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穆辞的意识依旧十分清醒,丝毫没有被睡意侵袭。
晚上和洛修斯的碰面让他的心乱成一团,那段旖旎又淫丨靡的预见画面也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甚至连对高家下一步的动作计划都因此搁置。
这个意外出现的男人行动实在太过突兀,至于他疑似告白一般的宣誓更是让穆辞感到可疑和浮夸。
洛修斯·萨麦菲尔,这个名字十分耳熟,穆辞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打开电脑,下意识的在搜索栏中敲下这几个字,并按下了确定。
不过几秒,大量的信息便随之出现,而位于首位的百科介绍,更是身份贵重,让人不禁为之咋舌。
洛修斯·萨麦菲尔,英国著名老牌贵族世家萨麦菲尔家族的现任家主。
目前世界最大的非公银行持有人,堪称欧洲经济命脉的掌控者。
在五年前,他正式接任家族之位,女王亲自为其加冕,授予大公爵位。
为人温和而优雅,从未有过负面传闻,被誉为“英国最后的绅士”。
随手点开一个视频,正是洛修斯接受女王加冕的场景。
优雅如同礼仪教科书般的举止,温柔却不过分殷勤的动作,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洛修斯的模样都是完美到无懈可击。
可穆辞却觉得十分违和。
虽然洛修斯隐藏的很好,但他在镜头一闪过间浮现的玩味眼神,还是让穆辞发现了端倪。
这绝对是一个冷漠危险,喜欢玩弄人心的人。虽然看似温柔体贴,实则恶劣至极,恐怕纵使有人在他面前死掉,他的脸上也不会有丝毫的神色变化。
可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穆辞心里十分忐忑。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和他有过交集,甚至连偶遇都不曾有过。上一世,直到死,这个人也没有出现。
那为何这一世,这个男人会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甚至不惜以家族荣耀起誓,作出永不背弃的承诺。
这可真的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穆辞皱起眉,完全琢磨不通蕴含在其中的关窍。
至于洛修斯那种特别温柔,如同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的举止态度,更是让他根本不能接受。
没有人会毫无缘由的对另外一个人好,除非是有意而为。
穆辞眯起眼死死盯着屏幕上洛修斯的脸,心里暗自做下决定,他定要彻底弄清楚这个人的真实目的!
至于之前预见的花房景象,穆辞面无表情的淬了一句:“毫无节操的衣冠禽兽!”,然后便冷着脸,关了电脑,换衣服上床准备睡觉。
…
而此时此刻,在b市老街区的破旧房间里,一个面色惨白的青年,正死死的盯住前面的电脑屏幕,赤红的双眼血丝密布。
第24章 蜕变()
昏暗的仓库,猩红的血迹,女人绝望无助的哭泣,男人们残暴毫无人性的动作。
纵使没有身临其境,可那种凄厉的哀绝依然直击人的内心,让人不寒而栗。
至于屏幕上女人那张万分熟悉的脸,更是让青年到死也无法遗忘。
因为,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个赐予他生命,让他降临在人世,却连丝毫温暖都吝啬给予他的人。
而此刻,这个女人却在不停的哭泣哀求,就连挣扎都有所顾忌。
直到听见那些男人们□□着说:“贝先生说了,只要片子拍的好看,不论生死。”,女人眼中最后一丝希望才随之熄灭。
她停止了挣扎,用不甚明显的姿势护住小腹,无力的闭上了眼。
看到这一幕,青年眼中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支离破碎的呜咽自喉中溢出,悲痛至极。
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在这一刻彻底被打破。
谁能料想,在父不详的肮脏血脉下,隐藏的真相竟是这样一场残酷暴行。
而原以为冷心冷情的母亲,实则却是爱自己胜过生命。
青年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他控制不住的捏紧手中的鼠标,狠狠的砸在眼前的电脑上。
一个小时前,一个绅士打扮的外国人将这张碟片还有一个厚厚的资料夹交给他,同时还有一个放着手机和正装的盒子。
开始他以为是谁的恶作剧。可在看到上面萨麦菲尔的族徽时,他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在看见生父资料的那一刻,他只是有些惊讶,可将那张碟片播放出来之后,他终于崩溃,情绪彻底失控
二十五年前的真相在这一瞬间被尽数揭开,而他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心,也变得更加悲凉。
给豪门代理家主作狗的亲生父亲,为攀上高枝,欲置糟糠之妻于死地。
而无权无势的生母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得不伪装堕落20余年,甚至不惜为他编造一份父不详的屈辱身世,就为了他能够平安长大。
可就算这样,他的父亲也依旧没有放过他们母子的意思,反而多次派人暗中打压,直到把母亲逼死才算彻底安心,不在对他们进行监控。而他的自尊和气节,也在生活的磋磨中,被残害得一干二净。
“贝文霍……”沙哑的嗓子念出破碎的字眼,青年攥紧的手指,骨节的肌肤泛起用力过度的青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需要冷静。
他艰难的起身,一步一步挨到浴室。
冰冷的凉水兜头淋下,混合着恨意的眼泪,将破旧的衣衫打湿,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
幼年时对温暖的极度渴望,少年时向流言污蔑的无奈妥协,从未停止过的谩骂和责打,一直被践踏侮辱的自尊,以及母亲致死都无法合上的眼……
一幅幅,一幕幕,那些太过沉痛的画面,犹如沉默的哑剧,在他的眼前依次划过,最终崩溃坍塌。
青年胸中的恨意,宛如烈火,迅速将身体中每一个细胞都卷入其内,直至燃烧殆尽。
急促的喘息,悲戚的哀泣,混杂着水声越发让人不忍倾听。
而已经被愤怒和仇恨侵染的青年,也空洞了神情,失去了理智。
轻薄的上衣已经完全湿透,变得透明,独独胸口处的口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即使被水打湿,也没有变得通透。
青年下意识的伸手将口袋中的东西取出。
是之前穆辞送给他的那张彩票。
夕阳下,那个清雅少年昳丽傲然的模样依旧清晰如初见。尤其是那双带着救赎意味的手,好似还在眼前。
“不……”嘶哑的嗓子几乎无法说出成句的话语,剧烈的心跳,让他的胸口都变得疼痛非常。
这个肮脏的世界让他太过厌恶,唯有穆辞才是纯粹的净土。而贝文霍以及这些泛着恶心臭味的过往,全部都是他恨不得立刻便能销毁的对象。
琥珀色的瞳仁变得越发深沉,青年跪倒在地,虔诚的将额头贴在那张被水侵湿后,几乎连字迹都无法在看清的纸张上面。好似这样,就能汲取到继续下去的力量。
他不能就此倒下,也不可以在浑浑噩噩,他要变得更强,要为自己和母亲讨回应有的公道,也心存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穆辞身后守护的奢望。
毕竟,他们两人的经历是如此之像,就连仇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他的弑母凶手是贝文霍,而穆辞的母亲却是被穆康设计害死。
至于最凑巧的事情,便是贝文霍是穆康豢养的狗,可他自己的愿望是能够长长久久的跟随着穆辞。
果真是天道好轮回,他的救赎理应由他来守护。
不论是为了那片净土,亦或是因为共同的仇人!
宁远宁远,宁静致远,母亲希望自己一世安详,只可惜仇怨难平,自己终究还是违背了她的期冀。
关掉花洒,青年步履蹒跚的从浴室走出。由于同一姿势站得时间太久,他的身体早已僵硬,甚至还泛着因过度寒冷而泛起的清白。
可他的手依旧十分沉稳,没有一丝颤抖。
站在镜子前,他将身上湿透的衣服一件一件撕碎扔下。然后从一旁的箱子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服饰,一件一件穿在身上。
银色竖条的深蓝色衬衫,搭配黑色的西服。硬朗的线条将他因为太瘦而肋骨尽显的上半身修饰的十分挺拔。精致的银丝眼镜,带着严谨的精英气息,为他过于柔和的眉眼染上一抹凌厉。
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并不知名人的电话,腕间雕刻着蔷薇与剑图案的家族徽记的铜制袖扣闪闪发亮。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
“我是傅宁远,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现在就可以来接我。”
对方答应的很快,他挂断电话不到十分钟,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青年起身开门,果然是之前送资料给他的外国男人。
相互之间没有多言,不过略微点头示意之后,他们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老街区。
站在破旧的大楼前,青年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青涩之意已经尽数消失变作凌厉和狠辣。
…
一夜无言,老街区的细微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因为在那里,失踪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纵使是死亡,也亦是司空见惯。
而真正能够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那些“大人物”的尴尬糗事。
穆辞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着周遭同学小声的议论,轻轻勾起唇角。
昨天去参加高家晚宴的人不少,而穆康三人在医院时的丑事,在虞家的暗中操作下,也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眼下虞远未醒,在弄不清意外具体细节的情况下,虞家的动作不会太大,面子上也会留一线。可一旦虞远清醒,恐怕高家面对的,就是虞家毫不留情的铁腕打压。
毕竟那一大家人,全部都是牙呲必报的疯子。
而趁他们忙着狗咬狗,自己也可以休养生息,顺便看看好戏。
上午的课程很快结束,穆辞趁着午休时间离开学校,去了股票交易大厅。
看着交易大厅中的屏幕上的数值变化,穆辞的眼里晦暗不明。
昨天那个男人说的没错,未来吉原公司的股票确实会有大的变动,现在也的确是大赚一笔的好机会,只是,他为什么要特意告诉自己?
穆辞一贯坚信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但他连对方的目的都不知晓,实在无法从中判断。
不过不管洛修斯的目的是什么,这笔钱,他都赚定了。
现在还不是买进的好时候,再过三天,这只股票的价格才会降到最低。
那时,才是最佳时期。
………
穆辞的全部动作皆落入二楼贵宾室里的洛修斯眼中。
见他没有立刻买进吉原股票的意思,洛修斯唇角的笑容比往常还要温柔,就连眼底也多了暖意:“真是个聪明的男孩!”
“……”侍从识趣的保持沉默。虽然他并不清楚洛修斯口中的聪明是指哪方面,但是他清楚的明白,眼下公爵大人并不希望自己多言。
而洛修斯也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手中穆辞所有的股票买卖交易记录。
穆辞的交易记录很多很杂,没有大金额注入,皆是散股短线。
可偏偏正是这些散股,却全都挣了钱,没有任何一只亏损。
而最令人惊叹的一点还不在这里,而是买入和卖出的时机,均为最佳。
这般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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