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话没有说得很清楚,柳韵却是听明白了。如果姐姐被带回来,战龙宗势必会追究,柳莺被捕这个事,柳韵是否知道?是否因此受到胁迫?
如此一来,柳韵被迫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那她也就无法在战龙宗立足了。
甚至,还有可能被战龙宗追究和惩罚。
“哈哈,有什么好谢的。你先去休息吧,让我在这里等小姐。”沈听哈哈一笑,就在芳龄阁的院子里坐下。
柳韵迟疑了下,还是转身走了。
四下里安静下来,沈听的心却却是乱了。
方龄她们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真的碰到埋伏,然后失手被擒了。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要不要把此事告诉方在野?
沉吟之际,耳朵里突然捕捉到方在野那有些沙哑的声音:“真的回来了?”
“嗯,刚回来不久,还抓了个北府的人,救回来五个巾女团女子,现在应该就在芳龄阁呆着。”方年的声音随后传来,但听起来有些慌乱,“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哼!净给战龙宗添乱。先把北府那人放了,好生招待着。”
“是!”
“然后你再带人,去把沈听那小子抓起来,交给北府那个人,让他把沈听押回去,交给北饮刀处置。”
“爹,这样做……我们也太没脸面了吧?传出去,有损我们战龙宗的声威啊。”方年迟疑道。
默然了片刻,方在野才缓缓道:“没办法,谁让你龄儿落入北府手里呢?”
原来,方在野父子,已经得到方龄落入敌手的消息?沈听心头一动。
方家父子的话,已让他阵阵齿冷了,现在这个确信的消息,更让他感到周身发寒。
“既然北府重视那小子,我们更应该拿那小子,跟北府正式交换回龄儿才对,怎么能一下子就把他交出去呢?”
又是短暂的沉默,方在野疲倦地叹了口气:“别问那么多了,先救龄儿要紧吧。”
“爹!龄儿一直怪我们对北府太软了……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们可是龙尾镇第一宗门,北府处处挑衅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呢?”方年的声音有些急了。
“你懂什么!我们根本不是北饮刀的对手!拿什么跟人家拼?”
“怎么可能?爹您可是龙尾镇第一高手啊,当年……”
“咳咳!”方在野一阵咳嗽,打断了方年的话,“你知道我这咳嗽症是怎么落下的?”
“爹不是得一场伤寒后……”
“那是跟外人说的。其实,是北饮刀打的!”
“什么?爹什么时候跟他交过手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沈听只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无意中竟听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大概三年前,也就是北府刚刚开始闹腾的时候。我想,擒贼就得擒王,只要把北饮刀做掉,北府不足为患。所以有一天晚上,我得知北饮刀独自出镇,就在半途截杀他。没想到,他的刀法高得可怕,只战半个时辰,我就被他刀背击中胸口……”
“所以,爹从那时候,身体就开始不好了?”
“是的,那一战让我意识到,北饮刀远比我们想象的厉害,而且他暗中培养的五虎,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咳咳,如果真要撕破脸硬拼,我们战龙宗根本没有胜算。”
方年的声音在颤抖了:“他真的那么厉害,居然可以伤了爹——那是什么刀法?”
“我不知道,而且北饮刀这人来头不小,他在摇光城里可是有后台的,据说还是个大人物。我们战龙宗是斗不过他的,主动求和才是上策,明白吗?”
“爹,我明白了!我这就去把那小子抓起来。”方年急急地道。
沈听触电般从地上站起来,使劲搓着手:“麻蛋,老子不玩了。”
在方年赶到芳龄阁之前,沈听已经翻越围墙逃离战龙宗了。
亲耳听到方在野所说,沈听才知道他惹上的对手有多可怕。他可不会傻傻地等着被人丢车保帅。
此时,他正沿着龙尾镇灯火昏暗的道路往外跑。
“先回沈家沟躲躲,明天把便宜爷爷留下的那块地脱手,然后离开龙尾镇……浪迹天涯去!这些豪门的权力游戏,爷玩不起,也不屑跟你们玩。”
心中有个声音在安慰着自己,但沈听的步伐却渐渐慢了下来。
另一个声音,又在心里响起:“马勒戈壁,老天再给你活一次的机会,你还准备像个孬种那样,遇强就怕吗?还想一直当个吃瓜群众吗?”
“方在野和方年那两头猪,你可以不管他们死活,但方龄呢?那妹纸可是一颗嫩白菜,你忍心就这样被野猪拱了?就算要拱,也该是你来拱才对,哪里能便宜野猪?”
“你可是有天耳神通的人,就算现在没有洪荒之力,但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一言不合就逃之夭夭吗?”
“够了够了!别说了!”沈听猛地大吼一声,把一只路过的野猫,吓得脊背拱了起来,死死盯着他。
沈听也是恶狠狠看着那只猫:“老子都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吗?”
想到这儿,沈听猛地一个转身,豪情万丈往另一条朝西的路走去。
“老子这就去北府救人,北饮刀要敢不配合——哎呦!”
“噗通!”
“麻蛋,谁丢的西瓜片!”
第36章 北府密谋()
北府位于龙尾镇西侧的平地上,正好与战龙宗东西呼应。
夜色下,偌大的府邸,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从远处只能看到里头辉煌的灯火,却无法窥得森严院墙内的分毫。
但通过越墙而出的声音,沈听却可以把里头的情况,“看”清个大半。
北府占地极广,内中仆役及弟子多达千人。
此时夜色已深,但府内鼎沸的声浪,仍是把沈听的耳朵塞得满满的。
他悄悄摸到北府西侧围墙外,躲在一个偏僻的阴影里,全力从纷杂的声浪中,去搜寻方龄和何胜男的声音。
但是,没有丝毫收获。
“难道她们不在我听力范围内?”沈听沉吟了下,摸索着来到院墙北段,躲在一个旮旯里,继续甄别着府内的声浪。
“刷刷——刷刷——”
一阵犀利的风声,吸引了沈听的注意力。他很快就听清了,那是有人在修炼刀法。
从刀风传来的方向看,那人是在府邸北边的空地上修炼。
“好快的刀,好快的速度!”沈听不由暗道一句。他听得出来,修炼之人,此时人与刀,都像是一缕疾风似的,听在耳里就是风声一缕,绵绵不绝,倏忽往来个不停。
“这个速度,可不知比北春那猴子还快多少!难道是北饮刀在练刀?”
沉吟之际,沈听断然否定了这个念头。因为他隐约听到,那缕刀风之外,还有两个细微得几若不闻的呼吸声。
武道修炼境界越高,呼吸越是细微。
从这两个人的呼吸声来看,其修为境界,完全不亚于此刻练刀之人。
“单凭这三人的修为来说,战龙宗能与他们匹敌的,只怕就方在野一人吧?也难怪方在野一直在当缩头乌龟。”沈听暗暗道。
这时候,那道刀风停了下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兴奋叫道:“师父,你看我这路北冽狂刀,最近有进步吗?”
“师父?难道是……”
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是有不小的进步,但缺点还是很明显。”
“师父觉得我还是不够快吗?可我觉得已经很快了啊。”那个尖锐的声音不服气地道。
“罡儿,你下去练一遍给金鹏看看。”那个“师父”说道。
“好咧,二师弟,你看好了!”一声朗笑,那“罡儿”已经动了。
沈听似乎听到一阵疾风从耳边掠过,还没有反应过来,它便又消失了。
“怎么样金鹏,你有什么想法?”那“师父”淡淡问道。
金鹏似乎呆了呆,片刻才道:“快,太快了,同样练一遍,时间比我少用一半。大师兄,你怎么做到的?”
“也没什么,就是拼命而已。”那个被称为“罡儿”的大师兄说道。
“拼命?”金鹏疑惑地反问道。
那“师父”接茬道:“说到点子上了,要发挥北冽狂刀最强威力,就得拼命!拼命达到最快,像一阵寒洌的北风突然刮到,瞬间就了结敌人,不给敌人一丝机会。”
顿了下,“师父”又说道:“金鹏,你资质并不比罡儿差,但速度会比他慢,就是不够拼,而北春呢更不用说,所以他只能屈居在你们之下。”
“麻蛋,我这是有中头彩的体质嘛?”沈听又惊又喜,暗暗说道。
来到这里,沈听本来只有一个小目标,那就是找到方龄的下落。
没想到,却意外听到,北饮刀在教徒儿修炼北府的绝学刀法。
从三人的话头来看,另两人分别就是北府五虎中的大虎和二虎。
只是他们的刀法已经如此可怕了,那北饮刀岂不是……
“按照你们目前的进境,罡儿再用半年,金鹏一年,就可以把这门北冽狂刀,修炼到极致了。”北饮刀嘿嘿一笑,“到时候,就是战龙宗从龙尾镇谢幕之日。”
“师父,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就不能动手呢?今天战龙宗那小子,可是杀了我们三虎!”金鹏愤愤道。
北饮刀摇摇头:“现在还不行,时机未成熟。”
“怎么不成熟了?我们北府一直在明里暗里搞事,战龙宗可是屁都不敢放一个。我看他们根本没有胆跟我们摊牌。”
“对啊爹,你不是说,三年前你曾经重创了方在野吗?我看当年的后遗症,真够他喝一壶的,他现在的身体啊,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罡儿”原来是北饮刀的儿子?
更让沈听吃惊的是,原来北饮刀早就知道,当年刺杀他的就是方在野了。
这两个家伙,一个比一个心机来得深。
“你懂什么,伤敌一千,哪有不自损八百的道理。”北饮刀缓缓道。
北罡吃吃道:“可我没看到……那一战对爹有何损伤呀?”
“这种损伤,是肉眼看不到的。”北饮刀叹了口气,突然“仓啷”一声,拔出口刀来,“但从那之后,我的北冽刀法,威力再也没有,达到最强过。”
“啊?”北罡和金鹏不由都惊呼一声。
片刻之后,北罡才道:“所以,爹也不敢对方在野出手——因为没有把握?”
“如果让他看出我的底细,他对咱北府就没有那么忌惮了。”顿了下,北饮刀又道,“所以,我们北府能否最终独霸龙尾镇,希望就在你们两个身上。”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北冽刀法练到巅峰的。”
“师父,我也不会负你的厚望!”金鹏尖声说着,话锋却又一转,“不过师父,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事……”
“等我们拿下战龙宗,那丫头就是你的了。现在留着她还有用。”北饮刀淡淡道。
他们在说方龄吗?沈听神经不由绷紧起来,终于等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了。
“可师父你也说,要对战龙宗正式出手,也得是一年以后,我等不及了。”金鹏嘻嘻道。
北饮刀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所以,你更要用功。等你们两个北冽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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