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见云紫璃如此,阿媚不由苦笑,但是很快她便凑上前来,在云紫璃身边说道:“王妃恕罪,今日之事,阿媚也有责任!杏儿之所以会在听雨轩多嘴,实属阿媚授意!”
“是吗?”
云紫璃的手,一下下的轻轻摩挲着腕上的翡翠玉镯,抬头见阿媚看着自己,她轻声问道:“不管起因如何,就不知今日这结果,你可觉得满意?”
听她此问,阿媚微怔。
但是很快,她便再次苦笑着说道:“王妃今日在听雨轩为杏儿出头,打了萧侧妃,奴婢打心底里为您拍手称快,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阿媚凝着云紫璃的脸,观察着她的神色,轻声说道:“依奴婢看,王爷自幼得势,从来都是别人曲意奉承,王妃今日与其顶撞他,倒不如以柔克刚……”
“以柔克刚?”
云紫璃盈盈起身,语气稍冷,睇着阿媚道:“如何行事,那是本妃的事,还由不得你来插嘴!”
今日,她称了阿媚和杏儿的心思,奋起反击,却并不意味着,会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冷冷地看了阿媚一眼,她转身向着寝室方向行去。在快到门口时,她再次回头,见阿媚仍旧怔愣在原地,她出声严辞警告:“我不管你过去是谁的人,如今在这座王府内,你只是我身边的随侍丫头,既然是丫头,就该做身为丫头该做的事情。”
阿媚闻言,并未出声反驳,只静立原地,望进云紫璃清冷的眸中,半晌儿不语。
云紫璃见状,收回视线,转身没入后门处。
如今,在她的面前只有一条路,那便是强势出击,树立自己的威信。
但,她在树立威信的同时,也必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有责任保身边人周全,但……前提是她们必须谨守本分!
***
桃园。
赫连远靠坐在罗汉床~上,单腿支起,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掌抚着额头,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
彼时,他的另一只手搭在床~边,衣袖挽起,二文正面色怪异的看着他手臂上那几个圆鼓鼓,油亮亮的水疱发怔。
方才他在药房炼丹,被一文不由分说的拉了过来,只道是主子爷受伤了,可是眼下主子爷这伤……
天啦!
他们武功高强,动若游龙,行走于千军之中也能来去无踪的主子爷居然被开水烫到了。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的。
“看够了吗?”
迟迟等不到二文反应过来,本就有些心烦的赫连远轻勾中薄唇,淡笑着出声问道。
“呃?”
二文回神,抬头看了眼赫连远,瞥见赫连远唇畔的笑痕,他心里咯噔一声,忙点头如捣蒜:“够了够了!”
“……”
此言一出,满是静寂,眼看着赫连远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一文暗地里抬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二文吃痛,转头见一文横了自己一眼,忙取了银针,干笑着对赫连远说道:“王爷,有点疼,您忍着点!”
说完话,他手下银针快速扎下,将水疱刺破,然后挤出脓水……从始至终,赫连远却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
他依旧用另外一只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等到二文替自己处理好伤口后,缓缓将手从额头拿开,改做轻抚手臂上的烫伤处,声音清越好听地说出一句让一文和二文瞠目结舌的话:“不行啊!计划赶不上变化,如今若仍旧按照计划行事,小丫头估计会被无澜拐跑了!”
一文:爷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
二文:如此患得患失,这还是他们素日掌控乾坤,运筹帷幄的主子吗?
赫连远想了想,俊美如玉的脸上,颇有些苦恼之意:“可是……前面本王对她那般恶劣,若忽然转变态度,只怕适得其反……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一文:“……”
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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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王爷,拿好了,这是我给你的休书()
翌日,天刚蒙蒙亮,云紫璃便已早早起身。
昨日,她当着赫连远的面让阿媚召集府中管事,道是要接掌府中事务。赫连远到底打什么主意,她看不透,猜不着,便也不再费心思去猜了。不管她是不是愿意帮着赫连远打理端王府的事务,话既然说出去了,便势在必行。
若说,怒打萧染儿,是她在府中立威的第一步,那么今日,便是她在府中站稳脚跟的第一步!
云紫璃心知,萧染儿娘家给力,嫁进端王府这几年,虽顶着侧妃的名头,不管是管理府中事务,亦或出府参见宴会,她的腰杆儿挺得都如正牌王妃一般,如今她想要从萧染儿手里夺权,必定不会顺利。
这不,她早膳都还没用完,前去召集府中管事的阿媚便沉着脸色进了门:“王妃,府里的大小管事,今儿一早都被萧侧妃传去了听雨轩……餐”
云紫璃正端着海棠缠枝的瓷碗喝着粥,听阿媚这话,她微挑了下眉梢,“暖园这边可有管事过来?”
阿媚闻言,抬头看着云紫璃,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听雨轩那边人满为患,暖园这边一个管事都没来!斛”
“呵……”
云紫璃轻笑,放下手里的粥碗,抬手轻抚鬓角:“门可罗雀啊!”
杏儿被罚,今日给她梳头的是阿媚。
阿媚一手的流云髻梳的极好,云紫璃人生的美,头上戴着一套玉兰花样式的玉质头面,看着清新雅致,却不失贵气,自是俏丽逼人。
“王妃?”
阿媚跟在云紫璃身边这段时日,大约知道云紫璃轻抚鬓角这动作,意味着什么,不禁试探着问道:“可要奴婢过去,将那些管事传来?”
经由云紫璃昨日警告,今日开始,她当真将姿态放的极低,看似规规矩矩的给云紫璃当起了大丫鬟。
“不必!”
云紫璃摆了摆手,那手边的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然后从容起身,一袭淡紫色的软烟罗夏裙,轻软飘逸,随着她的动作如流沙一般游走:“本妃很喜欢暖园,还不想将这里弄的乌烟瘴气,既是萧侧妃那么善解人意,咱就去听雨轩折腾!”
嘴里,如是说着,她瞳眸湛亮,目光如出鞘的利剑,让人不敢撄锋!
“是!”
阿媚颔首,说着话便转身便要向外:“昨日王妃才打了萧侧妃,今日萧侧妃敢如此行事,必定有所倚仗,奴婢去喊了杏儿,多带几个丫头过去!”
“若真有什么,杏儿和几个丫头就能挡得住?你是不相信你自己个儿的身手,还是小瞧了本妃的本事?”
阿媚闻言,脚步蓦地一顿。
回过头来,看着云紫璃,想起云紫璃手拿冰蓝色鸾针,目空一切的模样,她不禁苦笑着了起来。
是啊!
她怎么忘了云紫璃的另外一个身份?她若真是那人,又何惧萧染儿之~流?
云紫璃笑看着阿媚,见阿媚闻言顿下脚步,一脸苦笑的看着自己,不知想起了什么,她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袖摆,摩挲着袖袋里的东西,上前几步从阿媚身边走过:“走吧,本妃既然敢去,便没有吃亏的道理!”
阿媚敛神,看着云紫璃一路向外,忙快步跟上。
***
彼时,听雨轩中。
萧染儿不曾再身着大红,穿着一件桃红的云绣衫,宫髻巍峨,唇角浅勾着坐在主位上,听着府中管事们禀报着昨日府中事宜。
昨夜里,她拿冰块敷脸,今日她的脸上又着了浓妆,故而不见一丝异样,而她的心情,也不似昨日离开暖园时那般委屈,是止不住的飞扬。
只因,今日一早,一文便过来传了赫连远的话,道是王爷有命,王府事务仍旧由她代掌。
如此,即便云紫璃想要夺掌府之权,她也无惧。
有王爷支持她,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天下三分,北燕冬季偏长,吴国四季轮回,新越则四季如春。如今夏初之时,但吴国京都已见燥热。
听雨轩前厅门外,珠链玉串,叮咚作响,一入院便能窥见厅内繁华。
云紫璃带着阿媚进了院门,一眼望去便见萧染儿随手翻着账册,意得志满的吩咐着负责膳房采买的管事:“我们王府不差银子,虽比的宫中,却也不能含糊了去,这膳房里的东西,你定要亲自过问,省的出了差错,坏了王爷的胃口!”
膳房管事闻她所言,弓着腰身,连连应是:“小的谨遵娘娘吩咐!”
“是侧妃娘娘!”
萧染儿合上账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侧妃二字,娇美如花的脸上,带着丝丝挑衅之意的望向门外。
昨日,是她失了分寸,被云紫璃先抓住了把柄。
从今往后,她面面俱到,又有王爷做主,看她云紫璃奈何于她!
云紫璃清冷的视线,隔着珠帘与萧染儿的视线相接,了然她的挑衅,她淡淡勾唇,等着阿媚上前掀起
珠帘,缓步入内。
“王妃驾到!”
随着阿媚的唱名,厅内众人一怔,连忙纷纷面向云紫璃行礼。
“免礼吧!”
云紫璃的视线淡淡地,自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萧染儿身上,冷道“昨日本妃已然下令,今日会召集府中管事,行使掌家之权,不知萧侧妃眼下将此举,是为何意?”
“姐姐莫要误会!”
萧染儿轻笑,眼帘轻扬,眼底尽是得意之色:“这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
云紫璃蹙眉,轻喃二字。
萧染儿颔首,接着笑道:“今儿一早王爷便命一文过来传话,道是这王府事务,无论巨细,仍旧由妹妹掌管!”
“是吗?”
云紫璃眸光现出一抹幽深,紧紧盯着萧染儿的脸。
萧染儿见状,眉眼含笑,轻扬下颔,与她四目相对,不曾退让半分。
半晌儿,云紫璃笑了。
缓缓上扬的唇角,如春暖花开,冰面初融时的涟漪,漂亮的让人心痒。视线一转,落在萧染儿身后的半夏身上,她声音为低,却透着不容置喙:“去请王爷过来!”今儿她只带了阿媚,自然没有让阿媚请人,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的道理,那样也忒难看了些。
半夏没想到云紫璃竟会命令自己,不由一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云紫璃见状,脸上笑意更深:“怎么?本妃还指使不动你了?”
半夏一惊,忙偏头去看萧染儿。
萧染儿此刻,正因云紫璃指使半夏心中动气,见半夏看向自己,脸色变了变,声音僵硬道:“姐姐见谅,妹妹身边离不得半夏。”
闻言,云紫璃敛了笑,轻蹙着眉头,不提让半夏去请人一事,反倒一脸不悦道:“什么姐姐妹妹的,本妃出身云府,萧侧妃出身安国候府,我云家可没福气有萧侧妃这样的女儿。”
她此言,本妃自称,直接提起了自己的出身,也提及了萧染儿的出身和她侧妃的身份,更有心让人将两府做比较,再让人想到萧染儿出身高贵,却不过是个侧室,而她即便出身低微,却生生压过她一头,是端王妃名正言顺的王妃。
如此,萧染儿便成了一个笑话。
若说方才,萧染儿还能强颜欢笑的跟云紫璃周~旋,此刻听到云紫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