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隆意,你还有何可狡辩的。”
梁隆意失笑“你们说看见了放火的人,那可曾认出来他们是谁,我身边的人京城中大多都是认识的,那些人……”
穆清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怒喝道:“你纵火伤人,自然不会用众人比较熟识的人,你的手下众多,当然可以找些面生的人下手放火。”
“那请问大人,我若是想要烧死姬雲,那大可以在他所在的房间放火,为什么要烧毁整个万花楼。”
“姬公子的房间火势最为严重,他的手臂都被烧伤了,这是有目共睹的事,你不要狡辩了。若不是有人冒死闯入火海相救,姬雲恐怕已藏身火海,让你奸计得逞了。”
谢知章附和道:“梁隆意,现在事实俱在,人证物证齐全,你还是认罪画押吧。”
“我不认,我再说一次,我没有放火杀人。”
谢知章大怒:“来人啊,大刑伺候,看你招是不招。”
两旁的衙役大呼威武,他们手中的水火棍在地上不住的撞击,发出的声音震耳欲聋。
衙门外的众人更加兴奋,不管梁隆意有没有罪,打他一顿,肯定是大快人心的事。可是沸腾的人骤然平静了下来,一个白衣女子分花拂柳而来,那绝美的脸美的让人窒息。
人群中有认识的,就大叫道:“是绿萼姑娘,是万花楼的绿萼姑娘。”
众人自觉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她只是慢慢地走着,可是却如走在云端一般,风情万种,魅惑无边。众人的目光几乎都粘在她身上,看着她走到东面的鸣冤鼓前,重重地敲打起来。
如果是别的人在审理梁隆意这么关键的时刻敲鼓捣乱,必定会被衙役乱棍赶走。可是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绝色美人,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谢知章就没有胆子,只得叫人唤了进去。
绿萼俯身见礼,她的一举一动都透漏着温柔婉约的风情,声音软糯的的让人听了,半边身子都酥了。
谢知章愣怔了半响,才想起这是在公堂之上,拍了拍惊堂木唤回了堂上众人的魂魄:“堂下是何人?”
“小女子是万花楼的花娘绿萼,见过众位大人。”绿萼虽然身在青楼,但接见的人非富即贵,这些礼仪倒学的很像。
“你……你敲鸣冤鼓,可是有什么冤情,说出来,大人我为你做主。”
“大人,小女子要告烧毁万花楼的凶手,她烧毁了小女子栖身之地,烧毁的我的箜篌,还要陷害别人,真是居心叵测,罪不容诛。”
“这个你放心,本官我一定会秉公处理,还你一个公道,会把梁隆意绳之以法。”
绿萼摇首道:“大人,放火杀人的不是小太爷,而是另有其人。当时小太爷和我在一起,根本就□□乏术,哪里会去放火。不过他倒是真的在放火,只是在我的身上罢了,梁隆意他有权有势,强迫小女子,我……我……求大人为我做主。”说未说完,绿萼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衙门外的众人群情激愤,简直比梁隆意纵火烧毁万花楼还要气愤,他竟然敢欺负这样天姿国色的美人,真是天理不容。他们大声的叫喊起来,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巨大的声音震耳欲聋。
穆清不堪其扰的拿过谢知章面前的惊堂木重重地拍下:“肃静,肃静,你……你这女子真是一派胡言,梁隆意手下众多,纵火杀人自然不用亲自出马,还不快退下。”
绿萼擦干脸上的泪道:“大人,小女子知道凶手是谁,你不问我,就要赶我走,是何道理。还是大人你知道凶手是谁,想要包庇他,怕我说出实情才要我快走吗?”
穆清被她几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的咳嗽,谢知章忙殷勤地给他捶着后背,为他顺气,穆清气急败坏的推开他的手。
谢知章这才注意到是在公堂上,他这么巴结奉承,的确是不太和事宜,就端正了脸色让人把绿萼赶走。
绿萼嘤嘤的哭泣:“大人刚才好说要为小女子主持公道,可转眼就不许我喊冤了吗?”
谢知章避重就轻的道:“梁隆意他强行霸占你,这个本官会为你做主的。”
绿萼娇羞的垂下头道:“虽然小太爷用强,但……但奴家已原谅他了,而且小太爷也给了奴家补偿,所以……所以奴家并不是要告他。而是要告真正的凶手,秋娘,是她放火杀人,还要嫁祸给小太爷。”
这案情峰回路转的让众人都反应不过来了,一直漠然站在旁边的梁隆意都意外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胡说八道,秋娘是万花楼的主事,她怎么会烧自己的产业。”
绿萼推开身边的两个衙役,重重地跪在地上,高声道:“是真的,前些时候,秋娘喝醉了,曾酒后吐真言。她说和小太爷有仇,秋娘之所以会筹建万花楼,就是为了报复他。”
“一派胡言,万花楼价值万金都不止,秋娘怎么会拿自己的家业去报复梁隆意,她和梁隆意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以如此的不计后果。”
“秋娘是江浙盐运使吴镐延的长女,吴镐延一次进京述职,得罪了小太爷。后来他被参徇私舞弊,贪墨税银,被革职查办,后流放岭南,不久就病逝了。秋娘想要报仇,可是梁王府位高权重,她一个小小的罪臣之女,根本就无从下手。
后来她查探到小太爷喜欢流连青楼,就开了万花楼,想吸引小太爷前来,借机杀了他。可是小太爷从来不踏足万花楼,她就另生了毒计……”
坐在谢知章左侧的都查院都御使姜廷景不等她说完,就冷冷的截口道:“一个卑贱的妓子在此信口雌黄,耽搁大家的时间,你们还要在这里听她胡言乱语吗?带下去……”
“等一等……”端木磊的声音难得的严肃了一回:“绿萼姑娘的口碑在京城是有目共睹,她才情出众,品行高洁,绝不会信口雌黄。而且我北燕有律法在先,既然她击鼓鸣冤,京兆伊就得受理,岂能不闻不问就将人赶出去,是大人您心中有鬼,还是得了什么人的指使。”他边说,一边向前走,说完也就站在堂上。
姜廷景四十多岁,国字脸,神情端方严肃,一丝不苟,声音严厉:“你是谁,现在正在审案,无关人等擅闯府衙,扰乱公堂,你可知罪。”
“小民端木磊,我是来作证的,绿萼姑娘句句属实。那秋娘知道我与梁隆意是酒肉朋友,前一段时间重金收买与我,说只要把小太爷这样的金主诱拐到万花楼,以后我去喝花酒绝不收一分银子。
第59章 。58。57。1()
我以为只是无伤大雅的玩乐,就同意了,后来我屡次在小太爷面前鼓吹绿萼姑娘才艺双绝,并与他打赌,说只要他能得了绿萼姑娘的芳心,我就输一万两银子给他。所以小太爷才忍不住要去万花楼见识一下,我怎么知道秋娘竟然藏着这样的歹心。是小民糊涂,被歹人利用,请大人赎罪。”
绿萼跪在地上接道:“大人,确实如此,那秋娘还打听到前一段时间,小太爷找人殴打死者郑元威,所以派人把他抓来,杀死后嫁祸给小太爷。京城中的很多人都知道郑元威不喜女色,怎么会到万花楼去呐,请大人们明鉴。”
人群中有一个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叫道:“我可以作证,那郑元威在没有被燃烧的横梁砸中之时,就已经死了。当时万花楼走水以后,大家都慌着逃命,我看到那个郑元威爬在地上就想拉他一起逃,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我探了鼻息,他已经没有呼吸。显然是在死后被带进万花楼,然后放火毁尸灭迹,让仵作看不出他的死因。”
众人闻听一片哗然,虽然希望梁隆意伏法,但也想知道真相,纷纷起哄要重审。
姜廷景给谢知章使了一个眼色,谢知章马上心领神会:“既然此案有了新的证据,那就先退堂,改日再审。”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既然有了证据就该立刻审讯,为什么要改日,是要等到罪犯逃脱以后再审,把屎盆子扣在我梁王府的头上。”梁庆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众人慌忙让开道路,就见梁庆一手拎着郑献,大步走了过来。
姜廷景三人忙起身见礼:“王爷,您怎么来了?”
梁庆声若洪钟:“我老头子为什么不能来,我若不来,怎么能看到诸位大人这么草菅人命,想要冤枉我们家隆意。既然有人喊冤说此案另有隐情,那几位大人为何不派人去捉拿那秋娘,审问缘由,反而要退堂,是何道理。我倒要去问问我那个皇上侄儿,这是有多想我们梁王府断子绝孙,这么糟践我孙子,是意欲何为。”
见牵扯到皇上,姜廷景和吴镐延都避而不言,谢知章只有赔笑道:“老王爷,您消消火,我们这就派人去抓拿秋娘,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赶紧给梁王看座。”
椅子搬来了,梁庆气呼呼的坐了下来,郑献只有站在他身边,梁庆还不放过他:“你好好的站着,看看到底是谁害死了你的儿子,不要错怪了我们家隆意。这臭小子虽然为非作歹,但从来没有伤过人命。”
梁隆意谄笑道:“知我者,祖父也。”
梁庆赏了他一个白眼:“滚……”
半响,几个衙役才押着秋娘回来,秋娘鬓发蓬乱,早已没了昔日的风情。她穿着粗布衣衫,肩上还背着一个布包,一副逃亡的样子。
见真的押了人回来,谢知章的眼睛不由目瞪口呆,暗中狠狠地瞪那几个衙役。几个衙役苦着脸还没有说话,跟在他们的身后的康裕笑呵呵的上前道:“梁王您老也在,我在街上碰到这几个衙役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一打听才知道他们要抓秋娘,我就自告奋勇的去帮忙,把已逃到南门的秋娘给抓住了。”
梁庆很是欣慰的笑道:“好孩子。”
谢知章却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要你管什么闲事,可是在梁庆的怒目瞪视下,却是不敢耽搁,赶紧问案:“秋娘,你为什么放火烧毁万花楼,还杀死郑元威嫁祸给梁隆意,快从实招来。”
秋娘跪在地上叩首道:“大人明鉴,我没有杀人,不是我做的,是绿萼她……她诬陷我。”
端木磊冷笑:“大人只说让你认罪,可没说是绿萼指证你,可见你的确在绿萼的面前,酒醉吐了真言,所以才一口咬定是她诬陷你。”
秋娘一怔,随即叫道:“没有,我没有杀人,大人明鉴,我没有,不是我……”她惶急的语无伦次,更让人怀疑。
姜献两人都沉默不语,谢知章只得开口:“那吴镐延可是你的父亲。”
听到吴镐延的名字,秋娘大惊失色,随即拼命的摇头道:“不是,我不认识什么吴镐延,我不认识他,他……他不是我父亲。”
谢知章看着梁庆,小心翼翼的道:“王爷,秋娘她根本不认识吴镐延,一口咬定不是吴镐延的女儿,您看现在……”
“当年是吏部侍郎柳崇山审理的吴镐延一案,他认识吴家的人,去把他请来。”
端木磊抢先笑道:“小侄去请。”
梁庆点了点头:“嗯,快去快回。”
那柳崇山也是三品大员,不是谁都能请得动的,谢知章在心中不住的祈祷,那柳崇山最好不在家,或者明哲保身,不要来趟这浑水。
可事与愿违,柳崇山很快就被端木磊请来了,只一眼,便认定秋娘就是吴镐延的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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