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斌蔚对这方面倒是有点兴趣，两个人聊了好一阵，突然边上的张淼咦了一声，指着外面说：“前几天还下雨，今天太阳这么大。”
李翔转头看了看，皱眉道：“这几天的天气说变就变，真是古怪的很，今天早上好多人家都在晒东西。”
“中午十二点多的飞机，现在已经……九点了。”项雁咳嗽两声，“去市区起码得两个小时吧？”
“要不现在就走？”张淼手指绕着发梢，“万一路上车坏了……”
这理由找的……叶子姿翻了个白眼，拉着张淼往外走。
看两个女孩都出门了，李翔才阴测测笑着说：“乡下一共四个仓库，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而且我还通知了宋航，救援队相当一部分人都过来了，在仓库那边等着呢。”
祖斌蔚和项雁对视一眼，都有点莫名其妙。
冯一鸣脸颊抽了抽，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
“当然不能厚此薄彼，必须得去。”
……
沿着弯弯绕绕的小路翻过两座山，刚进村子就瞄见那座仓库，冯一鸣皱着眉眺望了一阵，转头问：“我记得当时朱涵交代过，仓库地点选址必须四处无依，怎么靠着两三栋民居？”
出来迎客的宋航撇撇嘴，“这个村落去年不是遭灾嘛，这座仓库占了唯一平整地……当然了，主要是为了省钱。”
“至少能省一面墙。”项雁笑道：“这种建筑在江浙一带倒是挺多见的。”
“但是对于仓库来说不是好事，往外的通道被民居占住了，如果出事，很可能导致道路堵塞。”冯一鸣摇摇头，“回头交代下，补偿点钱，让他们搬走。”
“这个……”宋航有点为难。
“去年一次地震，后来有专家下来视察，说按照科学规律，这地儿至少十年内不会出现第二次。”李翔在边上解释，又低声说：“所以我说那个冯正峰实在太过分了，而且交上去的拨款申请据说一次都没被打回来……”
什么狗屁专家，冯一鸣哼了声大踏步往里面走，刚走了几步，突然天色阴了下来，刚才还阳光明媚呢，现在就乌云密布了。
“要下雨了！”
“赶紧收东西！”
虽然听不懂口音奇特的方言，但看看样子就知道了，几户民居里窜出大大小小的人，沿着房屋侧面的楼梯往上爬。
“上面都是平面的，可以晒东西，去年村里的晒谷场因为地震没了，所以……”
走进仓库，冯一鸣站在大院里没进去，只示意宋镰带人进去看看，这一套这几天已经是轻车熟路，冯一鸣只需要知道一个大概就行了。
这个院子面积不小，有两三百个平方，最右侧稀稀拉拉站着几十个人，都是青壮小伙，应该是救援队的人，中间三两个人，为首的正是冯正峰。
冯一鸣没搭理他，宋镰直接带着冯正峰进了仓库。
李翔突然在边上咳嗽两声，冯一鸣身子一僵，回头四顾却什么都没看到。
“咳咳，上面。”
冯一鸣抬头看去，院子最左侧的围墙靠着一栋民居，楼顶上几个人影正不停起伏，收拾着谷物、衣物，其中一个姿态优雅、身材苗条的女子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正朝这边望来。
“狐狸……”
张淼最后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早有防备的叶子姿一巴掌捂住嘴，“我说淼淼，你是不是傻啊！”
“呜呜……”
项雁眯着眼看了会儿，从容的从包里取出眼睛，再瞄了几眼，又回头看看叶子姿和张淼脸上的表情，胳膊肘撞撞祖斌蔚，“我说的没错吧？还真是个花花公子。”
“咳咳。”祖斌蔚拉着项雁往边上走了几步，“你捣什么乱啊！”
这几天祖斌蔚在和宋镰等人交谈中了解到不少展雄、天辰内部的事，这两个女孩不说和冯一鸣的关系，即使是自身的地位也不容小视。
远远对视，虽然看不清楚互相之间的眼神变化，但两人一动不动的举止已经说明……他们俩都心里有数。
“呃……那栋宅子的小孩，就是她长期捐赠的对象。”李翔低声说：“上个月下旬过来的，一直住在那。”
“本来是打算就天辰慈善基金的账目和她交流下，她倒是都看完了，但没说什么……”
“不过也一直没走，听她身边的助理说，美国那边都在催毕业论文了……”
李翔的话还没说完，冯一鸣突然迈步走去，刚开始动作还有点僵硬，步伐迟缓，但走了十几米后，脚步越来越快。
“哎，我……”张淼努力挣脱，张嘴就要喊，却被反应神速的叶子姿一把揪住脸颊，疼的直吸气。
“你不知道一鸣哥的性子啊，这时候往上凑那是找不自在，回头慢慢来……”
“谈细……”
狭窄的楼梯，另一侧是空荡荡的，连护栏都没有，冯一鸣神思不属，要不是柳婕扶了把，差点掉下去。
楼顶上晒着的东西差不多已经收拾完了，柳婕瞄了几眼张晶晶，让下属赶紧帮忙把东西都弄下去，自己拉着雷燕清往下走。
“哎，别拉。”雷燕清不停回头看着张晶晶，“怎么了？”
“你个没心没肺的，宋镰当时怎么就挑了你！”柳婕加力拽了把，“小心引火烧身。”
第九百九十四章 开端（）
楼顶面积不大，只有二三十个平方，零散的摆着各种挂衣服的架子，张晶晶看着缓缓走过来的男子，努力展露一个还算轻松的笑容。
“你来干什么？”
冯一鸣眼神游移不定，视线焦点在张晶晶周围乱飘。
“或者说，你有什么对我说的？”张晶晶的眼神带着希翼。
“呃……我过来看看天辰慈善基金会的运作细节。”冯一鸣答非所问的说：“你知道，是张淼主持的……”
张晶晶的眼神灰败下去，点头道：“我知道，运作的很不错，她应该请教了专家，规模、运作细节和规则都比我在的时候要顺畅的多。”
“记得几年前，提起张淼你就不高兴……”
“有吗？”张晶晶挽着头发，“就算有，那如今也已经不重要了。”
顿了顿，冯一鸣突然指着仓库说：“现在可不仅仅是蜀都山区这块，事实上，展雄那边也有类似的组织，各种公益基金、助学基金、深造基金，甚至下面的分公司大部分都成立了相关部门。”
“光是助学基金，前一年的援助对象超过三千人，而且范围不止是江河大学城。”
“关于环境改造、垃圾技术处理、水土流失、水质改造的公益基金，去年光捐出去就超过5000万。”
“我想，我能做得更多……”
静静的听着对面男子滔滔不绝的讲述，张晶晶突然偏过头看着仓库院子里的众人。
……
“李老师，搞慈善这种事……资金不是越多越好？物资不是越丰富越好？”冯正峰有点无奈，说实话自己贪的还真不多，大部分过手的时候只是收了回扣而已。
“囤积这么多物资，傻子都知道你在想什么！”李翔哼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大部分物资都是近效期的，你都已经找好买家了！”
“那也是正常损耗。”冯正峰这一年刚开始还收着手，但是每次资金申请打上去，从来没被驳斥，胆子越来越大，他倒不是没想过冯一鸣那边的用意，但他之前和冯家的关系基本上全断了，和朱涵、李语又有过节，如今在青萍都找不到几个熟人打听，所以至今都没有将冯一鸣和展雄集团联系起来，。
宋镰伸手摁了摁冯正峰的肩膀，“事情是小事，这次下来视察也只是顺带，至少不是针对你的。”
“我知道。”冯正峰甩甩肩膀，瞄着李翔不阴不阳的说：“我知道……有人还弄了份账本交上去，有胆子做没胆子认！”
李翔这下倒是平静下来了，瞄着对面楼顶上的冯一鸣，冷笑着不说话。
冯正峰倒是知道，对面楼顶上的那个女孩和堂弟冯一鸣有关系，而那个女孩和李翔之间一直是有来往的，毕竟刚才见面后一直没顾上说话，不禁心里揣揣不安。
……
“那几个人你大都认识，恩，最右边的那对夫妻你之前没见过。”冯一鸣看着平静的张晶晶，心乱如麻，随口说：“那是淘宝网的创始人祖斌蔚和阿里集团人力资源总裁项雁。”
“阿里？”张晶晶好奇的问：“前段时间不是翻脸了吗？”
“是啊，当年马雲到大学城找我，你还见过一面的。”冯一鸣勉强笑笑，“没想到一朝翻脸，展雄的第二批融资差点毁于一旦。”
张晶晶垂下头没有接话。
“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所以我才琢磨着挖他手下两员大将，算是报复……”
说着说着，冯一鸣也停了下来。
犹记得当年两个人在一起，其实是很少说到公事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语，男女相偎……可如今除了工作上的事，似乎都找不到其他话题了。
或者说，他实在不想提起那个话题，那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几声吵闹声突然从院子里传来，冯一鸣皱眉转头看去，冯正峰和李翔面对面跟斗鸡似的，要不是宋镰和柳婕拦在中间，怕是都要动手了。
“我是接到李老师的电话，才过来的，账本我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张晶晶轻声说：“应该交给你和张淼处理，所以……”
“但是……”冯一鸣突然往前踏了一步。
张晶晶抬起头盯着男子的双眼，“但是什么？你要说什么？”
“我……”
“除了雷燕清，至少还有两拨人跟着我，我的一举一动你应该都很清楚……”
“……”
“我认识的冯一鸣，从来不是个软弱，连话都说不出口，或者不敢说的人。”张晶晶伸出手，“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意思上的对错，黑白分明在这个现实社会是不存在的，你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
“当年的毒奶粉事件，后来对蜀都山区小学的捐赠，对受灾村落的重建，各种物质的囤积……虽然有点太多了。”张晶晶深吸了口气，“我想，那或许是你内心深处不愿意让人触碰的伤疤，那也或许是你这一系列行动的起源。”
看着冯一鸣的手在空中停留，张晶晶笑着握住，“你我心里都清楚，当年我的出国其实是两可之间，但你并没有挽留我，其中的原因……当时我不清楚，甚至还会乱猜，如今却……”
“我有足够长的时间去联想，去思索，去想象。”张晶晶低声说：“我相信是有理由的，虽然很可能是单方面的。”
冯一鸣的眼神变幻莫测，喃喃低语：“你相信？”
“恩，我相信，原因很简单，因为你肯来见我。”
“我相信，你是个有底线的人……”
冯一鸣的手微微用力，抿的紧紧的嘴唇动了动，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同时偏头看去，冯正峰的脑袋出现在楼梯口。
“谁让你上来的！”沙哑的呵斥声猛然炸响。
“呃……”冯正峰一脚在楼梯上，一脚踏在楼顶，正要解释，突然身子一晃，只觉得有点头晕，伴随而来的是轰隆隆的低沉鸣声。
来不及想更多，冯一鸣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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