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还算小事啊?
他的话,立即在大厅里引起了一阵小规模的骚动。
所有的亲戚都口口相传,封楚倾领证了!
蒋芷云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纪沐雅,然后又看看封楚倾,最后,目光落在他搭在她肩膀的手上。
从小到大,儿子何曾这么紧张、照顾一个女人?
心里原本那一丝丝因为儿子忽视而窜上来的怒火,突然一下子熄灭了。
只是,她觉得这个消息仍旧是太过震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柔和地平视着纪沐雅,“你,你是做什么的?多大岁数啦?家在哪里?”
不怪她问题问的突兀,实在是她对眼前的姑娘是半点了解都没有,儿子说领来就领来,提前一个招呼都不打,她现在很抓瞎!
但是又不能不闻不问,这姑娘可是自己的儿媳妇,以后是一家人,她总不能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吧。
纪沐雅浅浅一笑,“我是云城美院的学生,今年20,家是云城本地的。”
她自始至终挂着柔和的笑,心里很能理解蒋芷云那种震惊的心情,因为她也有哥哥,汪文静若是看到哥哥带回家什么女人,肯定也会拉着她问东问西。
所以,她没等蒋芷云问,就主动补充自己的情况,“我爸妈都在普通的事业单位,爸爸是教师,妈妈是出纳,家里还有个哥哥,从事文娱方面的工作。”
“哦……好好好,不错不错,那…你在美院学的什么专业呀?”蒋芷云来了聊性,对纪沐雅的兴趣满满写在了眼睛里。
纪沐雅一一作答。
交谈了十多分钟,蒋芷云大致了解了纪沐雅的状况。
同时,听着纪沐雅回答问题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没闲着,一直暗暗观察着纪沐雅的言行举止,面部微表情。
越是打量,她越是对纪沐雅不卑不亢,不谄不媚,落落大方的态度心生满意。
儿子带回来的人,虽说家世差了点,但是挺懂事的,除了家世,其他各方面都挺好的,只是交谈几句,她便能看出来,一定是个父母悉心教导过,很有家教的孩子。
关键是,人家孩子年轻啊,他们楚倾都过了29岁生日了,人家今年才20。
这样算下来,除了家庭差异大了点,两个人的其他条件都很般配。
突然,蒋芷云发现了什么端倪,猛然抓住纪沐雅的手,拉着她给旁边坐着的封楚倾的大伯母刘秀锦看,“你看看我儿媳妇,是不是挺像那个女明星的,就是那个嫩模,最近经常上电视真人秀的,英文名叫什么什么来着?”
刘秀锦笑着看了纪沐雅一眼,“我看可是比嫩模好看多了,楚倾的眼光,哪会有差呀?瞧瞧,兰花似的秀气,不像我那儿媳妇,还没走近前来,就一股子铜臭气,知道的,说那是珠光宝气,不知道的,还当我们是土财主呢?哪比得上楚倾媳妇清淡,真应了那句:秀如芝兰,淡如梅菊,瞧着就让人喜欢。”
蒋芷云表情不变,心里却腹诽着:芝兰梅菊虽好,可一样都不是富贵花啊!
这是在说她的儿媳妇缺乏贵气,讽刺她出身差,看着清淡,不就是穷酸吗!
可,蒋芷云就像听不出来那话里淡淡的揶揄似的,高兴的合不拢嘴,“哎,大嫂你说的可真是太好了,我一万个同意。”
接着,她兴冲冲地拉着纪沐雅就要往外走,“走,我带你去见一下琪瑶和楚涵。”
比起凡事较真的封厉,蒋芷云是个心宽体胖,思想豁达,有大智慧的女人。
封楚倾是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她对他很了解。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人,一旦认定的事情,很难被人左右,这么多年来,父子俩关系冷淡,他在他父亲那里都从来没低过头,冷傲的性格可见一斑!
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她不知道,人家悄摸悄声就结了婚,直接抽个时间把老婆往她面前一带,三言两语解释一句是您儿媳妇。
这种事情,整个云城大概也就她儿子能干出来。
要说蒋芷云有表面上表现出来那么喜欢纪沐雅,当真没有。
刚见面不到十五分钟的人,连深层次的了解都谈不上,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
之所以态度这么亲昵,一来是给儿子面子,二来,她是知道这件事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反对根本没有用。
不如乐得顺水推舟,先试着接受儿媳,若是实在没办法接受,到时再做其他打算,不管怎么说,凡事她都愿意先以好的一面应对,心存善念,总归是常得善果的。
“等等!”忽然一个严肃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封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脸色阴沉沉的。
他出声叫住蒋芷云,便大步走过来,绕到蒋芷云面前,皱眉道:“宴会马上就开始了,你还离席做什么去?”
蒋芷云怔了一下,思量着封厉这个时候赶过来拦她,又是一脸不快的模样,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封楚倾和纪沐雅结婚的事。
在她眼里,封厉什么都好,就是老跟自己的儿子对着干,这一点很让她头疼。
蒋芷云微笑着说:“我又不出去,就在厅里走动走动,带沐雅去见见她小姑子和小叔子去,对了,沐雅,我们儿媳,你应该见过了吧?”
她把纪沐雅往前推了推。
封厉目光冷飕飕地落在蒋芷云拉着纪沐雅的手上,沉着脸说:“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儿媳不儿媳,我听不懂,也不想听,你现在就立刻给我坐回去,不要在这里跟闲杂人等拉拉扯扯的。”
403。第403章 不劳你费心()
蒋芷云撇着嘴,脸上的表情貌似挺委屈的,拉着纪沐雅回过身往封楚倾那边走,“沐雅我们走,我们不理他,他呀,每天都要吃好几斤枪药,反正宴会马上开始了,等一会儿让楚倾带你去见他弟弟妹妹也是一样的。”
封厉站在蒋芷云身后,听到蒋芷云的话,嘴角都快要抽搐了。
宴会厅里多达五十多号人,这一幕,自然落在不少有心人眼里。
封厉那句扫面子的话,不少人都听见了。
“闲杂人等”这四个字的分量可不轻,那些人再看向纪沐雅时,眼睛里满满都闪烁着兴味的目光。
今天的这些宾客,几乎都是蒋家和封家直系近亲,全都是有身份的体面客人,哪怕是带过来的儿媳也无一不是身出名门。
豪门贵妇们在一起,最先按娘家的实力,其次才是老公的实力进行论资排辈。
一个家境平平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怎么漂亮,在她们看来至多也就是养在外面的外室,敢登堂入室那还得,看看封厉的态度就知道了,那女人根本就没被封家认可。
男人们装聋作哑,女人们笑而不语,乐的今天有一出好戏看。
纪沐雅只当没察觉到那些隐晦的目光,她礼貌地跟蒋芷云道别,然后快步走到宴席中间,找到封楚倾身边空着的座位坐下,脸上自始至终挂上得体的微笑。
她刚坐下,侍应生便走了过来,“小姐抱歉,这里不是您的位置。”
纪沐雅立即站起来,环顾了一圈。
宴席上有不少空着的位置,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下意识看向封楚倾。
封楚倾冷下脸,一把拽着她坐下,声音沉沉的,透着几分发火前的征兆,“那你告诉我,她的位置在哪里?”
“这个……”侍应生紧张地挠挠头,翻看了下手里的册子,抬起眼,偷偷瞄着不远处的封厉,犹豫着道:“今天的位置都是封厉先生亲自定的,并没有这位小姐的座位。”
话刚落,身后就响起一个清润的男声,“这里刚好是我的座位,我让给她坐就是。”
侍应生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俊美男子,一脸为难,“可是……”
那男子微微一笑,“这有什么可为难的,你再去搬把椅子过来就成,封厉先生不会怪罪的。”
听到这个声音,纪沐雅脊背猛然挺直,转过身瞪大眼睛,“薛……”
她本来下意识喊学长的,可是转念一想,今天这样的场合还是不要跟薛枭扯上什么关系的好,于是话锋一转,叫出了他的名字:“薛枭。”
这是她第一次喊薛枭的名字,薛枭怔了怔,旋即挑起唇,似乎因为她改了称呼有点开心,“沐雅,没想到你也在。”
“嗯…是啊。”纪沐雅扯扯唇,下意识地转眸,看向一侧的封楚倾。
看到封楚倾脸色有越发阴沉的趋势,她觉得万分尴尬,正要随口应付两句就结束谈话,封楚倾突然抬起胳膊,搭在她肩膀上,然后收拢住手,把她整个人圈住,微微使力,将她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薛枭。
然后,他抬眸望着薛枭说:“我记得今天应该是你堂哥和堂姐过来。”
薛枭笑容完美,眼底里却透出几分疏淡,“我想着很久没见伯母了,作为小辈给她祝寿也是应该,就从堂哥那里接了这差事。”
封楚倾神情淡淡的,点点头道:“来了也好,今天是我带沐雅正式见亲戚的日子,在场的人都会见证我跟沐雅的爱情,你是我的好兄弟,我跟沐雅自然最希望收到你的祝福。”
薛枭胸腔倏地一梗,心脏就像被活生生撕裂剥了皮一般,血淋淋的,疼的锥心。
他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闪了一闪,然后垂下,一眨不眨地看着纪沐雅的后脑勺,语气幽幽,“沐雅,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实在不该来的。”
封楚倾皱起眉,“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劳烦你操心。”
薛枭沉默,忽然叫了一声,“沐雅。”
纪沐雅已经尽量在减低自己存在感了,没想到薛枭还是惦记她。
她只好转身,看了薛枭一眼,“有事吗?”
刚才,她表面上坐的端直,其实心里很惴惴不安。
听着这两个男人公然在她旁边话里有话,她实在是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还挺委屈的。
每次跟薛枭在一起的时候,她都很注意分寸,从来没有什么超越朋友的举动,但是就算是这样,还是不知不觉招惹到了他。
她莫名其妙,不知道薛枭因为什么对她有了那种心思。
想不通,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明知道她结婚有老公的情况下,他还来纠缠她。
而且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认识薛枭,很怕封厉拿这个做文章,更怕封楚倾跟薛枭起争执,会闹出什么风波,如果进一步闹大的话,不是让封家蒋家这些亲戚看笑话吗。
薛枭静静地看着她,眼波里流淌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情意,“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他看了眼那边的出口,示意纪沐雅离开宴会厅。
纪沐雅下意识地摇摇头,“宴会快开始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薛枭眸里滑过一抹黯淡,“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东西想提醒你,这里说话不方便。”
封楚倾再也忍无可忍,长指捏紧,指节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望着薛枭的冷眸里含着一抹不容侵犯的肃杀,“她不会出去的。”
薛枭花瓣似的唇轻抿着,眉头深深皱起。
他还想说什么,这时侍应生重新拿过来一把椅子,紧接着,宴会厅里忽然响起了音乐,上方的水晶灯全部灯光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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