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找它而作出不少努力,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被心灵的愚钝而扭曲生成的执念和妄想而已,你还是——”
突然而至的清脆的铃铛声在晨祷主持的手中响起,它的声音打断了后者喋喋不休的话,年轻的见习修士挑了挑眉毛,他很庆幸自己终于能够摆脱又一个家伙自以为是的劝告,他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衷心地感谢晨祷结束时的铃铛声,因为晨祷时他往往都在闭着眼睛休憩,同时嘴唇无意识地上下合动,装出默默念诵祷告词的样子,年轻的见习修士往往在这个时候感觉非常困倦,他晚上正常的休眠时间被查找资料和研究那些古老典籍这两件事情大大占据,以至于他睡眠长期不足,不得不借着各种祷告的时间来小睡一会儿,补充一下自己的精力。
不过,说真的,多次的偷懒使得年轻的见习修士认为晨祷时间美妙无比,他装作祷告实则入眠的样子从未被其他人识破过,旁人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他祷告认真,年轻的修士那即便昏昏欲睡时还能够表现出闭着眼睛一副虔诚的模样,不知不觉间就能让人感觉他的祷告似乎能够穿透云层直达天听,实在是个好修士。
所以,年轻的见习修士在晨祷时间时只希望象征晨祷结束的铃铛声永不响起,几乎是每一天他都希望能够一直这么睡下去,直到审判日的来临,或是他拿到那本令他魂牵梦绕的书籍。
但是今天,年轻的见习修士认为,或许这一次宣布晨祷结束的铃铛声在打断了另一个讨厌家伙的自以为是的劝导声之后也并不显得十分令人沮丧,铃铛声响起之后,修士们纷纷站起身,艾雷德尔也跟着大家站了起来,他悄悄地躲避着众人的视线,低着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年轻的见习修士揉了揉眼,他表情呆滞的走出了晨祷的小房间,来到了外面的长廊,是时候再次开启一天的工作了。
在年轻的见习修士背后,传来一道显得有些失落的目光,它来自那个刚刚想要劝诫年轻的见习修士的家伙,这是一个矮胖的年轻人,同艾雷德尔一样,也是个见习修士,正在修道院之中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真正的修士,这些立下誓言终身服务于圣母的年轻修士们必须为信仰付出自己的整个生命。经过几个世纪的演变和发展,圣母的信仰在王国之内已经相当普遍,整个修道院体系在王国境内的发展越发完善,它逐渐成为了一个培养未来修士以及知识传承者的学术殿堂,当然,难掩其光辉的同样还有针对圣母的狂热信仰,修士们一旦立誓只能终身服务于圣母,他们实行严格的禁欲,相信保有童贞才能更接近神明这一伟大存在。
或许有人想问,当一个修士是个好的选择吗?
在此,如果这个问题让年轻的见习修士来回答的话,他只会耸耸肩,不置可否的不给出任何答案。
不过实际上,他的反应就是答案,对于每个人来说,这个问题都有着自己的考量,没有任何人能够给出标准的答案,除了饱受诟病的选拔修士的考量体系之中的测试环节,这是个真正的无意义的垃圾政策,它强制规定每一个想要成为修士的见习修士或是其他什么人必须熟练背记无数本几百年前甚至几千年的古旧典籍,参加考核的见习修士们必须掌握这些比他们爷爷的爷爷年纪还大的书中的那些老旧的神学知识以及各种仪式和相应的思维体系以及思想辩证方法的种种理论。
只有考核通过,一个见习修士才能够成为真正的修士,从此光辉之路就在他眼前展开,成为修士之后,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进一步当上修士之中的掌握权力和更多知识的人,甚至,最出色者可以登上教长的宝座,从而真正成为王国中圣母这一神明的代言人。
说实话,年轻的见习修士从未想过这么多,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贵族家庭出身的幼子,由于拥有一点点继承权,艾雷德尔被视他为潜在的竞争对象的长兄盯上,后者为了除掉这个可能会分摊自己原本会继承的本就不大的家业的家伙,艾雷德尔的长兄采取了最为温和的手段,他打通利害关系,将自己尚属年幼的弟弟扔给了修道院,永远的剥夺了他的继承权。
就这样,在艾雷德尔家乡的那座小小的修道院之中,一个离开原本环境的幼童渐渐长大,他逐渐掌握了一些知识,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世来历,他知道了世事险恶,即便是在崇尚安内修身之道的修道院之中,也存在着虚情假意的斗争和罪恶,年轻的见习修士厌恶这一切,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他看了很多书,而且幸运的通过了一次考核,年轻的见习修士由于被裁定掌握着相较于同辈而多得多的学识,他被认为是拥有宽广前途的一个年轻的见习修士,因此,艾雷德尔极其幸运的被一个负责考核他的修士从家乡的修道院发掘出来,后者把他推荐到了位于都城洛林之中的王国最大的修道院之中,寄希望于年轻的见习修士能够从中找寻到他自己的价值,并且为神和信仰做出真正的贡献。
年轻的见习修士觉得,自己已经找寻到了真正的价值,那就是找到那本令他魂牵梦绕的书,那本只存在于古老典籍中的虚无缥缈的古老图本,他已经深陷其中,像是着了魔般无法自拔。
第118章 屋檐下的落鸦()
“日安,总管阁下。”
“日安,爵士。”国王的掌玺总管转过身子,他看清楚来人之后显得微微有些惊讶,他不清楚为何这个人会来到此地。不过显而易见,掌玺总管很明显就能从对方略带讨好之意的笑容里看出来,对方估计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掌玺总管看着面前这个微胖的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对方有着金黄色的卷发和高耸的鼻梁,眼眶微合,一双深黑色的瞳孔深不可测,即便是经过多年训练之后的能够表现出看似真诚无比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也不能掩盖每个人内心中真实的想法,掌玺总管很容易就能探查出来一个人真正的目的和想法——尤其是在这个国王陛下的宫廷之中。
更何况,来者还是众所周知的贝尔纳多特公爵的封臣和说客,如同阴影般附于埃克哈特王宫廷之中的探秘者和多事者。掌玺总管看着对方的脸,想起了之前国王对自己所说的那些抱怨的话,埃克哈特王非常厌恶这些大领主们派遣到宫廷的类似于明面上的收集信息的家伙们,国王根本无法驱逐他们——虽然他很想这么做,但实际上,看似强大的国王和貌似处于下风的诸位大领主们一直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双方都心照不宣进行着游戏,明面上风平浪静,而暗中却是博弈不断。
阴影中争斗的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国王的宫廷,这里汇聚着埃克哈特王的所有廷臣和参谋们,他们人数诸多,来源也复杂无比,其中隐藏着许多心怀各异的奸细和间谍,在这其中国王只能够信任很少数的忠诚于王室的家伙们,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险恶无比。
“爵士,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掌玺总管自然而然的展现出让人如沐春光般和煦温暖的微笑,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天天至少都要用到数十次,早已炉火纯青,即便自己屋中的炉火与两人相隔甚远,但掌玺总管仍然有自信能够将这个笑容所带来的正面加成提升至最高。
“噢,总管阁下,您真是尽职尽责,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国王陛下有您这样的掌玺总管肯定能够于王座之上安稳卧息啊!”这个不速之客丝毫没有这么晚叨扰到掌玺总管的觉悟,贝尔纳多特公爵的这名探秘者先是示好奉承,轻而易举的避开了掌玺总管的质问,他正在为接下来的整件事务进行铺垫。
“爵士阁下过奖了。”掌玺总管笑了笑,他看着对方,从那虚假的笑容中察觉到了此人是有备而来,掌玺总管不明白对方具体想要些什么,但他决定会会这个家伙,权当是晚上的娱乐活动,“请坐吧!”掌玺总管看似随便的指了指火炉旁的一张宽大的扶手椅,对来客说道。相信对方能够看出来,那是整个屋子里最好的一把椅子。
“您太客气了。”来访的爵士倒也没客气,直接坐上了这把温暖火炉旁边的椅子,整个人深深地陷入了宽大的靠背之中,舒适无比。看来爵士也稍稍厌倦了这些明面上互相谦让的把戏,他并没有推让,也就是这一点小小的举动让掌玺总管留意到了,掌玺总管下意识的出现了一丝微妙的感觉,他认为这个探秘者或许今天要找自己谈一些真正的大事情,而不是往常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尤其现在是个非常时期,几乎整个王国都知道了,洛林以北的维桑伯爵领已经陷入了一片战火之中,维桑伯爵这个王国中最强大的领主之一被自己的封臣反叛,双方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听说维桑城都被包围了。
掌玺总管深知,现在是个动荡的特殊时期,他清楚维桑的战乱必定是有幕后人物在进行推动和支持,他隐隐能够察觉出来背后的主使,但这条信息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打算把想法烂在心里。
不过,这不表明没有人对这个想法感兴趣,尤其是那些身处圈子外的家伙们,比如远离王国都城之外的大领主们,比如贝尔纳多特公爵,也比如亚眠伯爵,还比如提尔大公,以及北地的领主。
掌玺总管也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他看着对方,爵士坐在背对着火炉明光的地方,他的脸模糊不清,使得掌玺总管无法看清楚来客的神情以及举动,这是个不利的因素,掌玺总管就像被蒙蔽了一般,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爵士,您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掌玺总管再次询问道。
“噢,是!当然,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您了!”探秘者的声音听起来有种被惊醒之后的忙乱和恍然大悟感,但掌玺总管知道对方是装出来的,“我来这里。”说到这儿,仿佛是要故意吊掌玺总管的胃口般,来访者顿了顿,舔了舔嘴唇,这才续道,“是希望向您提一个我的不情之请。”
“嗯?”这是自从来访者进屋之后,掌玺总管第一次感觉有些诧异,事情的发展似乎脱出了他的预料之中。
“噢,总管阁下,您也知道,我只是国王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参谋,就连廷臣的身份也算不上。”探秘者微微垂下头,用一种丧气的口吻说道,“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我自从五年前就来到宫廷之后开始侍奉国王,几乎所有的小差事我都做过,包括那些零散的繁杂的细碎工作,我积累了相当一部分的经验,也对国王陛下和整个王室忠心耿耿。”
“请继续讲。”掌玺总管听着来访者诉苦一般的话,他开始有了些头绪,对方看来是想要获得些什么,但他具体想要什么呢?掌玺总管猜想着。
“嗯,谢谢您能够听我讲。”来访者身躯微微晃动,他冲掌玺总管感激似得点了点头,“我已经为国王陛下服务了这么多年,但是陛下从来没有赏识过我,我的工作依旧只是那些繁琐简单的任务,说实在的,总管阁下。”到这儿,来访者又停顿下来,他真诚地看向掌玺总管,“我一直有个希望,不知道您想听一听吗?”
“爵士,请说。”掌玺总管点点头。
第119章 王庭()
“生而为王,痛苦不已。”
阿尔杰三世
穿过层层叠叠的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