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一句一个人家,赫连远身子一僵,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样娇娇的她,他还真是不习惯!
“最近政事处理的怎么样?”
看着他那副无福消受的样子,云紫璃臻首轻摇,转而正了神情,关切问道。
其实,她也不习惯自己娇娇的样子啊!
赫连远就喜欢云紫璃关心自己的时候,此刻听她问起政务,他唇角倏然勾起,双臂自身后拥住云紫璃,无比满足的喟然一叹:“政事哪里有处理完的时候?不是这个事儿,就是那个事儿……如今北方冬日,南方却在闹水患,折腾了这么多日,修葺河坝的银子有了,我也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耳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云紫璃不禁出声相问:“你这松了口气吗?怎么听都跟叹气一样?”
“我是在感叹……”
温热的唇,密密碎碎的轻落在云紫璃的眉脚,赫连远充满磁性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我能有你相陪,是我之所幸!”
云紫璃俏脸一热,抬手挡下他的唇。
偷香被挡,赫连远顿感不悦的再次皱眉。
云紫璃脸颊略显酡红,不急不忙的抬起头来,微侧着身,凝望着身后的男人,淡淡笑着:“时候不早了,皇上该去处理政事了。”
因云紫璃的话,赫连远面色陡然一沉,刚刚泛起的暖意,再次倏然转冷。
在宫里,别的女人,都争着抢着,使劲浑身解数想要他临幸!
可她呢?
每次他要留下,且还心无旁骛的什么都不做,她却仍是毫无留恋的把他往外推。
好似,只他恋着她,而她,却一直都是被动接受的。
这,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挫!
静谧片刻,赫连远终是伸出手来,什么都没说,抚上她高耸的腹部。
感觉到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十分活跃的与自己互动了下,赫连远面色稍显缓和:“你就见不得我多留一会儿。”
“赫连远!”
语气里,饱含浓浓的无奈之感,云紫璃挣了挣,见摆脱不了赫连远的禁锢,她只得覆上他的手,轻叹说道:“在其位,当谋其政!”
“是啊!”赫连远又轻叹了一声,半晌儿无语。
“乐儿!”片刻之后,就在云紫璃欲要开口之际,却见他略微有些生气的打破沉寂:“你在乎我么?”
云紫璃眉心,微微一皱,覆在他手上的纤手动了动,以眼神表示,她很冤枉!
“以前的你,总是有事没事喜欢跟我腻在一起,我走去哪里,你就跟去哪里,从不舍得让我走,更不会赶我走。”赫连远的声音里,略显疲惫,一只手覆在她浑圆的肚子上,另外一只手则横过她的颈项,将她圈进怀里:“我总觉得,你现在不似以前那么在乎我了。”
因他的话,云紫璃心里,顿时一疼!
想要反转过头,却因他的手臂不能成行。
“我哪里是不在乎你?不过是现在顾不上你!”云紫璃紧握住他的手,让他感觉腹中胎儿的动作:“在这里,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如此,你……还觉得我不在乎你么?”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女人到底爱不爱你,要看那个女人,肯不肯替你生孩子!
如今,这孩子都要生了,他和她还有必要探讨在不在乎的问题吗?
然,赫连远心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只见他听了云紫璃的话轻轻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垂眸凝望着自己大手之下的肚子,微闭了闭眼。
想来,不是她不在乎他,而是他现在,太过在乎她了!
如此,他才会患得患失了啊!
“赫连远?!”见他一直不出声,云紫璃不禁视线上移。
“你啊……是我的克星!”
覆在云紫璃肚子上的手上抬,十分宠溺的揉散了她的发髻,赫连远满眼宠溺的对她轻叹一声,而后穿靴下榻。
云紫璃想要跟着起身,却被他压下,命她好好午睡。
目送赫连远离去,云紫璃不仅紧锁了黛眉。
阿媚和杏儿一起进来,行至云紫璃近前,见云紫璃轻锁眉黛,久久不舒,她们相视一眼,皆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却谁都不曾言语。
沉默片刻,云紫璃微仰起头:“你们有什么话,直接说了便是!”
“娘娘,皇上走的时候,似乎不太高兴……”
迎着云紫璃的视线,阿媚不无担心的道:“皇上想要留下,娘娘让皇上留下便是,何必非要惹得皇上不高兴?您总是这样把皇上往外推,只怕会让皇上与您离了心。”
“是啊!”杏儿微微颔首,对阿媚的话,大表赞同。
古来帝王,有几个长情的?
但是赫连远最近对云紫璃,却好的没话说。
这,本是好事。
《
p》可是这两人相处起来,未免太情绪化了些!
不是这个生气,就是那个生气的,便是两人有再深的感情,只怕也会被消磨掉!
云紫璃知道,阿媚和杏儿,是真的担心她跟赫连远之间会颤声隔阂,不禁舒展了蹙起的眉心,轻轻叹道:“若皇上心里真的有我,即便我再怎么赶,他还是会回来的。”
语落,她不再多言,有些疲惫的躺在玉榻上。
既然她说过,会信赫连远,那就会做到全身心的相信!
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绝对经得起任何考验!
***
冬日的夜,总是格外寒凉。
承乾宫内,灯火阑珊。
御书房的,赫连远仍旧在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政务。
倚立承乾宫寝殿门前,望着殿外如水夜色,如烟轻抚了抚自己缠着白色绷带的额头,面色沉静,不疾不徐的等着。
自进宫之后,每日里赫连远都会忙到很晚。
但,不管有多晚。
他都会回寝殿去陪着云紫璃!
只这一点,便让她嫉妒的整夜无法成眠。
她知道,在无论在赫连远眼里,还是在赫连堂的眼里,她不过是云紫璃的替身而已。
可是,替身也是有感情的。
而她,每每想到在端王府时,赫连远和她说话时的温言软语,还有聆听她弹琴的认真神情,如今全都属于云紫璃,她的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她知道,她比不得云紫璃。
也从不奢望去跟云紫璃争什么!
她比谁都清楚,有赫连远和赫连堂在,云紫璃无论何时,都会高高在上,她不会自不量力,傻到去跟她一较高下。她想要的,仍旧如从前一般,能够让赫连远多看她一眼,跟她说说话,听她弹弹琴!
这个想法,在早上她本要求见云紫璃,却见到赫连远后,在她的心中生了根,发了芽,且迅速滋长,让她坐立难安。
为此,今夜趁着云紫璃已经搬离了承乾宫,她便壮着胆子过来了。
可是,她在寝殿外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赫连远回来。
心中疑惑之际,她已然派人到御书房打探。
她,并非是邀宠之人。
却为了心中执念,不得不做邀宠之事。
“娘娘……”
略为尖削的声音响起,她派去打探的小太监自大殿外进来。
“皇上呢?可是还在忙着?”如烟敛了心神,黛眉微蹙,轻声问道。
“御书房里的事儿,还没处理完……”小太监低眉敛目,轻声回道:“今儿个,娘娘还是别等了,早些回了吧!”
闻言,如烟的眉心,蹙的越发紧了些:“皇上要忙到很晚吗?”
“朗月公公说,皇上忙完了,会去皇后娘娘的仁和宫就寝,应该不会来寝殿这边了……”说到最后,小太监的声音几乎细弱蚊蝇。
这个结果,在如烟的意料之中,却仍旧让如烟心下一窒,双眸微眯。
随着眯眼的动作,她美丽的五官,瞬时冷凝。
冷到,就快要结成冰了。
赫连远甫一进殿,看到的便是如烟那张冷凝的俏脸。
神情微微一怔,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朗月,却见朗月连忙低垂了头……深幽的眼底迅速闪过什么,但是很快便消弭无踪,他心中有怒气翻涌,周身也渐渐泛起冷意。
不久前,有小太监寻朗月,他便随口问了朗月一句。
却听朗月说,似乎是云紫璃等他等的心急,便回了承乾宫寝殿。
他一听天寒地冻的,云紫璃挺着大肚子里回了寝殿,哪里还能在御书房坐得下去?直接丢了朱笔便赶了过来。
可是,朗月口中的皇后呢?
等在寝殿门外的,明明是如烟,哪里来的云紫璃?
彼时,如烟已然看见他。
“嫔妾参见皇上!”
乍见赫连远,她心下又惊又喜,盈盈的福下身来,脸上的冷凝退去,如烟唇齿含笑。
赫连远闻声,将视线从朗月身上调转到如烟身上,缓步朝着如烟走近,他开口的语气冰冰冷冷,没有多少温度。
“起来吧!”
抬手扶起如烟,赫连远先她一步往寝殿走去:“爱妃方才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闻言,如烟心下暗暗一惊,面上却满是忧色,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赫连远的神色说道:“嫔妾哪里是生气?嫔妾是听说皇上今夜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在担心皇上的龙体!”
“是吗?”
赫连远状似无意的反问一句,进入寝殿后,在龙榻上坐下身来。
如烟见他神色尚可,暗暗松了口气,眼看着和联营坐下身来,她忙快步上前,蹲下身来,亲自为他脱靴。“在皇上面前说假话,那可是欺君的死罪,嫔
妾说的可是实话!”
脚下的龙纹锦靴,再次被脱下,赫连远眉头一蹙:“天色已然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不睡,反倒来了承乾宫?”
如烟抿唇而笑,想到自己早前亲自炖了许久的补汤,笑的如花般娇艳,回以他轻轻一笑:“嫔妾想着皇上日理万机,实在辛苦,特意炖了些补汤送过来……”
看着她的笑靥,赫连远神情微愣了下。
她的脸,长的虽然不及洪欣婉与云紫璃相像,但是她的笑靥,却像极了他初时乐儿时,乐儿脸上的笑容。
很像!很像!
可……自从他的乐儿恢复记忆,再相认之后,成为了云紫璃的独孤长乐,清冷了许多,很少像如此这般,笑的纯粹,倾尽欢颜。
眼下,凝着如烟脸上的浅笑,赫连远心下微动,莫名的,伸手抚上如烟已然结痂的侧脸,她的眼底,满是柔情:“你费尽心思炖了补汤,又大半夜的等在这里,就没有想想,若朕不来,你这一切苦心,就全都白费了?”
“嫔妾所等的,是自己的夫君,是这个国家的九五之尊,怎能用得上那个白字?”如烟凝着赫连远眼底的柔情,心旌荡漾之际,趁机伸手抓住他的大手,大大的眼中闪过一抹慧黠,并扬起一抹过去自己学了无数次的娇俏笑弧:“皇上今日不来,嫔妾明日再等,明日若皇上仍是不来,嫔妾还有后天……只要有朝一日,皇上能喝到嫔妾炖的汤,嫔妾就算……”
她的眼神,是那么熟悉。
还有她的笑……
赫连远心中悸动,伸手将如烟拉入怀中,不等如烟把话说完,她便俯下身来,狠狠的吻住她的双唇。
此刻,他竟有种错觉。
觉得眼前的女子,才是他的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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