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声音又开始了,隐隐约约。
她听着这单调毫无起伏的声响一小会,觉得自己又有些困倦,比起之前更加困倦,这种单调的声音虽然有些新奇,但比那些毫无新意的历史。
是要到该休息的时候了吗?雨是变小了吗?
似乎是变小了些,但不知道停了没。
滴答滴单的单调声响又逐渐消失,但勾起来的困意却没有消失。
哪里有些不对,她还想要思考些什么,但想不明白,困意来的很快,自己的大脑已经化成一团浆糊,什么也想不清楚,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是想睡,单纯的想睡。
如果你觉得自己累了,那你只是累了。但如果你觉得你自己要睡觉,那你真的有必要睡觉。
托蕾相信自己的感觉,准备结束自己漫长的守日,开始休息。
她补足魔法阵的最后一笔,那些烦人的老鼠应该不会在今夜靠近她。拿起地上的毯子披在身上,把面包和水囊放在魔法阵中心,转过身,熄灭最后的点点微光。
当她闭上眼的时候,才开始好奇,那股规律的滴答滴答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来了吗?
不,不会是因为别人,他们的动静只会更大。
总会有些响动,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动静。
轻松些。
第103章 潜入者(一)()
「你就这么工作了一夜?」
「差不多。」
弗雷恩心不在焉的应和着,还在魔力测限仪前操作着,动作不怎么生涩。
但看着还是让人心焦。
虽然她一直无法弄懂其中的工作原理,但克蕾奥诺亚确信的是,他的动作比自己离开的时候熟练了很多,也快了不少。
克蕾奥诺亚是第一个来的,这边的空气很呛人,白天晚上都如此,室内室外也一样,让她一直觉得睡不安稳,醒的也尤其早。不过在这里她没有必要遵循那些繁文缛节,等时间到了才装出一副恍惚的脸庞,在侍从的呼唤下渐渐睁开眼。之后按部就班地完场那一套。
她起来之后,简单打扮了一番,便拉上同样睡得很少的利奥,朝着这边赶过来,肚子都没怎么填。
一切都和昨天晚上,自己离开时一样,黑板和钉在上面的地图,写写画画涂涂改改,一角还燃着的火炉和面前的各种仪器。桌面上各种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昨天晚上她和利奥最后下的一盘残局也还在桌面上。
「你该多敦促他休息一会的,诺艾尔。」
克蕾奥诺亚看向结局有些烦躁不安,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自己昨天下的那盘棋,然后从中也发现了好几个错误,如果再给个机会的话,最后赢的应该能更漂亮点。
尽管已经赢了。
所以现在看着还印着自己错误的棋盘,她有些不快。
「没那么夸张,他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发了好久呆。」
「但是这个……」
「我们两个都不太擅长这些,我跟你说过。」
诺艾尔耸着肩,弗雷恩也在旁边默然无语。
自己应该说过他们有空也可以玩玩。
但克蕾奥诺亚记不太清楚他们昨天晚上是怎么回答的了,自己在结束这一盘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便在利奥的匆匆催促中离开。而他们是怎么回答自己的,没什么印象。
「动都没动过,你们也太忙了些点。」
她感慨地叹了口气,收拾好残局,准备把这幅棋放在房间一角。晚上休息是一回事,但是白天在这里拨弄,然后堂而皇之的偷懒是另一回事。
塞到一角之后,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痒痒的。
「我有些不舒服。」
利奥尽责的问:「是有人昨天晚上来过吗?」
有点小题大做,但,好吧,确有必要。
「没有。」诺艾尔回答,「就我们两个,或者说,他一个。」
「那怎么……」
「是烟。」弗雷恩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总是全神贯注地调整着仪器,但又能分出一只耳朵和一只嘴参与进自己的对话,「火炉热了一晚上,我都感觉够呛,所以才开着窗。」
「那昨天下午的话……」
「下午停工,都跑过去了,所以没什么味道,运转久了,就会有烟。虽然我看不到,但我感觉的到,味道有些重,诺艾尔抱怨了好几次。」
这个时候,法伊一推开门,就忍不住重重咳嗽。
「你们忙了整夜?」
她靠着门,一只手顶起眼镜,另一只手抹着眼泪,声音也有些变调。
「昨天下午我就受不了这股味道了,下午才没让他继续预热,现在窗户开着还这么重……不行,我打开门多透透气。行吧。」
法伊看别人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便一口气拉开门,一溜烟跑远。克蕾奥诺亚觉得大概去了隔壁,那里也总有人坐着待命,其中也有不少工匠,他们大概不会反对和法伊交流一下信息,聊聊天,也总有好处。
「我没觉得味道有那么重。」
「她年纪还小,很敏感。」
「说的好像我不再年轻了一样。」克蕾奥诺亚忍不住嘀咕。
弗雷恩这才抬起头正视她,以一种迷惑而不怎么退缩的语气开口:「很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事,我知道。」
克蕾奥诺亚回答。
不过也都有些尴尬,她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
「说起来,为什么我在王都从来没有这种感觉?那里也没少烧火。」
「这里是要蒸魔导石,不是木柴,所以感觉不同。」阿萨特走进房间,看到弗雷恩的动作面部一个狰狞和担忧,三两步走到他身边,礼貌而坚定地将魔力测限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才明显安下心来,「还好,没什么明面上的损坏。」
剩下的人要么要么很礼貌,要么很谦让,所以没打断他的动作,也没插他的话。
「如果在这里学徒亲自上手而师傅一点也不关心的话,会被工房长打断手,尤其是魔力测限仪这么娇惯的仪器,更要小心。」他说着朝着门外看了看,「她的心真大。」
克蕾奥诺亚觉得自己再不打断他,就会从口中蹦出什么不妙的回答,便随便提了点问题搪塞过去:「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和法伊一起,我路上撞见她,法伊眼睛红着也没睡好,所以我帮她提了点东西。然后下面又有些人看我不顺眼问了我好久。」
他说到这里啊了声,转身从门口拿了些文件随随便便地放在桌子上。
「就这么点你还忘在地上?」
「忘了。」
如果是别人,可能相信是在邀功。
但如果是阿萨特的话,绝不可能,大概真的忘了。
克蕾奥诺亚抛开杂念。
诺艾尔说:「那么我去找她。」
「通讯的搭建越快越好,也许马上就能够用得上,她应该没忘记这件事。」
弗雷恩一边说着一边记录,又快步走到克蕾奥诺亚身边,拿起几份其他的文件,比对起来。克蕾奥诺亚注意到,他自己带来的文件,文字看不懂,数字却和自己惯用的完全一致。
「这个……」
她想想,决定伸出手指指数字。
「我叫法伊记下来了不同,一个晚上怎么都会了。」
克蕾奥诺亚觉得这像是个好兆头,距离仿佛拉上了些。
「是吗?」
弗雷恩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下看。
「看来不是也许,是马上。」
他哗哗地翻着记录,不多久,就合上了最后一页。他合上那些数据,一动不动。
「对上了?」阿萨特凑过来,「我记得我被叫来最开始就是因为泥土吧,然后多此一举的把每一个泥土的地方都记下来,结果真的哪里的泥土魔力容纳量都不一样。是你们要找的那份泥土,与哪里的对上了?」
克蕾奥诺亚忍不打量他一眼,为什么他知道的这么多。
「没有必要拦,也拦不住。」弗雷恩仿佛洞察了她的想法,「该知道的总该知道的。」
「但是……」
他下一句话说的温情了些:「而且我告诉的比你早。」
「啊,对了,关于这件事,我告诉萨尔瓦了,我叫她去早做些准备。毕竟不可能真的一声令下,然后所有人就跟着她过去。」
这是克蕾奥诺亚昨天回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她昨天一边驾轻就熟地卡塔龙开局时,一边就下定决心要让萨尔瓦早做准备。而说出弗雷恩的想法后,萨尔瓦也就有些措手不及地拉着自己去见了她的父亲,要一起说服他,而那时候这股废气的味道越来越重,自己折腾了一整晚。
是个思虑颇重的,谨慎的商人,目光长远,也算开明。
就是谨慎有些过头。
「告诉他了?」
「你没有叫我瞒下来吗?」
「的确没有。但是。」他看看依旧阴郁的天色,「我觉得今天还要下雨。」
「你们在说什么?是怎么回事?」
阿萨特直接摆出自己的疑惑,期望得到解释。
「等人都来了吧。」
「法伊就在隔壁。萨尔瓦的话,按你们说还在准备。」阿萨特虽然肠子很直,但也不算笨,「你们在等谁?」
「维纳德。」
「为什么?」
「用不着和你解释。」
弗雷恩果断的拒绝,但想要知道四个大字,还是写在阿萨特的脸上。
阿萨特表情一转:「如果你是说那个在门口徘徊半天的人的话……」
说着维纳德就被法伊拉了进来,一脸惶恐。
「我……」
「算了,开始吧。」
弗雷恩没怎么等待,开始叙述,他后退两步。
「唔,简单说吧,你们都知道我要找谁,然后我要说的是去哪里找到她。其中一种方法是我确定她回去过一次,那么回去过一次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最简单的痕迹就是泥土。」
「所以你对上了?」
阿萨特重复遍自己的问题。
「没有。」
「没有?那么……」他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是你确定是哪里的混合,所以锁定了地区吗?」
「也没有。」弗雷恩没有因为自己被打断而表现出丝毫不快,「有一项的指标过高,是从其他人那边怎么都没有。所以不是已知的地区,是未知的地区。」
「未知的地区是指……」
「是指地下,下水道?随便怎么说吧?虽然下城似乎大部分都损坏了,但我怀疑托蕾就躲在没坏的那部分里。」他说着克蕾奥诺亚早就知道的答案,「我想他们也都觉得那边坏了,藏不了人,不过应该就在那里。」
第104章 潜入者(二)()
克蕾奥诺亚片刻的思绪被沉默所打断。
说打断不合适,但是这股安静的气氛的确把他从自己的思考中拉了出来。
她回过神来时,弗雷恩恰好提出一个问题。
「你会怎么形容这个房间?」
被紧绷着的气氛微微刺痛看,克蕾奥诺亚察觉到有种相持不下的气氛,阿萨特的表情很不愉快,略有些锋芒。
「我在问你。」
克蕾奥诺亚指指自己:「我吗?」
弗雷恩点点头,一言不发。
她重新回想着刚才那是什么问题,自己刚才光顾注意弗雷恩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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