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陵抿了抿嘴唇,笑道:“好,就请楚兄替在下回大王一声,明日北陵一定准时到。”
楚商羽“啪”的将折扇拍在手心里,“好,时间是明日午时,到时候小生自会替将军安排好车架。”
慕北陵道声“有劳。”
楚商羽拱手施礼后背身离去。
“呵,你知道郭白会请楚商羽。”
第三百二十七章 性命和钱,藏雀楼中紫薇间()
前面刚拒绝沐婉,楚商羽后脚就到,恰巧两人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这让慕北陵无法不认为婢女是故意的。以郭佶纨绔二世祖的心性,估计早就吓得缩到兵户衙门后院最深处的茅厕,生怕自己找他麻烦,然而仅仅过了一晚上,他竟敢主动想要接近自己,如果此事真是郭白自己的意思,慕北陵觉得应该对那位二世祖的印象稍作改变,至少他还不傻。
可惜的是郭佶确实没这个本事,这些事的主事者不会是他,而是他那个时任兵户衙门指挥使的老爹,郭白应该想到自己会拒绝,所以才会去牵楚商羽那条线,只是林慕北陵没想到的是,楚商羽竟然抬出武越,这样一来自己要是再拒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最令他感到不舒服的还是跪在身前瑟瑟发抖的婢女,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反而还让自己在楚商羽面前出这么大个丑,真是为了钱连命都不想要。
穿一身嫩紫霓裳的沐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将军,奴婢真不知道他们会请楚大人,郭佶只告诉奴婢请您,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慕北陵挥手赶人,“行了行了,信不信的已经不重要了,你下去吧。”
沐婉撑起身子,强行抬起头目视男子,“将军要是不信奴婢,奴婢今天就不起来。”沐婉紧咬下唇,罕见露出抹倔强。
慕北陵本来已经准备起身,听完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哟,什么意思?赖上我了?”
沐婉梗着脖子,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奴婢宁愿不要这钱,也不想将军误会奴婢。”
慕北陵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起环胸,笑容不减,“行啊,你要是真舍得不要这钱,我就相信你。”
他觉得沐婉八成不舍得不要这五百两,那可是五百两啊,她在道台衙门里待一年才挣得了多少,撇开那些用身子换来的外快不说,五百两对她已经是巨额财富。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笑不出声,只见婢女咬了咬牙,毫不犹豫抓着五张银票撕的粉碎,从头到尾没有表示出丝毫悔意。
良心未泯?这是慕北陵脑子里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其实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婢女今天晚上强行为自己正名的举动,将来给她带来的,远不止眼前这但。
九牛一毛而已。
慕北陵看着碎落一滴的银票,终于没心思去调笑婢女,声音中不含丝毫情感,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迟疑一下,双手撑在膝盖上缓缓站起身,见慕北陵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徐徐转身往房门走去。
婢女前脚刚迈出门槛,身后响起一声让她喜极而泣的说话声,“记得带上房门,对了,明早送点粥就行,今天喝的有点多。”
婢女抬起手掩住双唇,泪水从眼眶中一滚而下,“嗯,奴婢记得了。”
双手枕在后脑勺的武蛮望着紧闭的房门,咧开嘴,似有所指说道:“也不见的那么下作。”
慕北陵平静道:“也是个被生活所迫的可怜女人。”
慕北陵突然想起壁赤的东林夫人,那个宛如一团火焰的女人不也是不被命运眷顾,在那条可怜的不归路上蜿蜒前行四十余年,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命运这玩意?真的存在?还是像老头说的那样,自己这些人只是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操控的傀儡?
慕北陵觉得这些东西太遥不可及,连皇甫方士都不愿意深谈,更何况他自己,眼下能一步步走好每一步路,就已经焦头烂额。”
“玉弓,壁赤那边有回信没有?”
“回主上,还没有。”
“哦,你留点心,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阮元离开壁赤必有用以,我让那位孙家四公子进了城户衙门,小打小闹可以,别坏了局势。”
“好,属下明白。”
慕北陵走到窗户边,举头朝外望去,夜色冷清,耳旁隐隐约约能听见澜江水哗啦啦的流淌声。临水的夜色和壁赤不尽相同,夜空很清朗,看不见一丝黑云,悬在天上的那轮月亮很清楚,也很大,似乎触手可及,他站的位置不说能把整个道台衙门尽收眼底,看一半却是绰绰有余,偌大的府邸中除了几颗随风摇摆的老树,谈不上什么景致。
慕北陵伸直手臂,探向明月,只差一点,但就是这么一点,便是天地之遥。
慕北陵目色逐渐迷离,喃喃自语:“玉英,你要是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也觉得月亮很漂亮?”
夜色渐深!
清早刚起床时,朱红八仙桌上已经摆好早膳,三碗清粥,两碟素菜,外加几个临水特有蚕饼。
婢女伺候人的功夫确实不错,至少比壁赤那个胖子厨头要灵光的多。
慕北陵三人用过早膳后,婢女沐婉像是恰好时间过来,收碗,装盘,打扫,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然后告礼一声,躬身退出房间。
慕北陵在婢女离开前将其叫住,吩咐她中午陪自己一块去藏雀楼。
婢女满心欢喜的跑开去。
一上午的时间楚商羽和武越谁都没过来找他,慕北陵自然乐得清闲,期间沐婉倒是来过两次,一次是送晌午茶,一次是过来提醒车架已经备好。
慕北陵看了看天色,离午时大概还有两三柱香的时间,便领着武蛮孙玉往外走去。
出衙门时,华盖马车已经停在府门前的石狮子旁,赶车的还是那位华发老人,比起昨天,老人脸色看上去红润不少。
赶车老人熟练摆好上车凳,慕北陵登上马车,顺带问了句:“今天气色不错啊。”
赶车老人憨厚笑起,露出满口白牙。
似乎从见到老人起,他就没说过话。
婢女最后一个登车,还是和老人并排坐在车头,车架一路朝东行去,翻过水天一秀那座廊桥,再往北行半柱香的功夫,停在一座五层高的阁楼前。
阁楼造型和水天一秀那边的锦帛楼大相径庭,椽飞檐,层层叠瓦,唯一不同的是这座阁楼的遮瓦选择的是七彩琉璃瓦,颇有几分奢华像,当然,奢华中同样不失古朴愠色。
阁楼门楣上挂的是块金匾,九尺长,三尺宽,阳光照射下闪动金灿灿的光芒,上书“藏雀楼”三个地纂古字,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不过很难看清楚。
此时进门处有八名手持双花红棍的小厮把守,来往门前的都是些锦衣玉袍的华服老人,或者是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慕北陵看的清楚,这些人手中都持有红盖名帖,小厮一检查后才躬身放行,有那想蒙混进去的穷酸路人,都被提着衣领扔小鸡似得扔出大门。
慕北陵不解道:“还要名帖才能进去?”
旁边笑容满面的沐婉说道:“别人才需要名帖,凭将军的身份自然不用。”旋即只见婢女蹦蹦跳跳走到门前,和那小厮指指点点说了一通,然后就朝这边挥挥手。
慕北陵缓步过去,持双花红棍的小厮个个堆满谄笑,先是架起木棍拦住还没进楼的人,随后卑躬屈膝将慕北陵迎进楼中。
踏进藏雀楼的二尺门槛才发现别有洞天,整个一层大厅宽敞至极,一条鲜红羊绒毡毯从门口一直铺到正对大门的楼梯口,楼梯往上二十余步搭了个四丈见方的披红平台,平台东南北三方又有分别通往二层的楼梯。和一楼敞开的大厅不同,二楼都是一个个独立雅间,正对台子的一面挂着珠帘,使得外面很难看见里面,里面却能很清楚看见外面。
慕北陵没走两步,一个面红肤白的高冠中年人疾步迎来,脸上挂着谄媚笑容,问道:“这位大人可是慕将军?”
慕北陵上下打量中年,看上去像是这里面的管事,点头道“我是慕北陵。”
高冠中年人赶忙甩了两下袖笼,左膝微曲,做出个万福之礼,“小的藏雀楼二管事瞿春,特在这里恭候将军大驾。”
慕北陵“嗯”了一声。
瞿春让开身子,躬身做出请的手势,“将军您的雅间在二楼,请随小的来。”
慕北陵问道:“楚大人还没到?”
瞿春笑脸回道:“楚大人和郭大人正在后厅,待会才过来,将军要是想去,小的也可以带您去后堂。”
慕北陵毫不犹豫道:“算了,去雅间。”
二管事瞿春应了声,弯腰在前引路。
上楼梯左转,然后沿着装潢奢华的走廊这一直往前,管事瞿春停在一间名为“紫薇”的雅间门口,轻轻推开门,迎道:“将军,这就是郭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雅间,您先休息一会,小的给你沏茶去。”
慕北陵挥手赶人。
踏进雅间,房间内的装饰和外面相比古朴的多,梨花的八仙桌,沉香的太师椅,青瓷的摆件,还有三面墙上挂着的挥毫墨宝,无一不在彰视进入这件屋子人的品味。
慕北陵在房间中转了圈,又挨个欣赏六副墨宝,四张画上画的是“梅兰竹菊”四君子,两幅字帖一为“广陵”,二为“观海”,皆力透纸背,笔走龙蛇,大师之作。
慕北陵讥讽道:“我当郭白只是虚与委蛇的小人,没曾想还有如此泛古情怀,地方挑的倒不错,就是等他进来啊,再蕴黄之地也变得糟鄙不堪。”
武蛮孙玉弓和他一样轻蔑笑起。
婢女沐婉悻悻缩在一旁,不敢搭话。
慕北陵转身走垂直帘的西墙前,透过珠帘缝隙恰好能将楼梯上的方台尽收眼底,这间雅间的位置极好,尽是正对高台。
二管事瞿春很快去而复返,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四名衣着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侍女,白绸抹胸,透裙遮腿,透过几近无物的裙纱,很容易能瞥见****。
慕北陵赶紧眼观鼻鼻观心,按捺下小腹处的燥热。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五宗六府,大条郭佶愁郭白()
这位身为藏雀楼二管事的瞿春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在哪里,所以送来沏好的上品雀舌后就独自退出雅间,留下四名勾动天雷地火的侍女。
慕北陵对茶的深究仅限于皇甫方士最爱的猴魁,至于这雀舌茶,他只听皇甫方士说过一些,这种产自济州东麓丘陵地带的针叶茶,因为茶叶状似金坛雀的舌头而得名,排名济州十大名茶第四位,只在每年春分三月末尾才会成熟,四月初就枯萎,有人把雀舌比作茶中的蜉蝣,可见其弥足珍贵。而藏雀楼竟然甘以此物招待来客,也彰显出其财力雄厚的一面。
四个轻纱抹胸的侍女垂手立在门旁,一字排开,酥胸娇挺,每当房间里的几个男人有意无意瞥向她们时,侍女都会悄悄挺起胸膛,雪白半球煞是惹眼,呼之欲出。
嫩紫霓裳的沐婉此时就像个炸了毛的小猫,看侍女的眼神中充满丑时,不过兴许是估计慕北陵还在的缘故,沐婉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温文尔雅,只是每当侍女傲起胸前坚挺时,身材同样玲珑凹凸的婢女便不服输似得也挺起胸脯,嘴角高高翘起,那模样简直就像在说“老娘的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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