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桐只顾夺刀,根本毫无准备,双手把住刀柄,使出吃奶的劲,骤然落在空处,顿时控制不住,身子向后仰倒,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那骷髅妖得了机会,立即把嘴里咬着那半截刀刃甩了出去,然后张开大嘴,拖着一溜鬼火,就又扑了过来。
张桐顾不上后背摔得疼痛,心里叫了一声“不好”,急忙就地一滚。却没想到,祸不单行,刚才那骷髅妖撞毁一段矮墙,正好崩出一块钵盂大的石头就落在这。慌忙之间,他这一滚,那块石头正好垫在腰上。登时疼得他“哎呦”一声,竟然没滚过去,又给撞了回来!
这下张桐可真傻眼了,那骷髅妖已近在咫尺,唯一可仰仗的宝刀也给毁了,再也无计可施,唯有闭目等死。
谁知苦苦等了半天,那骷髅妖反没了动静,他便在心里暗自打鼓。又过了一会,实在耐不住,终于睁开眼睛。却只见,天色阴霾,寒风萧瑟,哪还有什么骷髅妖的影子!
张桐不禁一愣,心中益发狐疑,赶紧用手撑起身子,小心翼翼,站了起来,正要向四外打量,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
此时他已成了惊弓之鸟,听见那声冷笑,登时惊呼一声,猛的回头探看。只见先前那名身材瘦小的青袍道士,一脸似笑非笑,居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那道士见他转过头来,又是冷哼一声,上下打量几眼,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想不到你这小贼摸样长的倒十分周正。原本得罪贫道,必要赶尽杀绝,不过今天合该你不死。贫道那没用的徒儿跟随贫道修炼三年,本事没学几分,却狂傲的没边。今天死在人刀下,也是他咎由自取,反而害得贫道身边少了一个张罗杂事的人手。正好让你赶上,就随贫道去吧,日后自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张桐听得迷迷糊糊,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凭空落在他的头上。脑海中又回想起,刚才那骷髅妖的古怪,这才恍然大悟,心说:“是了!是了!难怪一开始那骷髅妖行动十分滞涩,必是这道士存心试探,看我反应是否机敏。如果不甚合他心意,便要直接杀了,若是还堪驱驰,才会出来相见。到了后来,见我险些要把那骷髅妖打坏了,这才突然出手,把我逼到绝境。”
张桐暗自揣度,心有余悸之后,又不禁暗自窃喜。此前他已见过那道士的法术,即使不如小说中写的那样厉害,也绝非人力所能企及。况且他在这世上无牵无挂,这时听那道士说明,哪还会有半点迟疑。回过神来,赶紧跪拜,呼道:“师父在上,弟子张桐,拜见师父!”
那道士收张桐为徒,原是临时起意,受他磕三个头,也没另外嘱咐,只是自报家门,说自己名叫甄远道。
张桐一听,倒也不出所料,只是郑渊给他那枚玉符,此时却成了烫手的山芋。如果甄远道跟郑渊果然是冤家对头,现在他若知情不报,将来被甄远道知晓,他可就说不清楚了。
张桐略一思忖,便已有了决断,不等甄远道再说别的,立刻抢道:“师父,弟子还有要事禀报!”说着就把那枚玉符取了出来,又将郑渊叮嘱他的话,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甄远道听罢,也吃了一惊,他本以为张桐只是一个寻常孝儿,却没想到竟会牵出一个大敌,不禁皱了皱眉,随即冷笑一声,道:“区区宵小之徒,也敢算计贫道!这一次且不与你计较,再等来日,与你算账!”
然后把袖子一甩,抓住张桐肩膀,向上轻轻一纵,恍若惊鸿一般,无声无息便已跃出十多丈外。不及三两下间,已到马车旁边,随手把他放下,便什么也不管,回身上了马车。
亏得张桐十分机灵,只微微愣了一下,就已心领神会。赶紧好整以暇,开始以那道士弟子自居,招呼车夫赶紧上车赶路。
那三个车夫还在惊魂未定,见那道士去而复返,还带回来一个少年。那少年也颇为古怪,落在妖人手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理直气壮,开始对他们发号司令。不由得内心更加狐疑,只是惧那道士淫威,谁也不敢多问。
其实此时张桐心里也非常害怕,甄远道虽说名义上收了他为徒,可是这便宜师父无论如何也不像良善之辈,万一惹得稍有不快,只怕毫不犹豫,随手就打杀了。
只不过当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论他心中做何想法,也只有暂时虚与委蛇。至于寻机逃走,他却不曾想过。一来畏惧甄远道的淫威,万一逃走不成,反而弄巧成拙。再来也是贪慕甄远道的法术,如果真能学来一二,日后岂非受用无穷。
第三回 练气()
张桐心怀忐忑,迎着寒风,坐在车上,心里只顾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到了柳驿镇。马车穿行而过,并未停留片刻,直至天色渐渐暗哑,又行出约有五六十里,才见远处影影绰绰,显出一个市镇轮廓。
张桐估计今晚多半要在此留宿,不过他还没摸清甄远道的脾气,可不敢擅自做主,赶紧对车内问道:“师父,前方有个市集,看这天色不早,您看咱们是否要留宿一晚啊?”
甄远道也不知在车厢内干什么,骤然被打断了,甚有些不耐烦,冷冷道:“这些鸡毛琐事,你只管做主罢了,休要再来扰我!”
张桐听出甄远道话音不善,赶紧应了一声,再也不敢呱噪
。却在心中暗暗忖道:“看来我这师父果然如他所说,收下我专为解决诸般杂事,省他处处费心,平白耽误精力。如此一来,我也不用客气,大可自作主张,只要井井有条,不要误了行程即可。”
张桐打定主意,随着马车到了镇上,也不再做请示,颇为雷厉风行,选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给甄远道要了一间干净上房,命人把饭食备好,热水送到屋里。这些他本是行家里手,前前后后,极为麻利。
甄远道亦如所言,全都不闻不问,只顾盘膝打坐,双眼微阖,老神在在。直等张桐全都忙完了,才微微点了点头,原本冷漠的神情,也多了几分赞许,将他叫到身前,道:“看你办事倒也伶俐,不枉我收了你为徒,你既然入我门下,须切记我的来历,才好日后与同门相见。”
这一整天,张桐连惊带吓,又忙里忙外了半晌,早已觉得十分疲惫。但是这时一听,却立刻来了精神,连忙好整以暇,恭恭敬敬,道:“请师父教诲。”
甄远道转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家不讲这些虚礼,日后你跟在我身边,无须如此谨小慎微。”
张桐微微一愣,急忙应了一声“是”,不过甄远道这话他却不敢当真,依然小心翼翼侍立在一旁。
甄远道知他生性谨慎,索性也不分辨,直接继续说道:“我禾山道立教至今已有千年,传有六十七种法术,皆是玄妙无比。有生之年,练成一种,就能使你受用无穷。不过法术乃是枝叶,练气才是根基,你始初入玄门,我先传你一篇口诀。你需尽心练习,何时练出真气,方可真正修习法术。”
甄远道收张桐为徒,原是临时支应,此刻传他功法,自然也不甚用心。只念了一篇百余字的口诀,然后略微分解两遍,就把他打发了去。
幸亏张桐记忆极佳,把那口诀全都记牢,回到房间之后,赶紧誊写出来。再细细揣摩其中奥义,来来回回不下数十遍。加上先前甄远道的解说,居然令他生出一股玄妙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被一团缓缓流动的气流包裹住了。
张桐灵机一动,试着运用口诀,把围在身边的气流引入体内。可惜那些气流油滑无比,凭他意念根本捕捉不到分毫。足足大半个时辰,把他累的精疲力竭,才摄住了一丝气流。但是随那气流引入体内,却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桐不禁有些失望,再也坚持不住,神念随之一散,已倒在床上睡着了。直到次日,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过来,非但没有丝毫疲倦,反而精神十分饱满。
张桐又惊又喜,心中愈发笃定,必是昨天甄远道传他那篇口诀暗藏许多玄妙。他才稍微修炼一次,就已得了许多益处,如果将来年深日久,更不知会有多厉害。
他又思忖一阵,更是兴致勃勃,正要再次运起口诀,忽然觉得腹下发胀,却是昨晚吃饭时候多喝了几杯茶水。
这时他刚摸到练气门径,正是意犹未尽,不禁心下暗恼,却也无可奈何,赶紧提着裤子,到外面去上茅房。
这间客栈原也不大,客房分为上下两层,因为冬季,商旅不旺,几乎全都空着。张桐和甄远道住在二楼的上房,那三名车夫则给安排在一楼。
本来客房里都给放了马桶,但是张桐嫌它太臭,事前命人给搬走了。没想到反而给自己添了麻烦,不得不摸着黑,到楼下去方便。
好在这时天上还有几分月色,他借着亮光,也手脚麻利。到楼下放了一通水,忙回来想继续修炼
。却不料刚上到二楼,正要转身进屋,忽然发现,在走廊上,影影绰绰,好像有一个人影。
张桐登时吓了一跳,这三更半夜,寂静无声的,莫非是遇上鬼了?可他又一转念,忽然想了起来,自家师父神通广大,即使真遇上鬼,又有什么好怕。不禁胆气大壮,好整以暇,定睛一看。
只见那人影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客房门前,蹑手蹑脚,鬼鬼祟祟,不知在干什么。可惜天色昏黑,那人又是背对,实也辨别不清他的长相,只是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张桐一面窥视,一面暗自狐疑,心想:“今晚只有师父和我住在楼上,这人趁夜前来,必是不安好心。”
想罢便要喝破那人行藏,招呼甄远道出来,一并将那人擒住。可是话已到了嘴边,他又猛然想起,此人星夜来探,必也不是常人,多半是甄远道的宿敌对头。他又不禁有些迟疑,内心暗暗忖道:“此人悄无声息,来到师父门前,能耐想必非同小可。我若现在道破他的行踪,师父出来将他擒坠好,万一师父也擒不住他,我岂非白白惹人记恨!”
难得他穿越一回,又刚刚摸到修真门径,愈发自珍性命。肚内暗一盘算,便想退到楼下,叫个伙计上来,既能将那人惊走,自己也不用露面。
张桐拿定主意,正待转身下去,谁知事与愿违,还没等他退走,那人却抢先发现了他的行迹,忽然扭头探看过来,一双利目,犹如狼视。
张桐禁不住打个寒战,恐那人要下毒手,顾不得先前计划,急中生智,忙大叫道:“什么人!”
那人事前没有料到,张桐半夜会去茅房。听他大叫一声,再要阻拦,已来不及。心知行迹败露,那人又惊又怒,恨不能把张桐给生吞活剥了。
幸亏这时屋内的甄远道忽然喝了一声“唗”,随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陡然耀起一片五色光罩。
那人似乎颇为忌惮,见那光罩一起,急忙向后退避。同时抖开一杆黑布长幡,催起一团乌云,将他自身罩住。然后冷笑一声,道:“甄远道,这次前来只为给你一个警告,待得日后再来,自会见个分晓!”话音没落,但见他双肩晃动,卷起那团乌云,呼啸一声,直冲窗外。
甄远道另有牵挂也未追赶,将那人逼退之后,就把光霞收去,便已再无声息。只留张桐躲在楼梯旁边暗暗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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