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直到后来,回到九阳山灵犀观,才渐渐初露锋芒,尤其随后,经逢变故,引来阴阳叟召集众人围攻,面对强敌压境,张桐一鸣惊人,竟把他几个师兄全都给比下去了。
到了这时甄远道的心里就认定了,张桐定是遇有什么机缘,得了好处,却没声张,不然绝不可能突然厉害起来。只不过当时大敌当前,他也不好逼问,便打定了主意,等事后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可是谁知,世事难料,甄远道自恃得了一口飞剑,本想借阴阳叟围攻之际,以寡击众,扬名立万。却没想到最后竟引来了两位炼神境界的高手,以致多年经营的灵犀观,眨眼之间,毁于一旦,连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原来那些弟子门人,不是身死,就是叛逃,唯独剩下张桐一人,仍以弟子之义,对他不离不弃。
到了这时甚至甄远道这种薄凉之人,心里对张桐也抱有一些感激,但是在感激之外,也更多几分忌惮,因为随着来到这里开始消磨那个万载石髓,甄远道忽然发现,张桐的真实修为,远已超出了他的预料
。
原先甄远道认为张桐即使再厉害,也至不济就是六七重小周天的实力,然而随着他把雷音剑诀传给张桐,他却隐隐发现张桐对于剑诀的领悟甚至超过他,平时操纵飞剑更是得心应手,消磨石壳的速度,丝毫也不比他慢。
这顿时令甄远道心里升起一股急迫的危机感,甚至这一次,他心魔滋生,也不仅仅是对万载石髓的执念,其中因为张桐的存在,产生的焦虑不安,也是重要的诱因。
只不过这个原因不足为外人道,甄远道只能自己憋在心里,不然传扬出去,一个当师父的,居然被自己徒弟给吓得心魔滋生,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所幸张桐素来对甄远道十分恭敬,秉承弟子之礼,从来不曾逾越,加之这一次心魔侵扰,甄远道半真半假,做出虚弱的样子,也是意在引诱张桐露出本色。
如果张桐当真心怀叵测,见到这样机会,必定趁势加害,届时甄远道早已预有防备,自忖十有**,能够乘其不备,一下制死张桐。
岂料最后张桐非但毫无异动,还在两日之内,往返千里之遥,帮他去禾山道蓉这个冰晶玉枕,这着实令甄远道有些始料不及,甚至再次见到张桐时,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同时甄远道的心里也已打定了主意,等这一次,开启石髓,分给张桐五分之一,剩下五分之四足够他突破天地玄关,达到炼神境界了,至于师徒缘分,恐怕也维持不下去了,至少他不放心一直把张桐带在身边,与其这样还不如好聚好散,届时就算不再是师徒关系,也可引为盟友,两边互为照应。
这就是此时甄远道内心的真实打算,冥冥之中,师徒二人,似乎都感觉到了,这份师徒缘分已经尽了,只是时机没到,都没明说罢了。
甄远道好整以暇,索性也不去想那些以后的事,转是把注意力重新落在了手中的冰晶玉枕上。上回他见到这个冰晶玉枕,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罗道人的心魔躁动,向他讨要这个冰晶玉枕,甄远道还颇为不乐,只是碍于同门面子,加之他还另有许多准备,这才把这个冰晶玉枕借给了罗道人。却没想到,十多年后,竟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甄远道心里不禁感叹世事难料,随即又跟张桐说道:“桐儿q后这两天,为师要用这冰晶玉枕压制心魔,洞内那个万载石髓就拜托你了,尽量不要耽误,赶快将其开启。”
张桐只当甄远道的执念郁结于此,见他这时仍还不忘,倒也不足为奇了,直接点头应道:“师父放心,弟子省得,自不会误了进程。”
甄远道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然后身影一闪,也不进那地穴,却不知跑到哪里疗伤去了。张桐心知这个师父生性多疑,便也不去揣度,只顾扭转回身,再次把刚才甄远道撤去的禁制从新催动起来,将那地穴入口遮挡隐蔽,料定没有破绽,才迈步走进去。
这个地穴里面仍是原来的老样子,只是时隔两天,张桐再次回来,心情又跟以前大为不同,连带着再回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穴中,也不禁生出良多感慨,尤其见那万载石髓,被周围无数石笋簇拥在中间,仿佛石中之王,隐隐气脉相连,跟整个莽苍山浑然一体,竟有一种重如山岳一般的气势。
“这块万载石髓果然不愧是地脉结晶!”张桐不禁赞了一声,在此之前他在这洞中几乎呆了将近一年,不知看过这块万载石髓多少回了,也没有一次生出此种感悟。
反倒这一次,在那天邪大阵之中,几经生死,大开眼界,回来再次一看,竟也颇似不同
。尤其那在那万载石髓的表面,因为飞剑消磨,形成无数沟壑,其中竟存有许多精纯无比的灵气!
张桐看在眼里,登时吃了一惊,原先他肉眼凡胎,也看不见这些细若游丝的灵气,想必是透过石壳,从里面逸散出来。唯独此番因为尹春娘的缘故,使他破除惊惧,心境提升,意念通明,随之也有些‘心明眼亮’的效果,原来许多看不见的东西,都一一呈现到他的眼前。
“难怪!难怪!”发现了那石髓外溢的灵气,张桐亦是恍然大悟,心说:“自从到了这个石穴之后,我总觉得,修炼起来,似乎十分顺畅,原来是得益于此!可惜如此一件宝物,却要被师父杀鸡取卵,将其开启,饮那钟乳。不然单凭这一块万载石髓,每日在上吐纳练气,有个二三十年苦修,也足可以达到炼神境界了!可惜现在,为时已晚,石髓外壳受损,已经收拢不住里面灵气,就算现在停下,以后年深日久,也要灵气散尽。”
张桐一面暗暗叹息甄远道暴殓天物,一面再次放出那口青鱼剑,就像原来一样,开始消磨石壳,只是有所不同,这一次先后见过五云仙娘,郑孝,孟清,尹春娘等人的剑术,对张桐也有不少启发,只是当时身处天邪大阵,他也无暇仔细参悟,现在回到此地,正好借机把当时那些心得体会,一一拿来,比对印证。
或许是因为修炼葫芦剑诀的影响,张桐虽说还达不到剑痴的程度,但是对于剑术研究,也是非常热心,再加上这一次他的收获确实颇多,用剑术一一再现出来,重新推演,仔细揣摩,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三天。
在这三天之中,张桐一直不眠不休,仿佛陷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尤其到了最后,完全融入剑术,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只顾心无旁骛操纵飞剑,绕着那块万载石髓,上下翻飞,不停变化,直至完全融会贯通,才猛然回过神来,却吃惊的发现,在这三天之中,他的剑术竟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张桐的修为并没有增长多少,仍是第四重小周天,打通了十五个穴窍,体内的葫芦剑气也仍只有一道,但是他对剑术的领悟却更深了一层,似乎也真正开始踏入剑术的门径了。
虽然说张桐修炼到葫芦剑诀,作为当初太白剑宗的剑术总纲,乃是一部震古烁今的绝世剑诀,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当今这世上,没有一部剑诀,能够比得过葫芦剑诀。
而张桐因为机缘巧合,已经把这样一部剑诀修炼到了第三重,虎啸雷音的境界,看似剑诀七重境界,已经练到第三重了,按照道理似乎已经登堂入室,但是实际上张桐的剑术却一直没有入门。
什么是剑术!那是极尽至真的‘道’!而不是剑诀,更不是招式!张桐只是把葫芦剑诀修炼到第三重,只是练成了雷音剑法的招式,却并没有从中悟出剑术的至真。
像张桐这种情况,如果在原来的太白剑宗,早就被师长勒令去闭关悟剑,何时能够体味剑术真谛,方能继续往下修炼,否则终生不得寸进。
张桐本就对剑术一知半解,更没有人告诉他,真正的剑术,是怎么样的,使他一直认为,把剑诀和招式糅合在一起就是剑术了,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而且一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到张桐见到尹春娘和孟清那片刻之间的激斗,才如惊鸿一闪,在他脑海之中,隐隐指出一个方向。可惜当时,形势所迫,他也无暇细想,错过了堪悟剑术的最佳时机,不然比起现在,收获还要更大。(。
第二一四回 石髓钟乳()
再等张桐醒过神来,只觉神思清明无比,脑海之中,剑诀,招数,全都融会贯通,令他仿佛迈入了另一个境界,那是真正的剑道殿堂,剑术精髓的所在,精妙无比,造化通玄。
“剑术!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剑术!”张桐不禁狂喜,口中喃喃自语,随后迫不及待又把青鱼剑收起来,换做那口他新得的冷月剑,开始静气明神,把雷音剑法,从头到尾,所有招式,施展一遍。
虽然只是练习,但是整套剑法,每一招,每一式,张桐都把葫芦剑诀催动到了极限,只见一道白光,忽停忽纵,上下飞舞,速度之快竟比他原先提升倍余不止。
而这还不算什么,让张桐更觉得厉害的是,操纵飞剑的那种感觉,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只用得心应手,运如臂使,随心所欲,已经不足以来形容那种感觉了。
原先张桐施展飞剑,必须按部就班,先催动剑诀,再按照剑法,操纵飞剑使出招式,就像一个精密的机器,使出来虽然威力不弱,却总让人觉得里面缺少了一丝应有的灵动。
现在张桐悟入剑术门径,那种感觉全与原先不同,根本不用刻意去考虑什么剑诀招式,直接随心里神念一动,剑诀就自动运行起来,仿佛那些剑诀招式已经融入了身体里面似的
。
张桐闭着眼睛,甚至不用观看,只管把飞剑舞动起来,一道白光,上下擎动,左右穿梭,随他越练越熟,直至到了最后,猛然把眼一睁,随着长啸一声,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陡然遍布洞中的剑光全都收摄归一,直冲他的眼神落处狠狠斩杀过去。
顷刻之间,只听锵的一声,金铁交鸣,如雷贯耳,再待定睛一看,却是那道剑光竟正正打在这地穴中间的那块万载石髓上面。这也是这一段时间,张桐不断练习剑法,消磨那万载石髓渐渐形成的习惯所致,在这地穴里面练习剑法,最后一击总要顺势打去。而这一次施展剑法,更进入了忘我境界,全是下意识的把这最后,也是最强的一击,对准了万载石髓。
被那一声巨响震惊,张桐蓦地回过神来,却猛然发现,这一剑下去,斜削在那石髓外壳的上部,随着剑光过处顿时从表面裂开一道极细的缝隙,紧跟着受到重力牵引,被斩下的石帽,沿着切口,就落下来。
张桐登时大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一剑发出,威力竟会这样巨大,那万载石髓的外壳,乃是数万年的土石精华凝结而成,致密坚固,奇硬无比,原先甄远道和张桐不停轮换,用青鱼剑费了将近一年时间,也只磨掉了一层外皮,要想完全开启,至少还得两年。
却没想到,这一瞬间,张桐悟彻剑术,再加上冷月剑比他原来用的青鱼剑,无论质地,还是禁制,都高出不是一点半点,两相结合,瞬息之间,张桐斩出这一剑的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张桐不禁一愣,紧跟着就从心底涌出一阵狂喜,正待收回飞剑,然后静思冥想,仔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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