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笑了起来,拥着院长进了屋。
院长坐下来,扫视了大家一眼,说:“其实你们这些师兄师姐许多地方还真的需要向小杨同学学学,就凭他当年甘愿放弃优越的条件,义无反顾地回到穷山村创业,就这份胆识,在座的许多人只怕都不及他。”
院长顿了顿,说:“其实我这个院长,真正带过的学生也就泽成他们几个,许多人我并没有给大家传道授业过,你们称呼我老师、院长,说心里话,我是很高兴的,这比首长这称呼不知道要高尚多少。现在看到你们一个个学有所成,成为各行各业的翘首,为国家的经济建设贡献自己的才智,为国家的富强而努力奋斗,我倍感欣慰,作为老师,最大的成就是什么,那就是桃李满天下,现在看来我这个院长做的比首长好,至少你们中的许多人没有让我失望。”
一直以来院长给杨志远的印象就是表情严肃、态度严厉、语言犀利,目光敏锐,但今天的院长尽管语言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但杨志远明显地感觉院长的表情亲和了许多,就像一个长者在对后辈谆谆教诲,字字良言,充满警示。
这天院长和李泽成坐在了首桌,杨志远和于庆喜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于庆喜笑,说志远,好久没见了,怎么样,干一个。两人碰了一下,说是干,也就是抿了一口,意思意思,毕竟有院长在。李泽成下放后,杨志远跟着周至诚,和于庆喜有过联系,因了李泽成的缘故,大家关系一直不错。只是这一年多来,杨志远去了社港,还真的没有和于庆喜见过面。杨志远笑,说我现在到了下面的县里,到北京的机会少之又少,偶然那么一二次,知道领导事务繁忙,哪里敢惊扰。于庆喜笑,说怎么样,县里的工作?杨志远点头,说还不错,尽管有些难,但经过这一年多的努力,最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形势在一天天地好转。于庆喜点头,说从泽成介绍我们认识起,我就见识了你的能力。院长可没少夸你。杨志远笑,说我有什么好夸的,不过是做好自己本质的工作罢了。于庆喜笑了笑,说谦虚了不是,刚才院长不就夸你了。
席间众学生一一去给院长敬酒,院长抿一口,大家一饮而尽。轮到杨志远,院长笑,说:“听说你小杨同学现在到县里当书记啦?”
杨志远点头说:“是。”
院长说:“好好干,农村问题是国家最大的问题,农民富则国家真正的富,农村强则国家强。我记得上次到杨家坳,你提的最多的就是公平和公正,也很有感触,但一个泱泱大国,要做到这点是何其艰难,唯有靠大家一同努力。”
院长看了大家一眼:“今天之所以抽时间来和同学们见一面,其实就是有一句想送给同学们,你们从商,得讲商道,不要巧取豪夺,要时时刻刻记得回馈社会,从政,则要讲政德,要一心为公,要时时刻刻心系百姓,如果你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会因你们视我为师而自豪。”
院长说这话时一如既往地严厉:“泽成,你可以转告那些没有到场的同学们,作为我的学生,不管他们现在身处何方,他们首先必须牢牢记住,自己是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是炎黄子孙,当祖国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该舍弃自己的小利益,为国家利益挺身而出。这一点,宋山做的不错。”
宋山汗颜,说:“院长,要不是当年您那一席话,我只怕现在还在国外漂着呢。”
院长说:“所谓落地生根,不管漂在何处,漂多久,总会有落地生根的那一天,我希望我的学生,当自己想停下来的时候,会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院长说完这些,有意舒缓一下气氛,他笑了笑:“小杨同学,杨家坳的风景不错,山清水秀,小桥流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改天等我退休了,我就到你们杨家坳去呆上十天半月,过过清闲的日子,蓑衣斗笠于湖边垂钓,肯定另有乐趣,。”
杨志远笑,说:“院长,你退休还早呢。”
院长看了杨志远一眼,然后呵呵一笑,说:“快了,工作了五十多年,也该好好地休息休息了。到时候,我就携夫人一起,上你们杨家坳走走,你小杨同学就说欢迎还是不欢迎吧。”
杨志远忙说:“自然欢迎。”
院长说:“当官不易,当一个让百姓满意的好官更难。我真希望在我卸任之后,百姓能说一句,他是一个清官,不是贪官,我就很满意了。如果他们再慷慨一点,说我还是办了一点实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杨志远看着院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院长随后问起:“杨石老先生还好吧?”
杨志远暗然,说:“老先生已经过世一年了。”
院长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杨石老先生啊,是我见过的最睿智,最豁达的一位老人,可惜了。”
院长默默地站起身,把酒倾倒在地上:“知道老先生喜欢喝一杯,我就此敬老先生一杯吧。”
饭后,院长离开前,特意让李泽成把老张找来,和老张握手,向老张表示感激,院长说,你老张的事情泽成都和我说了,你能不等不靠,自强不息,比我们这些人都强。”
老张不知所措,说:“首长,看您这话说的,没有李处长的帮村,我这个店开不起来。”
院长说:“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们国家的社会保障体系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还有待解决,可是说来惭愧,这些关乎民生的问题我还只能留给继任者去解决了。”
外面风大,于庆喜打开车门,说:“首长,上车吧。”
院长朝大家摆摆手,说:“同学们,再会!”
然后对杨志远点了点:“到时上杨家坳就找你小杨同学。”
杨志远和大家目送着院长一行远去。
杨志远问李泽成:“师兄,我怎么感觉院长话中有话。”
李泽成看了杨志远一眼,说:“还有一年,院长的任期就满了,他老人家这是要急流勇退了。”
杨志远一颤,他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在他的眼里,院长大刀阔斧的气势,雷厉风行的风格,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令许多官员敬畏甚至颤栗不已的个性,分明就是一个年富力强的青年,根本就没去想他已是年逾七旬的老人了。
这样一位有着崇高人格魅力的领导者,他怎么会老呢?
第二十三章:蓄意阻击(1)()
杨志远决定于这天实行一场阻击战。
阻击,顾名思义就是预先布兵于某一山高路险之处,占据有利地形,一旦目标出现,抓住战机迅速出击,以达到一种出其不意的理想效果。这就够了,杨志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可阻击又可曰‘狙击’,这就有些凶险了,此为大量杀伤和消耗敌人之意,这是阻击战中的最佳结果,可这也恰恰是杨志远瞻前顾后,难以痛下决心之处,他知道孟路军说得没错,要知道战时的情况往往瞬息万变,兵慌马乱之时,一旦局面失控,只怕是阻击不成,反伤自身,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杨志远这次想要阻击的目标就是本省省委书记赵洪福。
杨志远春节在北京与李泽成于商场喝茶,李泽成当时提醒杨志远,他现在有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是赵洪福书记,杨志远知道李泽成这话是肺腑之言,一语中的。
在这近二年的时间里,本省政坛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是暗流汹涌,赵洪福书记和朱明华省长两人一见面都是笑呵呵的,一团和气,看似关系融洽,可杨志远他们这些局中人却早已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赵洪福书记初到本省之时,对下面地市一级的干部,一直都是按兵不动,但近半年来,赵洪福书记开始有了动作,本省四大经济强市,榆江市委书记张淮和合海市委书记罗亮都属省委常委,赵洪福书记自然不好在这两市出手,但他在年前还是走了一着棋,那就是想方设法让会通市委书记于海天升任省人大副主任,帮于海天在退休前解决副省级待遇,省委的一位副秘书长经赵洪福书记提名推荐接任市委书记一职,虽然省委副秘书长和市委书记属平级调动,但市委书记属一方诸侯,会通又是本省第三大经济强市,经济实力雄厚,而且此副秘书长相对年轻,其有了地方工作的经验,上升空间更大,假以时日,再回省城,至少是副省长。赵洪福还有意让普天市委书记陶然到省政协当副主席,但陶然对此并不满意,同时此举也遭到了朱明华省长的强烈反对,赵洪福这才暂时让普天保持现有格局不变。但其他地市的市委书记,在赵洪福书记的运作下,都有了不小的变动,朱明华省长尽管尽管对此颇有微词,但市委书记属党口,作为省长,朱明华自是不好过于干涉,除了三二个像陶然这种周至诚书记在本省时,属朱明华一手提拔的,朱明华必须力保的下属外,其余诸人,朱明华只能选择妥协退让,怎么说赵洪福都是省委书记,新官上任,不可能总是保持原有的格局一成不变,朱明华自是明白,如果自己在人事任免上与赵洪福硬碰硬,彼此撕破脸面,那只能是弊大于利。朱明华虽然选择了妥协,但心里肯定有了诸多想法,书记省长两位主官间隙已生却是显而易见。
李泽成当时就此和杨志远分析,尽管他杨志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属于朱明华省长这条线上的人物,但朱明华省长属周至诚书记一手提拔,周至诚书记对朱省长有栽培之恩,而且现在朱省长与国良副省长他们或多或少已经结盟,在不属违背原则的问题上,按亲疏远近,杨志远都得和朱省长、国良副省长休戚与共。这就是官场所谓的线和圈子,是人就躲不过,杨志远也是如此,他不可能独断独行,置身事外,一旦如此为之,那么他杨志远就会成为一个孤立的个体,其今后在官场上只怕难有更大的作为,不管他杨志远有多大的能力和才学,一个人肯定成不了气候,官场就是这样的一个现实,上面得有人提携,下面得有人办事,这就是圈子,这就是线,谁都无力抗衡。所以李泽成才会认为杨志远不好办,夹在中间,颇为为难。他杨志远不可能过于明显地向赵洪福主动靠拢,这是个两面不讨好的行为,会为官场诸人所不齿,但李泽成认为杨志远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适当地和赵洪福有所接触,找机会让赵书记看看社港的成绩,既然杨志远近两年在社港所做的成绩实实在在,没有半点虚假,那就有必要让赵洪福看看,一旦让赵书记感同身受,肯定会对你另眼相待,作为省委书记,广纳贤才是其基本的政治素养,人才就是人才,这点无需置疑,必须承认。但有一点,就是杨志远怎么去制造这样一个让赵洪福书记认知自己的机会,这个机会不能刻意,需看似偶然,却又在情理之中,这就得看杨志远的机遇和智慧。李泽成还说,根据他的了解,他觉得朱明华省长的能力和人品皆佳,中央对他颇为认同,之所以没能让他接任省委书记一职,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他因为是本省人,中央不想让其于本省主政,但一旦朱省长与赵书记合作不是愉快,影响到本省的工作,这是肯定是中央不愿意见到的。怎么办,以他李泽成的估计,中央最终肯定会将朱明华调离,到异地去当书记。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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