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六,林觉和杨雨菲带着张青妈妈上‘开元盛世’来了。林觉的房子在201,现在林觉和杨雨菲关系已定,房子正在装修,准备于国庆结婚。林觉和杨雨菲这次上省城是来拍婚纱照的,张青妈妈有段时间没看见杨志远和安茗了,趁着大礼拜就跟了过来。
林觉一提婚纱照的事情,杨志远一拍脑袋,说,糟了,我和安茗匆匆忙忙的,竟然把拍结婚照这茬给忘了。
杨雨菲嗤之以鼻,说,小叔一点都不懂得浪漫。
杨志远笑,说,安茗,要不我们这次跟林觉、雨菲他们一块去补拍一套婚纱照得了。
安茗笑,说,算了,没必要搞得那么麻烦,我们不是有婚纱照么。
杨志远纳闷,说,我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了,我怎么不知道?
林觉笑,说,这就奇了怪了,婚纱照得有男女主角不是,女主角拍了婚纱照,男主角竟然不知道,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
安茗俏皮地一笑,说,这可是秘密,该揭晓的时候自然就会揭晓。
杨志远看安茗说得如此笃定,把握十足,他一时真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和安茗什么时候拍过照。
下午,林觉和杨雨菲去拍照,杨志远和安茗陪着张青上街角的农贸市场买菜。新家锅碗瓢盆是有,但油盐酱醋米全无,杨志远不得不按张青的指示,肩扛手提买了一大堆回来。照杨志远和安茗的意思,张青妈妈好不容易来一趟,没必要费这个劲,等林觉他们回来直接上饭馆搓一顿就是,简单省事。张青死活不肯,说居家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再说了,按乡下的规矩,新家是必须生火做饭的。
杨志远知道母亲是舍不得,和安茗一笑,也就由了她。一家人在农贸市场里挑挑逛逛,还真是有点居家过日子的小温馨。
张青在厨房里忙活,杨志远和安茗在一旁帮忙。安茗没有做过多少家务活,自是越帮越忙,越忙越帮。张青笑,说,安茗,你上一旁看电视去,等搞好了,上桌吃饭就是。
安茗吐了吐舌头,说,妈,那哪成,您在厨房里忙活,我们做晚辈的在一旁袖手旁观,怎么好意思。
张青一见安茗赖着不走,也就由了她。安茗洗完菜,还是赖着不走,说,妈,要不您教我炒菜吧。
张青看了安茗一眼,安茗长发披肩,细细碎碎的,一套素色的拖地长裙,婀婀渺渺,风情万种,忍不住一笑,说,安茗,你这样子,哪里有一丝家庭主妇的样子。
安茗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她笑,说,妈,家庭主妇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就该用头巾扎着头,系着个围兜。
张青笑,说,这我可说不清,但你这样子在厨房里还真不成。
杨志远靠在厨房的门边,在一旁笑,说,安茗你少捣乱,上一旁呆着去。
安茗白了杨志远一眼,离开了厨房,走进了里屋,磨细了一番。这边才消停了一会,就见安茗一蹦一跳地从里间走了出来。杨志远一看,直乐,安茗换了一身的蓝布牛仔,头发盘了起来,看上去倒也不失一份利落。安茗把杨志远一扒拉,说,呆一边去。
然后望着张青笑,说,妈,这样子应该可以了吧。
张青笑了笑,摇摇头,说,你这孩子,真拿你没办法。行了,我就教你几手。
安茗笑,说,妈,我看我还是先从简单的菜学起。她扫了厨房一眼,笑,说,妈,我看我就先学炒鸡蛋。
杨志远哈哈一笑,说,妈,您可注意一点,可别让安茗把盐使劲地往里放,那可是苦不堪言,到时可别怪我不吃。
安茗眼一瞪,说,本小姐给你炒的菜,你敢不吃。看我到时怎么收拾你。
这是夏日清凉的黄昏,刚刚下过一场雨,雨滴还在碧绿的树叶上摇摇欲滴,几只知了又开始在窗外的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着夏天。
杨志远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母亲和妻子在厨房里忙碌,安茗搅动鸡蛋,在张青妈妈的指导下,小心地倒进滚烫的油锅里,厨房里顿时升腾起鸡蛋的清香。这是一种平淡的幸福,而这种幸福的背后,是无数的先人们以他们的鲜血,甚至是生命为代价,为后人们争取来的。当无数像方明爸爸那样的忠勇烈士和陈明达爸爸那样的忠勇志士,为了人民的自由和尊严,义无反顾地驰骋沙场,舍身忘我置生死于度外杀向敌阵的那一刻起,后人就注定会享受前人带来的安定和幸福。而作为一名党员干部,职责就是去维护这种幸福所在,而不能像马少强之流那样去肆意的践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杨志远这些天逛遍了整个榆江的大小商场,跑遍了榆江的大街小巷,但是都一无所获。于小闽见杨志远这些天神神秘秘的,就笑,说,志远,你这是在找什么?
杨志远笑,说,安茗的生日快到了,这是我和安茗结婚后度过的第一个生日,我想送给安茗一一份特殊的礼物。
于小闽笑,说,什么礼物这么特殊,我看你寻寻找找这么长的时间了,一直都没找到。
杨志远摇摇头,说,小闽兄,还别说,这个礼物咱榆江还就是找不着。
于小闽很是好奇,说,志远,现在的物质生活越来越好,商品琳琅满目,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不能买到。说说,什么礼物这么难找,看我能不能顺便帮你找找。
杨志远说,我在找一种糖果。
于小闽笑,说,糖果在商城里有的是,什么巧克力糖、奶糖、咖啡糖、酒心糖、软糖,林林总总,只怕有成百上千种,要找某种口味的糖果还不易如反掌。
杨志远笑,说,可我要找的是那种很便宜很便宜的水果糖。小闽兄,你小时候有没有吃过这种水果糖,椭圆形的,拇指大小,包装简单,一分钱一颗,硬硬的。
于小闽说,吃过啊,颜色橙黄,含在嘴里老半天不化,甜腻腻的,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志远你这么一说,还别说,这种糖果,现在还真是难以见到,现在的城里人,可供选择的糖果太多,哪里还会去吃这种硬邦邦的糖果。
杨志远笑,说,如果你现在突然吃到了这样的一种糖果,会不会给你带来一丝童年的回忆。
于小闽笑,说,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咯。
杨志远叹气,说,就因为现在的人们都不吃这种水果糖了,一时半刻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而且我还想找沿海省生产的,这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于小闽一笑,说,志远,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只有上省糖酒批发公司去看看了,说不定那里可以找到。
杨志远一想,也只能如此了。这天,杨志远和于小闽趁周至诚中午休息,开车到了省糖酒批发公司。省糖酒批发公司属国营,此类企业政企不分,半死不活。中午本是休息时间,但于小闽的车一进糖酒公司的大门,立马就有所惊动,马上就有人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对杨志远和于小闽热情洋溢。杨志远一想,明白了,于小闽开的是周至诚书记的一号车,在本省谁都明白这个号牌是省委书记专用,独此一台,别无分号。
第二十八章:这就是爱!(二)()
经理一听杨志远上门来是为了找什么水果糖,自是欣喜万分,巴不得有此机会和杨志远、于小闽套近乎。杨志远之所以情愿自己四处找,也不想上省糖酒批发公司来,也就在于此。可你要是像普通顾客那样上门,人家根本就不会为了这么一桩小事搭理你,可像今天这般上门又觉得有些张扬,有些公权私用的味道。
经理打了一圈电话,水果糖在仓库里倒是找到了一些,可杨志远说的沿海省生产的那个品牌的水果糖却是没有。杨志远原想退而求其次,买上二斤水果糖算了,但经理却是死活不肯,非要杨志远留下电话号码,他让业务员再四处找找,找着了好通知杨志远。
杨志远没想到二斤水果糖生出这么多的事。本想放弃,于小闽却不管这些,很爽快地把他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经理。
三天以后,杨志远正在外间翻看文件,看有什么急件需要立马呈给周至诚书记签阅。于小闽兴冲冲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二斤糖果,说,搞定。
杨志远摇头苦笑,说,二斤糖果,却是如此大费周折。
于小闽笑,说,这不显得更有意义。
杨志远捶了于小闽一拳,说,小闽兄,谢了。
于小闽笑,屁大个事,谢个啥。
安茗生日这天,周至诚需要出席一个重要的晚宴,杨志远下班时分向周至诚告假,周至诚起先还不同意,说杨志远这是想躲酒,没这好事。但听杨志远说今天是安茗的生日,周至诚呵呵一笑,连连挥手,无比爽快,说快去快去,记得给我带上生日的祝福。
按杨志远的意思,安茗生日这天,两人上‘富丽华’之类的酒店去奢侈一回。安茗并不同意,说生日是两个人的事情,在家里过就成了。杨志远也就由了她。安茗现在在家里翻来覆去就会炒鸡蛋,今天同样是如此,不过今天这个日子特殊,安茗除了炒了个鸡蛋,别的菜都是小区门口的酒楼送来的。
烛光摇曳,屋子里到处都是暖暖的红橙色,烛光下的安茗更是妩媚动人。安茗端起一杯红酒,和杨志远碰了一下,说,志远,感谢缘分让我遇到了你,这一生,遇上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杨志远说,我也是。
安茗说,志远,我在想,如果秀梅妈妈没有把我送给陈明达爸爸去抚养,那么这一生,我们是不是会就此错过了。
杨志远摇摇头,说,我想,缘分既然会让你我相逢,那么不管在哪,我们都会遇见。即便我们不能在校园里相逢,我想我们也会在某个阳光淡淡的午后,你长裙翩翩地从我的身边走过,然后彼此款款地互道一声,你好,我可以认识你吗?又或是在某个城市的公共汽车上,我们会偶然地遇见,从此再也不分开。生生世世,相依相偎到老。
安茗泪眼蒙蒙,说,志远,会这样吗?
杨志远坚定地点头,说,会这样!一定会这样的!
安茗站起身来,牵起杨志远的手,说,志远,你来,我给你看一幅照片。
安茗拉着杨志远就往卧室里跑,这刻的安茗赤着脚,白色的长裙似乎要飘了起来,很像童话里的天使。
卧室的正墙上,是一幅巨大的照片:夕阳西下,天空中只剩一抹晚霞的余晖,整个画面是一种温暖的橘黄色。在一片白色的河滩之上,篝火熊熊燃烧,安茗意乱情迷地半倚在杨志远的怀里,火苗映着安茗的脸,红彤彤的。而站在安茗身后的杨志远,伸着手,用他的双手托举安茗的双手,杨志远的脸贴着安茗的发,脸上可见点点的汗渍。
照片浪漫温馨,而且有着力量的美感。杨志远一下子就痴了。
杨志远想起来了,这是当年和安茗上石柱峰去探险的途中,自己教安茗烤山鸡,被杨雨菲抓拍的照片。那是自己第一次与安茗如此近地贴在一起,杨志远现在还能记得自己那刻的心情,紧张、不安,同时又有着那么一丝小渴望和小冲动。
安茗说,志远,就让这张见证我们爱情的照片作为我们的结婚照好不好?
杨志远连连点头,说,好!真好!
杨志远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说,安茗,这是我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