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整条战阵已经分裂开来,吼叫着的哥特兰人从每一个方向涌入,他们挥动手中的武器砍杀着所见到的每一个埃布尔的手下,敌人的溃退给他们注入了新的精力,西蒙感觉到这些疯子愈加狂暴了。
年轻人是少数几个困境之中还抱有理智和清醒的家伙,关于战局,他洞若观火,在局势即将不可逆转,而哥特兰人马上就要合围剩余的所有埃布尔的手下时,西蒙射出了他的最后一箭,射倒了一个倒霉的拿着手斧的家伙,干掉这个家伙之后,昏暗之中,西蒙也没来得及仔细观察或是思考这个人到底是友军还是敌人,年轻人急忙扔下长弓和箭袋,但还抓着腰间的手斧,西蒙牢牢握着手斧,深吸一口气,无视了小腿上传来的刺痛感,他一瘸一拐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战场外围跑去,在夜色的掩护下,身处战场边缘的西蒙很快跟着和他一同逃走的几个家伙消失在了幽暗丛林之中,这伙儿逃亡者循着不远处伊灵城的点点火光慌不择路地奔跑着,西蒙在发现自己安全之后,他就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因为小腿上如同刀割的钻心疼痛迫使他不得不这么做,西蒙的临时同伙们并没有人想要停下里陪他,很快地,年轻人就这么看着那些人消失在夜色中,一如他们消失在战场上。
西蒙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独自返回伊灵,但所幸的是,这并非难事。
第174章 伊灵 VIII()
“我们无法战胜敌人,这是实力的差距,并不是一种耻辱,作为失败者,应该学会接受一切。”
———埃隆王传记
西蒙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当他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前进之时,他强行按下了伤口的痛楚,因为时间紧迫,西蒙猜测那些取得胜利之后的哥特兰人很快就会突袭伊灵城,而阻隔他们的仅仅是打扫战场清理死者的财富以及赶路的这段时间,相较而言,西蒙深知自己必须立刻逃离这里,至少要重新回到伊灵城之中,在那里,年轻人想或许埃布尔侥幸残存的手下们还能够组织起一场像样的防御,他们或许能够依靠那些并不坚固的城防设施赶走凶恶的哥特兰人。但是这个理由刚刚冒出来,西蒙就摇了摇头,这其实并不现实,如果埃布尔一开始就选择在伊灵迎击哥特兰人,也许还有那么几分胜算,但现如今埃布尔的主力已经崩溃,哥特兰人正是士气大振的时候,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伊灵城中由那些溃散的家伙们所带去的低迷情绪,西蒙预计,就连组织起象征性的抵抗或许都很艰难,就更别提反败为胜了。
西蒙叹了口气,他蹒跚前行,一步一步缓缓地尽自己腿上伤口所能允许的最大努力移动着,他知道自己需要尽快回到伊灵城,只有到了那里,西蒙才能够了解到最新的消息,他才能够真正停下来好好缓一口气。
西蒙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其他的问题,他考量着这次埃布尔的战败所带来的其他的因素,毫无疑问的是,埃布尔的手下一定损失了不少人,不过据西蒙估计,哥特兰人的损失大致和埃布尔方面不相上下,虽然说伊灵的主人战败了,但他的大部分有生力量已经逃脱了战场,可以说除了那些在战争一开始就死去的前锋盾卫外,其余的家伙们,尤其是后排那些很快就逃走的生疏弓箭手们并没有遭遇多么巨大的损失,他们只不过是遗弃了武器装备和自己的荣誉之外而已,这两点在西蒙看来都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毕竟武器装备在伊灵城中应该多得是,而对于荣誉西蒙则抱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真实感,在经历了那么多厮杀和争斗之后,他对于竞技场上的公正和真实战斗之中所谓的荣誉有了一个较为清醒的认识,那就是人前人后,荣誉也是有体现的差别的,在生死之战中,西蒙认为不需要顾忌任何荣誉,而在讲究各种古老条约的死斗或是竞技场之类众目睽睽之下的场合上战斗时,才是体现荣誉这种近乎于虚无缥缈价值的所在的最好场合。
光芒啊!西蒙看向远处,他看见了伊灵,但他没有找到归属感。他走进了城门,伊灵的木质栅栏大开着,杂乱的埃布尔的手下四处奔跑着,有人大声叫骂,有人徒劳地抗议或是发号施令,每一个人都在遵循着自己的欲望行事,他们混杂成一团,乌合之众,西蒙想到了这个词,他没有理会这些傻瓜们,而是径直地走向城中的深处,他需要寻找一些新的草药和绷带之类的来治疗他的新的受到创伤,他需要再次进行包扎,还需要休息。
西蒙运气很不错的在城中找到了一间昏暗的小屋,里面没有人,但有着堆放着的草药、兽皮以及绷带等等杂物,像是个专门存储这些零散东西的仓库。西蒙在这里坐了下来,他点燃了一旁的一盏灯火,在点点光明中,他掩上了大门,将门外那个混乱和即将沦陷的城镇隔绝到了一旁。西蒙需要安静的环境来静静思考,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必须尽快逃离这座城镇,他不相信埃布尔残存的手下还能够坚守这里更长时间,毕竟他们群龙无首,这是西蒙亲眼见到的,埃布尔似乎在战阵之中出了什么问题,他有可能是死了亦或是重伤被俘。
西蒙皱起眉头,管他呢,他决定将埃布尔这个疯子放在一边,他想到了巴伦,对方也是处于最前线的那种步兵之中的一员,西蒙不知道对方到了那里,在刚刚的伊灵城的街道和逃命中的人群里,西蒙没有看见他,年轻人叹了口气,巴伦有可能是死在了抵抗哥特兰人进攻的战阵之中,毕竟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逃走,必定是死战不退,所以说,很大可能性巴伦已经死了,就算他被俘虏,西蒙知道,哥特兰人同埃布尔的这些海上劫掠者一样,也是不收俘虏的,他们同样认为俘虏是一种累赘,抓捕奴隶的工作只有在攻陷大规模的城镇之后才会展开,在这种遭遇战之中,也许幸存下来的埃布尔的手下们被捕获后肯定难逃一死,急于进攻伊灵城的哥特兰人会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相比起更加残忍的血鹰,这也许也是一种仁慈。
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巴伦的处境都不是西蒙此刻能够干涉的,年轻人十分明智,他索性放弃了寻找父亲的朋友的念头,他知道旧神不会庇佑独特的某一个人,一个人从来都只能够依靠他自己。西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他先是拆开旧有的绷带,然后向伤口上敷上草药沫,接着再将新的绷带缠绕至上面,这次的痛楚相较于上回包扎已经减弱了许多,毕竟他的伤口算是愈合过一次,只不过由于动作太过激烈和运动行走的关系而再度破裂而已,在原有的结痂基础上,西蒙只是做了小小的处理,还算顺利。
现在,西蒙整理着他自己有些絮乱的思路,很明显,离开伊灵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他要通过什么途径离开呢?西蒙想了想,路上道路是行不通的,想要不从哥特兰人的奴隶牢笼里离开伊灵的话,那么全部可行路径似乎就剩下了一条,那就是从海路离开伊灵,西蒙想,他或许可以在伊灵的港口上找到一艘船,然后逃离这里。
第175章 伊灵 I()
“我不清楚它想告诉我什么,总之,我的梦境似乎都是絮乱不堪的,充斥着无意义的幻象和色彩,我望不穿这些,我只能够继续睡我的觉。”
…多梦者
“起航!快点伙计们!那些哥特兰疯子很快就会摧毁埃布尔的剩余士兵们!”一艘狭长的独桅纵帆船上,一名戴着眼罩的家伙正站在船头上高声喊叫着,命令手下的伙计们马不停蹄地向船舱之中搬运货物,他们是商人,动机敏锐,对所处地域的局势了如指掌,哥特兰人和埃布尔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观察之中,尤其是喜好张扬的哥特兰人,后者劫掠了埃布尔的边境地区这一既定事实早已传播开来,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这种基础下,几乎人人都知道埃布尔已经于哥特兰人开战,双方的战事就在最近一触即发。
在有了这种先提条件之下,商人们在战争即将爆发的地域中做生意时就会有一个下意识地考量,他们会时刻关注身边发生的每一个新闻,牵扯到交战双方的每一个微小的举动都会引起这些家伙的强烈关注,他们会收集一切关于可能会打扰到他们生意的信息,战争就是这其中最致命的一种。
众所周知,伊灵是一个商贸城镇,联通着海港使得伊灵的主人埃布尔在贸易活动中大获其利,作为获利者,埃布尔自然要保证规则的运转和各项活动的继续进行,他为过往的商贸船只提供保护和许可证,只有挂有许可旗帜的船只才会被埃布尔埋伏在附近海域的劫掠者放过一条生路,这些商人才能够如愿来到伊灵获得利润。一句话,他们给埃布尔缴纳税金,同时也仰仗着他。
但现在,哥特兰人的入侵使得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在刚刚的失败已经通过那些溃退的士兵们无声的传遍了整个伊灵城,几乎人人都清楚城外发生了什么,也明白那些哥特兰人接下来会做什么。作为一个明智的商人,很快的,这艘商船的船长就决定立刻起航收回所有货物和人员离开伊灵,他们不能够冒着继续留在这里以至于被哥特兰人洗劫一空的风险。所以,最为明智的决定就是即便硬抗着可能造成的损失的后果也要立刻出发,离开这片可能的是非之地,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商人们一般不会主动选择招惹任何麻烦,毕竟维兰人之中也有从事各种各样职业的家伙们,有的时候并非所有人都是战士,总有一些相关职业的家伙存在,他们必不可少,这些人之中大多都不擅长于战斗,也不喜欢战斗,争斗虽然在霜岛大行其道,但它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一切。
维兰人之中也有商人,其中不乏精明的家伙们,这艘船的船长想必就是其中的一员,在嗅到风声不对时,他立刻就召回了所有手下和伙计,他命令这些家伙们将自己的物品全部搬运到了船上,船长打算在伊灵沦陷之前驾船离开,毕竟那些哥特兰人都是从陆地过来的,他们并没有船只可供使用。或许这种说法并不对,因为在哥特兰人的领地的深处也有小的渡口或是港口存在,他们也有船,不过相较于埃布尔所拥有的伊灵这种规模的大港和庞大船队来说,哥特兰人的海上力量不值一提,这就好像是用一个渔村的海上力量和威尼斯亦或是热那亚这种赫赫有名的海上共和国的船只数量与质量相比较一样,也许现实没有这么夸大,但真实情况大致也八九不离十,确实,哥特兰人不擅长海上战斗,所以他们的船很少,平时外出时也不依靠船只进行海陆进军。
所以,在这支攻击伊灵的军队之中,哥特兰人完全都是陆军和步兵组成,他们没有船只,这也意味着他们只能够从陆地的一侧攻击伊灵,而除非在控制伊灵的港口取得大量船只之前,他们是不能够进行海上旅行的,至少目前不能。所以,这个机会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异常宝贵,码头上几乎挤满了想要出海避难的商人和各色人等,他们全都惧怕于哥特兰人的淫威之下,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一旦伊灵城破的话,依照那些疯子的往常习惯,他们肯定会大肆劫掠和屠杀整座城镇之中的人口,并且将剩余的存活下来的家伙全部变为奴隶带回部族,也就是哥特兰人深远的领地之中,没人想要获得这样的命运,成为奴隶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