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珠炮地射出这三个问题之后,又抬起自己的手,往前撑着,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不,我也不想知道别的,我想知道的是,这其中哪些和我有关。」
其实弗雷恩非常想要知道。法伊,或者别人的认识都会有所偏差,可能是因为个人情感,也可能是因为视野不够开阔。但为政者和外交者都是例外,从他们的谈判中才能认识一件事物的真实价值。
格兰特瞥瞥合上的门:「不想让她知道?」
「只是当着她的面不太好意思问而已……而且我不觉得她会说实话。」
坐在软质木椅上的格兰特,露出和他们进来时如出一辙的笑容。
「你迟早也会知道,那么和你有关的内容有三项。一项是,你的旅伴会有一位帝国人,另一项是,我在争取把昨天的那件事争取让给克蕾奥诺亚王女处理。而会议上的那项,从表情来看,你明显听出来了。」
弗雷恩听到第一句话时就很不自在:「你们早就知道我会用旅行来推脱吗?」
「不,本来只是安排人和你近距离接触,在知道你要旅行之后我们也私下交换意见。而旅伴则是最合适的安排。而你一定程度上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定会有几个旅伴打掩护……你可以选自己你喜欢的。」
「喜欢的?」
「不如说是中意……不难理解。」
弗雷恩下意识地有些抵触,但这样看下来也非常顺水推舟,没什么可以指责的,也只能接受。
「后者呢?」
「虽然不该由我说,但也和你有关。禁军也有好几支,其中严重的案件,包括一切命案都会由国王直属的那一支处理,而昨天晚上虽然很严重,但也可以视作外交上的失败,所以也可以交给弗雷恩。」
格兰特顿了顿:「我必须要帮她争取到这一点,这不是很困难,比如对我而言很简单。」
弗雷恩听到这里,忍不住估算了一下时间,他毫不怀疑克蕾奥诺亚应该已经回来,现在她很可能已经候在门外。
「最后一个问题。」
他的声音愈发严肃起来,引得格兰特也收起自己脸上的笑容。
「什么问题?」
「这是什么的试制品?」他摸到怀里的匕首,拿出来,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因为用力不稳,匕首在桌面上转了一圈,匕首把对着弗雷恩,而刃对准格兰特的方向。
格兰特的表情有些发愣,但双眼对焦到那把匕首的时候,瞬间露出了肉食动物般的眼神:「你怎么弄到的?」
第42章 回溯()
门咔擦的推开一半,弗雷恩朝着这个方向看去,是克蕾奥诺亚有些歉意的脸庞,仿佛是因为打扰了两人的对话而过意不去:「那我们可以继续了吗?」
如果真的打扰的话,为什么不轻轻推门,而非要这么用力?直接莽进来?
弗雷恩虽这样在心底吐槽,但也当然,没有说出口。他也没有无趣到追究为什么克蕾奥诺亚恰好选择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答案虽然一般不会让人感到愉快。
但这个时候除外。
「当然,继续吧,休息的也差不多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只不过,看看格兰特强硬的态度,也就知道,他不会让步,但弗雷恩也不会。
还是说,他来帮克蕾奥诺亚挡枪,卖个人情?
弗雷恩缄默地打量着克蕾奥诺亚的动作,后者的表情很无辜。她的头转向桌面上的匕首,露出一副顿悟的表情,但疑惑又旋即锁着眉梢,最后在长桌的另一端缓缓坐下,而不是弗雷恩的身边。
而格兰特也沉默不语,右手的中指一响一响的敲击着木桌。他虽然整个身子都绷紧了,但却没有去碰匕首。用力不大,但声音不小。虽然他闭着眼,没有看着两人,但又像是看着
这个话题看来没法绕开,他们三个似乎还要在这里纠缠一会。
「什么问题?」
弗雷恩在盘算格兰特会不会在克蕾奥诺亚面前重复这个疑问。
「你到底是从哪里拿到这柄匕首的?」
克蕾奥诺亚的表情仿佛是仍一无所知,有些恍惚地歪过头,露出可爱的表情。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值得你这么咄咄逼人吗?」
格兰特将军却没有简简单单地被带歪话题:「抱歉,我只是很好奇,很在意。如果我的问法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那就多有冒犯。但是,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他只承认了自己的问法不合适,但在自己问题的必要性上,寸步不让。
「想必克蕾奥诺亚王女殿下也很好奇,弗雷恩阁下是怎么拿到我国的试制武器吧?」
如果说前面的说法弗雷恩还不难猜测。但后者让他还是有些意外。
他怀疑地看向克蕾奥诺亚,看看她对这个问题会做出什么反应,会把这件事一脚推给自己,还是用含混地态度间接承认这个匕首和她也有关系。
答案却让人失望::「格兰特将军在说些什么……这个匕首吗?那我的确还是,有些在意。或者说,关于昨天的遭遇,您先前只是一语带过,我想在这里详细讲讲,毕竟对接下来的安排会很有帮助。」
她的态度再明显不过,朝着格兰特忙不迭地伸出橄榄枝。死心塌地地让他觉得有些过分。无论是所谓「地方驻防」的部队,还是法伊师傅的报告,又或者是布莱克遇袭的背后,隐隐约约都能够看到她的影子。
这应该是她的优势,现在却主动让出来一点,为什么?
「不用继续排练吗?」
「排练的话,我想不用太急。刚才已经确认了绝大多数的细节,剩下的无非是会不会忘。」
克蕾奥诺亚铁了心地要把话题往这个方向带,对于他语言中的暗示充耳不闻。
「现在去恐怕也不会丢脸吧。」
克蕾奥诺亚还意犹未尽。
「的确,弗雷恩阁下很聪明,也很好学。刚才模仿的很快,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安排……还有些空,不妨刚好放松一下。就不必继续会引起不愉快的话题。」格兰特睁开了眼,「说些有趣的话题也不错,毕竟只是闲聊。」
有趣的话题啊,用有趣两个字形容太过委婉,不如说这是格兰特感兴趣的话题才最合适。
「虽然我在昨天晚上简单地讲了讲,但现在您如果想要在问的话,那我就只能重复一遍,不过肯定会遗漏很多细节,还请见谅。」
弗雷恩满怀歉意地微微欠着头,一边顺手下一点眼药。但格兰特却意料之外的平静,无法判断他到底是知道昨天晚上没有这番对话,还是单纯克制住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克蕾奥诺亚微微拉扯着勒住自己脖子的自己蓝色的丝巾,调整了一下位置:「真遗憾,我对此一点记忆都没有,还希望您这次能够说得清楚一些。」
「当然。」
他缓缓收回了摊开在桌面上的匕首。
匕首柄上蜿蜒的花纹如同毒蛇,盘踞在起见,而格兰特将军的双眼就是毒牙。而澄澈的宝石也让他极其焦虑。
而这股焦虑很快被更多的担忧带过。忍不住开始思考她说了什么,又没说什么;意思是什么,潜台词又是什么;哪些事实可以暴露,又有哪些不能;哪些就算撒谎也没关系,又有哪些绝对不能有任何破绽。
而在此之前,还有些怎么都绕不开的话题,关于自己过去的经历,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如果自己没什么亏心事的话,绝对没有。
而这,这些话能够泛泛而谈的简单扯上很久。
「如果要讲我在落入这个世界之前的故事,既长又乏味。需要像你们在这里解释魔法一样,我必须花上一堆唇舌解释其他的东西。方便起见,你们可以把我之前的生活水平看做边境的贵族吧。」
「边境的贵族?」
「眼界不算太窄,处境虽然优渥,但也不至于不谙世事。适应能力很强,因为可能不会继承家业,什么都会一点。」
弗雷恩缓缓复述法伊的描述,又对着自己的情况稍做更改。
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一想到自己过去的经历,就开始头疼,而不让表情显得同样苦楚的方法就是避而不想。而一旦把精力从自己的历史身上移开,反而能够让人安心。
唯一的办法就是现编。但很显然,对于现在的弗雷恩来说不成问题,他也对此毫不在意。
与此同时,关键不在于是否想的起来,而在于自己编造的经历是否合理,是否和自己的表现对的上,是否能够让他们相信。
「唔……我大致明白了,请继续。」
「好的,那么昨天我醒来的时候……是几点?」
他转向格兰特,打个岔,为自己争取更多的一点思考时间。
「那个时候……早上九点?」
「差不多。」克蕾奥诺亚点点头,「表现非常的华丽,几乎成功了。但结果却什么都没有,将军当时的反应很有些夸张吧。」
「我只是在整合别人的意见。当时认为有人捣鬼,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
格兰特态度平静地说。
「还好晚上成功了。不然肯定会被认为我在其中搞了什么鬼吧?」
克蕾奥叹了口气,声音非常腻烦。
「也可能是已经成功了,想必有人会这么认为吧。请继续。」
「你确定是九点吗?」弗雷恩微微前倾,「不可能是记错了或什么样子?」
「不可能。」她断然否定,「我当时叫布兰达去确认,我记得很清楚,就在她回来的时候,魔法阵开始发光……而且这些时间本来就是定的很死的。」
如果定的很死的话,为什么到了时间还要找布兰达确认呢?他没有特意指出,而是朝格兰特的方向看去。
「没错吗?」
「没错,我看到布兰达在她身边弯腰,她在我前面,我确实有这个印象……这很重要吗?」
这个穷根究底的问题没有让格兰特感到不快,后者反而眯着眼,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就仿佛期待着弗雷恩能够说出些什么将全局一口气逆转的,能够瞬间让克蕾奥诺亚好好难堪一发的证言。
不过,他没有,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不,只不过,在我的故乡,诞生日,包括诞生的时间都很重要。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要知道我的诞生时间。」
「也就是说,你当时在没法确认时间的地方吗?室外?真不容易。」
弗雷恩否定着说:「不,不是的。说来惭愧,我很是混乱了一回,最后安静下来,进行交流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
弗雷恩接下来再没有给他们两个插嘴的时间,加上他觉得时间也不允许。于是略略地把昨天的白天的经历讲述了一番,只留下了相比安分的几个部分,做了些改变。
比如在别人的建议下住进酒馆。但没有进去看看的情况下就满大街的乱转,随便买了些东西。又在其中穿插了些挨宰的细节。
只不过,其中没什么个人的想法。
下午则是去图书馆转转,差点撞上克蕾奥诺亚,晚上则依然在城里转,不过迷了路,正在准备问人的时候,这件事就发生了。
虽然不尽真实,但也没多少假话。
当他终于口干舌燥的说完的时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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