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和巧莲被梁隆意高超的厨艺收买,再也不劝阻她中午偷偷溜出来了,反而还怂恿她。
于是,他们每天分工明确,安芸熙负责钓鱼,东方负责柴火。疏影和巧莲负责清洗,等梁隆意睡饱了起身烤鱼就大功告成,日子过的惬意而闲适。前世惨烈悲壮的往事好似距离的越来越远,远的安芸熙似乎都快忘记了。
当巧莲大惊失色的来禀报,出事了的时候,闲散了几日的安芸熙愣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低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巧莲跑的气喘吁吁的:“外面……外面来了许多难民,他们把庄子围起来了。”
安芸熙和巧莲到了大门口,走上门楼,俯首下望,果然见庄院外挤满了衣衫褴褛的灾民,大约有几百人之多。安芸熙虽然没有巧莲那么惊惶,但脸色也是阴沉如水。
安庄虽然距离京城不是太远,但因为道路闭塞,又是山区,附近没有什么县镇,很少有外来的人口经过。这么多的难民不到人口聚集的城镇,反而到了这偏僻,人烟稀少的庄园,实在是有些奇怪。
安芸熙俯首细瞧,见难民中有几十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子,眼神异样,拿眼角余光不时的盯着身边的人,目露凶光。
见这些根本不似难民的人隐藏在人群中,安芸熙心中更是焦虑,但小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惊惶。贾岩却似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吓的要死,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三小姐,这……这可怎么办。”
安芸熙淡淡的盯着他,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就在贾岩胆战心惊的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安芸熙才开口问道:“庄子里有多少家丁和小厮,全部都叫过来。”
等庄子上的男丁都齐时,安芸熙已叫人把庄里所有的利器都搜索了出来。因为庄院是务农为主,没有什么武器,只有几十把长予,几把匕首,还有许多镰刀。
安芸熙先上前拿起三把匕首,自己塞进怀里一把,剩下的两把给了疏影和巧莲。
常年安逸的务农生活让众人都有些懒散,看着乏着寒光的利器,都有些发怵,不约而同的看向贾岩。
贾岩咳嗽了两声,硬着头皮道:“三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外面都是难民,又不是土匪,我们……干嘛要拿这些武器。”
安芸熙凉凉笑道:“贾庄主交友广阔,也许门外的人会对你手下留情也说不定,但我们的性命只有一条,丢了可就没了。”她说完,才沉声面对众人道:“都拿起武器,如果有人敢朝你们动手,就要反击,出了人命,有安国公府在前面挡着。记住了,命只有一条,如果你害怕,如果你心慈手软,那死的就是你们自己。”
安芸熙说着话,但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贾岩,见他不住的擦拭冷汗,脸色尴尬隐晦,不禁暗暗冷笑了一声。
见安芸熙说的郑重其事,众人再也不敢犹豫,毕竟自己的小命重要,便纷纷挑选自己顺手的武器。安芸熙还没有安排妥当,院门外面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砸门声,众人惊慌失措的一起看向安芸熙。
安芸熙不过十一岁,个头娇小,还没有到他们的肩膀高,小小的身子站在人群中央,却好似中流砥柱一般。众人都信服的看着她,只因在巨变之下,大家都是惊恐慌乱,面色如土,可安芸熙依旧淡然恬静,小脸上没有丝毫惊惶的表情。
真实情况只有安芸熙自己知道了,她也早已吓的腿软,但残酷的现实却容不得她软弱。安芸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上了门楼,望着门外密密麻麻的灾民,高声道:“乡亲们,我是这家的主子,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不要动手,砸坏了东西也于事无补,不如我们静下心来,好好解决一下你们面临的困境。”
院外正在砸门的人闻言停住了手,大声叫道:“我们快要饿死了,求小姐给碗饭吃。”
“好。”外面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但安芸熙冷静的声音还是在喧嚣中格外清晰:“我们庄子可以开设粥棚,但前提是你们不能闹事,都远远地退开。我们会在中午和晚上施粥,如果你们胆敢闹事,此处距离京城可不远,自有官兵来处理,而且我们还会停止施粥,你们要三思而后行。”
安芸熙小小的身子高高地站在门楼上,微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和衣衫猎猎飞舞,好似要乘风而去。面对几百余名的流民,她面不改色,小脸严肃而端庄,气势逼人:“你们应该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安庄,是安国公的庄院。
我的父亲是陇西大将军安斌,我的兄长是前锋营参将安瑞靖。他们掌管兵马数十万,多年里不辞辛苦捍卫边疆,保家卫国。我想大家也早有耳闻他们的威名,不至于在此欺凌他们的家眷。”
她每说一句,众人就后退一步,等她说完,已全部远远地退开。安芸熙挥手示意打开了院门,十几个家丁手拿长予战战兢兢地走出门外,支起了粥棚。
第18章 危急时刻()
看见他们搬了粮食出来,饿急了的灾民就蜂拥着想要上前,可看着那些家丁手中的兵器,还有依然高高站在门楼上注视着他们的安芸熙,都瑟缩着不敢再上前。
等米粥做好,分发下去,安芸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腿一软,险些摔下门楼,巧莲慌忙搀扶住她。走下门楼,安芸熙浑身无力的瘫倒着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赶快派人去京城送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祖父,让他快做定夺。”
巧莲刚要走,安芸熙却又拉住她,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派两个人去,分开走,若是有什么意外,也不至于全军覆没,总会有一个人逃脱,去京城给祖父报信,来救我们。”
直到日落时分,京城也没有传来丝毫的消息,那些家丁护着几个胆大的仆妇走出庄园煮粥,只希望他们吃饱了,就不会闹事。
可惜事与愿违,他们中有许多人煽风点火,寻衅滋事。说什么米粥太薄,他们吃不饱,里面的人却在大鱼大肉。说他们是在危言耸听,这里根本不是安国公的庄院,而是朝中贪官污吏的,里面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有个老人不过说了一句,那个小女娃不像是在说谎,如果是安国公的庄园,就不要造次,便被人暗中拉到一旁,痛揍了一顿。
那些人更加嚣张,说什么他们已是穷途末路,凭什么还要循规蹈矩。还抓住了安芸熙派去报信的小厮,说她派人到京城去通风报信,要带兵围剿他们。
既然没有了活路,不如就拼一把,进去抢些金银就回自己的家园去,饿疯了的灾民轻信了他们的话。那些人当众打死了报信的小厮,鲜红的血似乎更加刺激起人们心中隐藏的凶性,他们疯狂地拥挤着就向院门涌来。
安芸熙见情况不对,马上唤家丁和做饭的仆妇们回来,粮食和家什都不要了,可还是有两个行动慢了一些的仆妇被抓住,活活打死。
众人在院子里听到外面凄惨的叫声,不禁吓得瑟瑟发抖,胆小的丫鬟婆子吓得失声痛哭起来。
安芸熙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但她强自忍住,厉声斥道:“哭什么,有用吗,都去挑一把趁手的利器。杀死一个够本,杀死两个你们就赚了,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拼了。去把厨房里所有的油都拿里,架锅烧。”
大门被撞得呯呯直响,荡起了许多灰尘,疯狂的叫嚣声隔了院墙传来,却似乎在耳边响起一样。
众人都是胆战心惊,可是知道如果这些失去理智的人闯进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活路,只好强忍住恐惧,听从安芸熙的安排。
油烧滚了,从门楼里倾倒下去,外面顿时响起皮肉烧焦那滋滋啦啦的声音,还有那惨绝人寰的叫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可是外面的攻击还是没有停止,安芸熙就吩咐扔下火把,点燃了泼洒出去的油,顿时,火光冲天,惨叫连连。
那些暴民不再围在院门前围攻,却是偷偷地爬上了院墙,家丁们就拿着长予对准爬上来的人,将人捅了下去。可是暴民的人数众多,而庄子里的家丁有限,渐渐地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安芸熙也急的满头都是冷汗,揪住几个刚才在外做饭的仆妇问道:“我让你们放在粥里的药都放了吗?”
几人异口同声:“都放进去了。”
安芸熙皱眉道:“那怎么还不倒?”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一阵哎哎的痛呼声,竟是有许多人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拉起了肚子。
庄子里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大家都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疏影不由问道:“小姐,你让她们在粥里放了什么药?”
“泻药,他们拉的腿软,就没有力气来攻打我们了。”
“小姐,你一早就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吗?”
安芸熙环视了四周一眼,低声道:“这些灾民十分可疑,他们可能是被人鼓动骗来的,里面有几十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不像是普通的灾民。”
疏影缩起了小脑袋,可怜巴巴的道:“那他们会攻打进来吗?”
安芸熙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愿附近的村民看见火光,会赶过来相助。”
滚油泼在外面,烧伤了一部分人,也烧着了剁在院门外的柴垛。此时正在熊熊燃烧,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众人还没有缓过来气,就有人大声的惊呼道:“谁……是谁把门打开了,啊……救命啊,啊……”最后响起的是他的惨叫声,和利刃砍在骨肉上那令人牙酸的声音。
人们惊惶的呼喊声,骨碎肉裂,鲜血喷溅的声音,受伤倒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众人乱成一团,有的跑着逃命,有的躲避,有些胆大的还在抵抗,惨烈的嘶喊声在庄园里回荡。
巧莲面无人色的跑了过来,叫道:“小姐,有人偷偷打开了大门,他们……他们闯进来了,见人就杀,怎么办?”
安芸熙咬牙,站起身拉住两人便向后院跑去。看着她跑的方向,两人都以为她在慌乱之下跑错了。
疏影急道:“小姐,这不是回我们院子的路。”
巧莲也有些焦急:“小姐,即使我们不回自己的院子,也应该去后门,逃出庄园啊。”
安芸熙脚下不停,只是沉声道:“相信我,现在我们的院子最不安全,贼人恐怕就是冲着我来的,而后门肯定有人把守,逃不出去的。”
“那我们也应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你……你为什么要到贾庄主房里去。”
现在两人都看出来了,安芸熙要去的方向就是贾岩夫妻的屋子。
“现在,只有他们的屋子是最安全的。”
巧莲和疏影虽然有些担忧,但拗不过安芸熙,只得跟随她快步跑进了贾岩的屋里。
外面刀光剑影,杀声震天,贾氏竟然悠闲自在的在房中用膳,膳食极为丰盛,有鱼有肉,还有酒。贾氏喝的面红耳赤,似乎心情很是高兴,可是看见安芸熙三人她就有些高兴不起来了,惊讶的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安芸熙冷笑:“你以为我们应该在哪里?”
贾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安芸熙却是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拿出匕首对准了她的脖子,本来想要高声叫喊的贾氏顿时偃旗息鼓,颤声道:“你们要……要做什么?”
安芸熙咬牙切齿道:“我还要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