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过半,见青儿面色难看的自偏殿接连探头,云紫璃终于知道,自己所谓的心中不安,是所为何来了。
早前,她差青儿送阿媚到太医院涂药时,便顾虑着赫连堂被擒,阿媚心绪定有波动,暗地里命她看好阿媚。
但此刻青儿竟如此脸色的出现在了承乾宫。
看样子,她之所以心下难安。
问题,应该出在阿媚身上……
“皇上,臣妾有些乏了,先行回宫了!”云紫璃心系阿媚,转头看向赫连远,低声说道。
闻声,赫连远眉宇一皱!
视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云紫璃,他关切问道:“可是不舒服么?”
云紫璃摇了摇头,看向边上看似醉心歌舞,实则关注着她和赫连远一举一动的萧染儿:“只是昨夜带缅儿,一夜没有歇好……反正今儿的主角也不是臣妾,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赫连远顺着云紫璃的视线,看了眼边上的萧染儿,轻轻点头:“那你且先回,今日若宴会散的早了,我便回去,若是晚了,便在承乾宫歇了,直接去上早朝。”
“如此也好!”
云紫璃微微颔首,起身离席。
静静的,凝视她离去的身影,赫连远淡淡的睇了一文一眼。
一文微颔首,旋步也出了大殿。
见此情景,无澜薄唇微抿。
将桌案上的清茶饮尽,他看了赫连远一眼。
见赫连远正笑看自己,无澜亦温和一笑,在他的注视下,起身离席……
……
“娘娘……”
大殿外,见云紫璃出来,青儿连忙迎上前去。
云紫璃看了青儿一眼,抬步继续向外:“阿媚呢?”
“自太医院回来的时候,阿媚姑姑只说身子有些不舒服,便到自己屋里歇了,可方才奴婢与她送膳时,却不见里面有人。”青儿说话的语气,微微有些喘息,可见她是一路赶来的。
云紫璃脚步微顿,转身看向青儿:“她可是在本宫寝殿,哄着太子玩儿?”
青儿摇了摇头:“奴婢把奉贤宫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不见阿媚姑姑的身影!”
闻言,云紫璃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
“今日涂过烫伤药后,她可有什么反常么?”
青儿垂首,有些狐疑的解释道:“早前奴婢送姐姐去太医院之前,在宫外见着了被王统领押下的安王,那时奴婢见阿媚姑姑看着安王竟落了泪……”
她对阿媚和赫连堂的过去,并不知晓!
是以记得清楚,此刻自然得禀报!
闻青儿所言,云紫璃心下一凛!
那时的赫连堂,已是狼狈至极,依着阿媚对他的感情,必然是受不了的。
“娘娘请看这个!”伸手自怀里取出一纸信筏,青儿递到云紫璃面前。“这是方才从阿媚姑姑屋里发现的,就搁在桌子上。”
云紫璃呼吸一窒,接过信筏,急忙将之打开。
瞬间之间,她黛眉凝起,心下更是惊跳不已!
“情难自已,姐姐莫怪!”
青儿所给的信筏上,乃是阿媚的笔迹。
虽只有这短短八个字,却足以让云紫璃变色了。
赫连堂如今被关在天牢里,阿媚这是要做什么?去探监?亦或是……劫狱?!
“回奉贤宫!”
只瞬间,将信筏揉于手中,云紫璃快速向外。
但,就在她欲要步下台阶时,却听自台阶下传来陈莺凉凉的讪笑声:“皇后娘娘这是急着要去哪儿啊!”
闻声,云紫璃心下一怔!
看着本该禁足的陈莺搀扶着青萝太后上来,她眸中火苗窜动。
这是她自以真容示人之后,第一次与太后相见。
颇有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狭长的凤眸中,满是笑意,陈莺看着云紫璃,口中亦不留情:“母后,您看皇后娘娘这样子,势必又要将莺儿关起来!你这可刚刚把莺儿接出来呢!”
说话间,她迈出最后一步,仗着青萝太后与云紫璃相对而立。
原本,此刻的气氛,应该是十分紧张的。
但,十分奇异的,青萝太后却并未给云紫璃一丝压迫之意。
“紫璃啊,哀家好久都没见过你了……”青萝太后眸华轻抬,其中慈爱光芒显现,笑看云紫璃:“一切可好?!”
无论私底下恩怨如何,她与云紫璃,于人前却从不曾撕破脸面。
在云紫璃看来,青萝太后脸上的笑,根本是笑里藏刀罢了!
“承蒙太后记挂,臣妾一切都好,又活着回来了!”迎着青萝太后审视的目光,云紫璃心下暗恨,嘴角却始终微翘着。垂下头来,她福身对青萝太后便是一礼:“臣妾参见太后,太后长乐无极!”
青萝太后低蔑着臻首低垂的云紫璃,并未让她起身,只眸色平静,不知在想着什么。
“姑母?!”
见青萝太后半晌儿不语,陈莺不禁出声轻唤。
“起来吧!”青萝太后轻抬眸华,对云紫璃抬了抬手。
“臣妾谢太后!”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待云紫璃起身,陈莺便福身对她行礼。
她与云紫璃,本就是对立的,不过即便如此,她却也知道,她的好姑母眼下不过是拿她当枪使。
可是即便如此,她却只能以虎谋皮!
因为,云紫璃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她和陈家!
是以!
今夜青萝太后接她出长春宫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便出来了。
如今青萝太后和云紫璃是真的对上了,不是青萝太后死,就是云紫璃亡!
但是,她还不想死。
所以云紫璃青萝太后得罪的起,她却不能得罪!
“皇贵妃妹妹免礼吧!”
对陈莺抬了抬手,云紫璃笑看青萝太后,故意问道:“都这个时辰了,太后怎么才到?”
她知道,今日晚宴,赫连远并未请太后列席!
所以,故意这么问!
“哀家这不是去接莺儿了吗?”身为赫连堂的亲生母亲,她虽对赫连远深恶痛绝,却总不能说自己是不请自来的!睨着云紫璃脸上的笑容,青萝太后荣辱不惊道:“哀家知道莺儿有错处,不过看在她是二皇子生母的份上,皇后该再给她一次机会才是!”
“太后这话该跟皇上去说,毕竟下旨让皇贵妃禁足的,乃是皇上,不是吗?!”云紫璃懒得跟青萝太后浪费口水,轻笑着,对她福身:“臣妾身子有些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闻言,陈莺心下一紧!
侧看太后一眼,知自己若要自保,便得让云紫璃知道自己并非真的跟青萝太后一心,她笑问云紫璃:“娘娘不多待片刻么?”
“不了!”
云紫璃心系阿媚,摇了摇头,便站起身来。
“娘娘……”
陈莺秀拳紧握,急忙出声,有些失仪的拉着云紫璃的袖摆。
“既是皇后不舒服,便早些回去吧!”轻轻的,睇了陈莺一眼,青萝太后对云紫璃轻道:“好好歇着!”
“是!”
云紫璃颔首过后,冷冷的瞥了青萝太后一眼,对陈莺轻道:“皇上如今有萧贵妃一人相陪,妹妹也进去陪陪皇上吧!”
“皇后娘娘慢走!”
陈莺手腕微旋,将手中早已被汗水浸湿的纸团塞入云紫璃的袖摆之中,轻轻福身!
云紫璃轻点了点头,带着青儿青儿二人,快步而下,直接登上辇车离去。
看着云紫璃离开,陈莺心中焦急不已。
从在长春宫时,她便得知青萝太后要对云紫生下手,不过自她知道消息之后,青萝太后便不让她与自己的宫女接触,方才是她接触到云紫璃最好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碍于身侧的青萝长公主,她却不能直言,更又不能追上。
感觉到青萝太后正目光森森的看着自己,陈莺猛地深吸一口气,笑看云紫璃离开的方向,讥讽笑道:“今日还如此趾高气扬,就不知明日会不会哭的死去活来?”
“好了!”
不悦蹙眉,青萝太后对陈莺斥道:“有些话,是要烂在肚子里的,这话,哀家给你说过很多遍了!”
“莺儿明白!”
陈莺垂眸,笑意敛去。
再次抬眸,见无澜自殿内踱步而出,她的眉梢,不禁高高挑起。
无澜遥望云紫璃所乘坐的辇车远去,没想到在此会见到青萝太后,对青萝太后拱手行礼:“无澜参见太后!”
“免礼!”
青萝太后眯眼看了无澜片刻,虽对无澜心有愤恨,却是轻笑着问道:“无澜这是要去哪儿?”
无澜笑回:“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
“透完气便早些回去吧!”
青萝太后深深地看了无澜一眼,方才由陈莺搀扶着一路向里。
尚不及进入大殿,便听陈莺怨毒出声:“姑母……他是要去见皇后那个贱人!”
听陈莺此言,青萝太后眉头一皱,嗔了她一眼:“如今他是她名义上的兄长,若去见她,也无可厚非!”
“以她的出身,有什么资格做新越的公主?”耳边丝竹声越来越近,陈莺冷哼一声,扶着青萝太后进入大殿。
大殿内,赫连远并未因无澜的离席而露面任何不悦之色。此刻,只见他正星眸微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下方。
在那里,丝竹声婉转悦耳,几名舞姬正猜着音乐节拍,翩翩起舞。
随着青萝太后进殿,乐声停歇,歌舞停摆。
“臣等参见太后娘娘!”
……
殿内一众朝臣纷纷起身,对太后恭身行礼。
见状,赫连远原本半眯的星眸,倏然张开……
自高位上起身,他说话之间,他从容起身,上前将青萝太后迎入殿中:“眼下这时辰,太后怎么过来了?”
“众爱卿都平身吧!”
示意朝臣平身,青萝太后由赫连远搀扶着登上高位,缓缓落座之时,轻飘飘的,瞥了赫连远一眼,青萝太后心中不满以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皇帝设庆功宴,合着哀家该是列席的,如今既是皇上不请哀家,哀家便只有这个时候自行过来了。”
“太后说笑了,儿臣只是觉得天色暗了,不宜您老人家出门。”面对青萝太后语气里明显的不满,赫连远只淡淡一笑,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如今赫连堂败了,青萝太后自然不高兴。
合着他之所以不请青萝太后,不过是省的她坏了庆功宴的气氛。
不过,便是不请,人家还是不请自来,这当真是宴无好宴啊!
转身之际,他微微抬手,声乐再起。
宴席上,陈莺思忖许久,终是眸中水波流转的看向赫连远。也恰在此时,赫连远低眉之际,凌厉的目光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交……
见状,陈莺心里一惊,忙看向青萝太后。
青萝太后道:“哀家知道,皇帝对莺儿有意见,不过哀家现在在这宫里,也就这一个亲人了,皇帝若是孝顺哀家,便解了莺儿的禁足吧!”
闻言,赫连远紧皱眉宇,却是不语。
陈莺见状,到底还是起身,笑意盈盈的行至赫连远身侧:“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
赫连远冷冷睇了她一眼,抬手,端起酒杯;
恰在这时,只见陈莺唇瓣轻合,虽说着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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