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国道:“那也未必,你打的这几场仗倒也干净利落,倒也不全是靠着女人才有的今天。在我大唐,似你和秦国夫人这等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要说那些风流韵事,你和秦国夫人的事情还能比得过故去的虢国夫人么?那风骚妇人据说睡遍了长安的美少年,不也照样没人指谪?”
王源笑道:“那就好,我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名声受损,事实上我和那秦国夫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早已断了那层关系。唔,不过这次为了太子,我倒想去见见她。秦国夫人在杨家话语份量极重,据我所知杨国忠对她的话极为看重,所以……”
“所以你想通过秦国夫人之口告知杨国忠刚才那些话?”李辅国激动道。
王源点头笑道:“正是如此,若秦国夫人能规劝杨国忠,一句话顶的上我的百句话,杨国忠必不会无视。而且秦国夫人对于情势认识的比杨国忠更为清楚,说服秦国夫人比说服他杨国忠要容易的多。”
李辅国嘿嘿笑道:“再加上有同床共枕之情,吹枕头风更加容易得手是么?”
王源摆手道:“莫要取笑我,我说了,这一次是为了太子才这么做,否则我堂堂节度使,岂能再陷入那样的不雅之事中任人背后嚼舌?于我名声也是有损的。”
李辅国心中鄙夷,口中却道:“好,这个办法好,那么便这么说定了,你去说服秦国夫人,将此事办成。此事若成,太子破局成功,将来你便是大功臣。”
王源笑道:“功臣不功臣的倒也无所谓,只求证明我对太子殿下的一片忠心罢了。”
李辅国点头道:“太子殿下会明白你的忠心的,那么咱家此来的目的已然达到,明日一早咱家便启辰回京,不想惹人耳目。夜已深了,咱家便告辞了。”
李辅国起身拱手便要告辞,王源忙道:“且慢!”
李辅国侧首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么?”
王源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辅国皱眉道:“怎么了?王节度使吞吞吐吐作甚?”
王源叹息道:“这个……实在说不出口来,说来惭愧之极。”
李辅国道:“有话便说,为何如此?”
王源叹息道:“罢了,我便直说了吧。我可以去见秦国夫人,但却有一难处。”
“什么难处?”
“是这样,你知道秦国夫人的做派,我此次去见她总不好空手去见。上次我去京城,带了些剑南的土特产去,送进她府中,却被她丢弃在庭院里,嫌弃我的礼物太过寒酸。这一次我去求见她,总要弥补上次的过失,要带些贵重的礼物才算是诚意,哄得她开心才能和我再续旧好,我才能跟她谈及那些事儿。可是李内侍该知道我出身贫寒,虽然当了节度使,有了食邑,却也没多少闲钱。家中还有几十号子人要养活。我若去见秦国夫人,可带不了什么贵重的礼物。若是被她嫌弃寒酸,不但不能重修旧好,恐还要被拒之门外了。”
李辅国惊讶道:“秦国夫人倒要你的礼物?她杨家富可敌国,于你交往却要贪图你的钱财?”
王源皱眉道:“这叫什么话?谁还嫌弃钱多咬手不成?再说了,那也不叫贪图。你是不知秦国夫人的脾气,她说了,有多看重她便给她多么贵重的礼物。她可以加倍奉还,但却不能容忍他人看轻于她。我第一次……第一次去她府上,几乎耗光了全部的积蓄,买了些贵重之物,才博她一笑,然后才有了后面的交往。但眼下太子之事不容有失,我可不能碰运气,惹得她发怒的话,这条路也堵住了,那可就再无办法了。而且秦国夫人府中上上下下也都要打点一番,她身边的那些刁婢也要给她们些好处,帮着说些好话才是,这可要花一大笔钱,我可拿不出这些钱。”
李辅国皱眉道:“你需要多少钱?”
王源扳着手指头数来数去,半晌伸出三只手指头来。
“三千贯?好办。我回京城后便命人给你送来。”李辅国道。
王源皱眉道:“李内侍,你也是长安来的人,三千贯你打发叫花子么?三千贯的话我还发什么愁?”
“三万贯?也好办,一样教人送来给你。”
“怕是不成哦。李内侍,三万贯的礼物秦国夫人可看不上眼。秦国夫人手指头上的那枚宝石戒指都不止三万贯,我曾亲眼见她为了玩笑丢进了水井里,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王源咂嘴道。
李辅国跳起身来叫道:“什么?三万贯还嫌寒酸?你知道三万贯能干多少事么?普通人家一年三十贯便可养活一大家子,三万贯还嫌少?”
王源叹道:“可惜杨家
家不是普通人家,和杨家结交,三万贯算得了什么?李内侍若不信,让罗衣门在京城打听打听行情,杨家姐妹怕是一顿饭便要吃上万贯,你又何必跟我跳脚。罢了,若实在拿不出这些钱,我便只能去碰碰运气。不过十之**要被拒之门外了。无钱憋倒英雄汉,和杨家结交,本就是不是我们这些贫寒出身的人所能办到的,博秦国夫人一笑,代价可不小啊。我尽力去办,但若因为钱的缘故功亏一篑,还请李内侍禀报太子,不是我不尽力,而是我没这个条件。我总不能贪污剑南道的公钱去办这件事吧?”
王源叹息起身,端起茶盅,那是送客之意。
李辅国怔怔半晌,忽然咬牙道:“罢了,三十万便三十万,回去我给你凑来,但此事你一定要办成,否则我不饶你。”
王源喜道:“果然大手笔,李内侍正是痛快人,我就说,堂堂罗衣门养着上千人,怎会没这么点钱?你放心,三十万贯一到,我便置办贵礼去见秦国夫人。只要秦国夫人一开心,我自认还有些手段能摆平她,那件事必会成功。请李内侍回去禀报太子安枕便是。”
李辅国沉声道:“最好如你所言,十日内三十万贯我派人运来成都交给你,你可别拿了钱不办事儿,否则我保证你死无葬身之地。”
王源笑道:“放一万个心,回京城的路上小心,送钱来时要多派人护送,巴山中有小股匪徒出没,莫被山匪抢了钱去。”
李辅国冷哼道:“不劳操心,告辞了。”
王源拱手送到门口,看着李辅国和两名随从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关上院门,王源呵呵大笑。
黄三打着张口在旁问道:“二郎,这人是谁啊,大半夜的来,鬼鬼祟祟的。”
王源呵呵笑道:“他是天字第一号的冤大头,巴巴的从京城赶来送给我们敲竹杠。白白的送来了三十万贯钱给我们。”
“三十万贯!”黄三的嘴巴张的能吞下去一个大南瓜。
王源呵呵笑道:“是啊,你说他是不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冤大头?都回去休息吧,等着账上收钱便是。话说这大晚上的,你不陪着你那新婚的娇妻,爬起来管这些事作甚?以后这些夜里迎客的事情不要亲自起来,你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
黄三连连答应,依旧打着灯笼将王源送进后宅,看着王源进房去,这才回屋一头钻进谭妮儿香喷喷的被窝里去了。
第五八五章 赠书()
剑南道中,讨伐吐蕃的战前准备紧张的展开,一个月的时间其实还是很仓促的,这种大规模的出征一般需要数月的物资装备的整顿和准备,但在玄宗的严旨之下,是不可能好整以暇按部就班了。
十余日后,赣南西道和黔中道的一万兵马抵达成都,领军将领向王源报道归营。成都城中的兵马总数达到三万人。数日后,朝廷的第一批物资运抵成都,自此之后,兵器盔甲箭支马匹等物资便源源不断的运达成都。这一次运来的可不是什么破烂货,杨国忠利用权力之便给予剑南军最优厚的支持,弥补剑南军兵器盔甲马匹不足的窘境。
王源和宋建功等每日忙的不可开交,接手分发物资装备,准备战前的行程。除此之外,王源还有个重要的任务要完成,那便是考虑剑南军的进攻方向。
往北还是往南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往北进攻的话可协助河西军和陇右军完成对两湖三城之地的包夹,可彻底控制住吐蕃北境的大片地区,且剑南军可保证不会遭受大的损失。但问题是,那样一来,西路军的高仙芝的兵马将独自承受南方吐蕃军主力的围攻。如果高仙芝的七万大军被歼灭,这第二次的讨伐其实也离失败不远了。当南方的吐蕃兵马缓过头来攻击剑南军和陇右河西联军时,王源担心甚至连野牛城都要失去。
而往南进军则可同安西军形成东西包夹之势,两军同时往逻些城攻击,可逼迫吐蕃兵马不得不分兵两路同时对付剑南军和安西军,等于相互间给对方减轻压力。但不得不提的是,吐蕃国的主力大军便在南方,数量有十余万之多,占据天时地利的十万吐蕃大军的战力不容小觑。而为了保卫逻些城,这些吐蕃兵马定会绝命死战,那将是一场场的血战等着自己。
这是个两难的选择,是为了整体战局的考虑不考虑剑南军的损失,还是保全剑南军而将整个战局至于危险的境地。这对王源来说是个很难抉择的难题。但王源很快便做出了选择,他的选择是往南进军。王源虽然是个自私的人,但和吐蕃作战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王源在这种事上还是有原则底线的。而且如果这一次再让吐蕃人赢得这场战争,那么自己即便保有全部的兵马退守剑南道,也未必能守得住剑南。野牛城也是肯定要失去的,那么自己赖以扩军建设军队的资金便会断裂,同样不啻于一场彻底的大败。
往南攻击的决定是冒险的,但王源愿意去冒这个险,于公于私,这都是必行的一条路。
二月底的一天,一辆车轴被压得弯曲的大车抵达成都城王节度使府中。大管家黄三揭开车上的几只大箱子时,顿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几只大箱子里满满当当装着的都是金光闪闪的金锭,数量惊人。
押车的数十名汉子在见到王源之后才允许王家人将黄金搬下大车,同时领头的汉子交给王源一封信,之后这些人便快马离开。王源笑眯眯的看着这些人离去,哼着小曲儿负手回到后宅,心情无比的高兴。这一车的黄金便是太子李亨巴巴的命李辅国来成都送给自己的一笔竹杠。这笔钱终于落入袋中,平白给了自己一大笔的资金援助,怎不让王源开心不已。
那封信是李辅国的信,信中要求王源收到钱后立刻办事,说服杨国忠站在太子一方同李林甫决裂。信中还说了许多狠话,无非是若不能办成此事,便如何如何。身为罗衣门中人,便要效忠太子,否则便如何如何之类的话。王源付之一笑,将这封信丢进了火盆里化为灰烬。
王源可不会去同杨国忠说这些话,更不可能通过秦国夫人说这些话。所谓借秦国夫人之口说服杨国忠的那些话,不过是王源敲竹杠的手段罢了。自己若是巴巴的去跟杨国忠或者秦国夫人说出这些话来,岂非等于告诉杨国忠和秦国夫人,自己其实是太子的人?况且即便王源不去说这些话,杨国忠和李林甫也绝对好不到一起去。两个人都是权力**极强的人,好比一条桩上拴着两头公驴,周围有狼时或许会齐心协力的抵抗恶狼,而狼一旦变成了羊,两头驴便会互相的撕咬争夺领头的位置。所以其实不用自己去说,杨国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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