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一切一切的安排都是你提出来的,剩下的所有人都是在配合你的演出而已。」
这就是当时察觉到的违和感的真相。
弗雷恩挑明这一点。
一边走,他在背后的推动作用便愈发清晰,明显,到最后,呼之欲出,直到无法忽视。进入城门的时候也一样,娴熟地安排了角色,自己甚至不用做些什么,便在他的搀扶下晃晃悠悠地花了点钱,贿赂而入。
如出一辙。
「你没有让我说话,只是让我扮演了遭劫的受伤的角色,给出了合理的解释,又用钱摆平……非常熟练的拨弄着人,又非常熟练地让你设定好的剧本井井有条地继续下去。」
弗雷恩当时就看到了这一点,但是无法确定是为什么,所以一方面表示自己认识他,一方面又无法确定。
而这种套路,刚才就在自己的眼前重演了一次。
「你暗示你们两个认识,有旧怨。又抱怨格兰特死活阻挠不肯让你说出真相,而克蕾奥诺亚要做些什么,同样由你在一进门的时候就提了出来。如果这是剧本的话,你就是提词器,把一切都安排无误。因为时间更紧张,一切进展的更快,你的反应更加草率,但内核一模一样。」
听他默默说完一长串话,雷吉纳的表情惊讶,态度无辜:「很有趣的想法,但是有些太……」
克蕾奥诺亚没有反应,布鲁图将军也没有。两者虽然也同样表现出来恰如其分的惊讶和不信任,但这也是表演给自己的,如果自己的推断没有错误,两者一定也在其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需要寻找弱点,将这一层壁垒击破的弱点。
「这不是想法,这就是事实。」
弗雷恩轻轻摸着桌面,虽然没有粘上灰尘,还是将食指尖放在自己的嘴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板上钉钉。」
「我觉得。」对了,诺艾尔还没有开口,她的语调听上去摇摆不定,「你的说法太复杂,也太难实现了,不可能有人……」
「当然有人。」
他一下子有了更深的猜测。
「谁?」
「布莱克,布莱克也一样。你在递话,他也一样会递话,而且你察觉他可能会阻碍你的计划,所以你才……」
「你最好停止污蔑。」雷吉纳的语气轻飘飘的,虽然没有在笑,但也没有生气,没有悲伤,是一种反噬,对于自己情绪的反噬,仿佛一种困扰的情绪吞噬他许久,「这种话不能够随便乱说。」
似乎有机可乘,弗雷恩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在,昨日的一切显得愈发鲜明。
「他是和你一伙的,一直都是和你们一伙的。我第二次有被跟踪的感觉就是从图书馆出来后,那时候我本来以为没有人发现我们,但现在看来,不是如此?」
弗雷恩记得芒刺在背,如坐针毡的感觉。
「他知道我们在那里,一直在那里,而通知你的时间……只有一会,他仅存的缺席的一会,没有告诉别人,而是告诉了你和布鲁图。那么……」
那么,也就是说,接下来他说的话,是让自己知道的,是自始至终都想让自己听到的话,用一种,符合他之前扮演的,有些恶劣的固有形象的拙劣的表演,他要告诉自己的只有一点,自己晚上见到克蕾奥诺亚时,要装作完全没有见过。
自己照做了。
「对,这就是动机,你们两个在怎么处理我上出现了分歧。」
坦白讲,弗雷恩不认为自己说的这句话命中了红心,他只是判断这种话能够最大程度的刺激到雷吉纳说出实话。
如果这条路都没什么反应的话,那么就需要考虑一些别的方法。
果不其然,雷吉纳只是一种以内疚的态度缓缓开口:「真的是……无端的猜测,他听到了会很伤心,我听到了也很伤心。不过,这几天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原谅你的胡思乱想,对吧,公主殿下。」
弗雷恩看到克蕾奥诺亚僵硬地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丝毫不满。。
对了,这就是弱点,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
「你们两个没有绑在一起。」
「什么?」克蕾奥诺亚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你们这边是怎样的连坐法系,不,应该不连坐。」他想起白天处死的那个人,有了初步判断,「我也不连坐,我不会因为你的部下出现了失败的计划,同样对你抱有偏见,尤其是,在他的计划也连你一起蒙骗的情况下。」
「我不明白……」
「说实话吧。」他觉得房间里没有外人,「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也知道了。现在说实话,没问题,你早上为什么要去王城外……见我。」
她瞥了一眼诺艾尔,拉回视线:「为了与你拉近关系。」
虽然有所预料,但听到这个答案时,弗雷恩还是不得不尽全力压下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抵触:「你是说,你为了与我拉近关系去那里见我。」
「对,没错。」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他不想去看雷吉纳,他从后者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
「是的。」
犹豫一会后,公主点了点头。
「那么,谁帮你去安排的?」
「当然是……」
她挤到这里,住了话头,看向雷吉纳的方向。
这个态度让弗雷恩无比焦躁。
「你不必庇护他。」
「我没有庇护他,我……」她露出的笑容有些凄惨,看了看雷吉纳,又看了看诺艾尔,「我并没有庇护他。」
弗雷恩深吸一口气,坐回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连串思绪如同闪电般击中他的脑海。
「这就说得通了。对,说得通……应该我负责,由我负责。」
有人沉默,也有人感到疑惑。
「这是……」诺艾尔问。
「是因为她,对吧?是因为你们看到我和她的尸体在一起,所以就算雷吉纳那时候这么说了,你也不能完全信任我?还是说他告诉你要警惕我?又怎么相信我的,还是直到现在怀着嫌恶地态度接近我的吗?」
在连珠炮的发问后,弗雷恩补充一句:「我不是在愤怒,我只是好奇,单纯的……好奇。」
弗雷恩觉得自己理应感觉愤怒,或者失望。但并没有,情感被抽空,已然干涸,只能以一种漠然的,镇定的情感反问着。就算想要对眼前的这个人产生负面情感,他觉得自己也做不到。脑海中的第一想法,是自己完全能够理解为什么克蕾奥诺亚有着顾虑。因为从一开始,从一开始就错了,就出现了问题。
即使嘴上笑着说相信,内心的纠葛并不能简简单单地带过去。
冒出的第二个想法,是自己应该表现的愤怒,自己应该表现的失望,应该因为不信任而受伤。并不是说,现在没有这种情感是坏事,不应存在的。
而听到他的质问,克蕾奥诺亚的的态度游移不定,最后才下定决心。
「公主殿下……」诺艾尔微微叹息着。
「不,你没有说错。」克蕾奥诺亚说,「我当时的确判断你有危险,所以需要保持一些距离。所以也没有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没有执行原本的计划,为此,我很抱歉。」
比预料中还要狡猾一些的回答,他想。即使她当时信任了自己,也不会把一切和盘托出。但这份道歉……
「你不用想太多。」
弗雷恩只能这样回答,现在他的确唤醒了些许负面的情感。
「但是……」
「我不是说我就此原谅了谁,而是说最应该负责的人不是你。我的错误更多。」
全貌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不过一切让人难以接受。
「你到底是说……」
「我觉得我有最大的责任。」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一开始就在想,如果是别人遇到这种情况,到底会怎么样?然后我把自己的反应速度放慢一半,行动力也砍掉一些的话,到底会有什么结果?这大概是从一开始,出现的,最根本的问题。」
从最开始就全错了,一塌糊涂。
弗雷恩还没有机会把自己的经历系统的讲讲,而他觉得,变成现在这样,自己的因素最重。因为自己所有人相聚,因为自己所有人制定了计划,又因为自己,所有计划被彻底撕碎。
「但那又……」
「这只是推测,但我想跟你想的会不太一样,一切会这么发生。」他尽可能使自己的声音不要生出什么波澜,「布鲁图的袭击还会来,但可能会找机会把我放跑,又刻意把我引向其中一个方向……」
「要怎么引导?」
「站位,而且完全可以在那附近放跑,选择一个合适的追击方向。」他感觉自己终于走上正确的方向,「总之,我大概会遇到诺艾尔,她照样会奄奄一息,但如果不是情急之下让我了结了她,又不是我在那个时候真的冷静下来,可以用理性思考,又真的直接顺着她的思考,答应她的请求。绝大多数人这个时候只能够手足无措吧,或者不会动手。」
诺艾尔一愣:「这不是……」
「退一步讲,如果布鲁图还在,他也可以用劫持的方法强行控制住局势,而诺艾尔,你当时已经彻底失去自主行动的能力。所以即使被他勒住脖子,也不会发生任何危险,这可能发生,很有可能发生。」
「我还没有……」
弗雷恩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诺艾尔,只能不予回答:「我不打算采信雷吉纳的说法,在混乱之后,只能这么解释。原本出现,可能是抱着把你救回来,顺便把我拉回去的打算,一切就从这里开始乱了套,彻底发生了变化。」
弗雷恩在此时采用了没有那么阴暗的说法。他睁开眼,看向雷吉纳,后者一言不发。而他实在是不想去看诺艾尔此时的表情,无论是什么表情,都会让他揪心不已。
「从这里开始就全错了,全都错了。所以之后你们才会这么紧锣密鼓地追击我,小心翼翼地确认我是否可以信任,甚至一遍又一遍地采用备用计划,想要直接调取我的人格,却不慎直接搞到了诺艾尔?对吧?但你们还是要确认,必须要谨慎……」
一时无人回答。
第63章 棋手()
到了这一步,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似乎都没什么所谓。
毕竟,一切彻底清晰了起来。
弗雷恩自己的出现,使得一切从根本上偏离,如果他不那么果断,容易受到暗示和控制,再或者多向别人求助一点的话,一切本不应这么发生。
指出这一点时,只剩下令人揪心地沉默。
克蕾奥诺亚彻底死了心,没有再隐瞒什么,她说是后来才知道他们打算复写他们的灵魂。去图书馆也是想查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还吵了一架,但是没有成功。
因为一切已经成了这种局势。
所以晚上才会装作不认识自己,希望自己的小动作不被戳破。
她所知道的,是叫人改写召唤阵,好在白天先一步见面,是诺艾尔带着弗雷恩与自己碰面,在上午加深联系。但当她过来,看到诺艾尔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彻底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便被雷吉纳主导了局势。
虽然死亡对他而言,也完全出乎意料。
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