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枫树湾,在社港住了一晚,听杨志远说起稻田养蟹,胡大海正愁今年杨家湖的大闸蟹不够卖,已派职员上各主要产蟹的湖区去寻找新的货源,当时一听杨志远的稻田养蟹的想法,岂会舍近求远,自然不愿放弃身边的这种机会,他兴致勃勃地跟着杨志远到下关村遛了一圈,一见在稻田的围网中横冲直撞的肉蟹和闸蟹,胡大海心痒难耐,当场要求,所有螃蟹由其统一包销。杨志远不希望吊死在一棵树上,这样难免一荣皆荣一损皆损,杨志远没有应承,只同意今年的闸蟹先由胡大海试销,肉蟹则由大众连锁超市超市销售,明年再根据今年的销售情况而定。胡大海江湖出身,这么多年来,虽然不再涉足江湖,但身上仍是少不了江湖的匪气和霸气,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但其在杨志远的面前,一直都是服服服帖帖的,杨志远怎么说,胡大海就怎么做,从无二话。那次也是一样,胡大海尽管心有不甘,但只能按杨志远说的去做。
三天前,下关村的大闸蟹到了收获期,胡大海就带着属下到了社港,此等事情其实用不着胡大海亲力亲为,但胡大海想和杨志远亲近,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因为只是实验,此次大闸蟹不多,整个下关村的大闸蟹不到百万。胡大海大大咧咧的,说志远,就这点大闸蟹,用不了两天就会销售一空,明年你们可得多养殖一点。杨志远还是那话,按订单养殖,胡大海明年需要多少,就和庄胜笠的信息公司签多少的合同,付定金,社港明年保证按单交付。这次杨志远没有客气,在胡大海已经装车待发的货车里,挑了几只最大的大闸蟹。并且让张穆雨和庄胜笠到各村,搜罗稻田养殖的水产品。经过这两天的准备,杨志远这才正式向孟路军发出邀约,请孟县长饱餐一顿。
现在杨志远证据确凿,数据齐全,而且孟路军现在这般大快朵颐,孟路军还能怎么办,只能点头认输,乖乖认账,其代价就是一对茅台。
孟路军还是心有不甘,说:“杨书记,茅台该给本县长还是得给,但咱俩还得有言在先,茅台给了杨书记,但杨书记喝酒的时候,可要记得叫上我。”
杨志远断然拒绝,说:“这可不行,孟县长的酒好不容易喝上一回,而且两瓶茅台,哪够我喝,我得留着,自个儿慢慢享受,美滋美滋,你就算了,少打主意。”
孟路军说:“杨书记,你可不能这样,咱俩商量商量。”
杨志远不置可否,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没什么可商量的。”
孟路军抗议,说:“杨书记这是独断专行,不讲民主。”
杨志远一笑,说:“抗议无效,本书记这次就是独断专行了,你怎么着吧,我看孟县长还是一旁凉快去。”
第二十六章:愿赌服输(2)(一)()
此时桌上的美味已经一扫而光,用孟路军的话说,既然茅台已经输出去了,而且杨书记同志这么吝啬,独断专行,吃独食,那怎么着也得吃回来,这样才够本。因此豁开肚皮,大吃特吃,没什么斯文可讲。
孟路军打着嗝,放下碗筷,说痛快。不时瞟瞟面前的空盘子,杨志远看着孟路军意犹未尽的样子,直乐,说:“孟路军同志,不就输了两瓶茅台吗,至于这样吗?”
孟路军笑,说:“杨书记同志,虽然输了两瓶茅台,心有不甘,但往深里一想,这两瓶茅台输得值当。为何?因为今天桌上的这些美味都是咱稻田里养殖的水产品,味美肉鲜,可以与水库里养殖出来的水产品相媲美。书记同志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两瓶茅台?不会这么简单,书记这是让我亲自品尝品尝稻田养殖的劳动成果,让我老孟感受感受付出后收获的快乐。有了这层意思在里面,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吃起来自是兴奋莫名,回味无穷。”
杨志远笑,说:“孟县既然说是回味无穷,那你说说,都回味出什么来了?”
孟路军呵呵一笑,说:“杨书记,你我搭档也不是一天二天的,而是两年多了,我还不知道你,稻田养殖出来的水产品味道鲜美,卖出去的价格也比寻常产品高。从今年城关镇下属各村近千亩稻田养殖的实验结果来看,乡亲们的收益明显,成效斐然。有这么好的一条可以让社港的父老乡亲发财致富的生财之道,谁都会为之心动,你杨书记也是一样。心动了怎么办,自然就得有所行动才行,我想到了明年的一季晚稻耕种之时,杨书记肯定会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杨志远看着孟路军点点头:“既然稻田养殖的实验结果让人满意,收效显著,明年在社港各村推广势在必然。”
孟路军笑,继续说:“可怎么干?明年各乡各镇稻田养殖怎么分配?养殖规模的大小?一村一品还是一乡一品?这些都需要好好斟酌,系统管理,协调一致才行,这样才不至于乡亲们一轰而上,无序竞争,别到头来让一个好好的金点子,因为无序因为混乱,好事变成坏事,让乡亲们劳累了一年,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从而挫伤乡亲们的生产积极性。怎么规避这样的风险?自是得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出面,如油菜种植一般,下乡下点,统筹安排,合理分配,合理布局。这样一来,就必须有个总指挥什么的,谁是这个总指挥的人选,自然是杨书记了,可杨书记事务繁忙,有很多的事情要想,要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一天到晚搅合到政府的工作中,所以杨书记当个名誉总指挥动动脑动动嘴也就是了,具体到相关的人和事,那还是本县长合适。”
杨志远笑,说:“知我者孟县是也,既然孟县长都想到了,那我就勿须多言了,还得麻烦孟县长及早拿出一个周详的稻田养殖的方案出来,交由大家讨论,充实,集思广益,咱们把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把可能遇上的困难都有所预计了,那么这个稻田养殖肯定会成为乡亲们的又一条致富之路。”
孟路军笑,说:“麻烦什么?何谈麻烦,让社港的父老乡亲尽早脱贫致富,本来就是本届政府的职责所在,本县长对此责无旁贷,在所不辞。”
杨志远哈哈一笑,说:“孟路军同志,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我杨志远到社港,除了因为社港穷,穷易思变,变起来就可以无所顾忌,就可以有大刀阔斧、破釜沉舟的勇气,就可以尽己所能地大干快干,还因为社港有你孟路军这么个直率开明的人任县长,做起事来就可以事半功倍,不用一天到晚勾心斗角,胡乱搅合。现在看来我杨志远还真是没有看错,事实证明,我杨志远到社港和你孟县长搭档,真是英明至极。你看看,现在不用我费什么口舌,你孟县长就把我杨志远想说的,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根本就用不着我补充,乖乖,真是了不得,我看我杨志远再和你孟县长呆上个一二年,我杨志远在你面前肯定是哑口无言,黔驴技穷。”
孟路军不以为然,说:“杨书记,拉到吧,你杨书记会黔驴技穷,谁会信,你那些富农的点子一套一套的,岂是我孟路军学得尽的,我看别说一二年,即便是十年八年,我孟路军也学不来。当然了,你杨书记能到社港来,如果是因为我孟路军,那我真是三生有幸,荣幸之至。杨书记这两年在社港实施一系列的战略布局,稳打稳扎,没有贪功冒进,我知道杨书记这是在夯实基础。到了明年,张溪岭隧道一通,那社港肯定是跑步前进,日行万里。而且你杨书记实施的这一系列战略布局,都与农业有关,都是围绕着农业做文章,一旦社港富那就是乡亲们富,一旦社港强那就是农业强,这种富强是实实在在的,是全民富强,社港的乡亲们到了那时肯定是袋里有钱,脸上有颜。如此一来,乡亲们可真该好好感谢我才行,因为如果真如杨书记所言,那么不是我孟路军,杨书记说不定就去了别的县,那样的话,岂不成了别的县的乡亲们笑口常开,本县乡亲们一贫如旧,所以乡亲们得好好谢谢我孟路军才行。”
杨志远笑,说:“孟县长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了,我杨志远可没这么大的能力,没有你孟县长和同志们的支持和努力,社港不可能有了今天的改变,就凭我杨志远的一己之力,社港不可能有今天这番模样。”
孟路军说:“杨书记这话,我不认为有错,社港的改变,是与同志们的努力分不开的。但社港为什么在这么多届领导的任上一成不变,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可你杨书记刚到社港两年,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而且现在还只是改变,但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用巨变来形容了,除了同志们的同心协力和整个社会变革的大环境,我看更多的是因为你杨书记的智慧,一心为民。社港的每一点成绩,都与你杨书记放不开,要论功,你杨书记首当其功,功不可没,关于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谁都不会有任何的置疑。”
杨志远笑,说:“能得到孟县长如此表扬,真是受宠若惊。”
孟路军笑,说:“以上言论就事论事,出自肺腑,真心实意,绝无虚言。”
杨志远笑,说:“孟县打住,你再这般说下去,就有溜须拍马之嫌了。”
孟路军呵呵一笑,说:“你才认识我,我孟路军是那种溜须拍马之人?”
杨志远笑,说:“这我可没看出来。”
孟路军哈哈一笑。
杨志远说:“孟县,我这两年之所以围绕农业大做文章,其实还有一点是你所不知的。我一门心思要把社港的农业做大做强,走现代化、高附加值的农业发展之路,最终还有一个不为外人知晓的目的,孟县不是外人,我也就跟你直说了。我的目的就是要在一二年之后,在社港试点取消‘三提五统’以及农业税,做到真正的为农民减负。”
孟路军一听,无比震惊,说:“杨书记,你说什么,在一二年后取消农业税?有没有搞错?有没有可能?”
杨志远点头,说:“没有搞错。这两年来,安徽已经在进行以取消‘三提五统’等税外收费、改革农业税为主要内容的农村税费改革,尽管本省现在还没有进行试点,但从未来的发展趋势来看,取消乡统筹、农村教育集资等专门向农民征收的行政事业性收费和政府性基金、集资,取消屠宰税,取消统一规定的劳动义工等势在必行,与其等到强制执行,还不如我们主动走出这一步。”
孟路军说:“杨书记,这一步可不怎么好走,社港的财政你还不知道,一直都是日不敷出,难以为继,农业税在政府财政来源这一块所占的比重很大,真要是取消了农业税,公务员的工资怎么办?政府部门怎么维持正常的运转?”
第二十六章:愿赌服输(2)(二)()
杨志远点头,说:“这就是改革所必须面对的现实问题,社港一贫如洗,今年的情况虽然有所好转,但任重道远,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要让取消农业税成为可能,怎么办?唯有增加财政收入,广开财源,降低农业税在财政收入中的比重。农业税取消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新的税赋代替,当然了,这个代替不能如以前一般,巧立名目,换汤不换药。而我的想法就是以营业税替之,怎么代替?那就是大力扶植和发展农业深加工企业,让农业增值。以浩博生物为例,取消农业税,油菜籽从农户的手中卖出来我们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