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但是可能是大家敬畏他,他最有名气,或者为了积累名望,但这些理由对你也一样。问题是,为什么非要找一个外人,不会有更多麻烦吗?」
「想到这点不容易,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
虽然还扶着栏杆,但布鲁图明显已经在上面呆厌了,有些无聊起来,所以现在他直视着弗雷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是仍然没什么紧张感。尽管弗雷恩觉得自己现在的态度很严肃,但他明显还是仍然不当一回事。
「什么难处?真的没有更好的人选吗?」
「的确没有。」他的手在弗雷恩左手边栏杆上翻了一圈,转了个身,把自己的后背靠在上面,这种有些放肆的举动让下面的人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他们不太习惯失败,如果真的让他们来被你打败,表情肯定绷不住。」
「傲气?」
布鲁图脸上那种百无聊赖的表情一扫而空,一脸狡黠:「你怎么会想到这个说法的?」
「听你的描述得出的结论,虽然我对此有所保留。我觉得那些禁军总的来说还是挺不起眼,也挺尽忠职守的。」
如果自己不留心,看到了那些禁军也就像没看到一样。虽然弗雷恩也有意紧绷着自己的神经,不让他们有机会入侵自己的私人空间。但在比较公开的场合,他的确看见了这些人,又没有真正的注意到这些人。
虽然他提出了傲气这个说法,并不意味着他真的觉得那些禁军骨子里看不起别人。
「所以你搞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说傲气也不错,但真正有些傲气的不是他们,如果说别人骨子里还有些自矜。克蕾奥诺亚王女的那支绝对是与傲气无缘的。」
「会吗?」
「我与他们打过交道,也和被人打过交道,所以我明白。」布鲁图轻轻弹了下自己的手指,与其说是在表扬他们,不如说在趁机炫耀自我,「他们每次都在进步,每次想要摸进王城都变得更难,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虽然也不是最棘手的。」
在这里说,总不怎么像回事,加上他的声音不小,很是吸引了些注意,而恰巧就是他口中的那些老对手的注意。不过从空气中,弗雷恩嗅到更多的不是敌意,而是敬佩,而这种敬佩也是淡淡的。
没有太多人把这里放在心上,注意力转向不知何处。
「这是你的工作?」
「的确,工作,……」布鲁图又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所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就像他对我们的了解一样了不得。所以我也不像他们,在这边揭揭他们的短也没什么抹不开面子的。」
语气中便是炫耀,听得久了,让人不禁生厌,但弗雷恩想旁边看去,听利尔斯絮絮叨叨,而感到不耐烦的人更多。他现在好像在讲隐者什么的,而且云里雾里,仿佛在把某本古籍上的记述原原本本,一字一句的照抄下来。
他只听了三四句话就忍不住放弃,转向聊起来没那么。
「所以让他们听完絮絮叨叨的演讲,又看着自己的偶像在眼前破灭是件好事吗?恐怕不是吧?」
「偶像……吗?」
弗雷恩不置可否,从小个子的罗斯那边听来的感觉是,他们还的确是满尊敬这些禁卫,不过即使是自己在他们面前打败他们,就会让他们的信仰破灭吗?不觉得,再加上,自己能够打赢才会很奇怪。
「所以你就那么确定精神会幻灭?」
「被你一刀致敌是已经决定好的,你要是如果努力点,动作利落点给人的印象倒还好,但如果像刚才那样只是一个小幅度的动作的话,就只能够体现你的判断力了。」
刚才并不记得有多少影响,其他人的反应也没有给自己留下多少印象,反而是克蕾奥诺亚的表情给他的印象很深,所以他忍不住确认。
「但我最后也没做什么,真的不让人失望?」
「没有,虽然没有额外加分,但也没有失分。」
像是怕弗雷恩不了解,布鲁图立刻又跟上了一段叙述:「大部分人只要记住你免疫魔法,有个印象就够了。这方面很完美,少部分人看重的是反应速度和心理素质。这也很优秀。而战斗技巧可以训练,而你又是这样一块需要锤炼的原矿,前途无量。」
布鲁图的说法很不舒服,让弗雷恩一下子想起自己想忘,却又始终忘不掉的那回事,而被这么轻描淡写地戳中,却又不以为意。
「别忘了,对吧?我记得……」布鲁图像是终于想起来现在他们在那里,换上比较隐晦的说法,「学习能力极强,反应和应变能力极快,身体也不错,即使和别人一样,也是人才,现在更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你的老师会是谁。」
他停顿了一下,忍不住暗骂一声:「格兰特那老不死的吗?」
弗雷恩摇摇头,他对格兰特的身手没什么直观感觉:「可能不大,他说过不太会……不过,是不是讲得太久了些,这部分我听过吧?」
「那是你的错觉。」
布鲁图仰面看向天空,似乎很放松,动作也整个铺陈开来。让人觉得他这样消磨时间,就这样一直消磨下去,仿佛没有尽头。
但弗雷恩很确定,这段关于历史的讲述他的确有印象,就在刚才。
是自己要准备过去,是利尔斯记错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不太好回头,最多向旁边看,那么也只能找克蕾奥诺亚验证,才好判断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她的距离稍远,所以可能对这边的交谈也没听的太清楚。
他侧视克蕾奥诺亚,后者表情很紧张,看得到背部微微划出的弧线。
「等不下去了。」
「什么。」布鲁图还是仰面朝天,但是他的手在往下深,放在了腰间,弗雷恩现在才注意到,他的腰间空空如也,但也被撑得很厉害,仿佛原来放过些什么,还能是什么?
「快等不及了,马上开始,准备好,快点。」布鲁图的语调愈发急促,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即使是弗雷恩也无法判断他在这下子到底在说什么,缺乏辅助判断的要素。
放缓呼吸,做好随时行动的准备。
闭上眼,又睁开。缺失的要素出现。
浓雾再起。
弗雷恩感觉自己的右手被立刻抓紧,软而用力,不是布鲁图。
在下一瞬间,传来了金属撞击的声音,尖叫声,怒吼声,重重的脚步声,念叨着什么的声音,以及从露台下不断向上涌着的嘈杂音调,混作一团,脑子都要炸掉。
弗雷恩被用力朝着斜后方拉过去,他没有反抗,弯下身子想要脱离这片混乱。
腹部有什么擦过去的触感,很刺耳。
与此同时同时,他终于能在这片混乱中,分辨出有人在喊叫。
「敌袭!」
他开始了行动
第46章 反手()
故技重施?
他想了想,又随即否决,上次的反应可没这么丰富。
但当他步入迷雾中时,还是丧失了方向感,只是短短的一个转身,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这雾很见鬼,在自己没法打开第三只眼的情况下,什么都看不见,虽然刚才布鲁图说他什么也做不到,但自己果然还是应该试一下。
现在也看不见他,谁也看不见。
只有声音。
背后有人大声说些什么,但刚说出半句话,他就顾不上。拉着他的人力气太大,一下子站不稳,踉跄一下,俯下身,免得自己摔在地上,同时在往前。
拉着他的手松开一点,他连忙趁这时间调整自己的姿势,稍作思索,用另一只手一把揪下披风,又放开仪式用剑,任由其咣当落地,正在此时,下方突然爆发出一片嘈杂的喧哗声,不是正下方,而是某个方向。
他便朝着声音背侧,跟着拉着自己的手走去。
能从背后的声音听出自己的确是在远离最乱的地方,也能够通过快走的步伐判断自己在往下,在楼梯上奔跑的时候亦然,小心地在楼梯上拾级而下,以免两人的步调不一摔倒。
但没有人冲上来,只有金属的碰撞和惨叫,到底是为什么,也无法一下子明白。
视线所及,皆为白茫茫的一片混沌。
即使在下楼梯的时候低下头,也看不清自己的脚和楼梯的高度,完全是凭借着上楼梯的肌肉记忆和隐约的印象。
视线非常差,向前也是一样,最远能看到就是手肘,再往外,胳膊伸入了雾中,回到平整的地面时,也因为顾虑者方向,怎么也快不起来。
和他不同,拉着他跑的人却毫无迷惘。不时能听到喘气。
「克蕾奥诺亚殿下?」
「没时间解释了。」
果然是她。
走廊上——他从回音和方向判断出来的——也是云山雾罩,也许只是自己的视角如此,他们却什么都看得见,这样就非常不利。
证据就是,稍远的脚步声,时有时无的脚步声,和克蕾奥诺亚的反应。
每当脚步声接近,克蕾奥诺亚的手就拉得更紧,即使隔着手套也跟感觉得到不小的力气传了过来。
就像现在。
掌心又被握紧,微微向右倾斜,用了点力,有点引导的意味。弗雷恩便顺从地左脚朝前一蹬,来了一个急转。
一直被拉扯地手臂,在此时稍微放松了点,手臂没有挺的那么直。同时,他们一同低下头,弗雷恩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头上擦了过去,头盔都有些碰歪,好歹没有摔倒。
之后继续加速向前。
像这样重复了几遍,还算挺有默契。没有因为不必要的预备动作丧失速度,也没有在转弯时猝不及防。克蕾奥诺亚就在前面拉着弗雷恩的手,一路向前,在她所熟悉的领域里狂奔。
直到弗雷恩的视线突然彻底清晰,让他忍不住放慢脚步。
而克蕾奥诺亚也在此时停下,靠着墙壁休息。
还在城堡里,某个房间内,灰色的石砖陈列在两边,内部的房间却空空荡荡,但比起之前走过的那些都小上了不小,给人感觉,房间比起之前去过的那些房间都要小上好几号,无法判断是本来就这么小,还是别的原因。而且可能把后面那些人甩开。
说可能,是因为他没有来得及回头看。
明明是下午,但寒意还是抑制不住窜上脊梁。
把心提到嗓子眼,往回看,什么都没有,只有紧闭着的门,背侧挂着蓝色的,红色的旗帜,旗帜下没有人走过,甚至没有模糊和雾气,视野清晰。看得清楚旗帜上站立着的,狮子的纹样,他忍不住多端详了几下。
又或者,是他实在是不想回头面对克蕾奥诺亚,情感和态度都很复杂。
不如说,这才是让他感到麻烦的源头。
按照现在的情况,她只能做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但弗雷恩有很坏的预感,克蕾奥诺亚就会这么解释。
而这么解释也未必会是真话,但最后,他也不得不面对。
「方便说话吗?」
「当然,这里很安全。」
「那我安全吗?」
没有意识到弗雷恩居然会提出这个问题,喘着气的克蕾奥诺亚,忍不住呛了几声:「当然,我没法对你做什么。」
「抱歉,我忍不住怀疑。」
「什么意思?」
弗雷恩回过头,眯着眼:「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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