居然称他为“小仁”!
白发老妪笑了,很显然是震惊后被气乐的。她发出一阵喋喋怪笑,“既然你想死,就休怪老婆子我心黑手毒!”
白发老妪说话间,右手食指轻轻向吴三声一点。这个动作看似无意,看似缓慢,实则蕴含着无上的功法。只听“嗤”地一声轻响,一点寒光激射而出。
太突然了,太快了。吴三声正双手背后摇头晃脑,见到白发老妪突袭,他躲闪的念头尚未形成,那点寒光已经射到胸前。
“吴老爷子,小心”
西门若兰一声惊呼。她坐在车厢内,尽管没有看清白发老妪的动作,但却感到了一股骇人心魄的威压。那股威压是她记事以来从未遇到的,如同一把钢针刺入体内。
“谢若兰姑娘提醒。”
吴三声没有躲闪,对白发老妪的偷袭仿佛浑然不觉。西门若兰惊呼出声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手捋长髯笑道:“我这把老骨头硬得很,只可惜了身上这锦缎的衣服。”
吴三声说着,轻轻抖了抖长衫。西门若兰看到清楚,吴三声胸前出现了一个核桃大小的窟窿。
“吴老爷子,你果真没事?”西门若兰有些不放心地追问道。
“就凭白发老妪那点微末伎俩,老夫我会有何事?”吴三声扭了扭水桶般腰肢,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西门若兰下意识地拍了拍高耸的胸口。
较之西门若兰的关切,作为旁观者之一的欧阳夜确有别样的感触。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经过这么多年在陆战兵团的摸爬滚打,欧阳夜的双眼是何等锐利。他一眼便看出,白发老妪貌似不经意地一指,实则灌注了十之六七的修为。这种力道别说打在肉身上,就是打在岩石上也会戳出窟窿来。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居然安然无恙,貌似浑然不觉!
如果自己挨了白发老妪这一指,结果会怎样?欧阳夜自认为绝难不受伤害。
震惊之下,欧阳夜眼角眉梢间的阴郁之色更浓重了。他眼珠一转,哈哈大笑起来:“吴老前辈,好深厚的修为,欧阳夜佩服、佩服!”
“夜少,大敌当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欧阳夜奉承对方,白发老妪不干了,怪眼圆睁,一道凶光自欧阳夜和吴三声的脸上划过
K12 各怀心思()
第十一章生死官道第十二节各怀心思
此时,在场几个人的心态很是微妙。
欧阳冰雪姐妹和魏秀娘不用说,自然是又羞又恼。羞得是三人本来打算偷听西门若兰和吴三声的对话,从而得知尤兵拒绝她们过来的真实原因。谁成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个人刚刚分成三个方位,尚未偷听成功,就被尾随而来的欧阳夜三人制住。
如果仅仅是制住也就罢了,偏偏如同玩物般被对方任意摆布。特别是那个白发老妪,尽管右手毫无征兆地对吴三声发动攻击,她的左手也没有闲着,依然有一搭无一搭地撩拨着欧阳冰的秀发。这让火爆脾气的欧阳冰情何以堪!
与三姐妹的又羞又恼不同,西门若兰和吴三声心中却是暗暗发寒。先是西门若兰袭击欧阳夜,在驾驭藤蔓全力一击的情况下,欧阳夜竟然以守为攻,没让西门若兰占得半点便宜;再是白发老妪的突然出手,吴三声尽管谈笑自若,以他的身法居然没有躲过,并且胸口的衣服被戳出了一个核桃大小的窟窿。这此过招谁占上风,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趋同的答案。
作为优势的一方,此时白发老妪、典狱长和欧阳夜的心情也不尽相同。白发老妪是典型的主战派,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不属于仁将一方,她遇神杀神、遇佛**。
典狱长呢?他本来的处世态度是息事宁人,无论外面风云如何变换,他所思所想均是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现有**监狱的权势。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他自感游刃有余地游走于陆战兵团、人偶山庄以及仁将一派时,由于冰峰十三喷射的毒液却改变了他的命运走向。
右脚残缺,对于典狱长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无法再履职尽责,承担起**监狱的监管重任。
想到即将失去呼风唤雨的地位,典狱长内心颇有不甘。他通过欧阳夜找到了正在陆战兵团修养的白发老妪,表达了自己想要效忠仁将的意愿。
于是,在典狱长和白发老妪的撺掇下,与欧阳夜一起押解着那个所谓的“叛国者”刘维赶赴弩兵城。
说来也巧,就是出离洗兵城不足六天的光景,居然在官道上遇到了西门若兰一行,典狱长一眼认了魏秀娘和欧阳冰雪姐妹三姐妹。
如果没有那是小丫头,自己怎会落得如此狼狈!典狱长一咬牙关,便第一个冲了过去。
对于典狱长的行为,欧阳夜可以理解。但他的心情谁又能体会?
自从兵王宣布在自己和刘维之间确定陆战兵团大统领以来,他每天想的盼的就是压过刘维一筹,有朝一日踩着刘维的肩膀登上大统领的宝座。谁成想,刘维天资稍高于自己,在几次切磋中均已失败告终。
怎么办?
就在刘维被仁将派遣到外兵城剿杀冰峰家族之际,那个传令官也就是仁将的使者白头老妪悄悄递给他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五个大字——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下什么手?对谁下手?
当时白头老妪并没有直言,仅仅是留下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之后便随着刘维去了洗兵城。在那段时间里,欧阳夜想了很多,包括击杀刘维部族,包括自己登上统领宝座。然而想归想,没等他下定决心,白发老妪却重伤而归。用白发老妪的话来说,“刘维造反了”!
造反?
于是刘维尚未回到洗兵城,便有了一个铁定的罪名——叛国罪。
在陆战兵团摸爬滚打了多年,欧阳夜深知“叛国罪”的后果,但他心怀侥幸——刘维无帮无派,凭借的仅仅是一己之力,只要不牵扯到兵族三大长老的利益,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没等欧阳夜将这件事坐实,白发老妪和典狱长又给他出了个主意——刘维这个“叛国罪”是个烫手的山芋,必须找个下家接下来。而那个下家,白发老妪自然而然就提到了兵族三大长老之一的仁将。
听了白发老妪和典狱长的提议,欧阳夜的第一反应是笑而不语。他深知,摆在自己面前的道路有两条,一条通往仁将长老,另一条通往西门无双长老。不管走哪一条,对于欧阳夜来说都有可能暴毙于路途上。
见欧阳夜迟迟不肯下定决心,白发老妪透露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她说,人偶山庄今年的仙缘圣典必定会出大乱子。欧阳夜开始时并不以为然,以为白发老妪在故弄玄虚,哄骗自己。后来,人偶山庄真的出事了,而且就在仙缘圣典那天晚上。
通过这件事,欧阳夜最终打定了主意——将刘维送到仁将那里以表忠心。当然,欧阳夜还抱有一丝侥幸,只要不与西门家族发生冲突,或许还有缓和的余地。
谁知,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就在几人出离洗兵城,距离人偶山庄越来越远之际,居然在半路上遇到西门若兰一行。
典狱长的突然暴怒,打乱了欧阳夜的计划。于是,欧阳夜只好命令手下先将刘维隐藏起来,自己与典狱长和白发老妪三人缉拿所谓的“逃犯”。
“夜少,大敌当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自己的必杀技被吴三声貌似浑然不觉地化解,白发老妪心中一惊。她本想杀招再出,见到这个欧阳夜居然以赞叹的口气与对方说起话来,一股怒火自心头升腾而起。
白发老妪手指微动,两根螺旋状的长指甲交织在一起,发出金属般的撞击声,“夜少切记,路有很多条,但同一时间能够走得只有一条,希望夜少好自为之!”白发老妪说完,一道银芒自手心处沿着手指流转到了长长的指甲尖端。
什么意思?
听到白发老妪的话,吴三声心中微微一动。很显然,欧阳夜的立场尚处于摇摆阶段,而白发老妪则对欧阳夜的表现有些不满。见欧阳夜面色有些难看,吴三声刚想说话,目光一扫间,发现了白发老妪那道流转至指甲尖端的银芒,不觉警惕起来。
当!
这一声显然更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前一秒钟,银芒尚在白发老妪指尖,而下一秒钟则重重地打在了吴三声胸前。
同样的位置,不同样的力道。随着“当”的一声巨响,吴三声下意识地向后退出一大步,而白发老妪的右手则像触电般猛地一甩,顺势背到了身后。
两招,仅仅是两招,吴三声和白发老妪二人的脸色均是微微一变。
是平分秋色,还是胜负已分?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不同的答案。
刹那间,车厢周围安静了下来,死一般地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吴三声和白发老妪的脸上。
良久,白发老妪发出一阵喋喋的怪笑,“白胡子老头,修为不错嘛。看来,老婆子我如果不卖些力气,你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白发老妪说话间,那只洁白如玉的右手又一次慢慢抬了起来。
“且慢!”
就在白发老妪第三次进攻引而未发之际,吴三声忽然爆出一声断喝。那声音如同吕黄大钟,震得人们耳膜发溃。
“怎么,害怕了不成?”白发老妪抬起的右手兀自悬在半空中。
“怕你?”
吴三声似乎听到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他哈哈一阵大笑,“老太婆,论起辈分,就连你的主子小仁都要尊称我一声前辈,别说是你这个无名鼠辈!我本有慈悲之怀,见你井底之蛙目光短浅,不想与你做无谓的纠缠。怎奈你如此不识时务!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也罢”吴三声长髯一捋,“如果不给你点教训,世人就要说我软弱可欺了!”
“你打斗便是,何必啰嗦!”
白发老妪性格孤僻,本就不愿说话,听吴三声说话犀利,她气冲顶梁,葱白般的右手手指微微弯曲,五道寒芒自手心流转至指尖处,“白胡子老头,接我第三招!”
“且慢,我的话尚未说完!”吴三声再次喝喊了一声。
“你”
吴三声这一声爆喝比第一声更加响亮,白发老妪的动作不禁一滞,寒芒顿时隐没于手指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好大的火气。”
听了白发老妪的话,吴三声也不生气,他又是一阵轻笑,“我已是黄土埋到脖颈的人了。如果与你这种宵小打斗,未免玷污我的身份。老太婆,我有个主意”吴三声回身指了指身后车厢内的西门若兰,“让若兰姑娘替我打斗,胜负结果由我来承担,你看如何?”
“什么意思?”白发老妪被说愣了,她怪眼圆翻,看向吴三声以及他所指的西门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