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渔人本要发怒,见是这样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满腔怒气登时消了,说道:“这位姑娘顽皮得紧。这打断鱼丝的功夫,却也了得。”
阿紫道:“钓鱼有什么好玩?气闷死了。你想吃鱼,用这钓杆来刺鱼不更好些么?”说着从渔人手中接过钓杆,随手往水中一刺,钓杆尖端刺入一尾白鱼的鱼腹,提起来时,那鱼兀自翻腾扭动,伤口中的鲜血一点点的落在碧水之上,红绿相映,鲜艳好看,但彩丽之中却着实也显得残忍。
萧峰瞧不出阿紫使用的是什么武功,便问宋逸晨:“二弟瞧得出是哪一家的路子吗?”
“应该是西域的,大致还看不出。”宋逸晨摇摇头,你妹,装不知道也很麻烦!
阿紫手起杆落,接连刺了六尾青鱼白鱼,在鱼杆上串成一串,随便又是一抖,将那些鱼儿都抛入湖中。
诸万里脸有不豫之色,说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行事恁地狠毒。你要捉鱼,那也罢了,刺死了鱼却又不吃,无端杀生,是何道理?”
阿紫拍手笑道:“我便是喜欢无端杀生,你待怎样?”双手用力一拗,想拗断他的钓杆,不料这钓杆甚是牢固坚韧,那少女竟然拗不断。
诸万里冷笑道:“你想拗断我的钓杆,却也没这么容易。”
阿紫向渔人背后一指,道:“谁来了啊?”
诸万里回头一看,不见有人,知道上当,急忙转过头来,已然迟了一步,只见他的钓杆已飞出十数丈外,嗤的一声响,插入湖心,登时无影无踪。那渔人大怒,喝道:“那里来的野丫头?”伸手便往她肩头抓落。
阿紫笑道:“救命!救命!”躲向萧峰背后。诸万里闪身来捉,身法十分矫捷,不过见到一旁的宋逸晨之后面色一怔便想要停下来。却没想到阿紫手中所持的是一张以极细丝线结成的渔纲。丝线细如头发,质地又是透明,但坚韧异常,又且遇物即缩,诸万里身入纲中,越是挣扎,渔纲缠得越紧,片刻之间,就成为一只大粽子般,给缠得难以动弹。
诸万里厉声大骂:“小丫头,你弄什么鬼花样,以这般妖法邪术来算计我。”
萧峰转头看向宋逸晨:“二弟怎么看?”只见宋逸晨将诸万里抓住,丢进了湖里,渔网瞬间解开了,诸万里急忙爬上岸,对着宋逸晨行了一礼:“多谢宋公子。”
宋逸晨点点头,即便不是他,也能解开渔网的。
阿紫看到自己的渔网竟然被破了,瞪了宋逸晨一眼:“要你多事。”
便在此时,湖西有人远远说道:“褚兄弟,有没有什么事啊?”湖畔小径上一人快步走来。宋逸晨望见这人一张国字脸,四十来岁、五十岁不到年纪,形貌威武,但轻袍缓带,装束却颇潇洒,这便是段氏大种马段正淳了,宋逸晨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自己也是个种马却是个负责人的种马,在内心上他是鄙视段正淳的,瞧他的装束肯定是刚刚从阮星竹床上下来,这种人迟早死在女人床上。
段正淳并没有见过宋逸晨也没有见过乔峰,便怀疑是他们伤害诸万里,阿紫道:“不是他们,是我!”作为一个小魔女,做坏事是要承认的,这样才能有更大的名气。
段正淳左手伸出,搭向她肩头。阿紫陡地向后一缩,闪身想避,不料她行动虽快,段正淳更快,手掌跟着一沉,便搭上了她肩头。阿紫斜肩卸劲,但段正淳这只左掌似乎已牢牢粘在她肩头。
阿紫娇斥:“快放开手!”左手挥拳欲打,但拳头只打出一尺,臂上无力,便软软的垂了下来。她大骇之下,叫道:“你使什么妖法邪术?快放开我。”
段正淳微笑道:“你给我诸兄弟道歉,我就放你。”
阿紫怒道:“你得罪了姑娘,没什么好结果的。”
段正淳微笑道:“结果越坏,越是好玩。”
阿紫又使劲挣扎了一下,挣不脱身,反觉全身酸软,连脚下也没了力气,笑道:“那位大叔对不起啊!”
段正淳见到阿紫肯道歉他也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过不去,便手掌一抬,离开了她肩头,阿紫见到段正淳放过自己,左手在袖底轻轻一扬,一蓬碧绿的闪光,向他激射过去。阿朱“啊”的一声惊叫,段正淳袍袖一拂,一股内劲发出,将一丛绿色细针都激得斜在一旁,纷纷插入湖边泥里。右袖跟着挥出,袖力中挟着掌力,呼的一声响,将那少女身子带了起来,扑通一声,掉入了湖中。他随即足尖一点,跃入柳树下的一条小舟,扳桨划了几划,便已到阿紫落水之处,只待她冒将上来,便抓了她头发提起。
可是阿紫落水时叫了声“啊哟!”落入湖中之后,就此影踪不见。本来一个人溺水之后,定会冒将起来,再又沉下,如此数次,喝饱了水,这才不再浮起。但阿紫便如一块大石一般,就此一沉不起。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她浮上水面。
阿朱关心的问道:“她不会有事吧?”
宋逸晨道:“那小姑娘在下面使用龟息之法”萧峰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二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呢?他哪里知道宋逸晨一切都是猜的。
第二百零二章 双姝认亲()
段正淳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越等越焦急,他原无伤她之意,只是见她小小年纪,行事如此恶毒,这才要惩戒她一番,倘若淹死了她,却于心不忍,本来诸万里水性极佳,可是古代注重男女之防,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随便乱救人要出事的。只得大声叫到:“阿星,阿星,快出来!”
远远竹丛中伟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什么事啊?我不出来!”
段正淳叫道:“淹死人啦,快出来救人。”那女子叫道:“是不是你淹死了?”
段正淳叫道:“别开玩笑,我淹死了怎能说话?快来救人哪!”
那女子叫道:“你淹死了,我就来救,淹死了别人,我爱瞧热闹!”
段正淳叫道:“你来是不来?”频频在船头顿足,极是焦急。那女子道:“若是男子,我就救,倘是女子,便淹死了一百个,我也只拍手喝采,决计不救。”话声越来越近,片刻间已走到湖边。只见她穿了一身淡绿色的贴身水靠,更显得纤腰一束,一支乌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烂,闪烁如星,流波转盼,灵活之极,似乎单是一只眼睛便能说话一般,容颜秀丽,嘴角边似笑非笑,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若是只听她的声音语气,只道她最多不过二十一二岁,哪知已是个年纪并不很轻的少妇,此时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救人。宋逸晨看看她,再看看阿朱,在想想之前的阿紫,这三个女人还真的有些相似,俏皮的紧。
阿朱被宋逸晨瞧的有些纠结,也瞧了瞧那女子,便知道了宋逸晨心中所想,细细一观察,还真的有些相似。
段正淳见她到来,十分欢喜,叫道:“阿星,快快,是我将她失手摔下湖去,那知便不浮上来了。”
阮星竹道:“我先得问清楚,是男人我就救,若是女人,你免开尊口。”
段正淳跌足道:“唉声,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你别多心。”
阮星竹道:“哼,小姑娘怎么了?你这人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七八十岁的老太婆都是来者不……”她本想说“都是来者不拒”,但一瞥眼见到了还有其他几人,脸上微微一红,急忙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这个“拒”字就缩住不说了,眼光中却满是笑意。宋逸晨轻微的说了一句:“此言有理。”一旁的阿朱和萧峰都听了进去,面部不由的一抽,看来这位镇南王的人品真的不咋的。
段正淳在船头深深一揖,道:“阿星,你快救她起来,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阮星竹道:“当真什么都依我?”
段正淳急道:“是啊。唉,这小姑娘还不浮起来,别真要送了她性命……”
阮星竹道:“我叫你永远住在这儿,你也依我么?”
段正淳脸现尴尬之色,道:“这个……这个……”
阮星竹道:“你就是说了不算数,只嘴头上甜甜的骗骗我,叫我心里欢喜片刻,也是好的。你就连这个也不肯。”说到了这里,眼眶便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宋逸晨微微一笑,这简直就是在看电视苦情剧啊,以前他陪老妈没少看!
段正淳叹了口气,将小船划了回来,道:“算啦,算啦,不用救了。这小姑娘用歹毒暗器暗算我,死了也是活该,咱们回去吧!”
阮星竹侧着头道:“为什么不用救了?我偏偏要救。她用暗器射你吗?那好极了,怎么射你不死?可惜,可惜!”嘻嘻一笑,陡地纵起,一跃入湖。她水性当真了得,嗤的一声轻响,水花不起,已然钻入水底。跟着听得喀喇一响,湖面碎裂,双手已托着阿紫,探头出水。那中年人大喜,忙划回小船去迎接,阮星竹一摸准阿紫心口,竟然心跳已止。呼吸早已停闭,那是不用说了,可是肚腹并不鼓起,显是没喝多少水,抱着她一跃上岸,道:“快,快,咱们想法子救她!”,向竹林中飞奔而去。
段正淳现在才注意到宋逸晨萧峰阿朱三人,便对宋逸晨和萧峰道“多谢几位前来报信”
宋逸晨询问道:“不知朱兄弟所在何处”
段正淳刚要答话,忽听得竹林中传出那美妇的声音叫道:“快来,快来,你来瞧……瞧这是什么?”听她语音直是惶急异常。段正淳便带着诸人走了进去,阮星竹听得脚步声,抢了出来,叫道:“你……你快来看,那是什么?”手里拿着一块黄金锁片。
段正淳向这块金锁片看了几眼,登时脸色大变,颤声道:“那……那里来的?”
阮星竹道:“是从她头颈中除下的,我曾在她们左肩上划下记号,你自己……你自己瞧去……”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段正淳快步抢进屋内。阿朱身子一闪,也抢了进去,比阮星竹还早了一步。宋逸晨和萧峰也跟了进去,只见横卧榻上,僵直不动,若不是宋逸晨刚才说过她用了龟息之术,都认为她已然死了。
段正淳拉高少女衣袖,察看她的肩头,他一看之后,立即将袖子拉下,背心不住抖动,显是心神激荡之极。
阮星竹扭着段正淳的宜山道:“是你自己的女儿,你竟亲手害死了她,你不抚养女儿,还害死了她……你……你这狠心的爹爹……”
阿朱此时也揪心不已对着宋逸晨问道:“宋大哥她真的没事吗?”
“嗯!”宋逸晨点点头。萧峰看到阿朱的状况,也大致猜出了一些事情,伸手去搭阿紫的脉搏,微运内力,向阿紫腕脉上冲去,跟着便即松劲,只觉阿紫体内一股内力反激动出来,显然她是在运内力抗御,哈哈大笑,说道:“这般顽皮的姑娘,当真天下罕见。”
阮星竹怒道:“你是什么人,快快给我出去!我死了女儿,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萧峰笑道:“你死了女儿,我给你医活来如何?”一伸手,便向阿紫的腰间穴道上点去。这一指正点在阿紫腰间的‘京门穴’上,这是人身最末一根肋骨的尾端,萧峰以内力透入穴道,立时令她麻痒难当。阿紫如何禁受得住,从床上一跃而起,格格娇笑,伸出左手扶向萧峰肩头。
段正淳立马也猜出了原由笑道:“原来你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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