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荒野。
城中守军们慌乱不堪的从军营中往城头敢,守军将领秦三山盔甲不整的冲上城头,接到消息时,他正搂着城东的小寡妇马氏呼呼大睡着。听到亲兵来禀报,他赶紧披挂赶来。
坊州军政官员都赶到城头时,城下的骑兵已经摆好了架势。秦三山和坊州太守赵元惊骇的发现,城下的兵马既非五千也非八千更不是一万,而是三万。三万骑兵,黑压压在城下铺着,那阵仗几乎要让人晕厥过去。
“这是什么兵马啊,回纥人么?”赵元滚着喉结问道。
“若是回纥人倒好了。回纥人跟咱们大唐可是有盟约的。而且你瞧他们盔甲整齐,那里是回纥骑兵的样子。”秦三山皱眉道。
“秦将军,那是谁的兵马,怎地这么多骑兵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那大旗上写着柳字,领军的将领姓柳,那是谁啊,我也不知道啊。”秦三山嘀咕道。
正不知所措见,对方骑兵阵中,一骑飞驰而出,来到城下数十步外,仰头朝着城头高声喝道:“坊州守军官员听者,我们是西平王王源手下神策军骑兵兵马。领军者乃我神策军骑兵统帅,柳钧柳大将军……”
“王源的神策军骑兵?”
“王源的干儿子,秦国夫人的儿子柳钧?”
秦三山和张元倒吸一口凉气,心开始往下沉下去。虽然坊州闭塞,但朝廷中的大事他们可是都知道的。王源盘踞蜀地,和朝廷分庭抗礼,早已形同反叛。当今陛下和王源势同水火。不久前,王源的兵马开赴丰州同回纥人作战,这些事他们都一清二楚。但他们怎么也没料到,在这里居然有神策军骑兵的出现。他们不是应该从西边几百里外的灵州怀远等地行军么?怎么来到了这里?他们难道北边的战事结束了?战胜了回纥人?还是败逃到了此处?
所有的这些疑惑都无法得到解答,城下那士兵的喊叫声还在继续。
“……尔等听好了,我神策军骑兵统领柳大将军有令,从现在起,给你们二十息的时间考虑。立刻开城门投降,或是负隅顽抗。投降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张元脸都白了,跺脚道:“怎么办?怎么办?他们确实是来攻城的。这么多兵马,如何守城?”
“张太守难道要投降么?王源可是要叛乱的啊,我明白了,他们没有从西边回蜀地,而是直接从北边横扫过来,夺了我坊州之后下一个便是蒲州。之后便是长安了。北边的延州看来也早已失守了。”秦三山叫道。
“十八,十七,十六。”城下那骑兵高声叫喊着。
“他这是在干什么?”秦三山诧异道。
“张太守,他在倒数啊,二十息时间考虑啊,您忘了。”一名官员颤声道。
“怎么办?怎么办?秦将军,你拿个主意啊。”秦三山抖着手道。
“十五、十四、十三。”
“怎么办?守城啊,还能如何?我们有三千多人……”
“三千多人……他们可是三万啊。秦将军,莫非你在说笑?”
“十一、十、九。”城下士兵无情倒数。
“当然不是说笑,今日我秦三山便叫王源瞧瞧厉害,我可不服气他什么百战百胜。我只是没得到机会,若有机会,我比他可不差。我坊州军民同仇敌忾,绝不投降……”
“八……七……六……”
“你疯了,你要害死我们了。秦将军,你会害死我们的,若不投降,他们说了,要格杀勿论的。”张元大声道。
“五、四、三。”
“大丈夫,当马革裹尸……死了又如何?誓与坊州共存亡!”秦三山咽着吐沫,脸上淌着汗,声音嘶哑的叫道。
城头全体官员和士兵绝望的看着秦三山,心中将秦三山的祖宗八代都骂翻了天。
“好吧,既然如此,咱们便全部死在这里吧。哎,祸从天上来啊,早知如此,我昨晚便将那坛二十年的竹叶青喝干净了,还想着等到今年八月十五赏月时再喝的呢。喝不成了。”张元长叹道。
“二……一。”城下的倒数终于到了头。
“我们投降。”城头上一个声音大声叫道。众人尽皆愕然,因为喊出这一句的不是别人,正是秦三山。正是在几息之前还信誓旦旦要死战不降的秦三山。
“我不是为自己,我是为了大伙儿。单单是我秦三山,那是绝对不降的,但害的你们送命,我却又心下不忍。所以,为了你们,我只能选择如此。”秦三山虽然有些尴尬,但这番解释的理由却是冠冕堂皇催人泪下的感动人。
众人无言以对,但无论如何,大伙儿都松了口气。不必拼上性命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们差点集体吐血。
第一零九一章 机遇()
(谢:秋风无尘、神奇的金甲虫、moshog、菲月迷情等兄弟的赏。谢:可乐加点冰、李又猛、100个可能、休闲浪人、悠悠闲人N等兄弟的票。)
“你们迟了。”城下那士兵的叫喊声传来:“在我喊出一之前,你们投降才成。可惜,我喊出了一之后,你们才答应了投降。二十息的时间却已经过了。你们已经失去了投降的机会。”
“什么?”城头一片惊愕。
秦三山大声叫道:“只是一息时间,犯得着这样么?”
“对你们而言,一息时间不算什么。但在我神策军而言,一息前后,便是关乎军令的大事。我家柳大将军的命令我已经传达的很清楚了,二十息时间给你们考虑,而你们过了二十息时间,对不住了。”那士兵高声说罢,拨马而回。
城头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傻了眼,事情怎么变成了这般样子,神策军也太古板了。但很快,他们便将矛头对准了秦三山。
“若不是你废话连篇,装逼装孙子装好汉,怎么会变成这样?”
“草你娘的,强行装孙子,害的老子们都要没命了。你本就是个懦夫,根本不敢打仗,装你娘的逼。”
“狗日的,你第一个去杀敌,与城共存亡去吧。”
骂声一片,有人恨不得便要动手宰了秦三山了。
秦三山哭丧着脸叫道:“现在埋怨我有什么用?咱们快些准备守城吧,我的天,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
“守你娘,你自己去守吧。”士兵们大骂道。
神策军骑兵的攻势瞬息便至,而坊州也没有撑过一顿饭的时间便告陷落。这种情形下谁会去傻到死守城池?神策军骑兵的攻城刚刚开始,城头的士兵便大批逃走,只剩下少量的兵马抵抗。那又如何能抵挡海潮般的进攻。
神策军骑兵只付出了八人轻伤的代价便攻入坊州城。城中守军剢突狼奔四散而逃,守将秦三山和太守张元双双被杀,另有数百士兵昏了头妄图抵抗,自然也无情被砍杀。很短时间内,坊州便告陷落。
这三万骑兵正是从东路直奔长安的柳钧率领的神策军骑兵。为了缩短路程早一日抵达长安,柳钧选择的路线极为冒险。从丰州发兵之后,他没有选择从东路胜州至银州的安全线路行军。这条路线是沿着沙漠和戈壁的边缘官道而行,固然是安全可靠。但那条路线会耽搁起码一天半的时间。柳钧选择的是直接从丰州往南,穿越方圆近百里的库布齐沙漠,再穿越七十多里的大戈壁滩,然后再穿越两百多里的毛乌素沙漠腹地,直接杀到关内道道口的夏州城下。
虽然从丰州到夏州,直线距离不过四百多里,若是骑兵正常行军,不过两天的路程。但所经之处黄沙漫漫砂砾纵横,这样的道路在两天时间内走完,其艰辛程度可想而知。但柳钧的兵马做到了这一点。
当三万骑兵裹挟着砂砾出现夏州城下时,夏州的两千守军甚至都毫无知觉。被柳钧趁着夜色席卷而至,瞬间占领了夏州城。这之后,一天一夜时间,神策军骑兵席卷了夏州以南的云中、宁朔、定襄、浑州、延州等七八座城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抵达了长安以北三百余里的坊州。因为时间紧迫,柳钧甚至来不及让这些城池中的对手多考虑考虑,所以,他定下了二十息受降时间的限制,超过了二十息时间不投降,便是猛攻城池毫不留情。坊州守将秦三山便是超过了一息时间没有投降,便后悔莫及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坊州攻克,下一个目标便是蒲州了。蒲州是长安城北的最后一道门户,也是比前面所有的城池都坚固巨大的城池。当初神策军大军出动平叛,采取清扫长安周边城池的策略,最后攻克的便是蒲州城,并且大军还驻扎在蒲州数月之久。所以柳钧知道蒲州城的城防和规模,也知道蒲州城中的守军一定不少。
鉴于此,即便时间宝贵,柳钧很想尽快赶到长安城下,对长安城造成威慑,并且截断李光弼大军的两道缓解蜀地的压力。但他也不得不让疲惫的士兵们好好的休息一天。因为要拿下蒲州城,可不必路上的这些城池,可以轻松的攻克。人马都要恢复体力补充体力,否则很可能被拖在蒲州。
大军在坊州整整休整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士兵战马吃喝的饱饱的,然后开始倒头大睡。直到夕阳西下时分,莽莽的号角声响起,士兵们纷纷起身来,他们知道出发的时间又到了。吃了干粮后,兵马整顿再发。行了四十里后天便黑了。但好在两个时辰后,下弦月升上了天空。虽然已经是下旬,但其实也只是七月十八,月亮还不弱,所以兵马倒也可以顺利的前行。黎明时分,在距离蒲州城五十里的荒野上,兵马做了最后一次休整。填饱了肚子,喝足了水,马儿也吃饱了草料时,大军加快速度。朝阳初升时,三万骑兵已经精神抖擞的抵达了蒲州城下。
蒲州城中的兵马确实不少。从洛阳太原等地东调的朝廷兵马已经在几日前陆续抵达长安。长安城中已经有近四万兵马的镇守。而长安周边的一些城池也增派了兵力。蒲州城中便有一只七千人的兵马。领军的守将不是别人,正是当初长安李瑁率唐军和回纥联军攻击长安的时候,在史思明死后率军开城投降的田承嗣。
当初史朝义和田承嗣献出长安投诚之后,朝廷兑现了承诺,给史朝义加了王爵,并且让他回到幽州城去。但史朝义其实只是得了个空头的王爵,幽州等地的兵马朝廷是根本不可能再交给他来掌管了。所以虽然挂了个范阳平卢两道节度使的名号,但其实史朝义便只是个闲人而已。兵马财政之权全部被李瑁派去的专人执掌。对此史朝义虽然心中恼怒,但也不敢多言。
而相交史朝义的情形,田承嗣的情况要好的多。
投诚之后,史朝义对田承嗣亲手将自己父亲史思明推下城墙的行为耿耿于怀。所以田承嗣和史朝义之间在投诚之后便再无交集。史朝义回去范阳,田承嗣却没有跟着去。而是留在了长安。
因为田承嗣确实是长安献城投降的主导,并且也是个有名的战将,所以李瑁和李光弼君臣对他还是有所看重的。但毕竟他是个降将,又是个曾经参与安禄山叛乱的主要将领,所以李瑁和李光弼对他也防着一手的。京城主力禁军将领的位置他是不要想的,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也不太放心。但也不能让他单独去某处领军,指不定这家伙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乎,在既防又用的心理下,李光弼将田承嗣安了个蒲州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