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陵拉他坐下,又命人再提来两大坛子清酒,说道:“黑肩将军想和你比试酒量,怎样,有没有信心啊。”
雷天瀑大嘴一咧,道:“黑肩将军既然有此雅兴,属下只当奉陪。”
黑肩暗恼声:“装模作样。”旋即指着两大坛子清酒,昂首说道:“别说老子欺负你,一人一坛,谁先喝完算谁赢,如何?”
慕北陵,褚里,孙玉英闻言皆是暗暗咂舌,这一坛子酒怎么说也有个二三十斤吧,一口气喝完别说是人了,就是古兽那也会醉的不省人事啊。
慕北陵刚想劝黑肩慢点来,殊不知雷天瀑当即笑道:“一坛哪够,一人两坛。”
慕北陵嘴角隐隐抽搐一番,偷偷伸手捅了雷天瀑两下,压低身影说道:“别乱来。”
哪知黑肩一听他要喝两坛,也是来了火气,又叫人搬来两大坛酒,不等开始,兀自扛起一坛咕噜咕噜倒入口中。
雷天瀑大喊声“过瘾”,起身也扛起一坛酒,直往府中灌下。
慕北陵见二人喝酒架势,鼻子眉毛都是跳个不停,见过能喝的,哪里见过这么能喝的,这要是放在普通人那里,不知道已经醉死多少回了。
不多时,黑肩率先喝完一坛,丢开酒坛,张口打了个酒嗝。臭气直冲的褚里想跳脚骂娘。
片刻后,雷天瀑第一坛酒也一饮而尽,黑肩叫了声好,扛起第二坛再度仰灌。雷天瀑也不甘示弱,不做停顿继续饮下第二坛。
此番场景很快吸引来不少将士,其中又以铁甲纵队的将士居多,见自己主官与人拼酒,众将士纷纷替其加油助威。
很快,雷天瀑第二坛尽然下肚,再看黑肩,已经喝得不停打着酒嗝,大股大股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
围观将士齐齐喝好,褚里没好气的摇了摇头,起身将黑肩那坛酒抢下,说道:“还喝个屁啊,被人都已经等你好久了,也他娘的不嫌丢人。”
黑肩眼神渐显迷离,打了个长长的酒嗝,脚下发软,眼看就要站不住,慕北陵眼疾手快将其扶住坐下,问道:“将军没事吧。”
黑肩一把将他推开,浑浑噩噩的朝雷天瀑竖起大拇指,道:“好小子,有种,老子服了。”
雷天瀑嘿嘿笑起,强行眼下喉咙中翻上来的酒液。慕北陵见他喝得两眼通红,忙让人端来碗粥,命其服下镇酒。
不大一会,便见黑肩靠在褚里肩上呼呼大睡,俨然罪的人事不省,褚里无奈,只好亲自与人将黑肩抬进军帐,走之前还不忘朝雷天瀑悄悄大拇指。
待得二人走开,慕北陵拍了拍雷天瀑肩膀,赞道:“可以啊兄弟,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能喝,那个”
他话还未完,雷天瀑忽的转头喷出糙米早,“哇哇”呕个不停,显然也是醉的不行。
慕北陵赶忙叫人将他抬走,嘱咐好好照顾他。
二人散去,围观将士也很快离开,孙玉英翻起白眼扶了扶额头,笑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看黑叔酒醒了不找你麻烦。”
慕北陵笑道:“怎么会,你黑叔可是性情中人,绝对不会记仇的。”言罢偷偷看了眼黑肩的军帐,心道这个心结总算是解开了。
便在此时,忽见夜色中有一黑影飞速闪来,不待卫兵反应,已然快要落至慕北陵身前。
姑苏坤当即晃身挡在他前面,慕北陵凝眼看去,待看清来人时,示意姑苏坤不必惊慌。
那人落地之时,顿时单膝跪地,拜道:“御风纵队岩苏,拜见将军。”
第二百章 火性水相,大通虎威弄迷云()
慕北陵着其起身回话,问道:“前方有何消息?”
岩苏回道:“禀将军,御风纵队已按照将军命令,百里一哨,任队带了五十名兄弟去朝城,估计明日日落前可到朝城,壁赤临水二城的送女队伍也于今晨出发,就在前方八百里。”
慕北陵“嗯”了一声,忽见岩苏欲言又止,还偷偷瞄了眼孙玉英,似有难言之隐,便道:“孙将军是我的内人,无需顾虑,还有何事?”
岩苏赶忙冲孙玉英抱拳躬身,而后压低嗓音说道:“今日申时一刻,属下发现有大批商队从尚城出发,好像也是往朝城方向。”
慕北陵暗怔,脑中突然闪过缙候的影子,暗道:“该不会是缙候的人吧。”商队出城大多会选择清晨开城门时,申时已经差不多快要关城门了,这个时候出城,除非是有何要紧物资,否则必定有鬼。
问道:“确定是商队?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商贾车队。”
岩苏道:“这个,属下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们车队上打着虎威镖局的名号。”
“虎威?”慕北陵哼笑道:“我和他们还真有缘分啊。”
孙玉英问道:“你认识虎威镖局的人?”
慕北陵摇头,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那时我被大王遣去徽城,路过陇源城的时候遇到过。”心中却想:“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啊。”随即吩咐岩苏紧密监视商队的行踪,如有蹊跷,速来禀报。
岩苏得令,飞身而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慕北陵执起孙玉英的手朝军帐走去,入夜已深,赶了一天路,不少将士都疲惫困乏,相依而卧,只有两队护卫还在营地外围悄无声息的巡逻着。
将孙玉英送到军帐前,慕北陵让她早点休息,孙玉英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黛眉紧蹙。
慕北陵知道她是在为这趟行程担心,颇有些不忍,伸手轻抚三千青丝,柔声道:“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
孙玉英紧闭着双唇,直眼看他,摇了摇头,说道:“你是不是又什么事情瞒着我?不然的话怎么会把铁甲纵队和御风纵队都带出来。”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慕北陵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仰望夜空,喃喃道:“傻瓜,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别多想。”顿了顿,又轻声呢语:“放心吧,今后就算这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住。”
孙玉英环手搂住他,脑袋在怀中蹭了蹭,此刻只觉从未有过的安全温暖,嗅着那股淡淡男子气息,倦意许许涌来。
没过一会,当慕北陵低头时,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笑叹口气,小心翼翼将孙玉英抱进帐中,安顿好后才轻手轻脚的走出来。
他回到自己军帐中已经入夜颇深,籽儿四仰八叉的躺在军塌上,睡的安稳,时不时“咯咯”笑两声,也不知道梦到什么好事情。
皇甫方士一直没睡,坐在军几旁盯着案上火烛铮铮出神。
慕北陵走近前,轻声问道:“先生还没休息。”
皇甫方士给他让开位置,道:“睡不着。”
慕北陵笑道:“难得见先生心事重重的时候,可是在担心朝城之行。”
皇甫方士道:“君如饿虎,世人皆道伴君如伴虎,眼下这虎旁更有凶狼,此行不易啊。”言罢起身从随身包裹中取出张牛皮纸,摊开在桌上。慕北陵见纸上画的凌乱,像是某种卦象,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皇甫方士道:“昨夜属下忧心此行,摇了一卦,主上且看。”手指卦象道:“朝城在东,东方本主火,此卦却有水相之兆,意为本末倒置,火之极,便为傫水,东方生水,有倾覆之意,主上之将士曰为火营,是以水火不相容,恐生劫数。”
慕北陵紧盯卦象,眉宇深皱,皇甫方士之言他虽然只听懂七八成,但大概意思还是知晓,那便是此行至朝城不会那么顺利。沉吟许久,他才问道:“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皇甫方士叹口气,道:“五月乃一年中火气最旺时,除非等过了这个月,水相潜而火相升,可无忧矣。”
慕北陵苦笑道:“如何等的,若我们怠慢几时,大王必降玉英拖延之罪,此法不可行。”
皇甫方士道:“既然如此,属下请主上万莫入城,只在城外等后便可。”
慕北陵额首轻点,道:“我本没打算进城,先生放心吧。”话虽如此,他心中仍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甫方士拿起卦纸置于烛火上,火焰升腾,卦纸顷刻间化为一滩灰烬,他道:“此卦已破,天机尽失,已是无用。”
于此,二人和衣而卧。
次日晨初,队伍开拔,慕北陵,孙玉英,褚里,黑肩,雷天瀑一马当先,其后是尹磊秦贞等人,在后面则是六驾马车,五女各乘一驾,皇甫方士和籽儿共乘一驾,四百铁甲卫士分两翼护行。
黑肩酒醒之后对雷天瀑的态度大为改观,一路上不停和他说些什么,兴起时二人仰天大笑,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慕北陵见二人模状,暗道看来这酒还真是个好东西。
行二日,至壁赤临水交界处暂且歇息,有御风纵队哨卫来报,诸城送女队伍皆已快到朝城,任磊正率人在城中打探消息,虎威镖局的商队也已离朝城不过三百里。
慕北陵着其再探,他与商量一番,决定不做停留,先赶往朝城再说。于是队伍再开拔,星夜兼程,再行两日,第五日傍晚时分到达朝城之外。
远而望去,古老城池犹若睡兽盘亘大地,石砌黑墙森然而立,城墙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遍立九九八十一面旌旗,罡风过时,吹得旌旗烈烈作响。
慕北陵驻马城外十里,吩咐雷天瀑带人隐藏,他端坐马头,拱手拜向褚里黑肩,道:“二位将军,北陵就在此处等候消息,玉英此行万莫有半点闪失,还望二位将军多加照顾。”
褚里黑肩来之前便知他不会一同入朝城,抱拳还礼,让他安心。
慕北陵夹马走近孙玉英,说道:“我就送你到这里,进城以后凡是与二位将军多多商议,且不可使小性子,万事以自身安危为主。”
孙玉英莞尔道:“知道啦,你就放心吧,我把人送去就出来。”
相互告别,孙玉英,褚里,黑肩纵马朝前,领着五女车架缓缓驶向朝城。
慕北陵驻马观望,眉头不自觉的缩起。
是夜,他就在离官道不远处的小树林边歇息,没有让士兵扎营点火,唯恐引来守军注意。皇甫方士和籽儿只得委屈在马车上,好在车中被褥齐全,不至于冻着小丫头。
雷天瀑送来干粮,慕北陵亲自给籽儿和皇甫方士拿去。众人时下皆无话,不知为何,孙玉英走了后气氛突然凝固不少。
至酉时,赵胜悄悄潜来,告知队伍就在林中两里处。慕北陵命其勒令好手下,不得轻举妄动。又让姑苏坤拿来烟石,给他一颗,相约若有情况便以烟石为讯。赵胜得令归去。
再过三刻,任磊亲自出城来,只见他满头大汗,风尘仆仆,慕北陵知其全靠脚力往来,谓其辛苦。
任磊道:“属下这几日在城中多方打听,听说那南元郑王催促世子郑简早回南元,大王已经下令,进女入城后即刻开始选女大会,应该明日一早就会进行。”
又道:“有一事有些怪异,这两天朝城中商贾人士突然增多,其中又以大通商会为最,前前后后估计来的人超过八百。”
慕北陵惊道:“八百?这么多?可知道他们为何而来?”
任磊道:“大通商会的生意多数聚集在朝城中,不过做经营的话只需百人便足矣,而且据我观察大通商会此次入城的辎重颇多,不像是寻常物资。再者那些人进城后很快就将物资藏匿在北门附近。”
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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