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永巷的宁妃生病了。”宁喜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盏梅子汁,前些日子太医院已经诊断出娘娘腹中的是一位皇子,陛下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只是还没有告诉过太子殿下。
这些日子太子殿下上午都会在上书房跟着钱大人读书,下午则是来陪着娘娘说话,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对着娘娘腹中的小皇子说话,到现在为止,太子殿下始终固执的认为,娘娘腹中的是一位公主。
唐敏似乎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称谓了,如今从宁喜口中说出来,她还微微的晃神了一下。
“于婉宁?”她微微挑眉。
“正是,里面伺候的婆子说她病的厉害,已经连续烧了三日了。”宁喜抿唇轻笑。
唐敏沉吟好一会儿,才对宁喜道:“你去一趟太医院,让赵太医走一遭吧,陛下只是将他们囚禁,可没说要让他们死。”
宁喜点点头,领命离开了。
“于婉宁,啧,还真是个麻烦。”她轻轻的叹口气。
姜姑姑道:“陛下只说不杀废帝,也没说要留着她,娘娘何必还要插手。”
“终究是一条人命。”唐敏轻叹,她非圣母,但是真的见不得人死,不得不说,新时代的教育真的是很成功,古人所说的人命大于天不过就是口头说说,而现代的人命,哪怕不说也几乎没人敢去下杀手。
大荣朝的律法是太祖刘熙辰制定的,非常的人性化,只是随着太祖的离去,那律法也大部分都是形同虚设,景帝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改动了许多,只因为那么人性化的律法在这封建制度的古代,有太多的不适用。
刑部,大理寺,京兆府率先实施,然后在推广全国,至少这段时间,可是惩治了京城中不少的恶徒。
因为其宗旨就是保护那些平民百姓,所以这律法的实施倒是非常的顺畅,毕竟有了百姓的支持,就算是那些权贵心中不服,却也是压不过皇权。
只因为景帝如今重用清流,他还就怕你们这些老牌权贵不找麻烦,那样也没办法对你下手,若是你主动去挑衅,岂不正中他的下怀?那些权贵又不傻。
这几日会试结束,很快就是殿选,相信这次若是有入得表哥眼的人,作为乾元一年的天子门生,必定会得到重用的。
姜姑姑知道皇后娘娘心善,就看这宫里的奴才就可以知道,但凡是帝后二人能自己动手的时候,绝对不会让宫婢和内监进殿来,而且御膳房现在几乎不往这边送饭菜,做的也大部分都是宫里人的膳食,帝后二人大部分用的都是小厨房的饭菜,除非是遇到宫宴的时候,御膳房才会忙碌。
这大半年来,宫里只出过一件人命案,死的是一个小花匠,好像是不小心得罪了宫里的一个内监,被那内监给暗中杀死的,这件事皇后娘娘听闻之后大怒,让禁军彻查,待查到之后,听了那微不足道的理由,娘娘的脸色当时很是愤怒,言道人命大于天,岂能因为这小小的口角之争就擅自剥夺他人的性命,之后就让人关起来,一关就是二十年。
在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关押二十年,这绝对是比死还要难受的事情。
而且景帝登基的时候也说了,以后没有所谓的大赦天下,犯了错该如何便如何,不会给你机会让你逃脱惩罚。
上书房里,太子殿下坐在书桌前,很乖巧的听着钱瑾之给他讲解,遇到不懂的他都会好几遍的问,而钱瑾之也会不厌其烦的细心讲解。
这师生二人的相处模式非常的融洽。
太子的聪慧超出了钱瑾之的预测,但凡是明白的学识他都不会忘记,而不明白的,哪怕是有一点疑惑的,他都会一直询问,直到明白为止,有的时候他询问的问题,都会让钱瑾之哑然,之后为了自己的学生,钱瑾之就会回去深入的解读研究,倒是为自己的思想打开了另外的一片天。
最初或者是本着爱屋及乌,但是现在的想法却早就不同。
他太懂得举一反三,钱瑾之就要做到举一反四,反五,否则不知道何时又会被他的问题难住。
上午的课业结束,伺候着太子的长生长林就会进来伺候。
“殿下,适才奴才听闻,国舅爷进宫了。”长生跟在他身后笑着说道。
团子一听,顿时就高兴了,回头看着长林问道:“小舅舅在哪里?”
“这个时候陛下在勤政殿办公,国舅爷必然是在娘娘那边。”
“咱们快走了。”
一路上快步跑向坤宁宫,冲进大殿就高喊着唐敏。
“娘亲,小舅舅来了吗?”说罢,看到正在和娘亲喝茶聊天的唐昊,整个人就扑了上去,“小舅舅,我可想你了。”
唐昊伸开手臂接住他飞过来的小身子,笑道:“都已经是太子了,怎么还这般的毛躁。”
从五月里一直到现在,唐昊才回京,一回来就进宫寻唐敏,就是和他说齐家的事情。
好像是前些日子齐夫人和唐颖闹起来了,原因自然是齐夫人那边的不是,似乎看中了二房屋里的几个摆件,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取走送到了长子的房中。
而唐颖发现房里少了东西,二话没说就直接报了官,杨大人也是个精明的,一听少的还是御赐之物,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待查明之后居然是被其婆婆给悄无声息的取走,这事一传扬开,齐夫人是在荆州府彻底的丢了颜面,和唐颖的关系可想而知。
齐宴也很恼火,二话没说,直接就让杨大人做主,让他们单独分出来,而且还是净身出户,除了唐颖的嫁妆,他们什么都没有从齐家带走,如今夫妻二人都住在府城的宅子里,那宅子的房契早几年唐敏就给了唐颖。
“齐家和齐宴的关系不是很好?”唐敏问道。
唐昊点点头:“听说在小的时候,齐宴爬树不小心跌落下来,被他的兄长齐连给接住,也因为这件事,让齐连的左手受伤,虽然不影响日常的一些事情,但终究是半废,因为这件事,齐宴这些年一直都很内疚,而且后来更是在成年后离家出走,几年后学了一身的功夫回来,在官府谋了一个差事,这么多年齐夫人似乎对齐宴很苛刻。”
“有些父母,就算孩子都是自己亲生的,也终究是无法一碗水端平。”
这句话让唐昊的心里“咯噔”一下。
“姐,你心里是不是还埋怨爹娘?”
“我不该埋怨吗?还是你觉得现在我做了皇后,就代表当初他们的做法是对的?”唐敏挑眉含笑看着弟弟。
唐昊心里叹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明白大姐的心情,这些年大姐几乎都不回老家,不过你也没有亏待过爹娘,反正我知道你对我是真的好就行了。”
“你是整个唐家唯一对我好的,我自然也会疼你,退一万步讲,我现在已经是天家的人了,唐家如何其实和我没有太大的干系,只要你以后成才,唐家也会慢慢兴盛,我不喜欢愚孝的人。”
他心里明白,当年大姐嫁给病入膏肓的表哥,不正是因为爹娘愚孝的关系嘛。
那些年,他们几乎都不敢反驳爷奶的半句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知道表哥的身子不好,却依旧要把自己的长女推进火坑,当时谁也没想到表哥是这样背景的人,若是知道的话,哪里还有表姐现在的尊荣地位,早就被大房的人给霸占了。
所以说到底,这是天意,也是大姐应得的。
但是不管大姐现在是如何的母仪天下,都无法改变爹娘当初的懦弱和无能。
想到之前爹娘说的,如今的两个女儿都出家,虽然颖儿嫁的没有大姐好之类的,现在想来,还真的是讽刺。
那是因为表哥现在还活着,若是表哥当初不在了呢?现在的大姐可就是寡居了,他们只看到大姐现在过得如何的好,却没想到当年做下的决定或许会葬送大姐的一生。
而如今,若非没有大姐,唐颖如何会嫁到这样的人家。
说什么是齐宴运气滔天,如今在唐昊看来,分明是妹妹占了大便宜才是。
唐昊在这里陪着帝后二人用过午膳之后,就和团子一起去了东宫,舅甥二人午休过后,唐昊就收拾了一下离宫去了青藤书院。
几日后就是殿选,景帝这几日都在思考要指定什么样的考题,唐敏并没有打扰他,现在还有一个月左右就是她的临盆之际,养精蓄锐才是关键。
半年多的时间,大荣朝现在是欣欣向荣,而这个时候,朝中人手紧缺,景帝却依旧认命了容五为皇商,派遣他行走大荣周边,在边境设立榷场,作为商业起家的容家,对于商业有着极强的直觉,相信是不会有问题的。
这几年唐敏赚的银子倒是没有动,除了修缮东宫之外,全部都在她的手里攥着。
宫内如今只有她一个女主子,再加上她平日也没有什么爱好,宫装也只有那么几件,而且她手里还有芳华阁,所以后宫的开销,可以算得上是史上最少的一任帝王了。
那么这手里的银子,她就可以开办女学了。
古代女子的教育自然不能攀比现代,女子为官这是不被接受的,她也没有兴趣做那创新的一个皇后,无非就是一些后宅女子的生存手段。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黹女工,厨艺品德之类的。
至于办学的位置,就需要仔细的挑选,京城很显然是不能有很大的地方,只能在城郊,而且还不能离京城太远,这是为那些女子的名声考虑,万一来回遇到什么麻烦事,那对女子的未来可是一个很大的污点。
这天,她在宫里举办了一场秋桂宴,邀请的自然都是京城里的名声不错的官家太太,请柬上特意说明,不许带子女。
众夫人虽然心里存疑,然这可是新帝登基以来,皇后第一次举办的酒宴,她们自然是愿意出席的。
之前的两日,姜姑姑就带着人将坤宁宫的六合殿收拾好,只待今日的命妇进宫。
以前的宫宴,一般都是可以带着女儿一起出席的,然而这新皇后倒是特立独行,居然只让她们这些命妇进宫,这到底是什么事?
随着命妇的到来,唐敏也已经在主位上坐好。
今日来的命妇都是朝中四品官员府中的内眷,因前朝官员如今不多,是以这次也不过只有十几位,就是这十几位,那也都是盛京里赫赫有名的名门贵妇。
待人都到齐之后,她才喝了一口眼前的果茶道:“今日请你们进宫,是有事要和诸位夫人商议一下。本宫打算在盛京办一座女学,这想法其实在几年前就已经有过了。”
“女学?”刘芳华微微一惊,“以娘娘的名义?”
“是啊,毕竟是本宫出钱修建,只是关于这女学的建址,本宫这边倒是有些踌躇,盛京城里是没有宽敞的地方,而京郊的话也有些远,在京城附近的话,不知道诸位可有推荐的地方?”
“娘娘需要多大的地方?”开口的是户部尚书吴克杰的夫人,他们很快就会和陆家结为亲家,细算起来倒是和皇家也稍稍的沾边。
“少说也要三十亩地。”唐敏道:“琴棋书画都需要单独的屋子,还有厨艺刺绣,术数和别的手艺都是少不得,另外既然都是姑娘家,自然也需要修建园子,四君子的梅兰竹菊各种花卉,也是需要不小的地方。”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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