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婢告退!”
阿媚恭身,退下。
待阿媚离开之后不久,杏儿便取了冰块过来,云紫璃吩咐杏儿几句,便道是乏了,让杏儿熄了灯,上床歇了。
不久,杏儿关上房门,去了隔间儿,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床榻上本闭着眼睛的云紫璃,忽地睁开双眼,起身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衣裙后,飞身从窗户离去。
夏夜的月色,星河高挂,繁星烁烁。
在夜色之中,云紫璃飞身越过暖园的墙围,刚要去松竹院,便听身后传来一道饱含兴味的声音:“小璃儿这是要去哪儿?”
闻声,云紫璃身形一滞,转身望去,便见月色下,有一人轻衣简行,正坐在暖园的围墙上看着她。
“侯爷?”
这世上,会叫她小璃儿的人,只无澜一人。
那个世人眼里温润如玉,风~流~倜~傥的无澜公子!
那个对她无微不至,情根深种的无澜公子!
“是我!”
无澜轻叹一声,飞身而下,落在云紫璃身边:“你这丫头,出门也不告诉我一声,回来也同样不告诉我……我以为你不过是要
与我保持距离,却不想是要绝交啊?”
“侯爷说笑了!”
云紫璃失笑,看着多日不见的无澜,低声说道:“我出门突然,没来及通知侯爷,回来后也还没来及通知侯爷,便进宫赴宴。本想着以侯爷的身份,定会进宫的,到时候再见也不迟,却不想一整日下来,连侯爷的影子都没见到。”
“反正怎么说你都有理!”
无澜笑看云紫璃一眼,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她正色说道:“青萝太后今日本打算囚禁端王,我奉命领兵,却不知为何,半路又改变了主意!”他这是在跟她解释今日不曾赴宴的原因。
云紫璃听了,心头不由惊跳了下。
想到今日之事,知定是她跟青萝太后说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她心隐隐有些庆幸!
试想,如果赫连远今日被囚,那么她现在恐怕正在费尽心力跟赫连堂周~旋,若是那样的话,哪里还有她如此轻松出行?
云紫璃暗叹一声,不无感激的问着无澜:“你深夜至此,不会是只想要告诉我这些吧?”
“是也不是!”
无澜深看云紫璃一眼,声音沉凝:“我来,是想要带你走!”
“带我走?”云紫璃眼睛眯了下,冷冷的盯着无澜,等着他的下文。
无澜对她的感情,她虽然不能回应,却也是比谁都清楚的。
自上次她把话说明白之后,他一直恪守身份,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如今能够让他忽然改变主意,连夜过来想要将她带走,一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果然,在沉默片刻后,无澜忽地笑了下,道:“青萝太后虽然今日取消了对赫连远的行动,但是宫中军队却仍在集结,想必这一两日里,仍旧会有大动作……”
“原来如此!”
虽说云紫璃为解今日之忧,给青萝太后指了条路,但是云紫璃早前想的是走那条路便等于是舍弃了皇后,那样的话,宁国公府一定不答应,如此……青萝太后势必会有所顾忌。
不过只短短半日,青萝太后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亦或是她还有别的打算?
云紫璃的心思,在短时间内,连转了十几个弯儿,却终是不能确定,青萝太后到底要怎么对付赫连远。
无澜看着云紫璃,月夜下,他神情不明,但声音却始终温柔如初:“小璃儿,若端王被擒,身为端王妃的你,必定会被牵连,加之宫里那位一直对你虎视眈眈,你眼下还是离开的好!”
“侯爷的意思我懂,不过……”
云紫璃轻笑着垂首,头也不抬地摇了摇头,“我眼下,不能走!”
“现在不走,日后再想脱身,只怕不会太容易……”无澜说到这里,静默了下,又问:“你确定?”
“确定!”云紫璃抬起头来,目光坚定。
无澜眉头皱起,忽然一叹,苦笑着说道:“其实我来之前,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果不其然!”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我的顾忌……”终是,不再称呼无澜为侯爷,云紫璃轻蹙着眉,欲言又止。
无澜见状,语气又温和了些,却尽是无奈:“你是顾忌紫生了?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心里最关心的还是他,放心吧,你父亲是皇上的人,即便你现在走了,紫生也不会有危险,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云紫璃追问道。
“云府那个紫生是假的!”无澜低垂了头,嘴角勾了勾,轻道:“我查了很久,才确定这个消息,而据我所知,真正的云紫生,应该在北燕太子手里!”
闻言,云紫璃心头一震,直觉豁然开朗!
难怪!
难怪她此前一直要见云紫生,云府那个云紫生却始终推脱不见,原来是个假冒货!
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她恢复了记忆,才知自己的身世。
而那个云紫生,确确实实骗了她。
以她哥哥的脾气,一定不会容忍有人以亲情为幌子利用她!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如是,留下一句话,云紫璃转身便要前往松竹院。
无澜见状,急忙出声:“你若是想要去找北燕太子,大可不必去了,他今夜根本就没有回来!”
闻言,云紫璃脚步顿了顿。
有些无奈的回转过身,又颇有些期待的望着无澜:“你既是知道他没有回来,可知他去了哪里?”
“不知!”
无澜摇了摇头,见云紫璃并不跟自己见外,真心笑了笑,随即说道:“夜深了,赶紧回去吧,你既是不跟我走,我便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你知道如何找我!”
语落,不等云紫璃出声,他十分干脆的飞身离去。
目送他远去,云紫璃眸光闪了闪,到底莞尔一笑。
其实,说来说去,赫连堂也好,
赫连远也好,在喜欢她的人之中,最顾忌她心情的,便唯有无澜!
只是可惜的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多出一人,便变了味道。
他虽良人,却终究与她有缘无份!
无澜啊!
到底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
还有独孤煜!
云紫璃笑容蓦地一敛,冷着俏脸看向松竹院的方向。
这大晚上的,不回来睡觉,到底跑那里去疯了?
他就不能有点正事儿?!
***
翌日,朝阳东升。
前一日折腾了一日,深感疲惫的云紫璃却仍在睡着,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杏儿进门禀报,道是四文来禀,赫连堂身边的贵秋公公,此刻正在王府前院等着,道是赫连远和赫连堂兄弟对弈,激战正酣,特命她进宫作陪!
云紫璃闻言,瞌睡虫一下子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更衣之后,她略施薄粉,快步出了寝室,去了前厅。
前厅里,四文手里捧着一只黄花梨的雕花木盒,静立一侧。见云紫璃进门,他忙恭身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云紫璃颔首,直接问道:“王爷是何时进宫的?”
“今日一早,宫里便有旨意,道是皇上今日雅兴,得了一残局,点名让王爷相陪!王爷不曾用膳便进宫了。”四文回道,将手里的雕花木盒呈上:“这是王爷临走前,让属下交给王妃的。”
云紫璃点了点头,示意杏儿接过木盒,杏儿上前,四文却始终看着云紫璃。
“这里面是什么?”云紫璃本在思忖着赫连堂大清早让赫连远进宫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此刻见四文如此,顿时有些好奇的上前,伸手打开四文手里的雕花木盒。
雕花木盒内,是一条用料讲究,做工精致的长鞭,长鞭把握处,将桃花雕成浮云状,朵朵相连,十分之精美。
“这是……”
如玉的手指,轻轻扫过那一朵朵桃花,云紫璃目光微缓,心中滋味莫名。
“这是王爷为王妃雕的!”
看着云紫璃一脸动容的样子,四文顿觉主子一夜的工夫没有白费,连忙为赫连远请功。
“我知道!”
伸手将长鞭握住,云紫璃轻轻摩挲着掌心下那一处又一处的镌刻,记忆似是回到从前……那个时候,她和他,同在前往北燕的马车上,他素来无事,便喜欢木雕,时不时的雕出各种好玩的,逗她欢颜一笑。
暌违几年,又见他的雕刻手艺,她又岂会不认得?!
四文见云紫璃手握长鞭的样子,神情激荡,忙补充道:“王妃不知道,王爷为了雕这东西,昨夜花一整夜的时间!”
云紫璃闻言,不禁轻笑了下,转而问着四文:“不是说,贵秋公公来了吗?”
“呃……是!”
四文点了点头,回道:“说是奉了皇命来请王妃进宫,陪着王爷……”
赫连堂会这么好心?
云紫璃微微思量,将长鞭交给杏儿,命她缠入腰带里,再给她拿过来换上,然后对阿媚吩咐道:“你跟我一起进宫。”
“是!”
阿媚迎着她的目光,微微颔首。
不久,云紫璃带着阿媚出了暖园,在端王府前院见了贵秋,随他一起离开端王府,再次前往皇宫。
***
一路进了宫门,贵秋引着云紫璃竟是朝着永和宫走去。
云紫璃见状,不禁出声问道:“王爷现在永和宫中?”
“回王妃的话,是的!”
贵秋嗓音尖细,始终低垂着头:“今儿皇上一早本是跟皇后一起对弈的,却因不尽兴,这才宣了王爷进宫。
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今儿赫连堂会有心情跟沈灵溪下棋?
听了贵秋的话,云紫璃心里越发觉得不安稳。
不过想到赫连远其人,从来谋算无遗漏,根本用不着她担心,她高悬的心变又稳稳落了地。”
进了永和宫,贵秋领着云紫璃一路前行,不过云紫璃发现,他领着她去的地方并不是皇后正殿,而是距离那里不远的一处偏殿。
“王妃请——”
终是在偏殿门前停下,贵秋做引臂姿势,垂首笑对着云紫璃。
“王爷和皇上在这里?”
云紫璃睇着贵秋,眼底尽是怀疑,面色转冷。
不是说早前是皇上和皇后一起下棋,后来才传了赫连远吗?既是皇上和皇后下棋怎会选择如此偏僻,且还没有宫婢留守?
这绝对不正常!
“王妃进去便知道了。”
贵秋并未因云紫璃的态度,露出丝毫不悦,仍旧微微笑着,神情莫测如老狐狸一般。
云紫璃转头,望向寂静无声的偏殿内,在贵秋的静候下咬了咬
牙,而后迈步而入!
昨夜无澜说过的话,仍旧言犹在耳,这一两日里,青萝太后应该会对付赫连远。如今赫连远不知身在何处,即便这里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上一闯!
偏殿内,还是没有任何宫人留守。
云紫璃双眸微眯,狐疑着一步步上前,赫然瞧见,在不远处的锦榻上,一抹明黄色横陈于上,其姿态慵懒随性,狭长而明亮的眸子,如盯着猎物一般,正死死的盯着她!
“臣妾参见皇上!”
云紫璃心下一惊,暗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