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之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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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暗之潮-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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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剑相交的一瞬,他曾担心“沉默”无法抵挡梵尼汀。虽然同样是加入龙银所铸,自己的佩剑毕竟没有任何法术加持,仅仅比普通长剑更加锋锐、更加坚固,能承受更多灵能而已。反观梵尼汀,剑身的七道符文威力无比,再加神秘莫测的心灵宝石——诸多的传说中,这块宝石拥有能令国王俯首、巨龙降服的力量。

    怎么看,默默无闻的自己手中这柄默默无闻的“沉默”,都无法与千年之中留下无数传奇的梵尼汀相提并论。

    可几次交锋下来,他发现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回事。每当两把剑狠狠撞在一起,莱昂手上都能感觉到强烈的震动,但那是塞达本身的力量,与剑无关。剑刃上的各色符文倒是不停地忽明忽暗,可什么实际效果也没有,至少他一点也没察觉和寻常双手剑有何区别,就好像只是装饰。

    传说中的神剑不过如此,他有些失望,然而更让他失望的是塞达本人。影卫怎么会是这个水平?灵能只有自己十三四岁时的强度,剑术死板,攻击和防守的方式单一,反应也很迟钝,至于脚步……别谈什么脚步了,一群大象在泥坑打滚也比不上这小子脚下乱七八糟。

    闪着五颜六色光芒的梵尼汀斜斜劈来,莱昂随手架住,接着后跳躲开下一剑,应付得轻松惬意。莫非塞达没有使出全力?不可能,他挡下又一次斩击,顺手还了一剑。年轻的影卫勉强挡住,额上汗珠密布,牙关咬紧,实在不像还留有余力的样子。

    是我变强了,还是另有蹊跷?他想不明白。按理说,除去有些不适合正面作战的法师,影卫之间的实力不该有太大差距。威布莱曼是何水准,莱昂十分清楚。他与亚伦不相上下,差不多每较量五场,就能从自己手上赢到一场。

    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两剑交击的频率猛然加快,塞达加强了攻势,但没起任何作用,反而更快地消耗了自己的灵能。莱昂忍不住瞥了眼场边的观众,除了嘉努爵士一脸失望,另外三个谈笑得正愉快。威布莱曼表现得像个真正的绅士,不厌其烦地向伊芙琳讲述影堂的历史与传奇,为薇妮解答剑术上的疑问。

    他们倒是玩得很开心,莱昂闷闷地把注意力放回到切磋上——如果这种儿戏般的战斗也能算作切磋的话。若是以学徒的标准,塞达的表现倒还差强人意,比起薇妮来那是强多了,嘉努爵士之流也根本不是对手。可他不光是个影卫,还是神剑梵尼汀认可的执剑者,不管怎么说都该更强才对。

    回想史上那些鼎鼎有名的执剑者,即便没有战事发生的和平年代,也无一不是当时最勇敢的骑士,最优秀的战士。眼前的对手究竟凭哪点被神剑选中?

    没道理,莱昂觉得好像连神剑的光泽也变得黯淡,还不如一旁的剑鞘耀眼。再战斗下去也没有意义,他向前突刺,塞达急忙倒退,试图利用双手巨剑的长度优势来防守。银白色的梵尼汀斜斜挥下,莱昂擦着剑刃闪过,几乎贴上对手的身子,一手按住塞达持剑的手腕,同一时刻“沉默”锐利的剑刃抵在了他的额前。

    这就是武器较短的好处,一旦切入到近处的距离,长武器便失去作用。希望薇妮好好观察了刚才这一招。讲解了那么多怎样对付攻击距离占优的对手,这正是个绝好的实例。

    交战的两人对视了片刻,沮丧爬上塞达的面孔。他垂下神剑:“谢谢您。”

    “也谢谢你,”莱昂放下“沉默”,按照胜者通常的礼节道,“我……也学到了很多。”

    清脆的掌声自身后传来。“精彩的战斗,”有人赞赏他的表现,“不愧是星辰卫士,塞尔兹最优秀的骑士。那柄剑是传说中的梵尼汀神剑吗?”

    金色长发,优雅苗条的身躯,白色的短袍与半披风,是拉米拉斯的德斯弗王子。莱昂行了一礼:“是的,殿下。很抱歉,我没有受封过,不是骑士。”

    “哪里,”德斯弗歉疚地摆着双手,“该道歉的是我。莱昂爵士……不,莱昂先生,我有些事想与你谈一谈,可以吗?”

    这位王子和他的父亲长得倒像,性格却正好相反,莱昂思忖,父子俩的为人颠倒过来才好,一个桀骜不驯的王子好歹还有国王可以管教,国王本人是这样就彻底没辙了。“您前来参加安薇娜陛下的生日典礼,是女王的客人,”他欠了欠身子道,“让每一位女王的宾客满意是星辰卫士分内之事。有任何需要,您直接吩咐就好。”

    “非常感谢,”王子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附近有适合谈话的地方吗?”

    看来还是不想被太多人听到的谈话。奇怪,一个素昧平生的异国王子,能有什么事要和一个塞尔兹的星辰卫士交谈?“我的房间如何?”他提议。

    “好的。莱昂先生不嫌我冒昧就好。”

    “既然如此,”威布莱曼知趣地说,“我们就不打搅德斯弗殿下与莱昂大人了。”他敲打塞达的脑袋:“别垂头丧气的,小子,输给他没什么丢人的,影堂里每个人都输给他过。”拖着塞达和嘉努离开,经过莱昂身边时,他又仰起脖子,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大口灌酒的动作:“找个时间,干掉你。对了,”他不忘关照一句,“把你侍从带上。”

    莱昂的胳膊被威布莱曼被捶了一拳,他立刻不甘示弱地回了一拳:“我等着呢。”

第45章 王子的请求() 
“不用,”德斯弗说,“侍从小姐不需要回避。这件事,如果可行的话……也需要她的帮助。”

    薇妮给他们送来了新鲜的桃子、黑莓、苹果和干酪,又给每人斟上满满一杯葡萄酒,正要退出去的时候,王子这样挽留。于是她躬身致谢,在房间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是非常拘谨的坐姿,颔首挺胸,腰肢笔直,双腿并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莱昂过意不去:“来这边,和我们一起啊。”

    “不,”薇妮微露窘迫,“侍从怎配和王子坐在一起?”

    德斯弗起身,腾出了一个位置:“没那回事,请过来坐吧。”他忽然面露讶色,“小姐,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她父亲见过您父亲,”莱昂说着走向沙发,“所以您和她说不定也见过?”他抓过薇妮一条手臂,硬生生将她拉起,然后强行按在了王子的身边。有些粗暴,但他知道这是必要的:“迟了介绍,她是我的侍从兼朋友薇妮·克罗姆,出身尊贵,父亲是达纳安公爵。”

    其实莱昂至今不知道达纳安公爵是哪位大人物,他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并且牢牢记住,仅此而已。

    “我想起来了,”王子向女孩行礼,“贝特尔特地峡的达纳安公爵,好几年前曾来拜访过父亲。回访时,我曾在龙喉城见过薇妮小姐,那时她还很小呢。”

    “龙喉城是我们的家族城堡,那是在六年前,当时我五岁,”薇妮其实在说给莱昂听,“您至今还能记得,我很荣幸。”

    “已经过去六年了吗?”德斯弗王子端起酒杯,凝望着杯中近乎黑色的美酒,“六年以前……真是好日子啊。”

    他啜了口酒,面容阴郁。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莱昂和伊芙琳交换了眼神,默不作声,静静等待下文。

    这一等就等了好久,莱昂把一杯酒全送下了肚,王子仍旧苦闷地看着酒杯,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连酒的味道都变糟糕了,莱昂以眼神向伊芙琳求助。女巫会意地眨了眨眼睛,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小——薇——妮——”

    “有什么吩咐?”这段时间天天待在一起,两个女孩关系已经相当亲密,在薇妮眼中,伊芙琳的角色由神秘莫测的女巫转变成了体贴温柔、善解人意的姐姐,但她的敬意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改变。

    “听说你和莱昂的初次相遇,苹果发挥了重要作用?”

    “是的,”薇妮像是小孩子吃到心爱的食物那样笑了,“莱昂大人用一只苹果打落了卢卡斯教头的剑。”

    “一只苹果就能把一位教头的剑打落,真是精湛的技艺,可是,”伊芙琳把苹果丢向莱昂,“你当时既不认识小薇妮,也不认识那位教头,连他们在做什么也没弄清楚。他是谁?她又是谁?把苹果丢出去会造成什么后果?那教头搞不好是惹不起的,而那小女孩未必是无辜的。那个时候,你考虑过这些吗?”

    莱昂伸手去接。不知怎的,苹果明明直线飞来,速度又慢,他竟然抓了个空。这也能失误?稍一愣神,脑门上便被砸个正着。他手忙脚乱地接住苹果,为了掩饰尴尬和慌张,狠狠咬了一口:“考虑?当然没有。”

    “没有?一无所知、懵懵懂懂地就出手了?”

    “哪有那么多好考虑的。等我把前因后果全弄清楚,薇妮早被他打断了腿。管他是谁,有什么来头,欺负女孩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次没能揍卢卡斯一顿,算他走运。”他又更加用力地咬了口苹果。

    “果断,”伊芙琳注视着他,满眼再明显不过的欣赏,“‘哪有那么多好考虑的?’”

    德斯弗王子终于放下了一直握在手中的酒杯:“我明白了。是啊,有时候不该考虑太多。那么我就直说了,莱昂先生,这次安薇娜陛下的生日典礼过后,我想邀请你跟我一同前往拉米拉斯。”

    “这……”莱昂又一次以眼神向伊芙琳求助,“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殿下。”

    女巫挑起半边眉毛,他立即懂得这是要保持安静、听德斯弗说下去的意思。很好,就先看看拉米拉斯的王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父亲,”德斯弗语声低沉,“以前不是这副样子的。他从前是个好国王,当然现在也是。我没有因为他是我父亲就偏袒,在拉米拉斯,律法公正威严,农获充足丰富,国库里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在两年之前,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对他的统治没有丝毫不满,哪怕是被他收回领地的领主、剥夺爵位的贵族。即使现在,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的难民依然能得到王国提供的、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钱和粮食,事后还能得到土地;因为战争或是抓捕强盗战死的士兵,家人会获得一大笔补偿,不需要担心今后的生活。还有,父亲为平民提供优质却便宜的肉类,好让那些辛苦劳作的穷人们也能吃得上肉食。”

    “无论以哪个时代的标准来看,阿普洛陛下都是个相当优秀的国王。”莱昂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一周前的那个晚上,闪亮的剑影视乎还在眼前萦绕。幸好安薇娜的生日每年只有一次,而她也不是每年都举办典礼、邀请各国贵宾。为了安全着想,还是少和这样“优秀”的人打交道为好。

    王子的陈述停顿了片刻,他大口喝酒,深紫色的酒液从嘴角溢出。“可自从两年前起,父亲变了,变了很多,”他紧紧攥着酒杯,“他不再容忍谏言,以冒犯国王的罪名处死了好几位大臣和领主,甚至解散了御前会议。父亲他……变得残酷无情,甚至开始以折磨人为乐。王宫的监狱里,每天都能听到犯人的惨叫,那些犯人的身份大多是贵族,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规则,完全凭父亲的喜好就被逮捕。他……已经完全成了一位暴君。”

    伊芙琳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然而等了片刻,她只摇了摇头。莱昂拿起酒壶,为德斯弗把杯子添满:“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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