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马棚前,营茂还不知为何来此,以为是老爷子有事交代,正屏息以待。可当老爷子过去摸那匹马时,便有些绷不住了,总是也想过去摸摸。
那匹马见到老爷子与营茂好似也很高兴,对着两人摇头晃脑,特别是对着营茂很是跃跃欲试的打着响鼻踢踏着蹄子。
“它好似很喜欢你。”
老爷子说着转头瞧营茂,发现他正呆呆的瞅着马不由得一笑。
“好马赠英雄”
这话刚说完,老爷子就听见营茂的呼吸声猛然间变的沉重,显然很是激动。
老爷子呵呵一笑。
“以后定要好好照顾它,若是外面没有好粮草,记得带它回来,家里无论何时都等着你们。”
营茂听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无措的点了点头,头一次红了眼眶有了泪意,在说话,嗓子也变的嘶哑。
“官人请等茂回来。”
“好。”
此时,苟长文寻了过来。
“老爷,堂前几位请老爷过去一叙。”
第四一七章 但凭吩咐()
老爷子回到堂前坐回主位只等大家开口,没想到坐了两三分钟气氛还是沉闷。这就没意思了,老爷子脸也有些耷拉下来了。
“怎的?唤我来是为了看尔等脸色?”
大家听得虽尴尬却也无言以对,便是苟自在此刻面色亦是惊异且凝重非常。
老爷子瞧了苟自在一眼更觉得奇怪,有啥事儿这么为难?
“有事便说吧,既然将我寻来,总要让我明白到底出了何事。”
“是”
老爷子瞧过去,那老头起了个头却没了下文。
这时,王德坤却是没有顾忌,左右若不说开这亭长之位极有可能失之交臂,不若说开了或失些小财与他。
想到此处王德坤面色更显冷漠,再开口语气亦是冰冷。
“有甚不好说?若是各位难以启齿,便由我来吧若要真说便不要去黑留白,全部亮出来才好。”
“你!”
各人听得面臊之下又显恼怒是遮也遮不住,情急之下想要拦下他却也晚了。
“回先生话,镇上现有官储女慈一百五十八人,廉储女慈六十二人,其中利益不可数,且本镇共有人口八百七十三人、并周边由本镇督辖共十一村,每年又各种税收总入不等,杂七杂八,刨除上缴部分,最终剩余亦是客观,想来史洋这些年捞的也不少。各位耆老最怕的恐怕便是我会如那史洋一般勒紧钱囊一点不漏”
未等他说完,便被一位耆老恼怒的低咆打断,众人皆怒目相视。
“够了!此乃何处?岂容你几次三番喋喋不休?!便是不信你又待如何?!只管说清楚原委便是!”
那老者冲着王德坤吼完赶紧转身抱拳与老爷子解释道:“还请恩人莫要听他胡吣,那些腌臜之事本不该入恩人之耳,现如今也不过是我们双方各自有人选,相持之下想请恩人出言裁测判定,便如恩人所言,该是了断的时候了。”
老爷子先是对先前听得王德坤称呼自己先生愣了一下,之后又听到的啥官储、廉储、女慈的,还有那老头相继辩驳,各自互怼,心里明白双方因为某些利益纠纷并没有达成和解,而且因为这些问题已经拧成了死扣。
那叫自己来是为了调停?调停不调停的先不说至少得先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我刚刚未能听得清楚明白,甚官储、廉储、女慈?这些是甚?”
“”
大家奇异的看向老爷子,心想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人呢?怎这种寻常之事都不懂?
“这”
大家互相瞧了一眼,这可如何解释?若是不知还是这姓王的闹的如此难堪!
王鹏父子亦是对视一眼,王鹏见父亲瞧着自己略微点头,便明了了他的意思,低头略一思索便抬头向老爷子解释起来。
“回先生话,官储乃官府所设储备之所,官储中女慈乃罪臣之女,或重犯之女,或官姬之女所充,且皆为男子留嗣所用。而廉储便是各地方将于偏僻乡间村落中受苦之女汇聚一处妥善照管,并为各地方村中男子留嗣撮合说媒所设。”
“”
老爷子听了有些发蒙,好一会儿才慢慢回过味儿来才明白他说的不就是公开的场所吗?
这种事于老古板思想的老爷子来说无异于又一次当头棒喝,太难以接受了。
他做了好一会儿思想斗争才能劝住自己,这里缺女人,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法治社会了,这里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国朝定下的能让生命延续下去的生存法则。
大家瞧着老爷子静静的坐着好一会儿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略有些打鼓,莫非是廉储之事惹他不快了?
就在大家如此想着坐如针毡之时,老爷子终于缓缓抬头瞧向他们。
“如此,便是因利益不能均分而失和?”
听得老爷子此问,此次几位耆老却是不再沉默,有些竟落下眼泪,话语间也全是落寞。
“恩人,并非利益不均,实乃恐再被人愚弄所怨。我等年事已高也自知活不过几日,想再多不过是为后人筹谋,所谋亦不过一个众生平等,一个延续后代的机会,至死唯一惧怕便是做那断子绝孙的罪人哪!官人~!便是此次若不是恩人及时出手救命,我等已含恨而亡!!哪里敢再轻信他人?恩人啊~!哇~!”
只见他说着竟俯身哭嚎,委屈不能自已,其他老人亦是纷纷落泪。
再瞧那王家父子此刻已是彻底黑了脸色,如此搅闹之下便是再有理亦敌不过一个冤字。
可王德坤哪里甘心?这些与我何干?!憋屈之下竟也跟着无声流下了泪。
“各位叔父只当自己委屈,可曾想过我心中愤懑不平?”
他话语轻轻于哭声中很是不显,老爷子却也听到了。
如此直到哭止,老爷子也歇了原由的想法,他想了想转头瞧向苟自在这个最熟悉的人心中有了新的主意。
“之前你说外面受灾之人活该?”
苟自在听得老爷子平静中带着隐约火气的话身上冷汗直冒,未曾想这把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再不敢插科打诨,赶紧打起精神应对。
“不不是老爷,老爷也知俺是个啥人,若是瞧不起他们岂不是瞧不起我自己?之前所言不过是恨铁不成钢而已。”
“哦?若是你受了灾该当如何?”
老爷子问时语气更加重了几分,眼神也更锐利。
“这若说是旱灾,倒也并不难过,俺瞧着此处离山亦是极近,只要汇集足够人手撑起胆量入山便不必惧怕那些野兽,山中好东西数不胜数,更有山泉可寻,多勤勉些如何不能养家糊口?想来若是运气好,到时除了养家糊口,更能绰绰有余。”
老爷子听完又转头看向其他人,此刻大家略微平复了下来,听得两人对话便知老爷子是要评判个人品行,此事若说还不容易?
“此事说难不难,只不过亦是个人心事作祟,想要将众村人整合起来非是易事,只有我等众志成城才可为。”
“若是由我王家主事,无人从中搅闹,必要之时便是再难、哪怕舍了性命也绝不含糊。”
老爷子听了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的表情不似作伪,想来真心还是有一些的。
他又仔细想了想才道:“话说到此处,那便听我说两句,你们两边谁都不信谁,总是有过去的事情于心中隔阂,那如今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众人只略一思索便点头拱手道:
“但凭恩人示下。”
“但凭先生吩咐。”
第四一八章 计划衡量()
见两边愿意听老爷子点头道了声好,接着指了下身旁苟自在道:“此人苟自在,我原本是要带在身边的,如今我瞧你三方所想若是互补或许能成,他也能从中平衡,三足鼎立如何?”
“三足鼎立?”
“三足鼎立?”
众耆老听得一愣,细细想来好似有些意思,却又觉着于权柄上瓜分而三方互相牵制时若有两方合谋更加不妥,譬如那史程两家。
王德坤父子更是胀红了脸,这与自己所求相去甚远,本应是自家囊中之物此刻又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苟自在搅了局,哪里能服气?
只有苟自在激动莫名,却只能憋红了脸不敢叫人瞧了去。
如此思来想去正待王德坤再开口之时,从外走进两个小子,正说笑言谈好不快乐。
众人听得声音回头望去,却是正巧让那两个小子也瞧见了众人。
“啊!是你们!”
这喊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宋桂。
而同样瞧见宋桂的王家父子如今心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嗯?”
老爷子见他们认识,且瞅那面色应该不是啥好事,这时候说出来最好,省的他们父子再叽叽歪歪。
“宋桂你认识他们二人?”
宋桂见到‘熟人’此刻面上亦憋的通红,那点子伤心事又浮上心头,听得老爷子问话便点了点头。
“回老爷话,小的父亲曾被他王家陷害,差点死在牢中,还是恩人相救才能还我父亲青白免得一死。”
“不”
“唉”
大家再转头瞧向王家父子眼色已经不对了,他们二人心知避不过赶紧将事情原委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还请先生与众位叔父听我细细道来,此事本不是我们父子所为,我二人亦是受了牵连罢了。说来我王家还有一支主脉于县城中,这些各位叔父亦同样知晓,此事本是县城家主所谓,当时我等也曾极力劝阻事情过往便是如此,我等于家族桎梏中本无法自作主张,便是有心亦无力相助,如今只能与这位小兄弟说声对不起了。”
王德坤说完哪里还有刚才那咄咄逼人之势?此时自知必洗不脱糟了的名声而略显颓势,却又有些挣扎求救般望向老爷子。
“”
众人听闻不置可否,众耆老心中有数,谁不曾为家族使过些手段?只不过未曾败露而已,如今此事亦不是他二人所做,只不过避举罢了。
想到此处众人便多有躲闪,不愿牵扯其中。
老爷子仔细瞧过众人多少猜到点他们的想法,想想这样也好,谁也别老想着独占鳌头,大家平起平坐才真算的上公平。
而且虽然这事儿实在不算光彩,但像他说的身不由己,总比他自己做下的好。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这么个小地方都是如此,别的地方他也没觉得能扒拉出来多少好人。
想到这里老爷子先让苟长武将宋桂带上了楼,再瞧向众人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利益面前总要下点猛药,老爷子想着便又悠悠开口道:“此事先略过,之后你们父子要如何补救那便是你们的事了。咱们再说说之前没说完的话如今灾年不好过,终是粮食欠收之故,不知往年粮食亩产多少?”
众人环顾心中莫名,刚刚不还在议三足鼎立之事吗?怎又说道粮食上了?
王家父子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
众耆老也有相似的想法,这是要撇下王家父子?
虽有疑问但有一老还是立刻拱手道:“往年粮食收成无论粟或麦上田或得两石,中田或得一石半,下田或得一石下。”
老爷子听了才想起忽略了这里田地的丈量方式还有粮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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