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寒玉宗的女修顶在前面,一只耳朵的七煞弟子狞笑道:“反正留在这里也是等死,在下不才,替诸位开路,试一试以人身抵挡,能否安然通过这段阎王路,如果成功,至少这里的人能活下去一半!”
恶毒的心机,加上亡命的做法,这个一只耳朵的七煞弟子可谓心狠手辣,一旦他与被劫持的女修全都死了还好,真要他能借助活人来抵挡危机从而成功通过这条通道,其结果就是剩下这千名修士的互相残杀。
没人会想死,如果两个人中就会有一人活命,哪怕是亲兄弟之间,也会手足相残,更何况这些修士。
听到一只耳的这句话,寒玉宗的余晴立刻脸色骤变,苍云宗的王贺更是怒容满面,有些心智颇高之辈已然看出了这种可怕的后果,甚至生出了将两人立刻灭杀的打算。
碍于寒玉宗被劫持的女修,人们没有动手,一只耳狞笑着慢慢后退,就要以女修为盾,冲向那片尸体的丛林。
吕夕晨看到同门师妹被劫持,大怒中抬手施展道法,一片片晶莹的冰屑从虚空中凝聚而出,盘旋在一只耳与女修的脚下,顷刻间就形成了一块冰坨,将两人的腿脚同时冻住。
青州明玉的名头,可不是吹嘘而来,单论施展冰系道法的速度与熟练程度,在场的修士除了白易之外,无人能及,仗着自己施法极快,吕夕晨成功将两人拖住,再难前行一步。
对于自己最为拿手的冰系道法,吕夕晨有着绝对的信心,然而,她只是夺来了同门师妹片刻的生机而已。
一只耳既然敢劫持寒玉宗女修,本来就带上了拼死一搏的心思,发现自己的腿脚被冻住,就知道命不久矣,落在寒玉宗那些弟子的手里,他绝对必死无疑。
脸上浮起一阵疯癫般的狰狞,一只耳狞笑着挥动飞剑,砍向女修的脖颈。
女修白皙的脖颈像极了一根剥了皮的香葱,如果一剑下去,鲜血就会如水柱般喷涌,临死有个美人相伴,也值了,一只耳在挥剑的同时,如此想到。
他原本就是响马出身,烧杀劫掠无所不为,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了七煞门,这些年仗着修真者的身份更是四处为祸,这条烂命不值钱,他根本就不怕死。
被一只耳劫持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修,修为只有炼气后期,小小的年纪从没遇见过这种险境,现在被吓得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还不敢呼喊,只有一双充满惊惧的眼睛看着她的那些同门师姐。
“你敢!”
吕夕晨施展出道法,刚要再度出手,就看到一只耳祭出飞剑,不由得惊慌地大喝了起来。
她的道法再快,也比不过那柄原本就贴在师妹脖子上的飞剑。
吕夕晨的冰系道法,迫使得一只耳成了濒死的困兽,她的一番好心,根本换不来师妹的性命。
噗!
血雾飞腾之中,响起了两声高低不同的哀嚎,惹得周围修士齐齐瞪大了双眼,人们只看到一道剑光诡异地从虚空遁出,刺中那位被劫持的寒玉宗女修,然后带着一条血线从一只耳的后心窜出。
一剑,刺穿了两人!
滴血的飞剑,在众多修士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回转到主人身旁,随后被一位清秀的少年收起。
吕夕晨一时呆如木雕,当她看到出剑的少年,这才如梦方醒,接近就是暴怒的咆哮:“白易!你杀了我师妹!”
“师、师姐,我没死!”
正要找白易拼命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同门师妹的低呼,吕夕晨几步冲到被一只耳劫持的师妹近前,发现师妹只是右肩被飞剑贯穿,并没伤及心脉,反而一只耳的心口处血流如注,已经死得不能在死了。
看似刺穿了两人的飞剑,竟然以无比精确的角度,穿过寒玉宗女修的肩头,准确无误地击杀了一只耳朵的七煞弟子。
看了眼愤怒的青州明玉,白易望向通道尽头的黑暗,脸色有些低沉,收回外放的灵识,一语不发。
他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出口之外,恐怕比这片布满尸体丛林的石窟还要危险。
“师弟好手段!”王贺看到出剑的修士是同门师弟,顿时赞叹道,其他苍云宗弟子也纷纷夸赞。
寒玉宗的余晴此时面露欣喜,探查到本门师妹只是肩头受创并无大碍之后,笑着说道:“苍云弟子果然手段高绝,这一招以伤换命堪称玄妙非凡,我代门内弟子谢过这位小兄弟了。”
说着,余晴果真对着白易深施一礼,毫无做作,为了报答对方救下了本门弟子,礼节做得十足,然而那双微垂的双目中,一道不可察觉的忌惮之色瞬间划过,再次抬头之后,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对于以伤换命的精巧手段,余晴认为是对面的少年胆大心细,令她生出忌惮之心的,是白易那种古怪却神奇的御剑手段,还有那身代表着苍云宗外门弟子的灰色道袍。
当时事发突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在一只耳的身上,只有余晴凭着女人与生俱来的细心,看清了那柄从虚无中遁出的飞剑。
剑遁虚空,绝非是寻常弟子能使出来的剑诀,何况是一个外门弟子!
人们都在为白易的大胆而赞叹,只有余晴心里明白,那个看似有些清瘦的少年修士,恐怕才是这些人中的最强之人。
剩下的几十名七煞门弟子一个个眼角直抽,全都将充满怒火的眼神盯住了白易,其中一个瘦小的弟子怒吼道:“杀我七煞门弟子,你就得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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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多走了一步()
七煞门弟子的吼声,引来了其他两宗弟子愤恨的目光,尤其是寒玉宗的人,一个个咬牙切齿,恼怒不已。
刚才要不是白易出手,那个寒玉宗女修绝无生还的可能,七煞门的人居然如此张狂,救人的反而要赔命。
王贺一听七煞门的叫骂,顿时大怒,当先开口喝道:“卑劣之辈,死有余辜,你们想要替同门报仇,可以,先问问我们苍云宗的人答不答应!”
王贺一说完,数百苍云弟子齐齐怒目而视,就连寒玉宗的女修也纷纷柳眉倒竖,如果七煞门的人敢动白易,不用苍云弟子动手,这些女修就会当先出手。
刚才大喊大叫着要白易赔命的瘦子发现自己一句话惹了众怒,不敢在多提什么赔命的事,看了眼地上同门的尸体,眼中凶光一闪。
刚死的一只耳,是他最要好的兄弟,两人时常结伴历练,劫掠其他修士的时候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此时兄弟被杀,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扫了眼愤怒的苍云弟子,他犹豫了一下,一狠心,咬牙喝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兄弟只是为了验证一番两人同行能否通过这处要命的通道,还没有走出一步就被杀掉,难道苍云宗欺我七煞门人少,就能肆意杀人了不成!”
故意不提寒玉宗,这个瘦小的七煞门弟子就是有意将敌人减少,只招惹苍云宗一个,而且点名了他那个兄弟是要为大家寻找逃生之法才出此下策,虽然手段残忍了些,可初衷是为了能活下更多的人。
强行把‘理’字据为己有,这个瘦小的七煞弟子倒也十分狡猾,他这么一说,刚才怒目而视的人群里,果然有一些年轻人神色微变,若有所思。
王贺听到对方如此狡辩,刚要破口大骂,忽然看到白易几步之间就来到瘦小的七煞弟子面前。
“我杀了七煞门的人,你想如何呢。”白易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看不出喜怒,也更看不出惧意。
瘦小的七煞弟子看到白易身穿灰色道袍,眼珠一转,仰头喝道:“我兄弟好心办了错事,劫持寒玉宗的同道的确不妥,可是如此被你轻易击杀,我这个做兄弟的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也不要你赔命,只要你走到通道对面,为大家探探路就行。”
说罢,他看着一众苍云弟子,嘿嘿一笑,大声说道:“这么聪明的炼气修士,都能杀了我那筑基境界的兄弟,想必探路这种小事也能手到擒来,苍云宗如果损失一位外门弟子,我想大家也不会介意吧。”
狡诈的七煞弟子,改口不用白易赔命,却要他探路,而且特意说出白易外门弟子的身份,在这种绝地中,修为最低的人,理应成为强者的阶梯,他相信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把对方逼上绝路。
一听刚才出手的少年只是个苍云宗外门弟子,其余几十名七煞弟子立刻气势大涨,纷纷附和。
“你杀了我们七煞门弟子,理应当一回探路先锋。”
“或许你命大,能找出通过这段死路的方法,大家就全都有救了。”
“不走也行,自行了断你的狗命,给我们死去的师兄陪葬!”
七煞门弟子的呼喝再无顾忌,他们十分清楚一个外门弟子在宗门弟子眼里的地位,虽然他们不足百人,可是苍云宗的弟子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地位低微的外门弟子和他们拼命。
王贺此时也看清了白易的道袍,微微皱眉,就要开口阻拦。
苍云宗的人,哪怕是外门弟子,也不能任凭七煞门的人随意驱使,就连寒玉宗的余晴都往前踏出了一步,决定要与七煞门那些卑鄙的修士决裂。
吕夕晨已经处理好了师妹的伤势,扭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白易,随后就将更加冰冷的目光望向那些欺人太甚的七煞门弟子身上,随时准备出手。
她对白易存了满腔的怒火,不知为何却生不出一丝的恨意,若不是刚才白易及时出剑,被劫持的师妹早就死在恶人之手,她那道冰系道法就是一道催命符,根本救不回师妹的性命。
没等其他人上前阻拦,白易竟当先开口,只见他淡漠的一笑,道:“好,探路而已,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你那兄弟刚才想要借助活人来抵御危险,不如我们也按照他的方法,或许真能找到通过这条死路的办法。”
白易先前同意探路,瘦小的七煞弟子还有些得意,可是一听到对方后面说要两人一起,他就是一愣,没想通那个‘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等对方弄清自己的打算,白易不着痕迹地踏前一步,笑容顷刻间变得无比冰冷,说道:“我们,一起走!”
最后一字刚刚出口,白易身形急转,一把擒住了对方的衣领,随后就往前冲去,看那架势,分明是想要与对方同归于尽。
被人忽然抓住往前冲,瘦小的七煞弟子差点把魂儿都给吓出来,他可是亲眼看到好几个修士自己把自己吊死在洞顶,打死他都不想往前一步。
“你疯了!”
大喊中,瘦小的七煞弟子刚要祭出飞剑,忽然身子一定,抓着他的白易居然停了下来,两人的头顶,就是两条微微摇晃的僵尸腿。
瘦小的七煞弟子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惊怒交加之下就要砍了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少年,然而当他发现对方那种如同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后,忽然觉得浑身一冷。
飞剑哐当一声掉在身旁,一股酥麻的感觉顷刻间涌遍全身,眼前出现了无尽的黑暗,那黑暗中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他自己与白易相差的一个身位。
刚才,自己好像多走了一步……
咔吧,咔吧。
牙齿啃进岩石的声音再度响起,瘦小的七煞弟子此时已经爬上了洞顶,自己将自己吊在半空,眼珠子努出了眶外,寂静无声地望着脚下的生者,无声