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儿的话带着挖苦和贬损,王源真担心青云儿会发怒,但青云儿显然拎得清,知道自己不能顶撞。再说自己能跟着去已经是李欣儿做了莫大的让步,虽言语上受些气,倒也值了。
其余跟随的人员便是柳熏直王大黑以及府中的几名壮年仆役了,这些人选倒也没有争议。一直弄到初更,这才全部定了下来。
离别在即,王源自然要好好的慰藉一番李欣儿,解她心中怨愤之气。是夜,王源施展浑身解数,将李欣儿摆弄的服服帖帖像根面条一般。直到三更将近,疲倦的两人才赤身搂抱着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天空落起了绵绵秋雨,天气甚是有些寒冷。但这无法阻挡王源离京的步伐,一番闹腾之后,数百人的护送队伍浩浩荡荡的出了长安东门,直奔灞桥而去。
李欣儿兰心蕙黄三等人一路送到灞桥长亭边,饮酒相送,说不尽依依惜别,道不完万千珍重,盘桓良久,人马才过灞桥一路往东,碌碌而去。
(本卷完,请看下卷,沧海横流)
第三一三章 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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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辚辚,马潇潇,数百官兵护送着数百匹战马以及数十辆大车从长安出发,一路沿着官道往东。
王源定下的线路是,先取道潞府,转而往北前往并州,在那里将同刘德海的五百团练兵马汇合,之后便可换装一直往东,前往范阳节度治所幽州城。
王源并不急着赶路,只要离开长安城,自己的目的便达到了,至于何时抵达范阳郡,王源并不那么上心。加之随着秋风渐劲,天气寒意凛然,路上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王源的想法是慢慢走,什么时候到潞州也自无妨,只要人马舒坦,混过一天是一天。
但长安到潞州之间的官道是近年休整的宽阔大道,所经之处避开山川丘壑,平坦宽阔畅通无阻。就算王源不想太赶,从长安出发,大队人马一日仍就可行八十余里,速度绝对不慢。王源也只能顺其自然了。
三日后的傍晚,大队兵马抵达美良川,这是抵达潞州前的最后一处扎营歇脚,也是长安到潞州府的官道唯一没有避开的山地地形。为了明日能一鼓作气赶到潞州府歇脚,大队人马早早便在美良川山涧旁的山坡下方扎下营盘。
兵士们埋锅造饭准备晚饭,数百兵士忙着围栅栏将五百匹战马圈在里边喂食草料,王源则和两名南衙领军护送的将领坐在帐篷里吹牛。正说到美良川此地的典故,正是当年秦王李世民大破尉迟敬德的战场,一名年长的叫做陈忠的金吾卫将领对此事极为了解,他正口沫横飞口若悬河的描述当年秦王如何三跳山涧勒马飞渡的英姿时,猛听得外边有人高声禀报。
“禀报王钦使,西边大道上有可疑人马,正朝我扎营之处而来。”
王源一愣,忙起身来出了帐篷,站在山坡下的石头上往西边红日低垂之处瞧去,果见烟尘四起,好像有十几骑正从官道上直插往山涧边的小路,正往扎营之处而来。
“来人,即刻命弓箭手小队守住营门,要对方表明身份,否则进百步之内立即射杀。”陈忠立刻下令,传令士兵接令而去。
片刻后,五十名弓箭手迅速就位,在营盘简易的营门口呈三行排好阵型,弯弓搭箭等待号令。但见从官道上奔来的那不明身份的十几骑骑士越过山涧上的木桥直奔营门而来,但在百步之外勒马停住。
“尔等何人?此乃军中野营重地,不得近前窥伺,违者格杀勿论。”一名士兵高声喝道。
对方列中一名身着黑色滚边披风的骑士纵马上前,取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头乌黑秀发和闪闪发亮的发髻间的首饰来,竟然是个女子。
“请问,这是朝廷钦差王源王黜陟使的车驾么?”那女子脆声问道。
站在营内高地上的王源听的真切,他已经认出了那女子是谁,正是秦国夫人的贴身侍婢紫云儿,不知为何她跟着车驾来到这里。
“陈将军,是本使熟识之人,请放他们进来吧。”王源说着话,脚步匆匆往营门前行去。
陈忠忙传令下去,放紫云儿和那十几名骑士进了军营。紫云儿翻身下马朝王源行礼,王源笑着还礼道:“你怎么来了?”
紫云儿一路奔波,脸上被寒风吹得发红,嘴巴也有些干裂,发髻也有些散乱。
“给我些水喝,他们也要喝水吃东西,请公子吩咐人招待一下人马。”
王源忙道:“对对对,瞧我这急性子。来,随我进帐内喝水吃些东西,你带来的人自有人招待他们。”
紫云儿点头,跟随王源来到王源自己的帐篷里,掀开帐篷的门帘进到里边,正弯腰收拾铺盖烧煮茶水,无暇顾及外边的嘈杂之事的青云儿一眼看到紫云儿,惊讶的叫了起来。
“紫儿妹妹,你怎么来了?”
紫云儿上前去一把抱住青云儿叫道:“青儿姐姐,想死妹妹了。”
两人抱在一起留下泪来。王源咂嘴道:“好了好了,热茶有么?倒些热茶让她暖暖身子。”
青云儿忙连声答应,取了个蒲团来让紫云儿坐在地毯上,又急忙去沏茶水。紫云儿这才看到了坐在帐篷一角闭目养神的公孙兰,王源介绍道:“我表姐公孙姑娘,这一位是秦国夫人的贴身侍婢紫云儿姑娘。”
公孙兰微微点头示意,重新闭目打坐。紫云儿疑惑的看着王源,王源笑道:“我表姐不爱说话,不必介意。咱们有什么话自管说,不必避讳着她,她是我最信任的人。”
茶水端来,紫云儿吹了几下喝了几口,小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让红唇变得湿。软红润,这才道:“公子,出事了。”
王源忙道:“出什么事了?”
“少主人不见了。”
王源愕然道:“柳钧不见了?怎么回事?”
“在你们离开京城的第二天,少主人留下封书信说要去外边闯一闯,便不见踪迹了。夫人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命人四处寻找少主人,也不见他的踪迹。直到东城门守卫报告说,昨日凌晨少主人带着几十骑出了城门。守城的郎将还以为是少主人带人出城打猎,所以当时没留意。夫人哭的昏天黑地,不知如何是好。”
王源皱眉道:“你一路追来,是以为他来找我了?”
紫云儿道:“是听了东城门的消息之后,夫人又细看了少主人的那封信这才认为少主人是追公子来了。但一路上我没看到任何少主人经过的踪迹,问了沿途的百姓,也只看到公子的人马经过,却没看见少主人一行的踪迹,恐怕夫人也弄错了。”
王源思索片刻道:“柳钧留下的信上是怎么说的?”
紫云儿想了想道:“信在夫人手里,我记得好像信上说,有一天夫人和公子说他年纪小,尚不能成为男子汉,做不了男子汉做的事情。所以他要自己离开长安一段时间,证明给夫人和公子知道,他是个男子汉,什么都不怕这样的话。”
王源缓缓点头道:“可弄清楚柳钧带了什么人出门了?”
“他自己身边的几名昆仑奴,还有十几名贴身的健仆,都是有些武艺的人。对了,他们都带着兵刃和弓箭,少主人还骑着他平日极为照顾,一般轻易不骑着的照夜狮子白马。外宅的仆役们说,少主人前两日命她们做了几百斤的干肉干粮,也一并带走了。”
王源心中有了答案,点头道:“夫人预料的不错,他确实是来找我了。临行前的那天,我跟夫人告别的时候,他闯进来要求跟我一起去范阳郡历练,被我和夫人拒绝了。以柳钧的脾气,定然是不肯服气的,他定然是在我走后第二日悄悄动身来追我了。”
紫云儿皱眉道:“但他并不在你这里啊。一路上也没他的踪迹呀。”
王源微笑道:“柳钧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是个十岁孩童,他的鬼心眼多着呢。从他不争不辩偷偷溜出长安的事情上,你该知道他是有心计的。他知道出了长安之后的踪迹会被一路查出来,所以定然走了另外一条路,造成没有跟随我前来的假象。我敢打赌,他一定在前路上等着我们。”
紫云儿眨眼道:“那可怎么办?见不到他人,便无法带他回长安,夫人要急死了。”
王源叹道:“鱼入大海,鸟出牢笼,就算你见到了他,他又岂会跟你回去?怕是只能让他随我去范阳了。你回去禀报夫人,便说我会拼死保护柳钧,请夫人放心。”
紫云儿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我见不到少主人如何向夫人复命?我要见到他安然无恙才能安心。公子,我要随着你们一起走,见到少主人的时候也能亲口规劝他。”
王源摇头道:“不成,夫人等的着急,你必须回去禀报,让她安心。”
青云儿忽道:“紫儿跟着咱们走便是了,叫跟着来的那些人回去禀报夫人。夫人的脾气很厉害的,紫儿就这么回去,夫人肯定不依。”
王源看看青云儿,又看看紫云儿,见两女眼中都发出恳切的光芒来,只得点头道:“罢了,那就这么办吧,我这帐篷怕是睡不下四个人了。”
紫云儿的脸腾地红了,却听一旁公孙兰的声音响起:“给我单独搭一顶帐篷,我不惯与人同住。”
第三一四章 会合()
晚饭后,王源写了一封回复秦国夫人的信,告诉秦国夫人无需太过担心,基本确定柳钧是来找自己了。并向秦国夫人保证,一旦见到柳钧,定劝解他回到长安。告诉秦国夫人紫云儿会随自己一起前行,见到柳钧后会让紫云儿同他一起回长安。
虽然以王源对柳钧的了解,这倔强小子十有**是不肯回去了,但为了让秦国夫人宽心,他也只能暂时做出这些保证。待见到柳钧再见机行事,最好是柳钧能同意回长安,那便万事大吉了。否则带着柳钧去范阳郡,自己无形中又增加了不少的压力,因为柳钧可是秦国夫人的命。根子,一旦有个闪失,那可真是承受不起。
次日凌晨,跟随紫云儿前来的秦国夫人府的随从们携信返回,队伍也随之开拔前行。
清晨的大道上白霜皑皑,像是下了一场薄雪,空气冰冷刺骨,呼出的热气都成白茫茫的一团,足见气温已经很冷了。
众人整装前行,一路不休,到傍晚时分抵达潞州府。当地官员得到消息派人来迎接王源一行,安顿了酒饭招待。这一夜过得倒是很舒服,在馆驿中洗了把热水澡,美美的睡了一觉。
到天明时,州衙官员赶来回禀昨晚王源交代查勘的事情,便是关于柳钧一行人的行踪。王源希望能在潞州发现他们的踪迹。但回禀的官员没有带来好消息。慢说是这三两日,半个多月来,潞州府也没有陌生人进出城池。
紫云儿和青云儿忧形于色,但王源却并不太着急。他知道自己要在并州和团练兵马会合之事柳钧是知道的,这小子若是确定来找自己,应该会直接前往并州。并州离京城已经相距近千里之遥,且长安到并州的官道有好几条,并非自己走得这一条线路。
柳钧若是诚心不让秦国夫人追他回去,必会在离京城极远的地方现身。并州正是最好的地点,因为出了并州在往东不久,便进入边境之地,到达范阳郡也就不过数日行程,柳钧该不会独自赶到范阳郡等自己。
离开潞州府往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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