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马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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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大唐-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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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欣儿皱眉想了想道:“应该无干,罗衣门是秘密组织,跟任何人都无瓜葛,不可能惊动里坊之中的人。”

    王源心放了下来,迅速整理衣衫,猜测着什么人会等着见自己。

    李欣儿弄了半天的头发又散乱了下来,恼火道:“二郎快来帮帮我,我这头发盘不起来。”

    王源自顾自结纽扣,充耳不闻。

    李欣儿跺脚道:“你我可是夫妻呢,帮奴盘个发都不愿意么?”

    “我待会经过三郎家叫大妹来帮你,现在可没空。”王源整理着衣服往外走。

    “站住。”李欣儿叫道:“你便这般讨厌我么?”

    王源冷笑道:“大姐,你别玩我好么?咱们是假成亲,你要我怎样?你不必试探我,你想找借口杀了我是么?我碰都不会碰你一下,你再也别想欺骗我。”

    王源转身离去,李欣儿怔怔发愣,半晌跺脚道:“这人是个木瓜吧。”

    ……

    王源匆匆出门,沿着小巷抄小路往赵坊正的大宅子走,路过皇家的时候,顺便叫了黄英去帮李欣儿盘发,黄英欣然答应。

    赵坊正的宅子不是永安坊最好的宅子,但却是最大的宅子,赵家在十字街有十几间铺子,其中有数间上下层的铺面便是原来王源的家产,三百贯的便宜价被以前那个败家子卖给了赵坊正,而永安坊中也只有赵坊正有这个实力和权利买下王记衣帽铺。

    王源后来知道的这些,心里也明白这赵坊正不太地道,定是趁着以前的自己急于用钱的时候压价买下,但却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那时候的自己还在后世。

    赵坊正焦急的站在宽大的门廊前负手张望,赵家的胖管家在一旁陪着说话,见王源从胡同中走来,赵坊正喜上眉梢朝着王源招手。

    胖管家看着王源小心翼翼的踩着泥泞的路面走来,步履迟缓,皱眉道:“你这个王二郎,我家老爷都等急了,还在磨蹭是什么?”

    赵坊正呵斥道:“莫催促二郎,泥泞路滑,摔了怎么办?”

    胖管家忙住了口。

    王源主要是不想将簇新的蓝色外袍弄脏,正在融雪的路面上被车马碾的一塌糊涂,脚后跟上带着几寸厚的污泥,走快些便带起老高的泥巴块,所以便捡着干爽些的地方一蹦一跳的窜过街道,来到赵家院门前。

    “马管家,还不替二郎将脚上的泥巴修一修?”赵坊正捋着胡子道。

    胖管家先是一愣,但很快毫无异议的拿起门边的小竹铲替王源铲脚上的泥泞,王源忙道:“不敢不敢,我自己来。”

    赵坊正摆手道:“你莫管,老马做这个拿手。二郎啊,待会见了这个人,若是他问起咱们坊里的情形,或是问及老夫的一些事情,你可要斟酌着回答啊。”

    王源疑惑道:“什么人要见我?”

    赵坊正道:“你进去见了便知,可记住我的话了?应对之时要小心些回话。”

    王源笑道:“明白了,捡好的说呗。”

    赵坊正挑着大指笑道:“不错,孺子可教,不愧是读了书的人,永安坊中,老夫最看好你看来是没错的。”

    说话间,胖管家已经替王源修好了鞋上的几坨泥巴,王源道了声谢,跟着赵坊正进宅。赵家前院甚是开阔,青石道直通正厅,两侧修建着假山鱼池,常青绿树顶着雪盖点缀其间,竟然是个园林的样子。

    踏上正厅的台阶,赵坊正拱手笑道:“柳管事,您等急了吧,我坊中的王二郎已经来了。”

    厅上站起一个人来,那人穿着黑棉袍,戴着狐皮小帽,花白须长数寸,面容清俊,是个五十左右的老者。王源一看,根本不认识此人,不觉有些发愣。

    “莫失礼,快见过柳管事。”赵坊正低声催促道,转头对那人笑道:“坊间少年,不懂礼节,柳管事莫见怪。”

    王源这才拱手行礼道:“见过柳管事。”

    那老者微笑还礼,上上下下看了王源几眼道:“你便是王源王公子?”

    王源点头道:“正是在下,不知尊驾是哪一位,恕我冒昧,我们好像没见过面。”

    那老者抚须呵呵而笑,看着赵坊正道:“赵坊正,可否容我和王公子单独一谈?”

    赵坊正忙道:“当然当然,老朽告退。马管家,叫厅上的人都下去。”

    老者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我和王公子就在院子里走走便好。”

第二十四章 机会() 
老者当先步下大厅台阶,沿着一条青石铺就的岔道往假山之侧缓缓而行,王源忙迈步跟在他身后,心中满是疑惑,想了半天,确实记不起自己认识此人,难道这人也是记忆中缺失的那一部分?原来本和自己相识?

    老者缓步而行,来到一人多高的假山之侧,停下脚步,伸手触摸上边的薄薄雪盖,回身微笑道:“王公子,赵坊正这庭院景色如何?”

    王源不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笑道:“挺好的。尊驾可否告诉我,寻在下有什么事么?”

    老者笑道:“王公子,你虽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

    王源诧异道:“在下草民一个,看尊驾气度当是贵人,怎会认识在下?”

    老者轻敲假山凸石,缓声吟道:“览镜影还在,掩镜影又无。试问镜中人,尔归去何处。”

    王源一愣,愕然道:“尊驾怎会知道这首诗?”

    老者呵呵笑道:“这是王公子的诗作吧,那日在西市中卖镜子,口占此诗,是也不是?”

    王源皱眉道:“可是在下印象中当时没见到尊驾在当场啊。”

    老者微笑道:“老夫不在当场,但事后你这首诗却是拜读了,买你镜子的那位贵人将此诗录下给老夫传阅了呢。”

    王源恍然,拱手道:“汗颜无地,不过是拙劣之作罢了,岂能入人法眼。”

    “王公子过谦了,这首诗老夫和几个好友传阅之后,都认为写的很好,王公子有如此诗才,甚是难得。对了,王公子可知道那日买你镜子和这首诗的人是何人么?”

    王源摇头道:“那贵人不愿告知姓名,我也不便追问。他花了两贯钱买我的镜子,实在是慷慨之极,让我着实受之有愧。”

    老者笑道:“何愧之有?你说的那位贵人不过是爱才惜才罢了。王公子,事实上今日老夫前来,便是受他所托来见你的。”

    王源惊讶道:“受他所托?这位贵人到底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他便是清河县公李适之李公,官拜左相兼兵部尚书。”

    王源大吃一惊,他如何能想到那日在西市出现的中年人竟然是当朝左丞相兼兵部尚书李适之。大唐官员都有喜欢到处闲逛的嗜好,李适之便是最爱闲逛的官员之一。

    大唐王朝官员的闲暇时间很多,上午办公务,过了午后基本上都在干吃吃喝喝游玩吟诗之类的事情。当日的李适之便是带着随从想去西市胡姬酒肆喝点酒看看胡姬跳舞,恰好见到王源在卖镜子,喜欢凑热闹的李适之便驻足瞧了会热闹。

    听王源说他是读书人,同样是读书人出身的李适之便动了怜惜之意,没想到三言两语间王源竟然口占了一首好诗,李适之爱才,便花了高价买了铜镜,用意也是惜才,希望帮王源渡过难关。

    王源听了老者一番叙述,惊讶不已,不过他却不明白为何李适之现在又派了这位老者来见自己。

    “王公子,老夫是李左相身边的管事,老夫姓柳,你叫我柳管事便成。李左相将你的诗作带回府中,老夫和左相席下几位先生拜读之后都觉得公子是个人才。今日老夫来见王公子,便是想请王公子参与二月里的梨花诗会的。”

    “梨花诗会?”王源惊讶问道。

    “是啊,这梨花诗会主持之人便是当今右丞相李林甫,每年二月二,在平康坊梨花馆园内进行的这场诗会英才汇聚,大唐才子济济于此一论高下。虽说文无第一,但每每有名篇出炉传诵天下,很多人都是在诗会上一夜扬名天下的。”

    王源吓了一跳,摇头道:“我这一介草民,焉能有幸参与如此盛会?我不过是永安坊一个小小坊丁罢了,虽读了几年书,哪里能上的了这样的场面?”

    老者微笑道:“才学和出身无干,当朝多少名士的出身都很贫寒,但只要有机会,便风云际会直上青云。王公子似乎缺的也是这个机会吧。”

    王源想了想还是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这粗鄙之才还是不要去丢人了,丢自己的脸倒也罢了,丢了左相的脸我可担待不起。”

    老者微笑道:“莫非王公子害怕?抑或是那首咏镜之诗根本就不是你的诗作,你只是盗用他人的诗句?若如此的话,便当老夫今日没来过。”

    王源心道:你还真猜对了,那诗确实是盗版的,只是盗版的人还没出生罢了。

    “柳管事,你也莫要激将我,我不想去不是害怕自己没有那个本事,而是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想我一介百姓,跟李左相不过是一面之缘,那首铜镜诗也不过是寻常之作;若说李左相因此便邀请我去参加这场盛会,打死我也不信。我是个实际的人,从不信天上掉下金元宝的事。”

    柳管事蹙眉道:“这有何怀疑?李左相向来惜才爱才,多少青年才俊都是经左相之手推荐给朝廷入仕为官的,你那首铜镜诗虽非绝顶之作,但李左相和我等都认为,此诗颇有意味,隽永回思,余韵良久,绝对可称为佳作。故而给人印象深刻,否则你以为李左相为何花两贯通宝买你那铜镜么?还不是因为惜才爱才,让你不要荒废才情么?”

    王源咬着下唇皱眉不语。

    柳管事叹口气道:“也罢,你既不信李左相诚意,老夫也不必劝你,只是老夫觉的颇为可惜。我大唐科举之难尽人皆知,多少像你这等人才埋没民间,这诗会也许是你的一次机会,诗会扬名,再得左相推举,科举便容易的多了。若你只想当一辈子坊丁,便当老夫什么都没说。”

    王源砰然心动,也许这确实是次机会,但是机会来的这么随意和马虎,又让王源觉得是个陷阱。一个多月来,王源已经看到了知道了不少不该看到的东西,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事实上,王源预感并非多余,这柳管事一直含而不吐真实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此事另有隐情。

    但有一点柳管事没有夸张,便是大唐科举确实挺难。

    大唐科举分明经、进士、明法、明算等十余科,但被士人看重的便只是进士明经两科而已。其中进士科最难,登科之后也最为人所认可,所以要想鲤鱼登龙门,进士科中举才是王道。

    虽然大唐科举的门槛倒是不高,平民百姓官家子弟你认为自己有本事的都能报名参加科举,而且科考也是一年一度频繁的很,按理说,这样一来应该是取士如云登科无数才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非如此。

    每一次科举,能中进士科的不过一二十人,正所谓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真正登科的凤毛麟角。之所以难,难就难在进士科需要考诗赋。特别是在开元之后,诗赋水平几乎成为进士科取士的最大标准,而这一项又恰恰最考验真本事。帖经墨义之类的考核,或许只需要死记硬背便可,而写诗作赋靠的是文采灵性积累以及天赋,这这便是进士科难的地方。

    又因为名额所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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