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赢苏是秦皇家眷,更是刺客要行刺的人,连受害者都不追究了,别人还能说什么?最重要的是,受害者赦免更能俘虏八十万民心!
二来还是赢苏的光环,秦皇亲子赦免这背后会不会有秦皇的影子?很难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既能用赢的威望震慑事后散播谣言的探子,又能让秦皇盛名再上一层楼,同时还不损秦皇威名,让秦皇落个朝令夕改的恶名。
三来便是乌欲说的,他已经身兼城主与大将军,而且变法所要格杀的人都是以前的老部下,乌欲出手或多或少都要寒一些将士的心。而赢苏则不同。光环加上大义,言谈举止间令人不得不思索这是不是秦皇本意。
赢苏杀人可谓大义凌然,还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茶盏落桌,乌欲看着已经大致想明白的赢苏,肯定的点头道:
“你想的不错,如何想就如何去做。秦皇十六岁时已经率兵上了天罡山脉,明知必死但还要博一线生机。当时我军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占,但仅仅六年,秦皇一役荡平天罡三十六山,兵临天魁山下。苍龙做骑。何等威风?何等雄姿?本将相信虎父无犬子,不要做那个犬子,可有信心?”
乌欲的鼓励让赢苏心血澎湃,初时滋生的一点紧张害怕荡然无存。遥想当年,十死无生的局面下,自己阿爹都能闯出一条生机。再看现在,自己有大将在前出策,有数百万兵士在左右待令,有千万蛮民在后支持。何事不能成?
“侄儿有信心!请二叔原谅侄儿几日来的心浮气躁,还有对二叔的不敬。”赢苏很谦卑,他躬身抱拳,对乌欲十分感激。同时还感到了自己先前的幼稚。
“城外三万里处,八十万人今日黄昏全到。去吧,带着你的兵去执行军令!”乌欲转身,随意挥挥手打发着赢苏。这种亲情流露除了对乌锌与赢外,乌欲对别人很难做出。不过看着与赢九分相似的赢苏,他心底还是有一丝温煦的。
“末将遵令!”
日暮西山。夜幕将要来临,火烧云延绵千万里普照天下,这一幕绝美。
春秋城外三万里处,火把林立,数十万军士与老弱妇孺齐在,他们疑惑的看着四周,不清楚上面为什么会下这样的调令。
“怎么回事啊?把我们都集合在这里,难道又要迁徙了吗?”
“不清楚,我想这次肯定有大事发生。”
人群熙熙攘攘,喧闹不已。他们分别从一月前就被告知离城了,现在辗转反侧,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有些头脑机灵的发现,这些竟然都是原先鹰戈城的蛮民,这是怎么回事?
“吼!”这时,兽吼频频不绝,遥远的地平线千余道流光激射而来,凶气滔天盖地,顿时染红了一方天穹,让那火红的天多了一丝悲壮!
“来者止步,我等春秋城蛮民蛮军!”手无寸铁的将士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无数蛮民护在中心,同时放声大喝。
这一刻,这些将士很有底气,他们不怕敌袭,因为他们是春秋城的兵,而且春秋城就在不远处随时能挥兵来援。
“啊?这是大将军的亲兵卫!”离得近了,不少将士纷纷开口,在兽背上的‘来敌’他们认识。
“大将军令,春秋城主令!”流光骤止,千余头猛禽凶兽再形成一个大包围圈,一名将领模样的人落地,他左手持军中令箭,右手持城中令牌。
“铮铮”细小的金铁交击声密起,手无寸铁的数十万将士率先单膝跪地。
“城主令,大家快跪下”有人引导,其余蛮民妇孺也都双膝跪地,做接令状。
“原鹰戈城八十万蛮民蛮军听令,因擅玄刺杀秦皇家眷,罪在株连,秦皇盛怒,特下令株连其十族,尔等待罪之身速速伏诛!”
“噗”令箭令牌落地,金黄色的尖端入土,在夕阳的照射下它们反射着血一样的光泽,令人不寒而栗。
“什么!!擅玄刺杀秦皇家眷,要株连十族,那我们,我们??”
“这不是迁徙,不是迁徙,而是屠杀啊!!!大人,我们冤枉啊?”
“我们早不是鹰戈城蛮民了,我们已经是入册的春秋城蛮民,怎么还会遭到株连。大人,您开恩别杀孩子,杀了我这老头子罢??”
军令城令落后八十万人站起了一大半,他们难以置信,以往依为靠山的春秋城今日竟要屠杀他们?
擅玄是什么人?年龄尚小的一些人都不知道。就因为一人刺杀,所有人都要受到株连?这刑法也太重了吧!
“聒噪!聚兽潮”那名将领双目一瞪,果断下令,随后千余人坐下兽禽长吼,聚集早便埋伏在山林间的大量兽禽。
“吼嗷!!!唳。”
“轰隆隆”亲兵卫队的座驾中有兽王禽王,吼声方起大地便开始震荡。凶气亦在同一时间朝被包围的八十万人席卷而来!
“怎么会这样?”如此变故引得将士们心慌意乱,蛮民妇孺叫喊不停,娃蛋婴儿放声哭泣,他们的末日来了。因为刑法在前,兽潮在后,这千余人不看到他们死绝是不会离开的。
“我要见大将军,我要见秦皇。我等为了边疆之地浴血厮杀数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岂能因为一人之罪就受株连?我们不服!!!”
“对,我们不服!!!”
习惯了军令如山的将士。开始了他们人生中第一次违令,虽然他们手无寸铁,但此刻尽皆起身梗着脖子呼喝。
“弓!!”亲兵卫队的将领举手喝令,面容铁血的他好似不在乎八十万蛮民尽亡,但他内心深处却在为这些人悼哀,毕竟也算袍泽一场了。
赢苏隐藏在千余亲兵卫队中,他看着虽激奋却并无暴乱反抗的八十万人,不知为何内心沉重了许多,此刻赢苏迈出一步。与那名将领并肩开口道:“慢些。”
“遵令!”将领显得十分恭敬。赢苏的身份他并不知道,但他见过秦皇。与秦皇九分相似的少年,不用想也有大来头。
将领应命后向四周挥了挥手,随后弓箭在弦的千余将士也都落下臂膀。
“传令。只震不屠,兽潮不得伤一人。”赢苏再次下令,这一刻他明白了许多,但内心却更加沉重。玩弄八十万无辜蛮民于掌心。只为了那份大义,这样做在他看来有些卑鄙。
“遵令!”将领目露喜色,看着赢苏的目光除了恭敬也有希望。
“吼。嗷”兽王禽王长啸,声浪铺压天下盖下一切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兽潮禽海此刻纷纷止步,纵使有些骚乱,但所幸没冲撞了一人。
“兽潮停下了,我们有救了?多谢将军!!”很多蛮民都揉着眼睛,看到手背上的泪水后才明白这不是临死前的幻觉。
兽潮停下了,换言而知有人怜悯他们,愿意放他们走,他们亦不用死了。
“可是我们能逃到哪里去?边疆六十万里完全在春秋城掌控下,走不到一万里便会被发觉,到时也是必死无疑。我们要去哪里???”
紧接着,无数人开始迷茫。是啊,边疆六十万里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经常换防的将士最了解不过,完全可以用铁板来形容。
“诸位静一静”赢苏双手举过头顶,体内气血开始复苏,一缕又一缕金芒的从体内绽放。不一会儿,日暮了西山,一轮金阳冉冉升起。
“是秦皇?!!”更多的人开始惊呼,喜色溢于言表,秦皇来了,赦免了他们的株连之罪。
“肃静!”将领带头大喝,千余将士亦紧随附喝,好不容易将八十万人的激动之情按捺。
“秦皇是我阿爹,我叫赢苏,擅玄刺杀的也是我。”金阳落地,光辉开始收敛,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赢苏的面孔首次大暴露于南部。
“噼啪”现场静极了,除了火油燃烧时传出的声音,再无杂音。
赢苏面对八十万双无辜的眼神,闭合了双目。他的内心在风起云涌,不过开口间十分沉稳:
“春秋城律法在前,秦皇特令在后,尔等本该难逃一死。但南部纷乱至极,刺杀之事在所难免,其中猫腻还待查明。诸位又多是有功将士,将士家眷,更有烈士家眷。今日本公子便做一次忤逆子,特赦尔等,还望日后誓死报效秦皇,忠于春秋城!”
话落,赢苏睁开了眼,看到的是一双双由哀变喜的眼,一张张难置信却又包含死里逃生的幸运之色,虽矛盾但很真实的面孔。
“苏公子大恩??”八十万待屠之人中有乌欲派来的黑冰台成员,他们领头跪伏高呼,声浪拨开漫天凶戾之红。
“回城。”赢苏不想在看下去。亦不想在听下去了,他匆匆下令,转身独行,速度非常快,转眼便消失在人前。
“赢苏公子大义啊!”不知情的将领在感叹一句后,挥手收兵,并且散了兽潮。千余道流光沿着来时的方向激射而去。
“大恩?大义?哎??”数百里之外的赢苏走着叹着,未经历世事的他有些接受不了。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当他亲眼看到八十万人的感激时。他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玩弄世人。
“苏儿,怎么了。”这时一道苍老亲切的声音传来,赢苏面前的虚空抖动连连。很快乌锌笑着从中走出,赢则跟在乌锌身后。
“太爷爷,阿爹,你们怎么在这里。”惊喜暂时镇压了纷乱的心,赢苏赶忙上前扶着乌锌。面目带笑,道。
“回城再说。”乌锌目中的浑浊散去大半,根据先前所见,他一眼就看透了玄孙子因何而扰。此刻伸出干枯的手掌,如十年前一般宠溺的摸着赢苏的头,说道。
“嘶嘶”黑蚕也挤出虚空,不过它背上的兵堡不见了。
“来人。”赢冲赢苏点点头。随后似对空气说话一般。
“簌簌簌”轻风起,枝叶乱晃,一道黑影如同鬼魅随风而来。待到了赢近前,一名被黑袍完全遮掩的人躬身待命。
“锡鹏与锡南天在哪里?”赢开口问道,对黑袍人的出场方式并不惊讶。
“禀少蛮主,半月前锡南天叔侄刚入左三界。”黑袍人是黑冰台成员,从能伴赢左右可以看出他在黑冰台地位不低。
“叫他们来春秋城见朕,秘密行事,勿透漏半点风声。”
赢点点头,说话间与乌锌,赢苏上了黑蚕的背。待话音落下,黑蚕化作流光向春秋城方向激射而去,黑袍人则躬身应命。
“嘶嘶嘶”高空之上,黑蚕有些垂头丧气,陈唧被赢放到了下面,没人给他随时随地提供美味烤肉了。
“阿爹,你们一直在观察我?”思前想后,父亲与太爷爷能在这里出现,那自己先前的言行举止他们也肯定看到了。不知为何,赢苏心中有些紧张,抬头问道。
赢心中想着一些事情并无回答,倒是乌锌开口,详细解释道:“也是恰巧碰到。不过事关重大,若那八十万人暴乱,你阿爹担心你有所损伤,所以暗中让陈唧与大憨率两千护卫布置,以防不测。”
“多谢阿爹,多谢太爷爷。”赢苏心神一松,他紧张的是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此刻听到乌锌所说,内心有些感动。
“刚刚在想什么?又是大义又是大恩的。”乌锌问起了刚开始赢苏的感慨。为了好好引导这玄孙子,乌锌开始明知故问。
“孙儿觉得,为了达到目的,就将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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