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世,安芸熙那样左右逢源,都无法在姬府立足。姬氏粗鄙浅薄,姬珍性子古怪,姬雲深不可测,自己都无法很好的应对,何况是性格冷淡的安若梅,恐怕她在姬府也是举步维艰。
若是新婚的丈夫再对她不闻不问,她一腔怒气当然要另找出口发泄。回门当日,看到安芸熙初为人妇,娇艳欲滴幸福的模样,恐怕会更加的痛恨,所以安国鸿中的毒不是慢性的,而是钩吻这样厉害的□□。
如果安国鸿在喝了安芸熙敬的酒后,中毒身亡,那安芸熙即便不被问罪,也失去了国公府这个后盾,仅凭独自一人在梁王府想要立足恐怕也很难。
想通前后的厉害关系,矛头真的直指安若梅,安芸熙呆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自小大房不受甘氏待见,受尽了冷眼,府中除了安国鸿会为他们主持公道之外,就只有安若梅待他们亲如一家,安芸熙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良久她才咬牙叫道:“巧莲。”
在门外守夜的巧莲应声走到了门口:“少夫人,你有什么吩咐?”
“三姐姐给我做的荷包,你可曾带过来。”
巧莲沉思了一下才接道:“没有,原先您交代要带来的,可是我和疏影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安芸熙长叹一声跌坐在床上,当年安芸熙失明,就是在佩戴安若梅送给她荷包之后的事,现在荷包无缘无故的消失,恐怕就更能证明其中有什么乾坤了。
巧莲低声问道:“少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如果您急着要,奴婢明天回去再好好找找,或者让三小姐再给您做一个。”
安芸熙摇了摇头,又想起巧莲在门外看不到,便道:“不用,我也是心血来潮随便问问,巧莲,你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伺候。”
“可是……”
梁隆意也开口道:“回去吧,我们王府可没有这些破规矩。”
梁隆意发了话,巧莲不敢违拗,转身去了,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安芸熙依偎在梁隆意的怀中,心情沉重的无以复加,梁隆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只是推测,也没有真凭实据,证明确实是她做的,你就不要太难过了,好在发现的早,凭华清的医术,岳母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以后总会慢慢好的。”
安芸熙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可还是郁闷的不想讲话,梁隆意也就没有再出声,只是缓缓地拍打着她的肩头,像哄孩子入睡一般哄她。等安芸熙睡着了,梁隆意想将她放开,可是安芸熙在睡梦中战栗了一下,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梁隆意只得抱着她,以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侧躺着,身子和手臂都麻了,也没有放开她,最后他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天空瓦蓝瓦蓝的,一片片形态各异的白云在空中缓缓地移动。微风拂过,吹落了许多树叶,在空中盘旋。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许多瓜农拉着自家田里收获的瓜果到京城叫卖,街面上比往日热闹了许多。安芸熙的马车在长街了行走了许久,还没有到程潜的家。
因为速度实在是太慢,安芸熙有些焦躁的将帘子掀开了一条缝隙,看着拥挤的人群,她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胡同里,马车的速度就快了很多,安芸熙刚想要放下帘子,却看见梁淑媛从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下来,走到一户人家门口,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敲门。
第126章 惹是生非()
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看见是梁淑媛,便一把拉住了她:“你带银子过来了吗?”
梁淑媛却推了他一把,警惕的看着四周道:“进去说。”两人便拉扯着走进了院子,大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安芸熙缓缓放下了帘子,巧莲大些,又熟知高门大户中那些龌龊事,见安芸熙面无表情,显然是不想多管闲事,她也就装作没有看见,不发一言,疏影却被养成了单纯的性子,不由问道:“那不是姑奶奶吗,她怎么鬼鬼祟祟的跑到别人家里去了,那……”
她话还没有说完,巧莲就拉住了她的手臂,摇晃了一下,疏影瞬间就回过了神,红着脸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
马车速度快了,不到片刻就到了程潜的家,他今天休沐没去应卯。正在院中的阳光下给他的母亲洗发,他粗大的手在程母花白的头发上轻轻揉搓,动作轻柔。安芸熙没想到他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能够这样细心的伺候自己的母亲,不禁赞许的微微笑了笑,摇着手示意他继续。
冷祥在厢房里擦拭自己的剑,看见安芸熙进来,没有起身,连一眼都没有撇她。
安芸熙也不在意,从袖中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冷祥只洒了一眼,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一年,还没有到期呐。”
“我如今嫁到梁王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即便有,梁隆意也会派人过来,所以就不用麻烦先生,你可以去办自己的事。这半年多来,多亏先生护佑,芸熙感激不尽,没有别的可以报答先生,只有几句肺腑之言,请你莫怪。
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也可以反目成仇。你也看到了,我们一家的至亲骨肉都可以相残,何况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先生实在不用太介意,也不用放在心上。人生的旅途上有很多过客,都来去匆匆,何必为他们费心伤神。”
冷祥依然默默地擦着剑,没有说话,只是紧皱的眉头舒缓了些。安芸熙微微俯身一礼,缓缓退出了他的房间,他们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此去恐怕便不会再相见。
院里,程潜母亲的头发已经洗好了,高高的挽了一个发髻,在阳光下晾晒。
程潜上了茶,安芸熙默默的喝着,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道:“程铺头,你们胡同口第三家住的是什么人,你认识吗?”
“哦,认识,是中书令洪泽林的外甥贾芩。”程潜对当年的惨案耿耿于怀,对洪家也就上心了许多,只是洪泽林狡猾的很,很难抓到他的把柄。
“那贾家应该也是官宦人家,怎么会住在胡同里。”
程潜看了安芸熙一眼,才面有难色的开口:“是贾芩养的外室。”
安芸熙手中的杯子差点掉落,她慌忙抓紧:“那程铺头可曾见过他的外室,长的什么模样,年岁几何。”
程潜有些意外的扫视了安芸熙一眼,在他的印象中,安芸熙是大家闺秀,言行一向稳重。这般像长舌妇似的追问别人的家长里短,是从来没有的事。
程潜深吸了一口气,才接道:“不知道,那贾芩每次来都是神神秘秘的,那个外室轻易也从不抛头露面,所以没有见过,更不知道她年岁几何,如果六小姐想要知道,我可以去查查。”程潜说的有些不情愿,他一个刑部的铺头去查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的确憋屈了些,好在安芸熙连摇头带摆手:“不用,不用,我……我只是好奇而已,不用查。”
安芸熙说着话,就垂首去喝茶,根本没有发现杯子里早已没有茶水了。
直到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安芸熙都有些恍惚,梁淑媛和那贾芩动作亲热,口气熟稔,关系应该非同一般,安芸熙不敢再想下去。
虽然她进府以后,梁淑媛多方为难,但也没有太出格的举动。她的性格虽然刻薄怪异,但品行却还是有口皆碑的,应该不会做出什么有辱门楣的事。
正沉思见,疏影忽然叫道:“少夫人,是刚才那人。”
“谁啊。”
“就是刚才和姑奶奶拉拉扯扯的那个男子。”
安芸熙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看见贾芩手上拿着一个沉甸甸的钱袋,趾高气扬的走进了一个赌坊的大门。
守在门口掀门帘的伙计讥笑道:“贾公子,您来了,您上次欠的六百两银子可还没有着落呐。”
贾芩上下抛了抛手中的钱袋,仰首道:“爷我今天有的是钱,六百两算什么……”两人说笑着走了进去。
安芸熙抬头看了看赌坊的匾额,上书着四个大字,四海赌坊。
回去之后,安芸熙也没有打算和梁隆意说,他在街面上熟,若是有心,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姑姑的事,她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梁淑媛本来就不待见她,她还是不要火上浇油的好,可是她还没有回房,月影就迎过来禀报:“少夫人,您回来了,国公府里的五小姐过来了,已经等您很久了。”
“五姐姐……”安芸熙有些意外,想到安文淑的脾气,等了这么久,肯定等的不耐烦了,她忙快步走去迎客的大厅。
大厅里,安文淑的小脸早已黑沉如墨,看见安芸熙就恼怒的叫道:“安芸熙,你安的什么心,敢把我晾这么久。”
安芸熙笑道:“五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出门了,刚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你可冤枉我了。”
看见安芸熙身上还穿着披风,显然是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但她的脸色也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恼怒:“安芸熙,你已经嫁人了,就安安分分的当自己的少夫人就好了,干嘛要回国公府指手划脚的多事。”
“五姐姐何出此言。”安芸熙说着,脱下披风交给巧莲,一边接过疏影手中的茶杯,亲自端给安文淑。
安文淑却红了眼一把扫开,茶杯落在地上,摔的粉碎,茶叶和着茶水在地上流淌。
安芸熙沉下脸色:“五姐姐,这是梁王府,不是国公府,你在此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免得给人看了笑话。”
“我如今还怕什么,你回趟国公府就惹事生非,非要闹着分家,这下好了,把我的婚事搅黄了,你满意了吧。”
安文淑比安芸熙还大一岁,虽然早就订了亲,但因为安若梅便一直耽搁至今。如今国公府的三房分开,虽然没有明确说是分家,但其实与分家无疑。
分开了家,等安国鸿百年以后,就会彻底分开,安斌手握兵权,安瑞靖此时也已不可小觑,国公之位肯定是大房的无疑。
等安斌继承了国公之位,再分家,那二房必须要搬出国公府,到那时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而安文淑的婆家就是冲着国公府这个名头去的,如今落了空,又打听出安文淑脾气不好,恐怕难以胜任一家主母,便要退亲。
安芸熙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五姐姐,分家并不是我的主意,但是我和母亲先后中毒,爷爷也差点丢了性命,分家却是在所难免的。何况这样目光短浅的人家,就算姐姐嫁过去,也难免跟着受苦,如今这样也好,可以再寻觅一户好人家。”
“你说的轻巧,你嫁到了梁王府,以后金尊玉贵的。三姐姐嫁给姬大人,那也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而且三姐夫那样的人才,天下无双。如今我却被退了婚,以后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都是你害的,安芸熙,你就是个害人精……”
见安芸熙和安若梅嫁的这么好,安文淑心中本来就不平衡,现在又被退婚,更是怒火万丈,便不管不顾地跑来梁王府找安芸熙吵闹。
在梁王府,安芸熙不想大动干戈,让人看国公府的笑话,可是安文淑那大嗓门,可是十足十的继承了蒋氏的真传,震耳欲聋。
安芸熙无奈之下,就想命令巧莲和疏影把她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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