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瑞靖却没有看穿,对于梁隆意小小年纪就出入烟花之地,很是不屑。
花娘们很快就醉了,也不知是喝酒醉的,还是怎么醉的,都瘫软在地。他们刚才见过的南宫,不知又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将几个花娘提着扔到了宽大的床上。几人虽然身材苗条,但也都是成年人,南宫却像提小鸡一样,毫不费力的拎走了。
安瑞靖唇边那丝不屑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小太爷将我们带到这要说什么?”
梁隆意讥讽的一笑,刚要开口,林喧忙抢先道:“请小太爷不吝赐教,刚才那个偷听的人是那路的。”
梁隆意讥讽的神情褪去,很是满意的看了林喧一眼,幽幽道:“那我怎么知道,我可没工夫去问他,再说这种人,你是问不出什么的,搞不好还会连累他一家人枉死呐。他可能是梁易凯的人,可能是太子的人,也可能是……皇上的人。
不管是那路人马,反正你们家那两个蠢货,把安国公府推到了风口浪尖,还在那沾沾自喜,以为是攀上了高枝呐,要不是安国公府和梁王府息息相关,小太爷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
林喧皱眉道:“那靖哥就更不能离开京城了。”
梁隆意失笑:“他走的了吗?”
安瑞靖愁眉苦脸的道:“可是我若留下来,那别人就会以为安国公府是真的投靠了四皇子,坐实了谣言,那我安家不是更没有退路了吗?”
梁隆意嘿嘿笑道:“一个个榆木脑袋。”说完,他忽然变了脸色,大喝道:“安瑞靖,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我抢蕊娘,她可是这里的头牌,凭你也配,给我打……”
他的话音未落,神出鬼没的南宫就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打,打倒什么程度。”
梁隆意看着安瑞靖,不怀好意的笑道:“要打得皮开肉绽,但不要伤着骨头,要打的天下皆知。”
他的话说完,南宫的拳头就到了面前,安瑞靖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脸上就挨了一拳。他大怒之下,也不考虑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和南宫撕打了起来。
南宫的武功虽然高强,却偏于阴柔诡异,而安瑞靖的武功却是刚猛有余,两人旗鼓相当,打得难解难分。房间里的桌椅板凳,酒菜瓜果滚了一地,一片狼藉。
林喧短暂的惊愕过后,很快就明白过来,梁隆意想要打伤安瑞靖,这样他既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京城,又可避开国公府投靠四皇子的谣言。
梁隆意虽然是在帮他们,但是看到安瑞靖脸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他也谢不出口。可是梁隆意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似他比千娇百媚的蕊娘还好看。
林喧呵呵笑道:“小太爷真是好手段,好谋略,林某真是佩服,佩服……”
可是梁隆意还是死死的盯着他,就在林喧不知所措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忽然弯腰在地上捡起一片镜子的碎片,照了照自己的脸。
林喧突然就开窍了,非常诚恳的笑道:“小太爷风华盖世,我林喧根本就不能和您比,所以我的脸就不用……呵呵……”
第32章 人命关天()
梁隆意随手扔掉了镜片,也笑得温柔如水:“你表哥都被打伤了,你怎么也要挂点彩吧。”
林喧:“……”
南宫两人在房中施展不开手脚,就跑到了外面打,这下想要别人不知道也不可能。不过片刻,小太爷和安国公府的大少爷安瑞靖,在天香楼为了头牌美人蕊娘,而大打出手的事便传得街知巷闻。
梁隆意那是久富盛名的小霸王,他打人那是家常便饭,但安瑞靖也跟着出了回风头,在京城里迅速的扬名立万,毕竟敢和小太爷动手的人没几个。
但代价也是惨重的,安瑞靖是被抬回去的,满大街都看到国公府的大少爷脸上都是伤,腿也被打瘸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长裤,血迹淋漓了一路。
后来安国公怒气冲冲的杀去了梁王府,和梁王大吵了一架,险些动手。梁庆虽然自己打梁隆意的时候,恨不得打断他的腿,绝不手下留情,但护短的名声在京城也是众所周知的。别人敢动梁隆意,那跟拔老虎的胡子是一样的后果。
安瑞靖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长房嫡孙,安国鸿上朝给皇上请旨,要把安瑞靖留在京城养伤的时候,皇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很有些同病相连的感慨,我们皇家的孩子都被那个混不吝打过,安国公你就忍气吞声咽下这口气吧,很是赏赐了一些东西,以示安抚。
虽然安瑞靖卧床不起,但此事也不是全没有好处,毕竟林喧的俊脸也开了花,还是在勾栏院中挂的彩。即使安文淑见了,也绝不会动要嫁给他的心思了,安芸熙很是松了口气,和柳嫣相约去寺庙还愿了。
因为是十五,到寺庙上香还愿的人很多,摩肩擦踵。安芸熙带着巧莲,柳嫣带着香莲,小厮们把她们送进寺院内,就在外院等着。
内院的人少,清静了许多,两人在大堂里的佛前跪拜,还了愿上了香火,又各添了些香油钱,便到寺院中闲逛。后院有一棵几百年树龄的七叶古树,树冠翠绿如盖,树枝上挂满了红色的丝条,都是求姻缘的少男少女们的杰作。
安芸熙对于良缘根本不报幻想,所以百无聊赖的站在一旁,柳嫣却是乐此不彼,她年纪和安芸熙同岁,对于男女之情还是懵懵懂懂,只是当作游戏一般嬉戏,一时挂不上去,她便和古树较上劲了。
安芸熙斜倚在石墙上看远处的风景,忽然间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从偏僻的小道急匆匆的走过,而上面那个受伤,浑身是血的人竟然是梁隆意。
他俊朗的脸发白,眉头也因剧痛而拧着,看见安芸熙,他不禁恍惚了一下,忽然张开嘴,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柳嫣和安芸熙两人都是难得出来,便商议着在寺庙中吃斋饭,晚些时候再回去。用过斋饭,柳嫣玩的累了,就靠在禅房的炕上打盹。
安芸熙沉思了半响,还是寻着记忆去寻梁隆意,连巧莲都没有带。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梁隆意故意为之,地上淋漓的血滴刚好给她指明了道路。
她很快就找到了梁隆意所在的禅房,可是禅房门口却有两个小和尚守卫,她无法进去。就绕到了后窗,伸手轻轻一推,窗户竟然叽咛一声开了。
安芸熙实在不想管他的闲事,原先想着若是找不到他所在的地方,日后见了也好推诿,可是那血迹太明显了,怎么也说不过去。地方虽然找到了,但门口有守卫,若是窗户关死了,进不去,她肯定转身就走,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可是现在却没有借口可以离去了。她只好爬上窗户,翻了进去,她个子矮小,费了很多力气才翻进去。
梁隆意仰躺在床上,禅房的后墙上书写了一个很大的静字,就在床榻的后面,可是梁隆意显然是静不下来的主,在床上坐卧不宁,看见安芸熙进来,他的眼睛骤然明亮了起来,璀璨而耀眼。
安芸熙十分嫌弃地走到床边道:“你又弄什么幺蛾子,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梁隆意伸出手指,在嘴边束起,示意她小声,自己也压低了声音道:“人命关天,没时间废话,安芸熙,把你的簪子借我一用。”
安芸熙万般不情愿地拔下头上的簪子递给他,梁隆意接过就掀开了身上的薄被,将裤腿高高捋起。他的腿白皙修长,也没有什么汗毛,倒很是秀气。
安芸熙怒道:“你干什么?”
梁隆意身上有伤,只是轻微的动作,也把他疼得满头都是冷汗,他咬牙道:“现在什么时候,还管得了那些劳什子,你快过来帮忙。”
两人再年幼,也都十几岁了,若是被人抓到在一个房间里独处,而且梁隆意还衣衫不整,安芸熙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可是见梁隆意的面容少见的严肃冷峻,只得上前帮他。
梁隆意深深地吸了口气,用簪子对准腿上的伤口划了过去,刚刚结痂的伤口顿时裂开,血立即涌了出来,染红了被褥。梁隆意却视若无睹,继续咬紧牙关划动手中的簪子,将伤口生生地划开一个小口子。
他原本苍白的脸因为疼痛涨的通红,额头上冷汗直流,嘴角也几乎要咬出血来,俊脸都有些扭曲变形,但他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看着那血肉模糊狰狞可怖的伤口,安芸熙险些惊叫出声,她慌忙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失控的叫出来。
伤口划开后,梁隆意从血肉里面剥出来一个小小的蜡丸,递给安芸熙,安芸熙已经吓傻了,怔在当地,根本没敢去接。
梁隆意咬牙道:“安芸熙,这是几十条人命换来的,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要告诉任何人。”
安芸熙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才将自己擂鼓一般的激烈心跳按压下去,掏出手帕接住了染血的蜡丸和自己的簪子。”
梁隆意精疲力尽的瘫倒在床上,强笑道:“等我好了,赔你一只新簪子。”
安芸熙却不想和他废话了,将手帕包好,塞进怀里就要走。可是窗户太高,她身材又太矮,挣扎了半天颤巍巍的刚翻到窗户上,又滑了下来,她刚重整齐鼓的刚要重新翻,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梁隆意紧张地绷紧了脸:“快藏起来。”
安芸熙比他还要紧张,可是禅房内除了一张矮几,和一张床之外,什么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梁隆意额头上的冷汗流的更快了,他嘶声叫道:“快进来……”
安芸熙看着他掀开的被子反而退后了一步,梁隆意咬牙切齿的狠狠道:“你想死吗,如果被发现了,我们两个都得死,快点……”
安芸熙咬牙跑了过去,动作迅速的在他身边躺下,梁隆意飞快地将被子盖上,将她连头都蒙住了。安芸熙缩在他的怀中,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她身材瘦小,缩成了一团,根本看不出来被子下多了一个人。
可是梁隆意身上有伤,刚刚又割开了伤口,被窝里密不透风,那血腥味更加浓郁。好在梁隆意是个很讲究的纨绔子弟,他的衣服都是用香薰过的,散发着一阵阵栀子花的清香,冲谈了少许血腥味。
梁隆意的被子刚刚盖好,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年长的和尚缓缓走了进来。他的身材高大,僧衣芒鞋都无法掩盖住他浑身散发而出的那股强大彪悍的力量。
他喧了声佛号,俯首看着梁隆意道:“施主,我是摩吉,炫音主持现在走不开,让我为施主疗伤。”他说着就要去掀薄被。
梁隆意也不阻止,只是冷笑道:“你以为我小太爷是阿猫阿狗啊,谁都可以碰,你碰我跟汗毛试试,我拆了你们玄极寺。”
摩吉的手捏着被角停顿在半空,梁隆意只冷冷看着,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但眼神凶狠寒冽,声音更似寒冰凝结:“去把炫音大师请来,我只让他治伤,你们这些下三滥少碰我,滚……”
梁隆意不说话的时候,丰神俊朗的样子很有一副清贵高华的贵公子派头,还是很能唬人的。但只要他开口,便瞬间掉价,和地痞一个德行,甚至更加可恶卑劣。
摩吉松开了手,双手合十又喧了一个佛号,淡淡道:“那就请施主稍等,我这就去请。”说完,他转身走了。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安芸熙才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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