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在这漫漫黄沙,遍地盐碱的塞外荒滩?
突然,在马匪包围圈的外围,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还有手榴弹的爆炸声,伴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无数的人影,从四面冲了过来。
和特战分队打了一天一夜,已经是疲惫不堪的马匪,被这突如其来的进攻,彻底打没了最后一丝勇气和凶气,失去斗志,纷纷上马,慌不择路,就像被惊散的鸭子,四散奔逃。
气焰嚣张的马匪,现在尝到了被包围的滋味,逃跑之中,顾不得躲避和掩护,沿途不断有马匪被击中落马,溃不成军,马朝宗只带着几名卫士,落荒而逃。
一个加强团的马匪,一千八百多人,所剩无几,逃得xing命的,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枪声渐渐停止,解围的部队,在有秩序的打扫战场,看这种样子和他们身上的军装,应该是红军的部队。
一个高大的身影,健步走进土围子,朗声问道:“那位是秋先生?徐海东救援来迟,秋先生受惊了!”声音浑厚有力,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唐秋离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和心仪已久的徐海东将军见面,而对他亲自率队来救援,更是出乎意料,而且红军部队到来的速度,更让他吃惊。
唐秋离迎上前去,徐将军的眼中jing光一闪,浓眉微微耸动一下,显然是对唐秋离如此年轻,很感意外。
唐秋离一拱手:“徐将军,久闻大名,将军的威名,秋离早有耳闻,只是无缘相见,今ri有幸,得见蒋委员长出五十万大洋,要买项上人头徐将军!”
徐海东更是惊讶,此人年纪不大,谈吐不俗,绝非等闲之辈,说起国共之间的事情,更是一语道破,而且身上还有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军人的味道。此人的来历,绝不一般。
徐将军朗声大笑,透着坦诚和豪迈,显然是对唐秋离的恭维和马屁毫不感冒。
双方一见面,互相产生了极大的好感,源于两人都是领兵打仗,厮杀疆场的将军,有一股惺惺相惜的意味。
从徐海东的话里,知道事情的原委,唐秋离在客栈写的那封信,经过吴团长,很快送到徐海东将军的手里,此时,徐将军正在组织部队,开展大练兵运动,手上的一个骑兵团,正好在身边。
接到信件后,徐将军感到事情严重,一来,吴起、定边和盐池一带,是红二十五军的防区,他可知道哪些所谓的马匪,是些什么货sè,根本就是宁夏马鸿逵的部队,自己和他们没少交过手。
这帮家伙,手里沾满了红军西路军战友的鲜血,平时龟缩在宁夏境内倒也罢了,现在竟然跑到自己的防区来打劫,找机会收拾你们还费事,现在送到嘴边上来了,不打我就不是徐海东。
二来,陕北革命根据地,一直是偏远落后地区,很少有人来投资,经济相当困难,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肯花钱在这贫瘠之地,要是被马鸿逵的匪军给消灭了,那可是陕北根据地巨大的损失。
从哪一方面来说,火速救援都是义不容辞,徐海东马上集合骑兵团,立即起程,连夜赶往唐秋离在信中所说的地点,作为资深军人,当然明白救兵如救火的道理。
一路急行军,终于在唐秋离duli师的战士们,和联合考察队,金汤镇的乡民,即将陷入灭顶之灾的关键时刻,神兵天降,一举解围。
天sè大亮,唐秋离猛然看到,在土围子一处墙角哪里,duli师特战支队战士们的遗体,还带着满身的硝烟和血迹,摆满了一地,他的心猛然剧痛起来,终于明白,两个分队长面对他的时候,那种表情说明了什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有仇必报()
遍地战死的战士们的遗体,身上连一块白布都没有遮盖,一排排的躺在漫漫黄沙上,初生的朝阳,映照着一张张已无生机,年轻的脸,身上,还带着血战的痕迹。
唐秋离脸sè铁青,低沉着嗓音,对两个特战分队长说:“报告伤亡人数!”他知道,部队出现了伤亡,但他敢不相信有这么大的伤亡,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情景。
“报告师长,特战支队第六、第九分队,共有战士三百二十六人,战死二百一十七人,负伤八十一人,”也就是说,在在这个土围子里,两支特战分队,仅生还一百零九人,还大部分负伤。
两个分队长报告完,止不住眼泪流了下来,这些躺在黄沙上的战友,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兄弟手足,从东北一路打到华北,多少险恶的环境都闯过来,他们的心,已经疼的被撕裂。
唐秋离惊呆了,这是duli师最jing锐的部队,倾注了他和秋泉哥多少心血,这些战士,都是从全军各个部队,百里挑一选拔出来的,每个人有着消灭ri本鬼子的辉煌纪录,他们本身,就是duli师的一部战斗经历。
而现在,那些静静躺在黄沙上的战士,却被这些马匪夺去了生命,如果不是打这种阵地坚守战,再多一倍的马匪,也占不着便宜,他们的身后,就是手无寸铁的一百多名科学家。
他们是为了完成自己交给的任务,用年轻而勇敢的生命,履行了一个战士的责任,唐秋离浑身的血液,沸腾的燃烧起来。
山虎也过来报告,特别卫队的战士,牺牲两名,金汤镇的乡民,战死六人。
duli师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尤其是jing锐的特战支队,几乎很少出现伤亡。
就在这时,徐海东将军走了过来,他也了解了联合勘探队伤亡情况,想过来安慰唐秋离一下,在徐将军看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种场面他见的多了。
zhongyāng红军在突破蒋委员长的湘江防线时,八万多红军,为了掩护庞大的zhongyāng机关渡江,与数量和装备都优于自己数倍的zhongyāng军,血战数ri,血染湘江,江面上浮尸累累,经此血战,八万多zhongyāng红军,锐减为三万多人。
秋先生毕竟只是个商人,恐怕他难以接受这种残酷的现实,或者是考虑到环境险恶,而萌生退意,陕甘根据地还不容易才来的投资者,就此离去,是莫大的损失,这徐海东将军的想法。
“秋先生……”徐将军只喊了一声,他惊讶的发现,这个文静而年轻的秋先生,身上出现了巨大的变化,那是一股浓浓的杀气,冲天而起,连他这个久经战阵,见到过无数生离死别场面的老将,心里都不由自主的冒出寒气。
没等他再开口,“徐将军,借一步说话,”唐秋离对着徐海东说道,徐海东注意到,他的眼睛里,shè出慑人的寒光。
两个人走到一个角落,徐海东听到了他几乎不敢相信的话,“徐将军,对着真人不说假话,实不相瞒,我真正的身份是国民革命军二十九军军长、陆军新编华北duli师师长,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唐秋离!”
徐海东的手,本能的伸向腰间,这是一种天敌间本能的反应,触摸到冰冷的手枪柄,他又徐徐放下手,用凌厉的眼神,打量着唐秋离。
事情出乎意料,显得很荒谬,和国民党生死厮杀了十年,多少战友、多少好同志,倒在国民党军队的枪口下,自己的几十位亲人,就惨遭杀害,这种血海深仇,已经刻到骨子里。
自己现在竟然和一个国民党军队的军长,在这里谈话,是上天的有意安排,还是命运的捉弄?抓、杀、放?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时间竟然没了主见。
唐秋离决定对徐海东,说出真实身份的时候,已经不想考虑太多,他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仇,一定要报,否则,他对不起长眠在这漫漫黄沙下的,特战支队的战士们,也会让自己的良心受到终生的折磨。
徐海东定了定心神,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都茫然了,一个国民党的军长,跑到红军的根据地里来,他有什么目的?
唐秋离把所有的情况,都对徐海东说了,从东北起兵,打击ri本侵略者,三年血战,包括自己duli师的部队里面,有大量**党员存在,而且都掌握着兵权,还有各级党组织,当然,这一切,唐秋离也说出了这支部队的xing质,绝不是**领导下的军队。
自己还给红军带领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军需物资,就在甘泉县城,可以很快就运送到红军控制区域,这也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最后,唐秋离说到:“徐军长,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有一件事情,我的部队要开到这里,牺牲战士们的仇,一定要报,和贵军借一条道路,当然,贵军也可以拒绝,那么,我唐秋离不惜带领部队,一路打过来,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无法阻止我的这次行动。”
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决绝和无畏的气概,徐海东将军,就像是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一切都是那么难以置信,而这个年轻人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信服,这是一个将军的直觉,尽管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诞不经,徐海东选择了相信唐秋离,就冲他身上那种,身经百战的铁血军人的气质。
这么大的事情,徐海东显然做不了主,让一支国民党的军队,深入到陕甘革命根据地的腹地,这是一颗定时炸弹,稍有不慎,来个中心开花,根据地就会面临灭顶之灾,红军就会失去最后一块儿落脚之地。
而这位唐军长的态度明显而又决绝,不惜领兵一路打过来,徐海东思考再三,让唐秋离稍等片刻,他给**zhongyāng发报,请示处理意见。
等待了很长时间,牺牲战士的遗体,已经掩埋,浑浊的天空,强劲的塞外风,漫漫黄沙、盐碱滩上,堆起了二百多座新坟,刺痛着唐秋离的心,他的眼睛。
徐海东将军面带喜sè的匆匆过来,**zhongyāng答应了唐秋离的要求,并且说,红军可以出动兵力,两军配合作战,共同消灭马匪,并授权徐海东将军,全权负责此事,协调双方的一切行动事宜。
也不知道徐海东是,怎么说服**zhongyāng领导人**,和他那些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战友们的,反正唐秋离的要求,**红军最高指挥部完全答应,而且表现出极大的诚意。
唐秋离心中十分佩服**领导人,这是一个多么大胆的举动,民国二十六年,国共双方还处在生死厮杀、不共戴天的局面,任何可以改善双方关系的契机,都还没有出现。
**需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果然是非常人能做非常事,最后得以执掌江山,绝非偶然,南京的蒋委员长,绝对做不出来,这种能抓住历史机遇的事情。
后来,国共合作期间,唐秋离才得知详情,当时,**领导层内部,也出现过严重的分歧,甚至有人提出,把自己就地枪决,到嘴的肥肉,还能吐出去,最后,**一锤定音,结束了激烈的争论,促成此事。
徐海东将军,还跑到幸存的特种分队战士们那里,探问duli师**党员的事情,幸存的战士,还真有两名**党员,请示师长后,把真实的情况,对徐海东将军全部说了,徐海东才敢拿着脑袋担保。
剩下的事情,就是双方如何协调的问题,唐秋离给停留在甘泉的车队发去电报,越过东北军防线,把物资运送到三十里铺,和红军负责接收的部队,办好交接,然后迅速返回西安,运送部队。
唐秋离委婉的拒绝了红军出兵的建议,这是duli师自己的事情,用外人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