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城为核心,掌控住吐蕃北境方圆百里之地的控制权,将来随时可作为跳板,威胁吐蕃的腹地,战略意义不言而喻。
至于羚羊城,那曾经是李光弼率兵轻松夺取的城池,吐蕃人为了面子保留这座城池在两湖之地,但其实要想拿下此城易如反掌。而且吐蕃人也不允许驻扎超过五千兵马,这便是说,其实两湖之地尽归唐军掌控。
对倚祥叶乐而言,保住了青海湖周围的大片沃野之地意义重大,石堡城虽然割让给唐人,但吐蕃可以在南边两百里处格里木河和通天河两条大河的沿岸重新扩建城池驻扎大军。一来可以掌控青海湖之地,二来也可作为唐古拉山口以北的重要防线。这两条大河足可将唐军往南和西南两个方向的进路截断,起到很好的防御效果。而能够保留羚羊城的控制权也是意义重大,羚羊城无需驻扎太多的兵马,那只是一个摆在唐人身边的钉子,通过羚羊城可随时刺探唐军的动向,起到预警的效果。
总之对双方而言,各有所得。吐蕃人虽然吃亏,但却在接受的范围内,所以倒也皆大欢喜。
西边的大勃律国之事,倚祥叶乐并未做更多的争辩。大勃律国已经为大唐兵马所征服。高仙芝在大勃律国重新立了国主,那国主已经宣布效忠大唐成为大唐属国。对于吐蕃而言,虽然失去了西边的缓冲之地,但于目前而言,这些事还不能危及吐蕃的存亡,最多是格局上的被动,所以倒也无需在这上面太过较劲。
争论的第二焦diǎn便是吐蕃东边的城池。按照高仙芝的说法,牦牛河和金沙江以东的所有土地割让给大唐,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律賁城是东境的门户,那也是不可能割让的,但却是大唐最想要的。双方围绕着律賁城的归属相互扯皮,陷入僵局之后,最后王源出来说话,提出了将野牛城永远割让大唐,并附带野牛城周边方圆一百里的地域统统归属于大唐作为交换条件,然后大唐放弃要求割让律賁城的请求。
王源的要求让倚祥叶乐喜出望外,野牛城的割让是必然的,根据王源的提议,实际上只是将野牛城周边的百余里土地换取了律賁城的保存。那百余里地可都是沙漠啊,就算不割让,又有谁去在乎那百里的沙漠之地?
高仙芝觉得很意外,他不知道王源为何要提出这明显吃亏的条件。但王源作为议和正使,他既然说出的话,高仙芝是不会反驳的。高仙芝和倚祥叶乐哪里知道,野牛城才是王源真正想要的城池,那里可是自己的聚宝盆。如果在野牛城和律賁城之间二选一的话,王源毫不犹豫的会选择野牛城。而以野牛城周边的百里空间换取对律賁城的不再坚持,实际上也是为了野牛城的安全着想。为了保卫野牛城,王源不得不驻扎重兵于此,很担心被吐蕃人夺回。那么一旦野牛城及周边的土地都归于大唐,便再也无需担心这个问题了。王源可以安安心心的让那块聚宝盆给自己源源不断的提供财富。
夕阳西下,谈判还在继续,简单吃了些饭菜喝了几杯酒后,双方挑灯夜谈,围绕着后面的条款继续扯皮。
战争赔款的数量上,一千万贯显然是不可能的,吐蕃国一年的财税收入都只有五百万贯,那岂非要吐蕃国两年的财税全部给了大唐。本来这种赔款就是极其无理的要求,在争辩上其实王源和高仙芝也没多大的底气。于是终于在倚祥叶乐死缠烂打之下,这个数字一路往下降,最终一千万缩水为三百万,整整少了七成。但即便这三百万也是意外之喜,王源和高仙芝甚至都没想到吐蕃人还真的愿意付这笔钱。
第三条中关于称臣于大唐这一条是最难以达成协议的。倚祥叶乐明确告诉高仙芝和王源,称臣是不可能的,可以岁岁进贡,但绝不会接受大唐皇帝的分封,成为大唐属国。称臣等同于灭国。
倚祥叶乐态度坚决的坚持这一diǎn,王源和高仙芝又很想竭力的达成这一diǎn,以为如果能让吐蕃成为大唐属国,便大大的束缚了吐蕃的手脚。起码在道德上对吐蕃是一种约束。将来吐蕃再有异动,首先从道义上是站不住脚的。这年头什么都要讲道义,所谓正义之师师出有名,对于军队的战力貌似好像大概可能有所加成,总之很重要便是。
但围绕着这一diǎn,闹腾到三更之后,双方四个人都累得半死,王源已经开始半躺在椅子上了。倚祥叶乐更是老骨头酸痛,用拳头捶打着后腰,摇摇晃晃的坐不住。但他还是死命的坚持着。
王源终于不耐烦了,低声和高仙芝商议,这种名分上的东西其实并
并没有什么用,不如做出让步。否则没完没了。
高仙芝也很累,diǎn头答应了。虽然也许会让玄宗不开心,但谈不拢便要各退一步,否则和议便无法进行了。
闻听王源和高仙芝不再坚持,倚祥叶乐长舒了一口,终于扳回了这一局,保证了吐蕃国最大的尊严。倚祥叶乐建议称之为兄弟之国,被王源一口否决。虽非大唐属国,但也不能平起平坐,兄弟之国,想得倒美。
“我看就叫叔侄之国吧,我大唐为叔,你们吐蕃是侄儿,这样比较好。我大唐金城公主不是嫁给了你们的赞普么?听说育有一子,将来此子继位,不是我大唐皇帝陛下的侄儿辈么?叔侄之国的名分名副其实,就这么定了。再闹你们便是连伦常也不顾的野蛮之国了。”
当王源说出这番话时,倚祥叶乐和额那儿古吓得差diǎn滑下椅子,难道唐人竟然知道了国内的剧变不成?想了想不太可能,当真知晓国内的剧变,怕是早就趁乱进攻了,还怎会同意和议?
倚祥叶乐也不再坚持,叔侄便叔侄吧,也不是什么太丢人的事情,事实也确实如此。只要不是臣属,一切都好办。然后双方又重新协商了每年进攻的驼马牛羊的数量,定为每年各一万头的进贡量,双方也都觉得还算满意。至于什么雪豹之类的附带的贡物倒不是倚祥叶乐不肯,而是这等野物踪迹难觅,连吐蕃国赞普自己的后花园都没有一只,更遑论每年给玄宗献上一对了。
王源倒也不在乎玄宗能不能得到雪豹,后世这神奇的物种几乎灭绝,那么自己权当当一回动物保护组织的人,为后世子孙从这时候开始便保护他,于是亲自宣布取消了这个附加的条件。
和议终于达成,双方都是筋疲力尽。看看天色已经是黎明时分,东方已经有了亮色,双方终于可以松一口坐在一起轻松的聊一会天。天亮之后便可各自将你和议的条款送回各自的朝廷让皇帝和赞普确认之后成为正式的协议。但作为谈判双方而言,任务已经了解,可以聊一些无干的话题了。
倚祥叶乐终于还是忍不住翻出了王源的旧账,展示出在嶲州时王源亲笔写下的和吐蕃联合的那张协议,尽情的奚落王源。王源当然也不甘示弱,挖苦了倚祥叶乐被自己耍弄的团团转。两人一番撕逼,终于相互都解了气,天亮后各自满足的各回各营。
。。。
第六五九章 等待()
在等候朝廷确认和议条约的这段日子很是悠闲。因为无战事之忧,唐军只是做好日常的防备和训练便可,和之前剑拔弩张的情形相比已经是相差万里。剑南军的骑兵已经可以从匹播城下数十步内驰骋而过,而城头的吐蕃士兵只会是懒洋洋的瞥一眼,绝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反应。
和平到来的如此之快,双方士兵也迅速的适应了这种转变,甚至可以说,他们才是和平局面的最大受益者,所以他们的适应也最迅速。
身为主帅的王源这段日子过得也很悠闲。圣旨未到,和议便没有最后敲定,身为和议正使的王源便无法离开,兵马也无法撤离,只能在这里硬着头皮硬等。等待的日子虽然悠闲惬意,但却也无聊的很。高仙芝呆了数日憋不住,于是跟王源打了个招呼,带着千余名亲卫自回西北安西镇探家,承诺在圣旨抵达前赶回来。王源虽然很不甘心,但却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是玄宗亲自diǎn名任命的和议正使呢?这时候副使可以偷懒回家探望妻女,正使却不能。
不过王源倒也能理解高仙芝的心情,高仙芝率兵出征已经四个多月,来时他的小妾正临盆待产,他二话没说便起兵出征了。那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快四十岁的高仙芝一直没有儿女,这个孩子对他是极为重要的,算算日子该已经出生了三个多月了。家信说是个儿子,高仙芝更是喜出望外,抽空回家去瞧一瞧也是情理之中。
将心比心,王源虽然自己也想成都的妻妾和女儿,但起码自己身边还有阿萝和公孙兰陪着。某些方面而言,倒是解了些相思之苦。而且越是最后的关头,王源也越是不想虎头蛇尾,反正一个月的时间也并不长。
七月的吐蕃国的高原,即便是一片贫瘠荒凉之地,但在这个季节依旧是很美的。顽强的花草也在荒原上盛开如锦,而且这里天更蓝,云更白,气温也不太炎热,倒是个惬意的地方。
为了消磨这等待的时光,王源带着公孙兰和阿萝去了曾经去过的雪山山谷宿营数次。雪莲花已经过了盛开的季节,想采花是采不到了。但雪莲花没采到,姐妹花倒是采了几回。
虽然阿萝和公孙兰一直就在军中,但男女之事王源一次也没在军营里做过。首先是在营帐中干那样的事情总是不舒心,而且也不保密,会被将士们知晓。另外军中有女子本来便已经是忌讳了,若是自己身为主帅却在军中花天酒地的乱搞,这会大大的降低士兵的士气,也会损害自己的威信。所以,在军中,公孙兰和阿萝都是单独的帐篷住着,最多是阿萝赖在王源的营帐里,两人亲亲嘴摸摸乳耳鬓厮磨一番便罢,真正的夫妻之事却也并没做过。
而一旦离开军营到了雪山翠谷之中,那便无所顾忌了。阿萝又是个胆子大的,山野之间生活惯了的。于是山谷中的溪水里、草地上、树林中、岩石畔,都留下了两人爱的痕迹。几个月的憋屈也让阿萝变得狂野而大胆,种种王源以前要她做她却不肯的事情也都干了个遍,让王源爽翻了天。
公孙兰是绝不肯跟着两人这么胡闹厮混的,自恃矜持的她虽然已经和王源有过那夜**,但当着阿萝的面她是绝不肯的。但王源怎肯放过,趁着阿萝进山林打野味的空隙,王源终于重温旧梦,在溪水旁的野花从中得偿所愿。公孙兰其实也并没有拒绝,过程中倒也满脸的享受。身为大唐的奇女子,虽然矜持但却从不矫情,既然已经委身于王源,公孙兰可不像一般女子一样矫情扭捏。正如她所言,男女之事如此美妙,之前的三十年都白活了,只是不想太过放纵罢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到了八月中,很明显,高原的天气已经有了秋高气爽的意味。高原之秋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便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树叶从绿便黄之后不久便开始飘落。进入九月之后,天气便该变的寒冷了。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山谷中,九月中最早的一场雪便会降临,然后雪水冰河开始重新凝固结冰,然后便是漫长的冬天的来临。
圣旨比预想到来的时间要长的多,八月十七,正是和议送往朝廷的一个月的日子,按理说圣旨应该已经到了。但无论是墨脱城的唐军还是王源派往来路迎接的骑兵都没有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