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尖,直直地沉没入了她的胸口,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胸口的一个窟窿,不断地冒着殷红的鲜血。
她的身体急剧地后退,脚尖扬起的尘埃,逐渐淹没了她的身影。
阎修在一边急急地喊了一声:“姨娘。”
声音一落,横枪击退灵姬和襄姬的攻击,自己跃身到了楼云拂的身边,把她的身体给接住,然后退到了自身的军队之中。
坐辇上的那人,在听见阎修大喊的那一声姨娘后,双眼终于出现了一些的波澜。
他眯着眼睛看着千军之中的阎修和楼云拂,终于下令。
“撤退。”
男人的声音十分的低沉沙哑,在旌鼓的响声中,却是极其有穿透力。
秦王朝收兵了,本来就处在弱势之下的三国联军,自然也撤退了。
抓紧时间休整,等待他日再战。
阎修抱着楼云拂快色地反转军营,她已经奄奄一息。
“怎么样?看见了什么?”
莲生的声音从身后缠绕了上来,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的热气,那温热的气息,让秦时月的身体,非常的僵硬。
她的眼睛无比地扩大,看着那沙场之上无比混乱的情景。
心里就像是突然被炸开了一个缺口,风不断地涌进来,十分的寒冷。
她的骨头缝里,都结满了冰花。
687。第687章 、天下哀歌。29()
她的骨头缝里,都结满了冰花。
眼前忽然一阵的衣袖晃动,莲生那素白的手在她的眼前,化成了一道十分美妙的风景,但是随之出现的景象,却是一点都不美好。
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高山雪寒。
积雪能没过成人的膝盖,寒风呼啸,暴风雨席卷而来,整个天地,对苍茫无比。
一身黑袍的男子,手里执着沉沉的玄铁打造的利剑,没走一步,都要在面前把利剑插进雪里,才能借着这力道,支撑他挪动一步。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他的身体,已经饱经风霜,摇摇欲坠。
但是强大的意志支撑着头,让他不敢放弃,一步步地往前,倒下,然后再爬起。
秦时月终于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脸,那一张脸,她着实找不出形容的语句来。
轮廓深邃,分明,那棱角,却是十分的冷硬,如同刀削就一般。
带着与生俱来的冷酷,但是那容颜的的精致和华丽程度,无不彰显着最为尊贵的神采。
他是天之骄子,却深陷无奈的深渊。
秦时月的嘴唇微微地颤抖,漏出一句话:“他是夜寂?”
第一感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就是九皇叔夜寂。
终于看见了他的脸,的确和她想象之中的相差不远,但是,这容颜的精致程度,和那冷傲尊贵的气度,还是惊艳到了她。
既然长相这般好,为什么还要带着厚厚的面具?
她是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九皇叔总是不愿意让她看他的容颜。
画面里的夜寂,已经走到了天山的最顶端,大雨纷扬之中,却难得的是最上面的天池,却是温暖如春,吹水澄澈,反衬出的天空,分外的湛蓝。
和天山其他大雪纷扬,天色暗黑的景象大不相同。
夜寂在天池边停了下来,忽然把手中的利剑插在雪地上,然后单膝跪地,对着那天池的方向尊敬地唤着一个人。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九皇叔夜寂这么卑微和谦恭的态度的。
这是第一次。
秦时月的身体动了动,指着画面上的男子问:“他在做什么?”
她隐隐约约觉得,夜寂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她有关。
莲生抬手抹过一道光芒,半空之中的画面消失不见,秦时月最后看见有白发白须的老翁出现在画面之中,和九皇叔夜寂,说着一些什么。
而莲生,在这一刻,抹去了所有的画面。
“他在为你逆转命数。”
莲生的声音十分的轻,轻飘飘的,落在秦时月的心坎上,惊起了无数的涟漪。
他永远是这么一个十分温淡的一个人,永远的风轻云净的,鲜少有什么的情绪起伏。
但是他的每句话,都能让秦时月的心中思绪万千。
莲生往前走了好几步,然后站在摘星楼边上,似乎是低头看着摘星楼下面横行的魃气,语调都有了一些的森森:“你的重生,应该感谢他。”
他的声音刚刚停下来,便又十分凉薄地开口:“或许,不应该感激,因为他也只是为了还债,你的母亲的一条命,要记在他的身上。”
688。第688章 、天下哀歌。30()
秦时月一下子便如同万箭穿心。
她终于明白,既然她母亲的功夫这么好,为什么上一世那么轻易地死掉?
秦意青说她的母亲已经死了,但是,并没有说是她杀死的,原来,她母亲的命,是九皇叔夜寂犯下的冤孽。
刚才莲生给她看的第一个画面,是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这一世,她的母亲,还是没有逃过被九皇叔杀死的命运。
或许这就是命数,就算秦时月重生回来,扭转了自己的命运,但是,别人的命数,还是半点都不得改变。
这种心痛的感觉,挠心挠肺。
莲生却是半点都没发现她的难过一般,缓慢无比地说:“阿浓,看看,这凡间,有什么好留恋的?”
他把她留在凡间这么多年,为的不过也是让她知道。
这凡间万千世界,那些什么吒紫嫣红,都是骗人的假象。
只有撕心裂肺,才最真实。
他总想让她自己突然悔悟,这慈悲城虽然孤寂,但是,却没有什么清愁,不老不死不灭。
只要他在那么一天,她便能现世安稳。
“不,我不相信,我母亲不是还没死吗?”秦时月不断地往后退,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头脚都轻飘飘的,没有一点的重量。
被九皇叔伤了,她的母亲,不是还好端端的吗?
莲生慢慢地转过头来,狭长的双眸十分悲悯地看着她。
那样的悲悯,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阿浓,你为何就是不肯面对现实?”莲生觉得有些的恨铁不成钢了。
“不,我不相信,我相信我母亲还活着,她的心愿还没完成,怎么可能会死呢?”秦时月不断地摇头,不管是她自欺欺人,她还是相信,母亲不可能会轻易死掉。
她那么爱秦怀君,他的大仇还没报,怎么舍得闭上眼睛?
有爱不死。
她始终相信,母亲那样的女人,她会没事的。
莲生苦笑地摇头:“你又怎会知道,死,不是对她的一种成全?”
成全?
秦时月笑着笑着,便掉下了眼泪。
或许是真的,死,对母亲真的是一种成全。
毕竟她心爱的人,在那边,等了她太长的时间,她会害怕,他等是时间太长,会烦了,不会再等她。
秦时月终于清醒地意识到。
她那美丽的母亲,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从来都不肯为她停留半步,纵然她是她唯一的女儿,也不行。
“她肯定会怪我,也是我,害了她。”
秦时月觉得心脏有一处开始出现了缺口,很难受,喘不上气来,这样撕心裂肺的感觉,再一次重演,她想要说出来,却找不到字词来形容。
她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
九皇叔,也背离了她。
莲生看着她,心疼地叹了一声,却没有半句的安慰。
“她是该怪你的,你太不孝。”莲生的话,字字如刀,刺入了秦时月的心肺,那里已经鲜血如注。
莲生这个人,看起来美好无害,却是最懂得怎么样把锋利的刀子,刺入她的心脏。
他走了过来,指尖在她的眉心朱砂上掠过。
语调怅然:“阿浓,你欠了人间太多债,再也不能一身轻地回来慈悲城。”
689。第689章 、天下哀歌。31()
语调怅然:“阿浓,你欠了人间太多债,再也不能一身轻地回来慈悲城。”
少女千浓,那个时候,身上不带一点的尘埃。
现在的秦时月,带了太多的凡尘之气,已经和慈悲城的距离,越来越远。
莲生一直留守慈悲城,为的,就是等她回头。
等到了现在,她是否还是不肯回头?
秦时月抗拒地甩动了一下衣袖,看了看四周那阴测测的环境,很是反感:“就像当年想要急切离开这里的阿浓,一样,我也想要离开这里。”
这样的地方,怎么能留人?
莲生听她这话,忽然便笑了,那笑容一点点地在眉宇之间荡漾开来。
带着无限的风华。
动人心魄。
“现在除了慈悲城能容你之外,天下,哪还有你立足的地方?”莲生有多美好,就有多残酷。
他就是要把她逼上绝路,让她,迷途知返。
秦时月的脸色倏然变得雪白,看着莲生,眼角眉梢,有难以忍受的疼痛。
莲生脚步十分的悠闲缓慢地往前走了几步,微微地仰头,声音悠悠扬扬地传来:“现在,九皇叔夜寂有了他的天下,护国公府被控制,秦公卿本非秦家血脉,定国将军府,虽在,却已经败落。”
新帝上位,满朝大臣,都会经过一番的清洗。
不是他的心腹,势必会被排除出朝野之外,定国将军府和护国公府是秦家,自然成为了皇帝的眼中钉。
秦时月是九皇妃,现在九皇叔夜寂立新朝,自立为王。
秦时月便是未被正名的王后。
如今九皇叔和她又有杀母之仇,秦时月当真,没有了归处。
但是她倔强地仰着头,冷硬地说:“我相信,总会有我的去处的。”
莲生瞧了瞧她,修长的手动了动,指尖一抹星光,照亮了他眉尖的梅花印记,他的双眸里,有悲伤。
“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不明白?每一个地方,都有属于她的归处,你回你的来处,他有他的去处,强求不得。”
在莲生的世界里,任何人都有他既定的来处和归处。
他的千浓,也不例外。
秦时月却不肯接受。
她的命运,为什么从来都不能由自己来掌控?
跳下摘星楼,在小秦时月的身上重获新生,上天纵然圆了她的心愿,成为了夜锦华的妻。
但是,惩罚同样让她无法接受。
怎么惩罚她都不重要,为什么要把她的孩子也夺走?
孩子?对,她的孩子呢?
秦时月睁大眼睛看着莲生,苦苦地逼问:“其他的事情我会算清楚的,但是现在,你告诉我,我的孩子去哪了?”
“我已经说过了,他有他的去处。”
前些时候,他就已经和阿浓说过,不要留下那个孩子。
因为,这始终会是一个牵绊。
她尘缘之上的牵绊,会让她的下半身,得不到善终。
她偏不信,所以,他只能把那孩子送走,去他该去的地方。
“你别和我打哑谜,只要把孩子个我,我什么都听你的。”秦时月也算是豁了出去。
既然九皇叔背离了她,还杀了她的母亲,他们之间的缘分,估计已经太过于渺茫。
但是那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
690。第690章 、天下哀歌。32()
但是那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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